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一副我很了的樣子亂忽悠,故意給他添堵,冷雪慕卻不禁開始琢磨他說的話的可能性。
許若悠還沒清醒過來,護士拿着藥瓶和針管過來,準備給她扎針打點滴。
許若悠最近沒什麼胃口,人也瘦了一圈,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見,有點過分的纖細。
冷雪慕看見冰冷的針頭刺進她的手背上,許若悠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眉頭緊緊的皺着,嘴巴里低低的喊了一聲“疼”。
冷雪慕覺得自己的心忽然揪起來,有種微麻的刺痛感傳來,他忍不住冷聲道:“輕點,沒聽到她在喊疼嗎?”
小護士被嚇得一個哆嗦,手也差點抖起來。
蘇河瞥了他一眼,安慰小護士道:“別管他,做你自己的事情。”
冷雪慕抿緊了脣,轉身出了病房。
蘇河說的話在他腦子裡一遍遍轉悠,想起許若悠這些天忽然沒來由轉變的態度,便越來越覺得極有可能,他說的是對的。
冷雪慕又想,或許她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他說而已,等待會她醒來之後,他親自問問,便能知曉她到底是什麼態度。
冷雪慕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已經掛好了點滴,有點懼怕的從他身邊溜了出去。
蘇河冷冷道:“你要是想讓她早點好起來,就對人家醫生護士態度好點,別以爲這裡是你們家的醫院就覺得自己是大爺了!”
冷雪慕皺眉道:“你的話今天太多了!”
蘇河哼了一聲,不緊不慢道:“要不是你打電話說人命關天,就上次你大半夜把蘇沐叫出去的事情,我早打算跟你絕交的,還能答應你過來救人?”
冷雪慕拉了張椅子坐在許若悠的病牀邊,淡然道:“人已經救了,你可以走了!”
“你……還真是無良商人,過河就拆橋啊!”蘇河有點憤憤不平的說道。
冷雪慕沒理他,蘇河哼了一聲,一臉憤然的脫了白大褂,轉身出去。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許若悠慢慢清醒過來,首先看見的,便是冷雪慕,他居然坐在自己的旁邊,眼神晦暗莫名的看着她。
許若悠愣了一下,才慢慢想起來,在上官芊綿搶救結束之後,她好像是暈倒了。
“我……我這是在醫院?”許若悠撐着身子稍稍坐起來了一點,四下看了一眼,問道。
冷雪慕點了點頭。
“綿綿她怎麼樣了,醒來了嗎?”許若悠再問。
冷雪慕道:“她沒事了,人還沒有醒過來,不過有我哥在照顧她,你不用擔心。”
“我還是去看看她吧!”
她還是想去看看上官芊綿,親眼看到她沒事,親口問問她怎麼會在浴室裡睡着,差點被淹死在浴缸裡,她才能安心。
說着,正要掀開被子下牀,卻被冷雪慕伸手攔住。
“要是不想再扎一次針,你最好別亂動!”冷雪慕皺眉說道。
許若悠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扎着針,猛地想起來什麼,臉色頓時血色褪盡。
冷雪慕看着她忽然變了的臉色,更加確定她懷孕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
冷雪慕微微吸了口氣,沉聲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跟我說?”
“什……什麼事?”許若悠的聲音有點微微顫抖。
冷雪慕揚起眉毛,壓抑着心裡的焦躁,再次提示:“你瞞了什麼,你自己應該心裡清楚,不是嗎?”
許若悠禁不住抿着脣,轉眸別開了眼。
腦子裡輾轉了許多的念頭,她自然在懷疑冷雪慕是不是在剛纔她昏迷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情,所以纔會這樣問她,可又心存僥倖,覺得不一定是這件事,她一早就打算隱瞞他的,現在更不會想讓他知道。
所以,思來想去,許若悠還是咬了咬牙,搖頭道:“我沒什麼事瞞着你,你想多了。”
冷雪慕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縮緊,有種壓抑着要爆發的憤怒和焦躁要從身體裡蔓延出來,他的眼睛晦暗莫名的閃爍着各種紛雜的情緒。
良久,就在許若悠覺得空氣似乎都有點壓抑的時候,他淡淡的反問了一句:“是嗎?那或許真是我想多了……”
“嗯……”許若悠有點心虛的應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道:“我有點困了,想再睡一會,你不用管我了,去忙吧。”
冷雪慕的目光冷冷的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半響,忽的有些邪氣的勾起脣角,不鹹不淡的說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許若悠沒應聲,只當自己睡着了。
身邊傳來椅子摩擦和腳步聲,緊接着便是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半響,等病房裡安靜下來,許若悠纔敢睜開眼睛,悄悄的鬆了口氣。
心裡還是忍不住猜測,剛纔,冷雪慕那樣試探性的問題,是因爲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嗎?
可又轉念一想,他要是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這樣拐彎抹角的問她,直截了當纔是他的作風。
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可她又忍不住繼續猜測,要是冷雪慕真的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會讓她生下來,還是讓她拿掉呢?
想到這裡她又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心道自己實在是傻的過分,明明知道人家喜歡的是白樂笙那樣的大美女,而且白樂笙早就有了他的孩子,有感情,又有親情,他會是什麼反應她根本用不着猜測就能確定。
怎麼選也輪不上她不是?他多半會讓她將孩子拿掉的,可現在……她卻已經不想失去他了……
肚子裡的小生命在她身體裡每停留一秒鐘,都會莫名其妙的讓她有種溫暖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沒辦法接受失去他的冰冷,所以,她已經打算把他生下來,哪怕冷雪慕不聞不問,她也會將他好好撫養的。
許若悠輕輕的撫着小、腹,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冷雪慕從病房裡出來,面色陰沉的囑咐了醫生護士照顧和許若悠之後,去了上官芊綿所在的病房。
上官芊綿已經從急救室轉到了普通病房,人還沒有清醒,她靜靜的躺在病牀上,緊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