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着何大鬆走到了一輛車旁,車是杭州的牌照,何大鬆就是開着這輛車過來的。
打開車門,居然有一條深黑色瘦長的大狗從車廂裡探出頭來。
這條黑狗非常聽話,不鬧也不叫,只是對着何大鬆不停地伸舌頭搖尾巴。
何大鬆拍了拍瘦長黑狗的腦袋,低聲說道:"它叫黑炭頭,是我的老搭檔,是純種的滑條。"
我其實很喜歡狗,所以對狗也有所瞭解。
眼前這種狗又細又長,身材高大,其實是一種中國古代就有的獵犬,叫做"細犬"。現在的細犬大略分爲陝西、山東、蒙古三類,其中山東細犬根據長毛和短毛的區別,分爲"幡子"和"滑條"。
何大鬆的這條狗身上的毛短的過分,明顯就是一條山東滑條。
黑色的滑條血統往往比較純正,這樣一條狗市場上叫價到十幾萬塊錢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何大鬆這次過來既然是爲了留在蘇城幫助我,那麼他帶上自己的寵物狗當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何大鬆開車在前面帶路,我們三個則開車跟在後面,在何大鬆的引領下,我們駛向了蘇城的老城區。
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何大鬆終於停車。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很破舊的小區,這個小區是半開放式的,看樓房的年份少說也有二十年的歷史了。
何大鬆快步走在前面,這次下車還特地牽上了他的狗,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嘟囔:"希望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都覺得何大鬆這話十分蹊蹺,沿着小區的小路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我們到了小區綠化帶的中心部分。
半夜三更,這裡一個人都沒有,何大鬆有點鬼鬼祟祟的樣子,指着一處草坪說道:"禮物就在裡面,你們站過去一點就能看見了。"
我們三個誰也沒動,因爲現在我們還不是很信任何大鬆。
半夜三更的,他爲什麼帶我們來這裡?而且還牽着條狗?
滑條是最古老的狩獵犬之一,它們的戰鬥能力非常強悍,一條滑條能夠直接PK野狼,三四條滑條基本上可以放倒一隻老虎,這可不是吹出來的。
難道何大鬆準備用他的狗咬死我們?
何大鬆見我們誰也沒過去,有點無奈,他自己走了過去,指了指草叢裡說道:"你們來看,真的,我沒有耍你們。"
我還是不敢完全放心,先讓趙鐵柱站在原地放風,我和熊貓走過去探探風頭。
然而當我和熊貓走上綠化帶的坡地的時候,我們倆都傻眼了。
只見小區的草叢裡躺着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一具腐爛了很久的屍體!看樣子至少已經死了幾個月了。
這具屍體的肉體已經嚴重腐爛,但是從她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斷出來她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我和熊貓震驚之後平靜下來,我問何大鬆:"胭脂夜叉給我的另一件禮物,難道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的屍體?"
何大鬆輕輕搖頭:"不是另一件禮物,這具屍體和鐲子加在一起,是個完整的禮物。"
這就讓我有些不懂了。
我和熊貓相對無言,誰也沒有猜中其中的玄機。
趙鐵柱看我們倆都安全了,也走過來看了看,一看見屍體便皺眉說道:"臥槽,這也太噁心了吧?"
何大鬆笑容神秘,指着屍體問道:"你們難道還沒認出來她是誰?"
我和熊貓忍住噁心再看一眼,我忽然渾身一冷:"她難道是曹芳?!"
其實屍體的腐爛程度實在太嚴重,我根本看不清楚這個人的五官,之所以說她是曹芳,一方面因爲何大鬆剛纔的鐲子暗示了她的身份,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既然是禮物,那麼死者絕對是我的敵人。
何大鬆聽到我的推斷,輕輕點頭:"終於猜到了,反應可真慢。"
我和熊貓則連忙走到身體面前,蹲下來上上下下查看半天,卻始終沒能找到她的致命傷。
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讓我和熊貓幾欲作嘔,我們倆趕緊退回來,乾嘔半天。
不過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鐲子肯定就是曹芳的鐲子了,既然鐲子是何大鬆拿給我們的,那麼曹芳是不是也死在何大鬆的手裡?
"大鬆,曹芳是你殺的?"我詫異問道。
何大鬆依然面無表情:"她早已不是活人,爲何要用殺這個字眼呢?"
我繼續一頭霧水:"她不是活人?可之前她一直能生龍活虎,現在卻變成了一句腐爛的屍體,是什麼造成這個變化發生的呢?"
想到一半,我瞬間領悟:"是鐲子?!"
何大鬆點頭:"沒錯,就是鐲子,我把她的鐲子擼下來之後,她就變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我是三個小時之前取下她手腕上的鐲子的。"
三個小時之前?
我驚訝地看着曹芳的屍體,如果三個小時就能讓一具屍體腐爛成這樣,那隻能說明曹芳的身體其實早已經死亡,或者早已經開始腐爛,只不過因爲鐲子的存在才從某種程度上抑制住屍體的腐爛罷了。曹芳果然早就死了。
"何大鬆,這鐲子的功能就是讓死人繼續生存麼?"我問道。
何大鬆先是點頭,之後搖頭:"你說的不全對,鐲子的功能並不是讓死人繼續活着,而是強行保持散掉的魂魄與死亡的肉體相結合罷了。所以曹芳戴着鐲子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卻依然能夠表現的和活人一模一樣。"
我豁然開朗,既然曹芳是靠着鐲子才繼續像個活人一樣生存下去的話,那麼秦素素呢?她和曹芳的情況是不是完全一樣呢?
等等,肯定不一樣,因爲秦素素身邊還有一個齊玉蓮,她的情況明顯要比曹芳複雜的多。
不過眼下的問題依然是曹芳,看着曹芳的屍體,我有了另外一個問題:"大鬆,曹芳的身體已經腐爛,手腕上的鐲子也被你得到了,那麼曹芳的靈魂呢?"
何大鬆忽然朝着蹲在旁邊的山東滑條"黑炭頭"招了招手,這條狗非常聽話的跑了過來。
何大鬆頗有些自豪地說道:"曹芳的魂魄自然是跑了,不過這也是我帶黑炭頭過來的原因。放心,有它在,咱們很快就能找出曹芳魂魄究竟去了哪裡。"
說着何大鬆低頭和"黑炭頭"說了幾句話,後者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忽然一聲低吼,朝着屍體跑了過去。
這條狗果然是何大鬆的老夥計,看起來這兩個人的配合非常熟練。
趙鐵柱站在一旁嘖嘖稱奇:"我之前在陝西的時候見過當地天師訓狗,這些訓練出來的狗被稱作靈師,一個個都是捉鬼的利器,賽的上二郎神的哮天犬。西安當地玄學執牛耳者韓先生身邊常年帶着三條狗,所以他也有個外號叫狗王。對了,多說一句,哮天犬的原型就是滑條,而且還是黑色的,和黑炭頭簡直一模一樣。"
我和熊貓聽得心馳神往,狗的眼睛本身就能通陰陽,帶着狗捉鬼自然事半功倍。沒想到何大鬆不僅拳腳功夫果然,原來還是個玄學高手。
其實比起"黑炭頭"的手段,我更感興趣的是何大鬆究竟如何從曹芳手中奪下了翡翠鐲子,要知道曹芳當時在別墅裡面對那麼多蘇城玄學大拿的圍攻都不落下風,而且還一瞪眼就讓我暈了過去。
"大鬆,你到底是怎麼降服的曹芳?"我試探着問道:"根據我的瞭解,她可很有手段啊,"
何大鬆也不謙虛,隨口說道:"這個女人的確很有手段,但是她有一個死穴,那就是他不認識我,其實對付這種活死人的方法也簡單,這種人晚上是萬萬不能招惹的,他們晚上靈力逼人,幾乎比厲鬼還兇。但是在白天,他們基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至於曹芳,是我先跟蹤她到沒人的地方,再一拳將她撂倒,最後擼下鐲子,事情就這麼成了。"
聽起來的確不難,關鍵在於何大鬆知道曹芳的特點,所以才能想出對策。
然而這時一直徘徊在屍體旁邊的黑炭頭猛地止步,擡頭朝着遠處的方向低聲怒吼,儼然是發現了關鍵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