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姨夫應該不會反對華兒帶走這惡賊爲我父皇母后報仇吧？”鳳華再次將話題引到老頭身上，眼中滿是期待的看着皇帝。
皇帝面對鳳華如此殷切的目光，卻搖了搖頭，“華兒，按理說皇姨夫應該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此賊子所犯過錯太大，應斬首示衆，讓天下人都親眼看着此等敢欺君弒君之輩當不得好死！”
“恩，皇姨夫說的有理，只是父皇當初口諭要誅九族，皇后姨……好吧，其實皇后娘娘算不得是華兒的姨母了，皇姨夫，日後華兒便叫你皇叔，不叫皇姨夫了……”
鳳華似突然想到宮內的皇后娘娘，是這殺父母仇人的親閨女，聲音變得悶悶的，有些低沉，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呢喃着，“怎麼辦，皇姨母是殺害母后害死父皇的仇人之女，連太子，大公主與小七都算是九族之內，這該怎麼辦呢？華兒不想他們死，可是父皇的遺命又不得不守！就算沒有父皇的遺命，他們也是欺君弒後犯下罪大惡極之人的子女親人，按律也要當斬的啊，這可怎麼辦？”
鳳華有些驚慌失措的唸叨，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人聽見，衆人的表情立馬變得有些古怪了。
皇后娘娘啊……似乎聽之前染世子所說，這老相爺曾經可是想讓女兒進宮伺候先帝來着，但是那時候他的女兒似乎除了先皇后就唯有今日的皇后娘娘了啊！嘿！
沒做得了先帝的妃嬪，卻當上瞭如今皇帝的皇后，可真是……好運的很呢……
人們表情都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就是皇帝想到自己的皇后，就聯想到了之前慕容染之言，皇后是否真的曾經想進宮伺候先帝他不知曉，他只知道當初他追求皇后的時候，皇后一直不同意，忽然有一天就跑來願意嫁給自己了，之前一直沒多想這件事，如今想來，當年的皇后會不會就是去勾引先帝未果，才跑來嫁給自己的？
皇帝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但是隻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心底的怒意就止不住的往上升！
哼！先帝不要的，自己竟歡快的收下了？當自己是收垃圾的嗎？
“皇后……確實是在九族之內，且是血脈最爲親厚的九族！”皇帝突然沉聲開口。
本來知道自己無生還希望的老相爺一直狠狠的，怨毒的，盯着鳳華，似乎想用眼神將鳳華凌遲，卻在聽到鳳華提起自己那皇后女兒時候恨毒的吐出了血來，而緊接着，皇帝竟一副認同的樣子出口，簡直讓他如遭雷擊，也沒功夫去盯着鳳華了，直接撲到皇帝面前，不停地磕頭，一張老臉遍佈淚痕。
“皇上，都是罪臣一人之錯，不關皇后娘娘的事啊，就算皇后娘娘是罪臣親女，但她也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啊，從沒有誅九族誅到一國之母的皇后娘娘身上的呀！求皇上開恩啊……”
老頭磕頭磕的邦邦響，血順着額頭留了一臉，甚是慘烈，卻無一人對他露出憐憫！
自作孽不可活！冒充了國丈得了潑天的富貴還不知道滿足，也不知道感恩，最後暴露雞飛蛋打怨得了誰？只
能怨你自己！
人們一個二個的都冷眼旁觀，任老頭在那裡使勁的磕頭，無一人站出來爲他說上一句話，皇帝只是瞥了他一眼，默然開口，“皇后爲朕操持後宮這麼多年，又爲朕孕育了三個子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不會殺她！”
老相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意，“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是，她有你這樣一個父親，卻不可能再做皇后了，從今日起，皇后去後位，收鳳印，貶爲柔妃，搬離鳳棲宮！”皇帝目光沒有一絲感情冰冷的下旨。
老相爺眼中剛升起的喜意，驟然止住。
皇帝的旨意卻還在繼續，“太子鳳天擇，因其母族之罪，不得委以重任，擔任我鳳瀾儲君，今日起，廢除鳳天擇太子之位，大公主鳳凰，恢復其本名鳳舞，七公主鳳鸞自甘墮落，辱我皇室威名，即日起貶爲庶民，去鳳姓，終身不得踏入皇宮半步！”
“皇……皇上！”老相爺被皇帝的旨意驚住，一口老血噴灑而出，眼中滿是絕望的同時，卻帶着一抹不敢置信！
“住口！爾等罪大惡極之人，不配叫朕皇上，不配活在世上！來人啊，將此賊子緝拿，斬首，即刻執行！”皇帝一聲令下，禁衛軍正要領命之時，鳳華突然開口。
“皇姨夫，雖然此老賊不仁，但是卻也讓我母后叫過數年的父親，以母后的善良，即便知道此人騙她害她，也不會希望看到他死無全屍，讓華兒親自手刃這個殺母害父的仇人吧，既能成全華兒對父皇母后的一番孝心，也能給他留個全屍，讓天上的母后安心可否？”鳳華在皇帝第一次出爾反爾不願意讓自己帶走這死老頭時候，便放棄了，此刻聽到皇帝如此果斷的下令要斬草除根，立馬站了出來。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皇帝沒理由拒絕，且只要老頭死了，留不留全屍皇帝都無所謂，所以皇帝幾乎沒什麼考慮，直接就應允了。
鳳華借了赤練的長劍，看着此刻少了條胳臂，還一臉血，完全看不出原樣的老相爺，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你這次，真的可以去死了！”說話間，眸子中閃過一縷精光，極長的劍沒入老相爺胸口。
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麼痛苦，老相爺直接就斃命當場，仔細看去，那張老臉臨死之前，竟還帶着一抹慶幸解脫，有時候，能痛快不受罪的死真的也是一種幸福呢！
“皇叔，讓太醫驗屍吧！”鳳華利落的殺完人，對着皇帝點點頭。
皇帝看了鳳華一眼，眼前的少女雖然殺人時候手段利落完全沒有拖泥帶水，但是她那略帶顫抖的聲音，以及緊握的雙手卻出賣了她！
哼！以爲你長進了許多，也不過是外強中乾，膽小怕事！先帝的女兒也不過爾爾！
皇帝心底一聲冷哼，太醫很快嚴查過老相爺的屍體，對皇帝覆命人已死亡之後，老相爺的屍體被幾個侍衛給擡了下去。
鳳華轉眼看了慕容染一眼，慕容染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唯有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對着某個方向瞥了一眼後，便很隨
意的收回了目光。
“皇上，此時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我慕家軍是不是可以洗脫濫殺無辜的罪名了？”慕容染突然開口。
皇帝表情一頓，臉色略顯不自在，“當然！”
“那染的兵權……”慕容染淡笑看着皇帝。
皇帝心口卻是一堵，自己不久前剛喜不自勝收了兵權，到現在不到一個時辰，連兵符都沒有見着，就又要還給慕容染了嗎？
關鍵的問題是，自己已經下旨！此刻卻不得不收回成命！這對自己皇帝的威嚴簡直是極其嚴重的打臉！
還是自己啪啪的打自己的臉！
皇帝看着慕容染那張帶着笑意的臉，心裡簡直氣的要死！
爲何你早不出現玩不出現，偏偏在朕下了旨意之後就跳了出來？
朕真的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皇帝目光中帶着一絲火氣對上慕容染那雙如湖水般透徹無波的眸子。
不消片刻，所有的火氣都被那湖水澆滅！皇帝深吸了口氣，笑了，“虎符不是一直在你手上？慕王府世代統領慕家軍，朕又怎會真的收回你的兵權呢？”
“這麼說，皇上剛剛下的旨意是在開玩笑了？呼，嚇了染一跳，還以爲慕容家列祖列宗的臉就要在染的手裡被丟盡了呢，原來不過是皇上在與染鬧着玩！還望皇上日後不要再開這般的玩笑了，染的身體不好，承受不起啊，咳咳……”慕容染說着就輕咳了兩聲，證明他的身體的確很不好。
你丫混蛋！竟敢說朕拿着聖旨開玩笑？那以後誰還會把聖旨當回事？你這是在挑釁朕的天子威嚴！皇帝簡直被氣死有木有？
“皇叔爲人寬厚仁義，自然是與你說笑，怎會不顧你慕王府世代忠良奪你兵權呢？那是昏君小人才會做的事情，虧你曾經還是征戰沙場的少年戰神，竟被皇叔的一句玩笑話給嚇着，看你都咳成什麼樣了？”鳳華嗔怒了慕容染一聲，順便連諷帶刺的指桑罵槐！
皇帝眼神瞬間幽深如寒潭有木有？
鳳華卻似什麼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出來，只是轉頭對着皇帝歉意的一笑，“皇叔，經過這麼大的變故，華兒頭好疼，慕容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恩，去吧！”趕緊走，別再朕面前礙眼！皇帝看着鳳華二人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叫住，“染小子，你之前不是說找到了老相爺毒害先皇后的證據？拿上來吧，朕讓人送到大理寺備案建檔，此等誅九族的大案還是需要留底的！”
慕容染本來走的就極慢，聽到皇帝的話，順勢停下，虛弱的開口，“哦，那個啊……染剛得了消息，證據在來的路上被迷糊的屬下給弄丟了，不過好在老相爺他自己親口承認了，皇上在場，又有這麼多大臣以及百姓聽在耳中，只需要隨便找幾個人做個口供寫份證詞便足矣！”
所以說，你根本就是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情況下，屠了姜家滿門，還讓老相爺親口認罪了是嗎？
皇帝只覺得兩眼冒金星，心口憋得生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