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之後,天氣變得特別的溼潤涼爽,城堡花園中的紅玉簾經過風雨的洗禮,反而在陽光下綻放得愈發絢麗,粉嫩的顏色爛漫無比。
安恬坐在偌大書房的白色鋼琴面前,一頭烏黑的直髮披散在腦後,鵝黃色的連衣裙將她整個人襯得水靈靈的,也將她脖子上紫紅色的印記襯得越發猙獰。
愛憐的撫摸着這架鋼琴,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意外之喜,沒想到城堡中還有鋼琴,讓她壓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蔥白纖細的手指按在琴鍵上,精準的音階讓安恬的心情得以平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跟隨着自己的心情,一陣優美流暢的音符自指尖緩緩溢出,組成一曲曼妙的鋼琴曲。
夢中的婚禮。
記得這首鋼琴曲,有着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愛,而錯過。
多麼符合她現在的心情,痛,卻無奈。
手指在鋼琴鍵上的跳躍越發的快,曲子的節奏也已經進入了高潮,縈繞着的悲傷卻更加難以釋懷。
終於,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安恬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臉上已經被淚水所沾溼。
“唉……”
一聲嘆息聲忽的從耳邊響起,安恬急忙回頭,卻意外的看到了葉婉婷。
“媽媽……”安恬吃驚,怕被人發現般的有些窘迫,偏頭胡亂的將臉上的淚抹掉,面對着葉婉婷有些手無足措。
視線落在安恬通紅的眼睛上,再緩緩下落,移到了安恬脖子上明顯不已的紫紅吻痕,葉婉婷心中已然明瞭。
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吧。
當初得知烈夜要娶安恬爲妻時,她不是沒有阻止過,可在得知他一直在調查她的下落時,她妥協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最瞭解,烈夜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重情之人,這麼多年都沒放下,可見他愛得有多深。
想着,葉婉婷操控輪椅行到了安恬的旁邊,將她拉着靠近自己坐下:“小恬,我替阿夜和你道歉,你別生他的氣了,好不好?”
“媽,我沒事。”安恬低垂着頭,雖然不滿烈夜,但是在長輩面前,她還是要尊重一些。
看得出安恬並不是太願意提起烈夜,葉婉婷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小恬,阿夜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開心。阿夜這個孩子從小就過於懂事,他父親去得早,家族的生意他從小就接觸,小時候吃過不少苦頭。”
“生意場上,爾虞我詐,連真正能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幾個,還有謹防着別人去欺騙你,利用你。我想這些,同爲豪門千金的你,多多少少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安恬嘆了口氣,點點頭。
她不過是普通的豪門千金,人情冷暖的也看了不少,更別說是肩上扛着這麼大的一個烈氏集團的烈夜了。
見安恬在聽,當下葉婉婷輕輕攏住她的手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着另一個人,但是如今你已經嫁給了烈夜,你是他的妻子,是烈家的媳婦。不管以前你和那個人的感情有多深,從你嫁給烈夜的那一刻起,那些就應該從你的心裡通通剔除掉。作爲妻子,第一條就該對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你說是嗎?”
葉婉婷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可在安恬聽來卻覺得彷彿有一雙手想要撕開她的心臟,將屬於風沐的那一份記憶強行從她的身體剝離,而她竟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爲力去阻止。
對丈夫一心一意,可是心不在他身上,又怎麼能一心一意?緊緊咬着下脣,安恬始終低垂着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