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過河圖洛書裡卻不自知。”蕭薄湘補上了雪流雲沒有說完的話。
可即便雪流雲真的進過河圖洛書,他們離真相也還差了一些,就此還無法得知在蕭逸之和雪流雲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個局,看來是在很早以前就佈下,沒想到會被這麼捆破書卷耍得團團轉……”
雪流雲向來小心眼,只有他利用別人的份,鮮少有被算計的時候,這河圖洛書雖然不是人,但也足夠讓他心中計較了。
“怎麼說也是洪荒寶物。不是人類征服它,就是人類被它吞噬。”蕭薄湘本也沒想過要收服這等寶物,只是如果必須面對河圖洛書的話,她的選擇自然是前者。
“那當然,不能死在這種地方。”雪流雲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他的歸宿可不該在這裡。
“明天子時之前,便各自做好準備吧。一夜不眠,我也困了,先回去補覺了。”蕭薄湘說完,率先離開。
蕭薄湘走了,雪流雲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三人便就此散了,蕭逸之看着蕭薄湘和雪流雲離開的背影,心裡還有幾分茫然。
在上一次蕭薄湘離開之時,他以爲再也不可能見到蕭薄湘了,有蕭薄湘在的那個世界更是他絕對到達不了的。就算他深謀遠慮,也萬萬沒想到會有今天,他與那個遙不可及的世界有着不可忽視的牽扯。
第二天夜裡,月光明亮,皇宮裡一片寧靜。蕭薄湘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好了不少的傷口,換上方便行動的衣服,便獨自一人翻牆出了皇宮。
夜裡的鏡湖水面反射着銀光,甚是耀眼。水底下漆黑一片,什麼也無法看清。蕭薄湘沿着鏡湖邊上走了幾步,很快便看到了蕭逸之和雪流雲兩人。
兩人與先前的裝束不同,站在一起時,蕭薄湘看花了眼,竟也無法分辨出誰是誰。
不過,待到走近時,她便認清了兩人。雪流雲和蕭逸之兩人長得再像,但終究還是不同的,看向她時的眼神不同。
蕭逸之真心待她,眼中純粹,雪流雲虛情假意,藏不住眼底的淡漠。
“水底下怎麼樣了?”蕭薄湘看向蕭逸之。
蕭逸之和雪流雲今夜互相見到對方時,心裡便覺得如此一來,他們兩個誰是誰就難以辨認了,可蕭薄湘看見他們兩個,就沒有半分疑惑?是分辨的出誰是誰,還是根本不打算費心思去分辨誰是誰?
“我也纔剛到,沒來得及下水確認。因爲不好讓其他人知道今晚的動靜,所以也沒有帶人手過來。”蕭逸之答道,話裡也主動透露了自己是蕭逸之的信息。
如果蕭薄湘分辨出他來了,那值得他高興。如果蕭薄湘只是隨便問了他們兩人之中其中的一個,他會失落但也依舊要幫着蕭薄湘。
“那我們下去吧。”蕭薄湘自然是沒有辨認錯的,聽了蕭逸之的話也沒有半分驚訝。
“你就這麼下去了,中州學院的另一人,打算就這麼丟下他了嗎?”雪流雲當然看的出來蕭薄湘和西嵐夜的
關係並不能算好,只是多提醒了蕭薄湘一句。
“只是回到過去,帶上他一起做什麼?”如果到了要離開書卷世界的時候,蕭薄湘會帶上西嵐夜一起離開,可現在並不是那個時刻。
待到蕭薄湘和雪流雲蕭逸之三人跳進鏡湖裡之後,有道身影匆忙趕到,也緊接着跳進了水裡。
潛入水底後,蕭薄湘三人親眼看到了湖底的字,明明是從淤泥之中浮現出來的,卻並不顯得刻意,繚繞於字周圍的淺淡光暈使其徹底與人爲的惡作劇區分開來。
但更吸引三人目光的是淤泥之中憑空突出的一層,方方正正,恰好能通過一個人的大小,可以想見,時間到時,這裡便會打開,容許他們三人過去。
“現在離子時還久嗎?”蕭薄湘問蕭逸之。沒了手錶,她對時間的概念就沒有那麼清晰了。
蕭逸之生活在沒有高科技也沒有玄力的世界裡,在這裡對時間的把握比蕭薄湘和雪流雲都要強上一些。
“沒多久,應該已經差不多了。”
蕭逸之此話剛出,三人周身的湖水便忽然動盪起來,紊亂的水流四處流竄,底下的淤泥層也顫動起來,便見那一塊突出的石門,開始移動,果然開了。
石門移開後,呈現在蕭薄湘面前的是一條漆黑的通道,一眼望去別說是盡頭,只讓人覺得是個密閉的空間,通道的另一邊根本不會有出口。
“進嗎?”雪流雲轉頭看向蕭薄湘和蕭逸之。
“當然要進。聖子殿下若是怕了,就儘管回岸上。”蕭薄湘答。
河圖洛書告訴他們,這條看起來危險的通道就是時光通道,既然如此,他們就必須得試一試。解開謎題的路就擺在眼前,無論危險不危險,都得走走看。
“我有什麼好怕的,只是怕我先下去了,你們卻不敢跟着一起來,纔跟你們確認一下。”雪流雲笑眯眯地說完,便率先踏進了通道里。
他人方一進去,便徹底沒了身影,真叫人有幾分害怕。
“雪流雲,裡邊如何?”蕭薄湘試探性地喊道。
然而裡邊並沒有回聲傳出。
“我先進去看看。”蕭逸之道。
雪流雲一進去就沒了聲音,要麼就是聲音傳不進去或者傳不出來,要麼雪流雲就是已經掉到了很遠的地方或是不同的時間裡。無論哪一種,都是令人擔憂的。
對於蕭薄湘和雪流雲來說,無論進不進這通道,他們都是在河圖洛書裡,但對於本來就生存於河圖洛書裡的蕭逸之來說,進入通道若有個差錯,似乎便真的沒有容身之地了。從這點上來說,蕭薄湘不希望這種時候蕭逸之先她一步進去。
只是若要因爲這樣的原因攔住蕭逸之,蕭逸之恐怕也不會妥協。
“一起進去。”蕭薄湘朝蕭逸之伸出了手,雪流雲會被通道扔到哪裡去,她已經管不上了,但之後她至少應該確保就算出了事,她和蕭逸之也是一起行動的。
蕭逸之面上浮現了一抹滿
足的笑容,乖乖地搭上了蕭薄湘的手。
“嘖嘖,瞧瞧這患難與共有情有義的場面,有這性情,怎麼沒見你念及我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至少通知我一聲,讓我也好一起走。”正此時,兩人身後傳來一陣諷刺的聲音。
“你一起去了能做什麼,等踏進了這通道,說不定又要抱怨自己是無辜的,被我們牽連進來的,就和進河圖洛書時一樣。”蕭薄湘不知道西嵐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對於西嵐夜諷刺的話語,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西嵐夜的。
“你什麼意思?”聽得蕭薄湘的反諷,西嵐夜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哪裡出了差錯。
“怎麼,該不會都不知道這通道通向哪裡,就跑來發脾氣了吧?”瞧着西嵐夜一臉驚訝的神色,蕭薄湘也猜到了。
被蕭薄湘說中的西嵐夜並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先前是我多想了。你們要從這裡去哪兒?”
“這條通道,可能是時光的通道,如果進去了,有可能會被送到書卷世界的其他時間裡去。”
雖然西嵐夜願意承認錯誤,蕭薄湘也不會在這裡刁難他。時光通道子時開啓,能開多久還不好說,不能這種時候在西嵐夜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原來如此。”
“既然你知道了,就趕緊離開。若是不慎進了通道,被傳到其他的時間裡去,彼時可就怨不得我們了。”蕭薄湘催促西嵐夜走人。
“不,我要與你們一起走,不論發生了什麼意外,都不怨你們。”說話間,西嵐夜向前一步,抓住了蕭薄湘的衣角。
“何必非要去,你去了對你對我們都不見得是有利的事。”蕭薄湘本來覺得西嵐夜會坦然地接受她將他留在這個時間裡的做法,可此刻看來並非如此。
“蕭薄湘,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自己對這個世界束手無策,我能指望的是你打開這裡的門,我也好跟着離開。可如果我只是呆在原地什麼也不做,看着你們忙這忙哪兒,我會擔心被你們丟下。”
西嵐夜並不修飾自己此刻的心情,全都真實地說了出來,“你我之間本就不存在什麼情誼,我很難相信,你去了別的時間之後,一旦找到離開的方法,不會丟下我直接離開。畢竟從別的時間回到這裡也未必是那麼容易的事。”
無論西嵐夜點不點破,蕭薄湘的心裡在一定程度上也確實這麼認爲的,如果從另一個時間她可以直接離開,回到這裡又有風險,她是不太可能爲西嵐夜着想,選擇再回到這裡。
而她也確實出於私心地傾向於不希望西嵐夜同去,他們三個都是被河圖洛書選擇了的人,可西嵐夜不是,她擔心西嵐夜的存在會攪亂他們三人的計劃。
“好,便如你所願,你來可以,但是你不能指望我們會幫你,保護你。”蕭薄湘毫不留情地道。
西嵐夜卻反倒答,“嗯。可我希望有需要時,你們不必顧慮地找我幫忙,將我當作是和你們並肩作戰地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