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胭脂夜叉殺了鄭世歡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做的相當隱蔽。
現在南京外界更多的人都認爲鄭世歡死於常霸先之手,胭脂夜叉這一手嫁禍的技術玩的也實在高妙。
可惜的是,她就算瞞過了南京城的所有人,卻始終瞞不過我。
因爲我對她實在是太瞭解了,而她剛纔太過主動,便徹底暴露了她的狐狸尾巴。
胭脂夜叉輕輕一笑,也沒急着回答我,而是輕輕上前,將柔軟的身體靠在我的胸口,低聲問道:"哦?說說。"
我則將這件事情的推斷說了出來。
在我離開南京,前往西南之後,胭脂夜叉失去了她在南京的跳板。可是眼看着常霸先便要擊潰鄭世歡,一統南京,胭脂夜叉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便立即潛入南京,暗地裡扶持鄭世歡,讓鄭世歡與常霸先抗衡。
然而鄭世歡卻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本來他就是南京玄門鄭家的公子,在南京有很強大的資源,可惜卻自毀長城,借用自己爺爺之手殺了上清派的道長,這樣的行爲讓他失去了南京名門正派的支持。但胭脂夜叉又沒有其他人可以扶持,便只好繼續硬着頭皮支持鄭世歡。
現如今我回來了,不管從何種角度來講,我都要比鄭世歡更適合這一場爭霸,胭脂夜叉果斷壯士斷腕,捨棄劣質資源鄭世歡,轉來投資我。因此她出手殺掉鄭世歡,並且嫁禍給常霸先,一舉兩得,自己還落得乾淨。
當我說完這一切的時候,胭脂夜叉哈哈大笑:"好啊,果然還是那個冷靜謹慎的小楊,的確讓我佩服。"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笑也不是、恨也不是。
鄭世歡不算是我的至交好友,也不是我的死敵仇人。所以他的死活其實是我並不關心的。我們唯一密切的關係,似乎就是他是我師父的孫子罷了。僅此而已。
胭脂夜叉看了我一眼,輕輕笑道:"小楊,我說句實話,對於這件事情,你還是別多費心了。轉眼就到約戰之期,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對付上清派的那位牛鼻子,對了,那天晚上,你可千萬別給我丟人哦。"
說着胭脂夜叉變戲法似的從包中變出一瓶紅酒,拉着我喝了。這女人最近似乎愛上了喝酒,之前看到她和鄭世歡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喝酒。
既然得到了胭脂夜叉的支持,我終於算是沒有後顧之憂。儘管常霸先在南京依然隻手遮天,可有了胭脂夜叉的制衡,我們至少還多出一分倖存的可能。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便將全部心思都撲在鑽研《玄天秘錄》上了。可惜的是,玄門內功心法和考試不一樣,考前突擊遠不能解決問題。
《玄天秘錄》的每一句話都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盤旋,可是這些話連在一起,我卻一點思路都沒有。
熊貓時不時過來看看我,他告訴我有的東西要做到"不求甚解",就好比恩慈上師送給他的那本《金剛菩提經》,內容他一個字都沒看懂,但是關鍵時刻依然能夠發揮作用,這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關鍵是心中有誠意。
對於熊貓的指導,我只是聽一聽就算了。畢竟他能夠練成佛門中的神功,也差不多算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後來夜將軍又告訴我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根據可靠人士宣稱,上清派陶潛的能力基本上已經進入"小真人境界",而這樣一個境界幾乎是天下修士夢寐以求的地步了。
雖然玄門之中,看起來有四重境界,但是"真人境界",也就是玄門的第一重境界已經是分水嶺。
踏入真人境界的修士是要經歷生死的。
也就是說,除非一個人能夠先死一次,再還陽重生(這當然還不是依靠沈家寶藏那種假復活),否則的話,這個人永遠無法踏入"真人"境界。
之前我曾經遇到過的林楊、以及瘋道人的嫡傳弟子,"天下第一"黃庭軒,據說都是曾經死過一次的英雄人物,所以雖然看上去四重境界複雜得很,但是總的來講,大部分的人走到"小真人境界"就算是到頭了,因爲死而復生的可能實在是太微乎其微了。
也就是說,四重境界,後面的三重都是擺設,真人境界便可以算作是最後一個境界。
上清派的陶潛現在既然到達了"小真人境界",那麼基本上可以在南京城中橫行無忌。
壓力愈發大了。
轉眼到了約戰之期,這是個淫雨霏霏的傍晚。
玄武湖中心的空地上,零零落落站着幾個人。
由於今天晚上常霸先定然會到場,所以我沒有讓夜將軍貼身跟着我。反正這隻烏鴉的活動範圍倒是自由自在,長翅膀的就是方便,所以我讓它自由活動,千萬別被常霸先發現便好。
我和熊貓打車到了玄武湖上,還未下車,我便已經看到兩輛豪車停靠在外面。
一輛是常霸先的奔馳大G,另一輛則是胭脂夜叉的保時捷卡宴。晚上的戰鬥還未打響,這兩輛車便並排停在一起爭相比美,似乎想從氣勢上拼出個輸贏。
我和熊貓下車前行,直接走向玄武湖的中心。
由於陰天下雨,所以雖然是傍晚,天卻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遠處人影晃動,讓我心中異常忐忑。
背後的桃木劍似乎比往常沉重了幾十倍,讓我邁不開步,擡不起頭。
而我旁邊的熊貓看穿了我心中的緊張,低聲說道:"放手一搏,別忘了,就連超級厲鬼沈公子都死在了你的手中。"
玄武湖中。
現場的陣容的確如我所料。
我再度看到了南京霸主常霸先,這個曾經被我救了一命的人。
他今天穿着一件深黑色的T恤,雖然光線暗淡,卻也戴着墨鏡,身邊站着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我雖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卻能看得出這兩個人身手不凡。
更遠處則是胭脂夜叉站在原地,背後何大鬆手中舉着一把油紙傘,爲胭脂夜叉遮擋湖上的煙雨。
除了這兩方勢力,現場其餘都是上清派的徒衆。陶潛似乎不是一個講求排場的人,上清派如果想來,那麼今天晚上過來幾十號上百號人絕不是問題。但是他卻只帶了五六個人過來,其中只有一個陳越是我認識的人。
陶潛見我過來,冷笑一聲,手持桃木劍大踏步走到了正中位置,拱手說道:"楊燁,你果然是個守信之人,沒有讓我失望。"
陶潛是個急性子,還沒等我看明白眼前的局勢,便已經準備和我動手了。
我微微一笑,還未開口,坐在旁邊的常霸先悠然說道:"楊燁,別來無恙?我還以爲你留在雲南,再也不回來了呢。"
聽着常霸先的聲音,我只覺得心煩意亂。上一次和他相見,他還拿着麒麟卵來賄賂我,想要和我聯手,然而隨後不久,他便殺了老譚,害死了他自己的師父。
常霸先的人品果然卑劣,爲了達到目的他從來都是不擇手段,我慶幸我沒有和這種人聯手,而我之後也絕不會和這種人聯手。
見我沒有回答,常霸先似乎覺得有點尷尬,他再度開口道:"楊燁,你也實在厲害,居然惹上了整個茅山,還被寫在茅山通緝令上,看在咱們是老朋友的份上,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到底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我回頭惡狠狠看了常霸先一眼,因爲我實在不想和他多費脣舌。
我冷笑着說道:"常霸先,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我真希望那天晚上看到你躺在垃圾堆裡的時候,我一刀捅穿你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