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裡花香飄散,夫人小姐們邊聊邊賞花,喬蓉和盈綰卻在亭子中達成了協議。突然不遠處傳來夫人們的呼叫聲,只見玉墨一身白衣翩翩的被衆夫人擁護過來。
在這奼紫園中,各色美人貴婦,玉墨這萬花從中的一點綠,吸引了衆人的眼光,連喬蓉也不例外。盈綰是見過玉墨真容的,今日的玉墨還是帶了面具,但是那個面具也是粉玉雕琢,脣紅齒白,再加上玉墨那如仙的氣質,沒有女子是不被迷惑的。
玉墨被衆人擁着到了尚陽公主身旁,尚陽公主看了他一眼,而玉墨也非常恭敬的作揖,完全沒有那種普通人的緊張害怕,這一點讓尚陽公主有點欣賞。
“玉墨公子久仰大名,這要看你出演一場戲還真不容易,聽說你在斌州也很少演戲,自你來雲臺戲班,也不過演過十場戲。”
“承蒙衆人喜愛,只不過玉墨身子不好不能經常上臺。”
尚陽公主朝不遠處的亭子瞥了一眼,說道:“聽聞你曾在郡侯府宴會上救過綰綰一命,本宮該是謝謝你。說吧你要什麼,錢還是地位,本宮能給的都可以給你。”
玉墨一笑,說道:“玉墨不求,救人也是給自己積德,能讓自己來世不用在做伶人罷了。”
尚陽公主看着低頭的玉墨許久,從懷中掏出一塊紅玉的腰佩遞給玉墨,道:“這是前幾天本宮在皇上那討得,今日就賜予你,作是你救了盈綰的謝禮。本宮這人不喜歡欠人情。”
玉墨不好推辭只好接了下來,而這個時候盈綰和喬蓉也走了過來。
“玉墨公子,許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雲陵城見到你。”
“在下也很榮幸能再見小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顯然是比較熟悉,在一旁看着的湯素素笑了笑,說道:“沒想到我們綰綰居然和玉墨公子這般熟悉啊,不知道有沒有互相交換信物呢?”
說起信物兩人均一愣,都想到了荷花燈節上兩人互換的竹製牌子。
盈綰聽出了湯素素話裡的刺耳,她分明就是想給自己蓋黑鍋,只不過盈綰看在尚陽公主的面上並不像做的太過。
“我與玉墨公子不過是幾面之交,不似舅母在未婚前就給小舅舅送香囊,送玉佩,送繡帕,只可惜你這一番心意到頭來一點用都沒有,最後落的……”盈綰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衆人都已經明瞭。
湯素素對元浩的迷戀在雲陵城那可是出了名的,當時湯素素是喊話非元浩不嫁,誰知道到頭來卻嫁給了元亮,而元亮本就是寡淡之人,對女色不上心,所以湯素素其實差不多是守活寡。
湯素素被說的臉色鐵青,她最不願意被人提起這個,當初她對元浩掏心掏肺,可到頭來卻被欺騙嫁給那個冰塊一樣的男子。先不說元亮如何冷落她,就連尚陽公主也不看好她,在元府所有的下人都是表面上恭敬,暗地裡使絆子,如今又被人拿出來說,湯素素怎能不氣。
湯素素雖然氣氛,但是依舊是剋制住了怒火,露出笑臉。
“綰綰這話要是被你四舅舅聽了可會不高興,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四舅母,無論以前我做過多少錯事那都是以前了,綰綰還是未嫁女還是不要學我的好。”
喬蓉這時候卻笑了起來,她這笑讓衆人莫名奇妙,連尚陽公主也露出疑惑的模樣。
“元四夫人有所不知,斌州不似雲陵城,那裡文風開放,男女間互送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反而是看上眼的男女是直接去找媒人說親,就不用護送信物了。”
喬蓉這麼一說衆人都明白了,其中一個千金也不禁掩嘴偷笑道:“我也曾聽叔父說過這斌州的男女言行都和咱們這不一樣,那裡的女子都不戴面紗出門,據說哪裡很多的婦人都回去男館……玩……”說着不禁羞紅了臉。
女子這樣說反而令湯素素更加的不恥。
“斌州的女子都開放,那綰綰是不是也是這般?”
盈綰冷冷的看了湯素素一眼,那一眼中帶着蔑視。
“四舅母這話說的,綰綰長在斌州但是也是恪守閨閣小姐的規矩,而且綰綰自小是爹爹親自教的,自然和其他女子不同。”
其中有個夫人問道:“綰綰,難不成你就是柳郡侯的女兒,可是你怎麼能來雲陵城!”她一說完看了眼尚陽公主,自覺地閉上了嘴。
但是其他夫人卻竊竊私語,畢竟他們都沒有聽到皇帝召見柳延的風聲,所以柳盈綰的出現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尚陽公主眼一瞥,說道:“我想我外孫女了,讓她來有什麼錯,而且人都來了也沒見皇宮裡頭有什麼旨意出來,你們瞎操什麼心!”
湯素素見事情不了了之夜不說話,默默地跟在後頭,她捅了捅身旁的喬蓉,問道:“你剛纔怎麼不幫我,害我丟大了臉,那尚陽公主我是鬥不過,可是看着柳盈綰不爽,我這心裡頭就舒坦!”
喬蓉白了眼湯素素,笑道:“你心裡頭不舒坦你就拿丫鬟出出氣,你和柳盈綰出什麼氣,柳盈綰的母親可是尚陽公主的掌上明珠,公主對這個外孫女是寵的不得了,萬一出了啥事,你第一個就被懷疑,我勸你還是別惹事。”
這下湯素素不明白了,她可是知道這喬家和柳家面上和私下不和,尤其如今喬家投靠了馮家,按理如果柳盈綰勢力,那柳君蘭就是柳府的嫡小姐了,那樣對喬家可是大大的好處,可是她看着喬蓉怎麼一點都不積極。
喬蓉當然知道湯素素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只是喬家的女兒,遲早要嫁出去的,她不想夾在兩家爭鬥之間,如今馮家再強也是被壓在上官家之下,所以她必須靠着柳盈綰攀上尚陽公主,這樣她起碼能給自己找個穩當的靠山。
正當兩人各想各的時候,前面又傳來婦人們的驚呼聲,接着一片片人接着跪下,前頭這一跪,兩人這纔看清來人,忙跪下。
一個華服老人被衆丫鬟扶着,那老太太鶴髮童顏,但是精氣神十足,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老人擡了擡手,中氣十足道:“都起來,我這是微服出來,沒有那麼多規矩。”
尚陽公主上前扶着老太太,招着盈綰,對老人說:“母親,你還記得盈綰嗎。就是心婉的女兒啊。”
老太太仔仔細細地看着盈綰,突然掉下了淚,抱着盈綰就哭起來,身旁的丫鬟趕緊地上繡帕。
衆人一臉疑惑地看着老太太,丫鬟趕忙解釋說老太太是一時想起來過世的外孫女,沒忍住。
“我可憐的孩子,剛出世母親就走了,可惜我那外孫女紅顏薄命,還沒來得及享受兒孫福就這麼去了,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這下子盈綰總算知道這老人是水了,自己的外祖宗,當今太后,尚陽公主的親生母親!
太后哭了一會這才制住淚,帶着衆人去了亭子,太后這一坐下,一衆宮女捧着各色吃食過來,樣樣精緻無比,那些貴婦人們今天也是蹭了光,不僅見了太后,吃了宮中點心,而且這後宮的事兒太后也是有一半權利的。
這時不知道是哪個婦人說起了秀女之事,太后眨了眨眼,說道:“這後宮事兒我老婆子早就不管了,如今皇后一手接管,做事兒也好,我這老婆子也就享享兒孫福咯!”
湯素素突然走了上來,跪在太后面去,撒嬌道:“太后老祖宗,你還記得我麼?”
“哎喲,這不是湯庸家的小丫頭麼,你不是嫁給我那亮兒了嗎,今兒怎麼沒見到他啊?”
“老祖宗,相公上朝呢,今兒是陪着柳盈綰來的。”說這指着一旁的柳盈綰,“她來雲陵城了,不知道老祖宗知不知道。”
太后看了一眼衆人,向盈綰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太后拉着盈綰的手對衆人說道:“我老婆子生辰,想自己個的外孫女,可惜,我那外孫女薄命,沒有那福氣。這不下了密旨找來了柳延父女,讓我見見這個從未見過的外重孫女。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這外姓侯爺沒有旨意是不能進雲陵城,如今進了你們反倒是找各種藉口打擊柳府!”
太后瞪了眼湯素素,繼續道:“這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老婆子我是看得太多了,這後宮中的爭鬥也不比朝堂少,但是哀家要說的是不管是你們之中的誰,如果敢傷了我親外孫、外孫女一根汗毛,就別怪哀家不講理!”
“你們不過是一羣后院中的夫人,小姐,做好自己的本職便可,不要拿着那種後院裡耍的小心眼兒來哀家這裡,跟你們實說,沒用!收起你們的那些心思,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來的也會被人搶回去,你能怎樣,安分守己纔是最好的,否者丟了命都不會有人可憐你們!”
那些原本還想詢問選秀之事的夫人們紛紛低下頭,湯素素也悄悄的退到了後頭。
喬蓉挑起嘴角,不得不佩服太后的好計策,不僅打擊了湯素素,而且還讓那些夫人們乖乖的閉上嘴,這樣估計就沒有人再去問候柳家了,而柳延進京的事兒也會正式傳開了,老太太這是想着法兒的保護柳延,不,應該是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