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臘八節已有一個多月了,還有一個多月便是過年了,今日斌州城張燈結綵好不熱鬧,這是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荷花燈節,雖然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是還是抵擋不住人們對來年的期望。
荷花燈節顧名思義就是放荷花燈,這個荷花燈可不是紅女街裡頭的那些荷花燈,荷花燈節的荷花燈是要大家親手做的,每家每戶都是不同的。
每一盞荷花燈裡頭都放了每人的來年願望,人們都希望文武河的河神能看到這些紙條,來年能讓他們實現,當然荷花燈節最重要的是年輕的男女能在這裡找到心愛的另一半,如果雙方都看上眼了,便在河神廟交換信物,來年等着提親。
也許是人們的那份期盼感染了老天爺,寒冷的天居然暖和了起來,到了荷花燈節這天又回到了以往冬日的暖和。
雖然說這節日是晚上纔開始,但是文武河旁早就人來人往,而河道兩旁也搭起了小棚子,很多商販已經開始叫賣。
天漸漸黑下來,人也是越來越多,盈綰等人也準備出來,今日來的不止是盈綰,柳君蘭也跟來了。
馬車內,盈綰手持着話本靠着軟枕,那貂毛的絨毯子遮着半個身子,矮桌上的香爐薰着梅香,好不愜意。
慕兒縮在角落裡,頭靠着柔軟的毯子,暖和的馬車讓她昏昏欲睡,突然馬車緊急停下,小憩的慕兒猛地撞上了小矮桌,額角很快腫了起來,慕兒嘟着嘴揉着額頭,掀開車簾就罵車伕,車伕也是無奈,指了指前面的馬車。
前面左側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距離盈綰的馬車就一米左右,也就是這輛馬車突然衝了出來這才讓車伕緊急停下。
馬車非常華麗,而且上面寫着大大的唐字,更是醒目!
慕兒可是見過那個唐公子,上次在衙門那是個伶牙俐齒堪比女子,而且這唐公子家裡是經商的,但是母親的孃家確和宰相有親,所以這唐家在斌州那是橫行霸道,眼見過高!
慕兒下了馬車,對着唐家的馬車喊道:“喂,你們知不知道衝撞了誰!”
馬車內探出一個頭,看樣子是個小侍,他看了看慕兒,又瞅了瞅盈綰那樸素的馬車,嘲笑道:“沒看見上面寫的字麼,不認識是吧,這是唐字,我們公子唐均唐公子!”
“哦……是唐公子啊,知道,誰不知道啊,不就是前段時間天天守在郡侯府的唐均唐公子麼!”
“你!哼,不過是個臭丫頭也敢侮辱我們公子,你活的膩味了吧!”
“我就是活膩了,怎麼滴!”慕兒挺起胸等着那個小侍。
許是馬車內的人等的不耐煩,一個女聲吼道:“還不快走,跟一個臭丫頭較什麼勁,降低身份!”
那女子聲音剛落就見着馬車咻的一聲朝前駛去,慕兒叉着腰大罵了一句這才憤憤的回了馬車。
盈綰看着慕兒那氣得鼓成包子的連,不禁笑了。
“小姐,你笑什麼?”
“我笑你白白浪費了時間,那唐家是什麼人,飛揚跋扈都是謬讚的,我們直接過去便可,何必還要下去與人去評理,你是有理可人家未必會和你講理。”
慕兒嘟着嘴很是不服氣,可是誰叫自家小姐這麼淡定!
馬車很快就到了文武河,文武河邊掛滿了各種燈籠綵帶,河道上也擠滿了年輕男女,連帶着河道邊上的小販生意也更加的紅火!
兩人下了馬車,走進旁邊一個亭子,領了小牌子。這個牌子是每個未婚男女都會領取的,牌子結構很簡單,四四方方的小木牌,但是木牌有四種材料的,分別爲竹子、木頭、銀質、金質,價格也分別爲三文、一兩、十兩、五十兩。
之所以區別價格,也是能看出這個人的身價,這就有利於男女雙方看上眼的時候也能門當戶對。而且買了木牌的人會在上面寫上名字和地址,方便來日提親用。
盈綰特意買了一個金質和竹子的牌子,將金質的遞給慕兒,將竹子的掛在了腰間。
盈綰今日穿了一見很普通的麻布棉衣,圍了面紗,頭上也只戴了一根看似用羊脂玉製作的但是很簡單的玉簪,而慕兒卻穿上了上等的錦衣,上等的面紗,從後門一看還真相是小姐帶着丫鬟出來,誰會想到兩人是對換的。
文武河邊有很多女子在放燈,盈綰和慕兒找了個比較偏,水比較緩的地兒,將手中的荷花燈順着河流放去。
盈綰雙手合一,依着額頭,默默祈禱。
兩人正在祈禱不遠處卻傳來爭吵聲,好奇的慕兒頭一伸,遠遠就見到一穿着火紅大氅的女子指着另一個女子破口大罵,看那樣子也是有錢家的千金,可是那罵出的話和市井潑婦無二!
越來越多的人被那爭吵聲吸引了過去,盈綰本不像去看戲,可是有一個好奇的貼身侍女硬拉着她去,沒想到一過去居然見到了唐均。
唐均站在那紅衣女子身旁一臉的焦急,而且越是看到人羣壯大,臉色也是越來越黑了,他不停的拉着紅衣女子,可是紅衣女子一臉震怒,沒時間管他。
“諾諾別吵了,丟人現眼!”唐均又扯了扯紅女女子的衣服,可是紅衣女子還在和另一個白衣女子相吵。
“看你一副窮酸樣,這衣服質量也差,居然帶着銀質的,這牌子不會是偷來的吧!”
“你!”白衣女子很是氣氛,“什麼偷來的,本小姐不比你差,憑什麼不能買銀質的!”
“不比我差,你知道我誰嗎?我可是唐家嫡小姐,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說我要在這就要在這放燈,你給我滾!”那紅衣女子說着還顯出了腰間的金質牌子。
這下子衆人是終於明白這兩人就是爲了一個放荷花燈的地兒爭吵,而且這紅衣女子還是唐家的嫡小姐唐諾諾!
衆人搖着頭走開,都覺得這白衣女子可憐,被這樣一個無理取鬧的女子當街羞辱。
盈綰在一旁看完冷笑,這個白衣女子顯然也不是好鳥,如果是的話何必要吼道這麼大聲讓大夥都聽見,她可是清清楚楚聽見就是這白衣女子一吼這纔將衆人引了過來。
慕兒撇着嘴道:“這唐家還真是人才輩出,一個比一個渣,奴婢以爲這唐均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他這妹妹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盈綰漠視道:“這回啊你還真看錯了,這唐諾諾雖然跋扈,但是卻沒什麼心機,今天這齣戲很明顯是這白衣女子做的。”
“不可能,那白衣女子明顯被唐家小姐欺負了,衆人都看見了!”慕兒立刻反駁道。
“那你可有看見兩人是怎麼吵起來的?”盈綰敲了慕兒的腦袋說道。“很多事兒是不能看表面。”
盈綰指着白衣女子對慕兒道:“那女子手持銀質牌,那說明家境比較好,起碼是個員外,但是你看她穿的衣衫,質地確實很普通,能花十兩銀子買個牌子,卻穿了一兩銀子的衣服,這怎麼看都覺得奇怪吧。”
慕兒瞅了好幾眼,也沒覺得那衣服很便宜,她倒是覺得一兩銀子也不便宜了,她自己的工期一月也有二兩,是好多人家丫鬟的幾倍了,不過想想那十兩銀子那都可以夠普通人家一年的。
盈綰又敲了一下慕兒,道:“你怎麼這麼笨,你有見過有錢人家的千金會只買這麼便宜的衣服嗎?你看看那唐諾諾,那身衣服至少比那金質牌子貴上千百兩!”
慕兒又瞅了瞅遠處的唐諾諾,還有旁邊一下穿金戴銀的人,這些男女都帶着金質牌子,但是閒人那衣服更加的華麗柔軟,而且大氅也是相當的好看!
慕兒一下子就明白了盈綰的話,但是還是不解:“那爲什麼她要這樣?”
“很顯然她家境不好,這些錢是辛苦攢的,想通過今日的荷花燈節來找個尤其的富家公子,那牌子上的地址估計也是某個員外家的吧,不過這種事兒很容易揭穿,那女子相比也是找好了後路。”
盈綰看着那個白衣女子和一個錦衣男子相談,時不時如初的笑容那還有剛纔的樣子。
“這個女子長相普通,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注意,估計她是想通過和唐諾諾的爭吵來得到公子哥們的注目,這樣就有機會結實有錢人家的公子了。”
盈綰瞬間覺得這荷花燈節真的是無聊透頂,也難爲前世的自己會那麼喜歡這個節日,看看這道上有多少像這個白衣女子一樣冒充這富家小姐來解釋良人,唉……真是可悲!
河道兩旁除了有小攤販也有那種客棧,不過這些客棧只有在節日前半個月對外出租,所以荷花燈節的這個半月裡,都能在這裡吃飯住店。
兩人逛了一圈,累了便上了一家客棧準備吃個夜宵,沒想到卻碰上了唐均兄妹。
盈綰是走在慕兒前頭,所以唐諾諾看着盈綰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啥,而後來的唐均經過盈綰身邊時問道了一股子很熟悉的梅香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而盈綰的那雙眼睛讓唐均莫名的熟悉。
唐均坐在二樓時不時的瞥向盈綰,覺得那個女子太熟悉,雖然穿着一身粗布衣可是那氣質絕非是一個丫鬟!
“哥,你看啥呢,你從一進門就盯着那個侍女看,要是喜歡把人家買回府不久得了!”
唐均搖了搖頭,道:“我總覺的那個侍女很像一個人?”
“誰?”
“柳盈綰!”唐均說的很輕,確實把唐諾諾下了一大跳。
唐諾諾碰了碰唐均的額頭,問道:“哥你是不是生病了,那丫頭怎麼可能是柳盈綰,柳盈綰是什麼人,那是郡侯府的千金小姐,怎麼會穿這一身粗布衣!”
正在兩人討論的時候盈綰和慕兒上了二樓,當盈綰經過的時候唐均一把抓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