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雲流和靈飛等人往京城連夜趕回時,無涯山上下來的道士已經到了相府,見到了丞相蘇城易。
“這是我們祖師爺給相爺的信函。”道士臉上帶着悲憤之色,雙手將信函遞給了蘇城易。
蘇城易本不想管這些閒事,何況上一次的事情,讓他對道派也沒什麼好感了。
反正,和太子沐雲柘扯上關係的人,他都沒有好感。
但道士守在他門口不走,他好歹還是丞相,不接見道派的人也不妥當,這才見了客。
因此,蘇城易接過信函打開來一看,雖立刻有吃驚之色,但隨後就恢復了常態。
蘇城易摺好信函放到了一邊,嘆了口氣道:“本相如今是閒雲野鶴一隻,鮮少過問朝中政務,何況自流王殿下離開後,朝廷大權盡落太子之手,已無本相置喙的餘地。”
時至今日,許多大臣才明白,原來流王殿下雖囂張跋扈,但至少不會胡作非爲,而且有很大力量制衡住太子。
現在流王殿下一走,太子已無其他對手,頓時便本性暴露了。
這令許多文武大臣都暗歎自己眼光不好,錯將頑石當璞玉,卻丟掉了真正的絕世好玉。
“可是太子頭上還有凌帝!只要丞相面見聖上,凌帝一定會嚴懲兇手!”道士快人快語,方外之人也不怕得罪丞相,頓時就說道。
蘇城易淡淡一笑:“若是皇上問本相,誰是兇手,本相該如何作答?”
“這……”道士愣了一下,蹙眉道:“兇手不是還沒查出來麼?”
“呵呵,道長果然不懂伴君之道。”蘇城易笑着搖了搖頭。
“這封信函上,道派師尊雖然寫得清清楚楚,他並不認爲逞兇的幕後指使是流王殿下,但那些逞兇的人卻喊的是流王殿下的名字。本相以爲,皇上絕不會想看到這樣的栽贓嫁禍。”
蘇城易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現在還沒有證據證實,此事的確不是流王殿下做的。若是,道長認爲皇上又會如何決策?”
那道士臉色悲憤:“難道依相爺的意思,這件事就不了了之,無人過問了嗎?”
蘇城易看着面前道士,想到自家愛女險些喪命於畫中世界,隨那畫中世界一同消失,眼神頓時閃過一絲凌厲。
他面上卻仍舊是淡笑:“本相的確無能爲力,不如,道長去東宮面見太子殿下,或許太子殿下可以爲道長做主。”
哼!
如今流王殿下已經如太子所願離開了京城,太子還會管道派的閒事麼?
不是流王殿下做的,太子自然不會勞心勞力去幫道派查兇手。
而就算真是流王殿下做的,太子又敢去捋虎鬚、查到流王殿下頭上麼?
蘇城易心中算盤滴溜響。
那道士如果到了現在都看不出來蘇城易是不想幫忙,那他就真白活這二十幾年了。
頓時,他上前一把搶過道派師尊交給他的信函,冷冷看着蘇城易道:“好個爲民做主的相爺!難道我們道派中人就不是太平王朝的子民了麼?我呸!”
蘇城易絲毫不以爲忤,
只擺了擺手:“念在道長心中悲痛的份上,本相不與道長計較。道長請便吧!”
“走便走!”道士將信函揣入懷中放好,看了蘇城易一眼後,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但走到門口之際,道士忽然一臉陰狠地轉過頭來,惡狠狠盯着蘇城易道:“將來妖魔肆虐人間之際,相爺可不要來求我們道派纔好!”
說罷,道士揚長而去。
蘇城易臉上表情一怔,心底竟隱約浮現出幾抹不安。
妖魔肆虐人間……會有那麼一天嗎?
天界,當不會坐視不理人間成爲煉獄的吧?
蘇城易定了定神,隨後沒有將其當作一回事,拋之腦後了。
而道士剛走一會兒,外邊就傳來下人驚慌失措的稟報聲:“相爺!相爺!不好了!小姐被那道士擄走了!”
什麼?
蘇城易大驚失色,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出正廳,一把抓住那正跑來的下人,厲聲質問:“怎麼回事?小姐怎麼回來了?”
那下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回、回稟相爺……方纔道士出門之際,正巧碰上小姐從外面回來,小姐剛下馬車……那、那道士便上前將小姐抓了,一下子變戲法似的消失在了相府門口……”
該死!
蘇城易這回是真怒了,他當即猜到那道士是求助於他不成,又剛巧看見他女兒回來,所以便心生報復,將他女兒抓走了。
“快給我封城!一定要把小姐找回來!”蘇城易勃然大怒,鬍鬚直顫。
“是、是,相爺。”下人趕緊就去張羅人手,尋找蘇杏兒去了。
要說到蘇杏兒,也着實有些倒黴。
她不是受靈飛的託付,前往狐山去替靈飛送信了麼?
一連十來日,倒是去成了,信也送到了,那狐族族長還交給她一樣東西,說是靈飛要的東西,讓她親手交給靈飛。
風塵僕僕這纔剛回到家門口,冷不丁就被人給劫走了,此刻是嚇得有些花容失色,臉頰被風颳得生疼。
蘇杏兒被擄劫着飛在半空中,根本不知道爲什麼一個道士會把她抓走。
等到了京城外頭,那道士一個重重地將蘇杏兒丟在了地上,蘇杏兒摔得灰頭土臉,手肘擦地破了好大一塊皮。
白皙嬌嫩的肌膚頓時流出鮮血來,她看着眼前凶神惡煞的道士,臉色一陣發白,卻強自鎮定問道:“你、你爲何要擄我到此處?”
那道士五官扭曲,凶神惡煞地看着她,怒道:“因爲你有個不仁不義的好爹!”
“我爹?我爹怎麼不仁不義了?”蘇杏兒完全無法理解,她爹一直愛民如子,百姓稱頌的啊。
“我們道派,無緣無故遭人血洗,祖師爺讓我帶着信函來求你爹做主,想不到你爹竟然再三推託,根本就不想查出真兇!”道士一臉忿忿不平。
隨後,他看着蘇杏兒,陰冷一笑:“你爹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聽說你爹很是疼愛你這個女兒,不如今日就讓我來嚐嚐鮮,破了你這黃花大閨女的身!看你爹疼是不疼!”
說着,竟開始脫起道袍來。
蘇杏兒瞬間臉色慘白。
官道上,一輛馬車飛馳。
馬車內坐着兩個均是一襲白衣的男女,男人正溫柔哄着女子睜眼。
“靈兒,醒醒,我們馬上要到京城了。”沐雲流耐心地叫着,眼底洋溢着絲絲心疼。
一夜未眠,也是苦了這小東西了,她本就懶散易累。
靈飛起初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願醒來,但突然之間,她便坐起身來,攸地一睜眼,眼中精光四射!
“杏兒有難!”靈飛彷彿看見了相府門口的情景,神色凜然一變,攸地就撩開馬車簾子飛了出去。
“靈兒!”沐雲流嚇得心臟一縮,接着纔想起來他的小靈兒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才勉強臉色好轉。
他緊跟着飛出馬車,來到靈飛所落腳之處。
只見靈飛微閉着眼,手上一團微光,彷彿在探尋着什麼。
沐雲流靜靜等待,並未出聲打擾她,他知道她在用法術探蘇杏兒的下落。
“她離我們越來越近了。”靈飛閉眼,輕聲喃喃:“一里……半里……停了!”
攸地,靈飛睜開了眼,拉着沐雲流就往城外一個方向飛去:“走!”
沐雲流自然是相信靈飛的,並沒有多問,便跟着靈飛前往。
兩人很快飛到一處林中,靈飛一眼便見到一名道士正在脫道袍,還目光淫邪地看着面前女子。
而地上拼命往後爬的女子,不是蘇杏兒還能是誰?
“王八蛋!”靈飛爆了來人間後的第一句粗,她火大地甩開沐雲流的手,從半空中就要衝下去狠狠教訓那道士。
結果,沐雲流一把拽住了她,神色冷峻命令她閉眼:“我下去收拾他,你給我去蘇杏兒那邊,不許看那道士!”
原來,那道士已經脫了道袍,褲子都褪到一半了。
佔有慾強烈如沐雲流,怎麼可能讓靈飛看其他男人的……咳咳!
靈飛心繫蘇杏兒,頓時也沒有跟沐雲流爭,於是一個去收拾道士,一個去救蘇杏兒。
“姐姐……”靈飛落在蘇杏兒身邊扶起蘇杏兒時,蘇杏兒已經嚇壞了,一個猛撲就將靈飛抱住,身軀不住地顫抖。
大家閨秀的蘇杏兒,哪裡碰到過這等流氓事?
靈飛心裡驟然一緊,忙抱住蘇杏兒安撫道:“沒事了,杏兒,沒事了,別怕。”
蘇杏兒在靈飛懷裡好一會兒,才漸漸鎮定下來,纔敢擡頭看向那準備欺負她的道士。
只見沐雲流已經和那道士交上了手。
雖然那道士有些法力,至少是紫薇道長的幾倍,但他怎敢貿然傷沐雲流?何況沐雲流朝他出手時,他褲子還沒穿上呢!
於是,一時間手忙腳亂,幾次被沐雲流打中,口吐鮮血。
待到那道士終於趁亂將褲子拉了上來,頓時就一道符咒燒燬,人隱去了身形。
只聽那道士的聲音慍怒:“流王殿下!你既已卸下王位,何以還管京城閒事?這是我們道派與相府之間的恩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