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月兒閉嘴不答,一把將身子背對着天明。
天明是罵也不好,不罵也下不了臉,橫着臉說:“你跟你的家人說了沒有?一個堂堂的大公主就這樣偷跑出來,豈不會讓整個拓拔家族翻了天去。”
拓拔月兒轉過身子來,道:“翻就翻了唄,反正我不想呆在那死氣沉沉地皇宮裡,一點意思都沒有。”
天明舉起一隻手,道:“停,怕了你。”斜着看了她一眼道:“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妮子。”
拓拔月兒聞言,臉上反而帶起笑來,道:“那你說怎麼辦吧?總不能這時候你又把我送我回去吧。”
天明忽厲聲道:“你怕我沒有辦法送你回去嗎?”
拓拔月兒大眼瞪着一臉嚴肅的天明,害怕的後退幾步,連連擺手道:“不,不,我相信你有辦法,只是請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硬的來不了,只有施以軟磨。
其實要送拓拔月兒回城,天明確實有很多快捷的法子,首先別說他那把邪劍,放在他儲物戒指之內的大小五,隨便來一個,都可以很快將她送回目的地了。只是這個公主此次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着自己出來了。你就算把她送回去,說不定她又揹着家人偷跑出來,到時候真出了事,這罪名還不得怪到自己身上來。
“我此去之地很危險,如果你想遊山玩水的話,可以同我隨一段路程,但是你必須得聽我的命令,不然我就直接送你回去。”
拓拔月兒見事情有轉機,笑顏頓開,拍手道:“就知道你會答應我的,早知道這樣我也就不需要這麼幸苦的躲躲藏藏了。你看…”
她伸出自己的右腳,天明細看之下,但見她一雙棉製的靴子早已被荊棘劃爛,有的地方還滲着血印,估計裡面也被劃傷了,而她嫩滑的又手上更是傷痕累累。這都是剛纔他故意走那些崎嶇的山路,她爲了趕上天明的步伐,只得隨着他在那些荊棘林裡奔跑。這怕是這位公主從小到大吃過最大的苦頭了。可是她的面上此刻卻露着笑容,顯然並沒有爲此而痛苦。
天明面色一緩,道:“好吧,我們往前走,看看有客棧之類的地方不,先休息一陣子。”
拓拔月兒趕緊跟他走到一排來,道:“這樣子最好,你不可憐我,總也得可憐可憐我這雙鞋吧。”
“哎,拿你辦法,等下到驛站找個信使,還是將你的消息告訴家裡人一聲,不然真會出亂子。”
“一切都聽你的。”拓拔月兒嘻笑道。
能夠追隨天明同行,她已經很滿足了,何況天明還把這事想的這麼周到。她自是歡喜不已。
當下天明便朝山上的那條驛道走去,拓拔月兒緊隨其後。上了這平整的大道,走起路來總算是輕鬆多了。
天明問:“公主,你爲什麼偏偏要跟隨我來呢?”
拓拔月兒白眼道:“怎麼了,這都還沒上路呢,不閒我煩了是不是?”
“煩倒是不敢,我就是怕你吃不了這風餐露宿之苦,你以爲這外面的世界和皇宮裡一樣啊要。”
拓拔月兒甩了甩手道:“我看這皇宮裡也只有這麼平靜,我寧可在外面看到那些不平事,也不想呆在宮裡整日裡過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
“皇宮真如你說的這般兇險啊。”
“自然是兇險,你知道爲什麼我那大哥拓拔燾從小都不在宮裡生活嗎?就是因爲宮裡當時想要算計他的人太多,我爹怕他有事,所以直接就關外去了,這宮裡的人都以爲他是死了,其實哪裡是這麼回事,他這是去避難啊。”
天明撇嘴道:“切,你不是在皇宮裡也長到這麼大了?”
拓拔月兒道:“你哪裡知道,我只是個女孩子,不會對北魏的江山構成什麼威協,自然就不會成爲眼中釘了。”
天明道:“照你這般說,宮裡有人對你們的江山虎視眈眈了?”
“差不多,其中威協最重的便是皇太后那支的赫連家族,有幾個妃子們生下皇子後,早就對那皇位虎視眈眈了。只是爹爹好像還很畏懼他們,雖然知道實情,卻也沒有對他們怎麼樣.不過這次大哥既然回宮,我看爹要對他們有所動作了。”
“哎,聽起來都複雜,那種地方確實不適合我呆啊。”
他突然想到了赫連家族,自己還曾經答允過伏魔仙人幫他找一個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赫連家族的這一支?當下問道:“公主,我想問你個名,赫連靜雅這個名字你是否聽說過?”
拓拔月兒嘟起嘴道:“你別老是公主來公主去的這麼叫好嗎,好像生怕別人就不知道我是公主的身份的一樣,你不是說江湖險惡嗎?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好不好?”
天明苦笑道:“那好吧,你提醒的果然是,那以後我便叫你月兒總行了吧。”
拓拔月兒聞言,點頭道:“嗯,就這麼叫吧。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吧,你所說是這個赫連靜雅我並不熟悉,不過光從名字來看,他必定是關外的赫連家族成員,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天明道:“那這胡夏國與赫連家族有何關係?”
拓拔月兒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道:“你真笨,這胡夏國本就是關外赫連家族所立國號,他們根本就是同出一輒。”
天明想:既然是一路人馬,那麼我倒可以順便去打探一番了,也好給仙人有個交待。
說話的時候,前面一座簡單的驛站便出現在眼前,二人行至驛站裡,由拓拔月兒親自書寫了一封家信,然後委託信使送回平城。爲了怕信使進不了皇宮,她還特意給他留了件信物,只要是家人看到這信物,自然就知道是她寫的信了。
一切辦妥當後,二人又向驛站內的人員打聽從這裡過去最近的客棧,驛站人員告訴他們,此去百里外便有一個鎮子,鎮子裡便有客棧。二人當下從驛站內牽了兩匹馬,一人一騎,朝前面趕路而去。
一路上天明並不急着催馬急行,只是均速前行,這樣做只是怕拓拔月兒不適。其他哪裡知道,這拓拔家族的人哪一個不是騎馬的高手,他們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人,當然對騎馬不陌生。只是這拓拔月兒巴不得與天明這樣行走,這種感覺就如遊山玩水一樣,並不急着說出來。是以區區百里的路程,競然行走了數個時辰。不能不說他們的速度要令人噴飯了。
當二人從驛道轉向通往鎮子的小路時,天色已近黃昏了,眼看天色漸黑,天明道:“我們得加快點的速度了,要不然可就趕不進鎮子了。”
拓拔月兒望着天色道:“好吧,那我們就加快進程吧。”說着用力一夾跨下的馬腹,馬上頓時快速朝前奔去。
天明驚訝地看着她奔馳而去,她這樣子哪裡像是公主,簡直就是馬伕嘛。當下也趕緊催馬追隨其後。
進得小鎮時,剛好天色暗下來,鎮內的人員已經少見,大多已收攤回去了。這個小鎮不大,約摸有百十戶人家,這裡作爲驛道的中轉站,平時就有大部分的商人在中途會選擇在這裡休息。是以小鎮雖小,但是店鋪作坊並不少。
很快就找到了信使所說的客棧,此時客棧門口已經點起了燈籠。燈籠上面“客棧”二字十分醒目,二人當然也就憑藉那兩個字輕鬆找到了客棧。
小二懶洋洋地伏在中堂的桌子上休息,見到有客人來,立時又擺起了一副笑容。一問二人是住店的,臉上的喜色更高了,想不到在這時候還能碰上客人,對於他來說,又有了意外的收穫。
天明要了兩間房,由於來的晚,已經沒有挨在一起的房間了,拓拔月兒倒是沒有一點意見,道:“隨便了,只要有地睡覺就行了。”
當下二人在大堂草草用了些餐,便上二樓的客房休息去了。
睡至半夜的時候,天明忽然覺得在屋外有些響動,但很快響動便又消失了。他雖然睡着了,但還是能感覺到外面的響動就是在自己的屋外發出來的。
當下覺得奇怪,這麼晚了,誰會在自己的屋外?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又故作睡着了,隔了一晌,果然屋外又再度傳出了同樣的聲音。似有人在偷窺自己,只是那人並沒有進屋來。
天明立時打起了警覺,想到上次與段小菲住黑店的情形,要不是運氣好,自己只是被手腳麻木,思想清醒,才僥倖保得一命。現在他可不想再範同樣的錯誤了。當下靜靜地躺在牀上等待屋外人進一步的行動。
可是很久過去了,外面那人一直沒有行動,到後來,反而是下樓了。頓覺奇怪。自己這邊的窗戶剛剛好是靠街邊的,當下馬上開啓窗的一角,朝樓下望去。
果然就見一個全身蒙着黑袍的人打開樓下的店門後,又輕輕地帶上店門,估計小二此時也早已睡着了,並沒有影起響動。
但見那人出得客棧之後,忽然全身一躍,整條人影便迅速沒入街角的黑暗。這人果然不一般,從這身手來看,絕對是修真界的人員。而且是來刺探自己行蹤的秘探。
只是這個人爲什麼這麼晚了會出現在自己的屋外呢?難道他想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