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酒樓,最好的貴賓雅間,只不過面對面坐着的人此刻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兩人的內心。
元亮陪着尚陽公主而來,此刻的他端着茶杯悠閒地品嚐着,彷彿周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馮霍對這個同朝爲官年輕的兵部侍郎沒有多大的好感,第一,在馮霍的概念裡這麼年輕就成爲兵部侍郎就有着很多的水分,而且這個兵部侍郎還是從未有過實戰經驗的人,即便有頭腦,那也應該上過戰場,否則只是嘴皮子那又算什麼!
元亮擡了眼,對着馮霍笑道:“馮大人,你這般看着我是什麼意思?”
馮霍一愣,大笑道:“本官只是覺得元大人不上戰場太可惜了,畢竟這紙上談兵沒有實際經驗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這一點不需要馮大人關心了,論實戰下官的確沒有馮大人豐富,但是經驗之談下官還是有的。”
“也是,元家除了元大人其他人可都是戰場上的好手,相比也能給大人帶來很多經驗。”
馮霍此話很顯然有着嘲諷地意思,不過元亮並不生氣,反而只是笑了笑,又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有了兩人開頭,尚陽公主也沒了之前的緊張,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其實尚陽公主並不是故意端着架子,只是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與安國公這樣面對面了。
自從那個人死了之後,安國公一直給她臉色看,這麼多年過去了,安國公一直放不下,如今卻破天荒的約她出來,這也是讓尚陽公主非常的驚訝。
“公主,老朽今日請你來其實也是想要放下心中的執念,這麼多年來真是對不住公主了。”
“安國公不必這樣,當年是本宮沒有狠下心說清楚,否則當年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兒,本宮其實也是很內疚。”
“是老朽一直怨念公主,其實這件事是老朽那個不孝兒子自己無能,居然承受不了公主下嫁的消息,這樣的人將來如何上戰場殺敵!都是老朽的錯,老朽教子無妨,教出這樣的兒子!”
“安國公,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爲何不能再放下呢?”
安國公擡起頭,老眼中閃着淚花。
“唉……的確,這麼多年了老朽是該放下了,所以今日特意請公主過來,就是想與公主說聲對不起。”
“能放下自然是最好的,安國公也需要保重身體。”
“老朽都一把年紀了,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了,哪有什麼保重不保重的,活久了反而對兒孫是累贅啊。”
“如果安國公不嫌棄,常來元府做做,,本宮的孩子就是您的孫子。”
安國公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笑着說道:“公主這般說真是讓老朽更對不住了,不過能讓元家與馮家交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玩弄着茶杯的元亮聽着這話眉挑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多嘴,繼續自顧自玩。
尚陽公主愣住,有點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讓安國公牽出這樣的話題?
“公主殿下,老朽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不合適,但是你也看到了,上官家是多麼的囂張,以爲有皇后做後臺就可以爲所欲爲,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老朽一把年紀也不用怕,可是馮家的子孫,還有公主你呢?”
想起上官蕊那副樣子,尚陽公主失去了往日裡的端莊!
尚陽公主從未對旁人說過她爲何那麼痛恨上官蕊,並不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坐上了皇后的寶座,而是上官蕊因爲對自己皇兄的怨恨,居然殺死自己還未滿三個月的孩子!
她無法原諒,無法原諒上官蕊!這件事情她放在心裡對年,那個孩子來的突然,連元郜都不知道,她也慶幸元郜不知道,否則以當年上官蕊的受寵程度,硬拼只有輸的份。
這件事情埋在她心裡對年了,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所有人都以爲高貴的尚陽公主是爲了保住古煜偉的太子之位而怨恨上官蕊,其實從沒人知道她恨她是因爲殺子之恨!
看着尚陽公主滿臉的憤怒,安國公那狐狸眼眯起。
“公主,老朽的提議公主可否要思慮一番?”
尚陽公主閉上眼猛地睜開,一拍桌子。
“本宮……”
“母親!”元亮及時打斷了尚陽公主的話,“母親,這件事情還需要與父親商量,不能一意孤行。”
“本宮覺得事情還需要元郜知道嗎?”尚陽公主一臉怒容,聲音冷冷的。
元亮走到尚陽公主的身邊抓着她的手臂,低聲道:“母親,此時要與付清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元亮手中的力量漸漸加大,將在憤怒失控邊緣的尚陽公主拉了回來,她有些懵地看着元亮。
“亮兒……”
“母親,我們該回去了。”說完扶着還處在不明所以狀態中的尚陽公主離開了,完全沒有理會在座的安國公與馮霍。
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安國公是沒有其他表情,可是馮霍確是非常的生氣,破口大罵!
“好了好了,你罵也沒用,人都已經走遠了。”
“父親,今日的事情又咋了,接下來我們要如何,難道就這樣等着不成?”
“想要說服元家,尚陽公主是最好的突破口,再加上尚陽公主對上官蕊的怨恨,這一次元家一定會與馮家聯合的。”
“你確定?可是兒子覺得尚陽公主即便怨恨,但也不會拿讓元家參與進來,看那元亮的樣子,相比元家是要置身事外了。”
“兒子,看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看清楚當今的局勢,元家就算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只有兩條路在她們面前,一是太子,二是宣王……”
太子一天比一天沒有勢力,而且不管古煜偉如何的服軟,惠景帝再也沒有召見過他,雖然沒有人正面說出來,私底下人們都紛紛傳出太子將要被廢的傳言,而這一次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的真實性非常的高。
在另一邊碩大的王府內,空曠的王府沒有過多的下人,整個王府都是靜悄悄的。在一處非常隱秘的地方,宜王古煜揚笑着看着對面的男子。
對面的男子身體壯碩,滿臉的耷拉胡茬子,看樣子非常的兇悍,但是此男子周身卻沒有那股陰冷的氣勢。
“葛大人,不知道貴王可同意本王的建議?”
“宜王殿下,我王可以幫助你,但是隻有一個條件,玄凌國的大公主。”
古煜揚皺起了眉,然後笑了起來。
“這件事情也太簡單了,只要蒼凜能助本王,女人本王自當雙手奉上。”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大鬍子壯漢便離開了王府,但是他沒有回去暫住的驛站,而是去了一家豪華的客棧。
大鬍子壯漢推門進了靠窗的一個雅間,恭敬地跪在男子面前。
“陛下。”
“此事就這樣吧,朕就陪他玩玩,看他能折騰到哪種程度。”
“那陛下,咱們……”
閬峰摸了摸那戴了*的臉蛋,邪笑着。
那*仿着玄凌國人的臉型製作的,薄薄的一層面具,將閬峰那立體的臉龐硬生生給遮掩了,看上去反而多了一份書生氣質。
閬峰扇子一打,走出了雅間,而那大鬍子也在閬峰走後,從後門回到了驛站,他沒有過多的停留就啓程回蒼凜國做準備了。
走在玄凌國的大街上,閬峰自我感覺很好,玄凌國與蒼凜有很大的區別,看着街上那些色彩斑斕的東西,閬峰第一次覺得自己國家過於嚴肅,考慮着要不要將玄凌國的這些東西融入到自己的國家。
正當他好奇地拿起旁邊小攤的一樣東西,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之間不遠處過來一輛奢華的馬車,上面燙金元字非常的醒目。
閬峰自然知道玄凌國元家,而且他與元郜也是棋逢對手,只不過他只知道元郜是低調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元家這般奢華的馬車。
直到馬車越過身邊朝前駛去,閬峰這才問攤主:“這元家據說是低調的,怎麼也這麼大張旗鼓的駕着馬車走在市集。”
“客觀你也是外來的吧,這馬車雖寫着元家,但確是尚陽公主的專屬,而且裡頭做的可不是公主,而是未來的太子妃,柳家嫡女。”
“柳家嫡女?太子妃?”閬峰有些沉默了,如果柳家真的將嫡女嫁給古煜偉,那爲何還有人傳出太子將要被廢的傳聞,難不成這又是惠景帝的手段?
閬峰有些覺得自己陪古煜揚玩叛亂有些心急了,他是知道元家,可是他還真是忽略了一直被元家守護之下的柳家。
那攤主見着閬峰皺眉,便多嘴輕聲道:“客觀有所不知,這柳家嫡女雖是未來太子妃,但是去不是如今太子的太子妃,那可是皇后娘娘欽定的兒媳啊。”
這下子閬峰恍然大悟,勾着嘴,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剛在緊皺的雙眉瞬間舒展開了,不僅將小攤的東西全包了,還額外賞了攤主一兩銀子,這攤主也是千恩萬謝之後在衆人的羨慕嫉妒下收攤了。
閬峰轉了一圈,最後卻停在了柳毅府邸門前,他還沒轉身離開,柳毅與馮以寒出來了,見着此人都很驚訝,而馮以寒已經將手按在了隨身帶着的配件上。
閬峰一笑,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說道:“不妨換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