戰賦身爲南獸國大皇子,他相信只要自己放低身段,對方就算再厲害,也會給他幾分薄面。
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從山洞深處傳出:“不想死的話,立刻帶上你的人滾出這裡!”
對方這話說得毫不客氣,戰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手不夠,他現在一定會衝進去把那個躲在暗中的兇手揪出來大卸八塊!
戰賦深吸兩口氣,將胸中的怒氣壓下去,他說:“我們無意與閣下作對,能在此地相見,實屬緣分,如果閣下不嫌棄,還請閣下露面相見。”
對方輕笑一聲,語帶嘲諷:“露面做什麼?好讓你記住我的相貌名字,將來再伺機報復我嗎?”
戰賦被人戳破心事,卻一點都不慌張,繼續維持着彬彬有禮的風度:“閣下說笑了,我只是想瞻仰閣下的風采,將來有機會的話,希望閣下能成爲大皇子府的座上賓,待遇什麼都好商量。”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就是想借機拉攏對方。
然而,對方卻一點都不買賬。
“我對成爲大皇子府的走狗沒興趣,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吧,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饒是戰賦自恃修養良好,此刻也不免漲紅了雙頰,氣得握緊拳頭,咬牙說道:“我敬你實力高深,想要與你交個朋友,你卻執意推卻,莫不是看不起我?”
躲在山洞深處的雲深深聽到這話,衝隨從甲打手勢,隨從甲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抽了抽嘴角,露出很無語的神情。他壓低聲音,衝外面喊道:“你沒說錯,我就是看不起你,你有本事咬我啊?”
此言一出,不僅是戰賦被氣瘋了,就連跟在雲深深身後的一衆隨從也都神情古怪。
在南獸國裡,沒人敢如此直接地不給大皇子臉面,雲深深絕逼算是第一個!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戰賦還能忍氣吞聲,那可真要誇他一句好氣性!
然而,戰賦沒能忍住,怒道:“既然你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聲音落地,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圓形小球,猛地朝前方砸過去!
圓形小球落地的瞬間,猛地一變,竟然變成一個兩丈多高的巨型機關人!
機關人通體金黃,它一拳砸出,就把面前礙事的黑衣小鬼給砸飛出去。
落地之時,黑衣小鬼化成一張碎裂的符紙。
僅僅一招,就將四品的黑衣小鬼給廢掉了,這機關人的實力實在可怕!
雲深深臉色大變,她猜測戰賦身上肯定帶着寶貝,但沒想到他一出手竟然就是這麼厲害的傢伙,這玩意兒的威力太過霸道,普通的小鬼根本拿他沒辦法!
隨從們立即上前一步,將雲深深護在身後,他們低聲說道:“郡主大人,等下他們衝進來的時候,我們上去頂着,您趁亂逃出去!千萬不要回頭!”
看着他們義無反顧的模樣,雲深深心中涌起幾絲感動之情,她說:“先別急着送死,我還有辦法。”
“郡主的意思是?”
“聽說過五行血影陣嗎?”
……
巨型機關人非常厲害,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所有黑衣小鬼都給撕成碎片,滿地都是碎裂的符紙。
侍從們紛紛聚集到戰賦身邊,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塞進嘴巴里,丹藥很快就發揮作用,他們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戰賦看着地上的碎符紙,面上露出陰沉的冷笑:“我以爲是個什麼貨色,原來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術士!”
術士的手段千變萬化,但他有出自公孫家的機關人,這機關人無甚手段,唯有力氣極大。所謂一力降十會,這機關人正好是剋制術士的最好法寶!
他指向山洞最深處,發出殘酷的命令:“殺光他們!”
巨型機關人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山洞深處走去,戰賦在侍衛們的保護下,一步步跟在後方。
山洞深處是巖壁,根本無路可走,數十名隨從以不同的姿勢站立在洞中,萬分戒備地盯着機關人。雲深深從隨從之中走出來,她衝戰賦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大殿下。”
戰賦一看到她,表情頓住:“怎麼會是你?”
雲深深笑眯眯地說道:“雖然這話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當的確就是我。”
“可我剛纔聽到的說話聲音嗎明明是男人!”
雲深深拍了拍一名隨從的肩膀,說:“剛纔說話的人是他,我只負責在母后指揮,剛纔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大殿下海涵哦。”
話雖這麼說,但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愧疚之色。
戰賦覺得自己被這女人給戲弄了,心中怒火更甚,他沉聲說道:“雲深深,我自問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要襲擊我?你難道就不怕我出去之後追究你們狼王的責任嗎?”
“大殿下,您先弄清楚一件事情,是你們找事兒在前,我們自衛在後,這事兒就算鬧到獸王陛下面前,我也一樣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戰賦心中已經對這個牙尖嘴利的女人深惡痛絕,但臉上反倒露出了笑容,“你們偷走了我們的靈晶石,非但不還給我們,反倒誣陷我們找事兒?你身爲郡主的修養都被狗吃了嗎?”
雲深深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山洞裡根本沒人,這靈晶石怎麼就成了你們的?就算你是大皇子,也不能這麼霸道吧!”
“我們的人早就已經發現這山洞裡的靈晶石,不過是剛走開一會兒,靈晶石就被你全給挖走了,你還敢說不是你偷走的?”
雲深深無語地說道:“你們既然發現了靈晶石,那就把它們挖走啊,你們不肯挖走,還不準別人去挖,你們真當莽荒環境是你家後花園嗎?話雖說得好,天下土地皆歸陛下,但你還不是陛下呢,就敢如此明張膽地將圈地畫權,你這麼牛逼你家父皇知道麼?”
“你!”戰賦被氣得差點吐血,心中涌起殺意,面前這女人不能留!
雲深深話中的挑撥之意昭然若揭,要是真讓她出去胡說八道,他苦心營造的好名聲可就全毀掉了!
他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廢話少說,今天我就要你死在這裡!”戰賦指向雲深深,厲聲喝道,“給我殺了她!”
話音落地的瞬間,機關人就已經聞風出動,轉眼間便衝到雲深深的面前。
雲深深非但不躲閃,反而露出狡黠一笑:“獵物已就位,開陣!”
她素手一翻,祭
出天陣棋,棋盤表面紅光流動,浮現出一個小型陣法圖案。
與此同時,腳下地面也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的暗紅線條,每一根線條鏈接的點位,都有隨從站立。他們一聽到雲深深的命令,立即將手中刀劍插入地下,暗紅線條順勢爬上劍身,發出刺目的紅光!
機關人站地的地方迅速塌陷,無數暗紅線條匯聚在它腳邊,將它的雙腿死死纏住。
無論機關人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陣法的束縛!
戰賦見狀,大驚失色,他猜到雲深深應該是個術士,卻沒想到她的手段如此厲害!
他厲聲質問:“你是術士,卻隱而不報,此乃欺君大罪,你想過後果嗎?”
雲深深的手指在棋盤輕輕划動,操縱陣法的運行,她漫聲說道:“獸皇陛下從來沒有問過我是不是術士,他既然沒問,我也就沒必要多說,如果這也算是欺君大罪的話,那我以後是不是連每天吃什麼飯上了幾趟廁所,都要一一彙報給陛下呢?”
“你少給我鑽字眼,你這就是欺君,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戰賦氣得面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再無半點皇家貴族的氣質。
雲深深輕笑:“既然你認定我是欺君,那你儘管去告狀好咯,反正我離開南獸國照樣也能活,反倒是你們,爲了這點小事去爲難我爹,你就沒想過後果嗎?”
“能有什麼後果?狼王是臣,父皇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要砍你的腦袋,狼王除了認命,就是認命!他若敢生出二心,那他就是亂臣賊子,遺臭萬年都不爲過!”
戰賦將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彷彿要用這些兇狠的字眼,將面前的女人踩到腳下。
雲深深豎起一根手指,朝他晃了晃:“大殿下別這麼激動,請你冷靜地想一想,如果你們真把我爹逼得造反,最後得利的人會是誰?是聖獸堂那羣僞善的傢伙?還是虎視眈眈的西鳳國和東雲國?”
此話一出,立刻就讓戰賦僵在原地,無言以對。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非常淺顯的道理,竟然被他給忽略了。
雲深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僵硬,繼續慢悠悠地說道:“年輕人總喜歡衝動行事,一點都不顧及後果,你們爲爭奪皇位明爭暗鬥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們卻把狼王府放在對立面,是個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還以爲狼王府會跟你們爭奪皇位嗎?”
面對雲深深似笑非笑的目光,戰賦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剛纔被氣瘋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立場。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的如此,以他如今的處境和身份而言,得罪狼王府真是極其愚蠢的行爲。
要想謀奪皇位,首先要做的,就是爭取一切可以爭取到的勢力,而狼王府就是所有勢力中最爲強大的一股,他拉攏還來不及,怎麼能把對方推開?
萬一狼王府拋棄他,轉而去支持三皇子,那他可不就虧大發了!
機關人陷入陣中無法自拔,有此前車之鑑,其他護衛也都不敢輕易步入陣法,只能站在距離陣法邊緣一步遠的地方戒備。
他們都在等待大皇子的下一步指示。
戰賦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緩緩舉起雙手:“我們認輸,還請小郡主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