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茵忽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曾經更加孤零零地守着皇后的虛名,沒有南宮瑾的寵愛,亦沒有林家在背後支持,最後更是連自己唯一的孩子也失去了。
難道說古往今來,所有的皇后就只有差不多的命運麼。義無反顧搭上的大好年華,換來的就是這麼一個空頭銜?皇帝重情義還好,若是性情多變或者感情涼薄,就連善終亦無法得?
“太后娘娘,臣女有話要說!”林若茵忽然開口道,打破了此番令人尷尬的場景。順便偷偷地該改了自己的稱呼,配合皇后說她身份的一番好意。
既然事情世因她而起,還是由她來結束比較好一些。而且作爲不相關的人,皇后做的已經足夠她感激好一陣了。
“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說話麼!”不想等來的卻是薛貴妃尖銳的叫罵。
林若茵笑了,猛然想起前世老太后,就是在三年後中風去世的。而後薛貴妃便串通南宮瑾,藉以污衊太子,以此進一步鞏固了自己的勢力。
思及此,驟然擡起眼來望向薛貴妃,流光婉轉的眼眸中,一抹譏誚閃現。
“稟太后,臣女想問,太后進來是不是身體有發麻,並伴有頭痛和四肢痠軟無力?”
聞言太后的身子瞬間一滯,渾濁的雙眼中,寫滿了詫異。
林若茵卻是笑意愈深,搶在太后開口詢問之前,急急掐指一算,繼而突然做出一副萬分驚恐的模樣,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惶惶不安地接着道:“還請太后恕臣女大不敬之罪!民女之前便見太后印堂發黑,剛剛一算更是、更是算得太后。”
往下卻只是小雞啄米一般磕頭,不敢再言。直到太后剋制不住說起“你只管說來。”
林若茵才瑟瑟發抖地開口道:“臣女謝太后不殺之恩。恕臣女大膽直言,太后萬金之軀,卦象卻是薄弱。恐怕壽不及三年,且、且卦象顯示,‘今日榮與共,他日兩相隔,你助他
人上青天,他們送你上西天’,此真乃下下卦,還請太后多加小心爲妙!”
一番情真意切的模樣,倒很難叫人懷疑真假。
“你說的可是實話?”音還未落,太后便連連求證道,她並沒有生氣,更多的是恐慌。早在之前林若茵一字不差的說中她所有症狀的時候,她便已經有幾分信了。因爲這件事,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煩,除了她和她的御用太醫,就連皇上也不知道。而林若茵這纔剛進皇宮,就算是要收買太醫,也決計不可能這麼快。
“當然。”林若茵信誓旦旦地肯定道,隨即紅果果地望向了一旁的薛貴妃,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看到薛貴妃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血色,再次消散了大半。
“放肆!竟敢公然詛咒太后,來人哪,給我把這妖人拖下去!”薛貴妃急急連聲道,卻是倍顯心虛,畢竟這些年來,爲了能將太后牢牢控制住,暗地裡,她可是動了不少的手腳。
言罷纔想起皇后和太后都在,根本沒有自己發號示令的資格,不由訕訕地朝着太后的方向望了一眼。
豈料剛一偏過頭,恰恰好對上太后看過來的眼神,心裡倏地就慌了,一句“姑母”不假思索的就喊了出來。
太后卻是少有地沒有應聲,繼續死死的盯着薛貴妃看。腦海中,林若茵的那句“你助他人上青天,他人送你上西天”不斷的重複着。如此一榮俱榮的關係,原諒她能想到的只有眼前的寶貝侄女。
而且平日裡,她一向都是小心再小心。唯獨對薛貴妃各種不設防。如此一來,真可謂細思極恐!
見太后的臉色突變,薛貴妃噌地站了起來,伏在太后面前,連連說道,“不!不是的姑母,侄女冤枉啊,姑母對侄女這般好,侄女又怎麼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太后依舊是沉默不語,目光卻愈加陰沉。
林若茵也偷笑,真不知道這樣的腦子,是怎麼在後宮中存活這麼久的。哦,
對了,人家多虧有個好姑母。
“貴妃娘娘,似乎臣女並沒有說是和您有關,您這麼急着解釋,是不是有點”林若茵趁機落井下石。
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薛貴妃生生喝住:“你住口!都是你這個妖女,挑撥我和姑母的關係,說!你到底有什麼意圖!”說着疾步走到林若茵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卻在即將落下的時候,被人果斷攔下。
“我說好妹妹,你這樣未免急躁了些吧,何不聽聽林仙子怎麼說?”正是皇后,末了不着痕跡地望了林若茵一眼,隱隱透着幾分感激和期待。
林若茵也不緊不慢地直起身來,本就高挑的她這麼一站,竟比薛貴妃還要高出半個頭。“多謝皇后娘娘。”話雖這麼說,視線卻緊緊的黏在薛貴妃的身上,好似故意激怒對方似的。
實際上,還真就是故意激怒的,也只有薛貴妃表現得越失常,太后相信她的可能性纔會越大。
“你!”薛貴妃果被激怒,正要再次動手的時候,一臉陰鬱的太后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都給我住口!”
一聲令下,三人俱是閉緊了嘴巴,一起俯首在大殿上。
“林若茵是吧?”待到殿上安靜下來之後,太后猛然出聲道。
“是,太后。”林若茵恭敬回道,心裡卻有些不解,難道這個時候被問話的,不應該是薛貴妃纔對嗎?
“嗯。”太后悶聲迴應,隨即頓了頓,似是醞釀一般,之後再次爆喝道,“林若茵!你可知口出狂言,忤逆犯上,該當何罪!”聲音之響,使得人下意識地想捂住雙耳。
林若茵心裡亦是一驚,心想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吼,也不怕一嗓子斷了氣。她到底是個外人,看來這老太后還是不相信她啊。
“民女知道。杖責,而後貶至幽庭。可是太后別忘了,民女可算不得這後宮之人!”語氣陡然間凌厲起來,更是再也不顧及任何規矩,和太后公然對視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