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上官家就‘交’給你了,你……你和雲翼一樣,和我們都不同對不對?”
掛斷了霍先的電話,上官智坐下來,看向上官傾城。
燈光下,上官傾城的臉像是不含一絲絲雜質的冰晶,明媚璀璨,五官更是完美的不像話。
這樣的人,地球上有嗎?
他的身上,就像是一絲絲的雜質都沒有,彷彿他從不曾接觸這個世界的各種有毒排放物各種有害物質一樣。
久病成醫,上官智一直都知道,上官傾城的身體狀況是完美的,這完全不符合這個星球上生命的邏輯。
時至今日,一切沒有必要過分的遮掩忌諱了,他輕輕地問出聲來。
上官傾城指尖一點,黑子落在了棋盤上,勾‘脣’輕笑,“父親,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上官家不會出事就是了。”
“……”上官智明白了,上官傾城這個回答,算是默認了。
“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上官智忍不住好奇,眼前這個年輕人,雖說不是他的孩子,但是這十年來,他做了所有的一個兒子該對父親做的事情,他對他,終究還是有感情的。
“父親,我的名字就叫上官傾城,我喊你一聲父親,起碼在我心目中,你算是我的義父,就算曾經有一段時間不是,但也已經很久都是了。”上官傾城有點無語,在原來的世界,他本就是上官傾城,來到白城選擇上官智,則一方面是因爲不用改姓氏了,另一方面是因爲當時上官智的兒子剛剛死,這個時機太好了。
但是,這十年來,上官智對他卻是極好的,這一點上官傾城不會否認,所以那一聲“父親”喊得其實並不違心。
上官智感覺,自己蒼老的心,一下子就被某種生機注滿了。
他不奢求上官傾城這麼優秀的孩子真的拿他當父親,但着不代表不渴望他在‘交’出上官家的一切之後得到的是一份真情。
上官智的眼中有淚‘花’,上官傾城有點愕然。
地球上的生命,總是比他所在那個世界脆弱太多,這裡都是普通人,他們一生太短,所以太在乎那些“人之常情”。
放在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或許算不了什麼的感情,到了這會兒的上官智眼中,便是重於泰山。
饒是上官傾城,也有點動容,猶豫了一下之後,道:“父親,這上官家的一切,我從未想過佔有,這些東西,以後都是靈兒的,我只是需要一個身份而已。靈兒被我安排在企業管理學院,就是爲了將來接手這一切做的準備。我……過陣子怕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你要去哪兒孩子?”上官智頓時緊張,就像,他永遠不會回來了一樣。
這會兒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十年相處,原來已經如此割捨不下了。
“父親,你別擔心,我只是回家一趟,不會有危險的。這次回去還會回來,就是不確定會有多久……另外,我可以活很長很長歲月的,再回來的時候,我也許會呆很長很長時間……”
上官傾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白紗蘿。
他若是真的走了,白紗蘿怎麼辦?
這就是所謂的劫數麼?
上官傾城突然間的低落,讓上官智一時間適應不過來,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上官傾城。
“孩子,出什麼事了嗎?”上官智擔憂的問。
“沒事的父親,下次回來,我或許就不走了呢,給你養老送終。”上官傾城笑了笑,其實心裡一團‘亂’麻。
下次回來,他給上官智養老送終,陪白紗蘿走完一輩子,可要是生了孩子呢?
生了孩子之後,爲了孩子又在這裡幾十年?
這樣下去,是他在這裡紮根的節奏嗎?
未來呵……
上官傾城糾結了,上官智卻開心了,淚‘花’兒汪汪的道:“那就好,那就好,靈兒一個小丫頭,沒有你在我不放心,不放心哪!”
上官傾城,他變成超級‘奶’媽啦?
算了,這種事情,還是暫時不要想了,頭疼!
“父親,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最近不要離開這棟小樓,這裡我做了一點佈置,洛家傷不了你的。”上官傾城起身,安撫的說了一句。
“好,你也早些休息,謝謝你,孩子。”上官智點了點頭,有點感動,又問,“青縈那丫頭,沒事吧?”
“沒事了,沒人能傷得了她的。”上官傾城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
那丫頭,如今就算是沒人去救,也不會真的傷了吧?
雖然,蒼翼現在只是一點點覺醒的跡象,但是一旦那丫頭受到致命危害,她的自我保護意識肯定會被‘激’發起來的。
蒼翼劍,在他們所在的那個世界,都是絕無僅有的極品殺器,一劍出萬器臣服,要是連自我保護都做不到,那才叫奇怪。
上掛傾城微微搖頭,出‘門’幫上官智帶上了‘門’,忽而又笑了。
也就是雲翼那個敗家的,把天下第一殺器當‘女’人來用,幸虧當年他沒把那丫頭娶回家去,和一柄殺器那啥,他覺得自己都不用堅‘挺’了,想想都渾身涼颼颼的!
上官智站在窗口,看着樓下款款離去的上官傾城,心思難言。
他就那樣靜靜離去,沒有打傘,但傾盆雨水都繞道而行。
他上官家,來了個什麼怪物?
和他朝夕相處十年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還有云翼和秦嫣染,以及夏青縈那個小丫頭,他們的來歷都不平凡吧?
上官智很聰明,上官傾城只是透‘露’了一點點,他又多少聯繫了一下這些年上官傾城和雲翼、秦嫣染三個人的前前後後,頓時就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十年前這三個突然空降白城是什麼目的,但是上官智能感覺到,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嗎?
冷風襲來,上官智輕輕咳嗽了一聲。
因爲上官傾城這麼些年的調理,他現在的咳嗽已經很少有了,大約是今晚熬夜太晚了……
他拉上窗簾,進了裡屋。
屋裡,一個年逾四十的‘女’人靠在‘牀’上,聽見他進來之後,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只是眼睛空‘洞’無神。
她算不上漂亮,但是上官智覺得,她很美好。
“明珠,你怎麼還沒有睡?”他走過去,坐在了‘牀’邊,牽起她的手。
沒錯,這個雙目失明的‘女’人,有個恰恰相反的名字:明珠。
明珠聽見他的話,淺淺的笑了,“老公,咱們的兒子……我很喜歡。”
上官智一個‘激’靈,“你……都知道了?”
“敏之是什麼樣的孩子,我還是知道的。傾城啊,他是咱們教不出來的孩子,咱們也算是有福了,這些年,我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是瞎子,但她有一顆玲瓏心,她什麼都知道。
上官智緊緊將她擁在了懷裡,“敏之走了,我怕你傷心,一直沒有告訴你,直說給兒子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