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鏡子裡,這些女鬼忽然一字排開,之後鏡子裡的光線漸漸暗淡,一切圖像便消失於黑暗之中,
等光線再度降臨的時候,一位蒼老的女鬼從鏡子裡走了出來。這鏡子對她來說,就像是一扇門,一扇溝通陰間和陽間的門。
看起來這位老女鬼就是最開始與我們對話的那一位。之前出現的女服務生,只是她的走狗罷了。
我上前一步,手中古劍做好準備,與她面對面站着,隨時準備出手。
老女鬼看起來與"領主"毒龍的戰鬥力很類似,因此我們倆的實力應該相當。不過上一次戰勝毒龍,多少還有運氣的成分,這一次面對老女鬼和她背後的這些鬼子鬼孫,我和熊貓勝算也只佔五成。
老女鬼先是一聲冷笑,而後開門見山問道:"我問你,陳青衣在哪裡?"
我指了指身邊的小服務生,說道:"他親眼看到,陳青衣坐員工電梯離開,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老女鬼剛纔始終在衛生間中,明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因此我這個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這個問題則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果然,老女鬼聽見我的答案之後顯得有些不樂意,她乾癟的嘴脣皺了皺,又是冷笑一聲,說道:"廢話,我當然知道那兔子溜得快,我要問的問題是,陳青衣現在在哪?他就算逃出了餐廳,也不可能逃出上海,他現在去了哪裡?!"
然而這個問題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陳青衣走了,沒有和我們打招呼,他是自己偷偷走的。我們與陳青衣非親非故,爲什麼會知道他的下落?
我苦笑說道:"老太太,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和陳青衣的關係吧,我們是陳青衣的敵人,並不是他的朋友,"
老鬼卻一聲冷笑:"不是朋友?是敵人?我從未見過兩個敵人能夠坐在一起吃着西餐喝紅酒,你覺得你的話我會相信麼?"
我剛想解釋這一切都是陳青衣的陰謀,面前的老鬼已經開始暴怒。我看到她尖銳的虎牙從自己的嘴脣中鑽出來,而她手上的指甲也忽然變得鋒利無比!
這老鬼雖然戰鬥力與"領主"毒龍不相上下,但是情緒控制卻比毒龍還差,簡單的一番對話,已經激起了她作爲厲鬼的兇性。然而這種狀態下的厲鬼是不講道理的,在她的眼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我連忙一把將站在我面前的餐廳小哥拽回來,喊道:"躲在我身後!"
小哥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再加上他身子骨薄弱,乖乖被我拽了回來。現在衛生間和餐廳之中到處都是厲鬼,所以小哥一旦離開我和熊貓的控制範圍,那麼他就有性命之虞!
而我剛剛將小哥救出來,面前的"領主"階級的老女鬼就已經對我發起了進攻。這女鬼的速度極快,要在毒龍之上,但是力量卻在毒龍之下,兩相結合,對我來說她明顯是個更爲棘手的對手。
我身子晃動,先做了個假動作躲開她的攻擊,之後才腳下踩起罡步,對老女鬼展開反擊。
老女鬼第一招沒有得手,脾氣更加狂躁,調轉矛頭,繼續向我衝來。
我沒有急着和她交手,而是等到她距離我最近的時候,忽然一聲怒吼,體內玄門真氣流轉,厲聲喊道:"臨兵鬥者,皆臨陣前行!"
有了之前李玄機的親身傳授,現在的我對於這九字真言已經運用自如,其實對付厲鬼,並不需要九字齊出,有時候喊出一個字來,便有了破敵傷人的效果。
但是一口氣喊出九個字,其中的殺傷力和氣勢明顯更強一些。老女鬼被我一嗓子喊得險些形神俱滅,眼看着整個靈體的身體已經變得忽明忽暗了,
我心中冷笑,手上卻沒有怠慢。上古神劍帶着玄門內力,凝聚上了一股金光,朝着老女鬼身上砍過去。
老女鬼雖然勉強躲過這一招,卻依然還是被我劃傷了身體。她惱羞成怒,朝着鏡子中的女鬼大聲呼喊,將這些鬼子鬼孫們全都招呼出來,一起向我和熊貓發起進攻。
狂躁的厲鬼是沒有理智的,而且他們也現出了原型,就算沒有玄門功底的凡人也可以看見。
站在我們背後的服務生小哥顯然能夠看到這些恐怖的女鬼,他驚慌失色,大喊大叫。
熊貓似乎有些不耐煩,一巴掌打在小哥的後腦勺上,厲聲說道:"你老實點,這麼喊下去只會招惹女鬼來殺你。"
然而小哥卻說了不聽,依然自我,喊叫聲音甚至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我和熊貓自顧不暇,自然也懶得去管那小哥,轉眼間我又與老女鬼交手三次,這三次中我都是吃虧,身上已經被老女鬼劃傷。
但是劃傷之後,金烏之血便起到了作用,老女鬼武力不弱,眼力卻不佳,直到身上沾上金烏之血,這纔看出我的能力。得知我是金烏血脈之後,老女鬼頗有些忌憚,攻擊也遠沒有之前兇猛。
而熊貓那邊的情況卻不比我強上太多,他身上仰仗着《金剛菩提經》裡的內力,有一層護體金光,厲鬼無法近身。但是這些厲鬼使用的卻全是飄逸打法,熊貓身子無法騰空,自然抓不住這些靈體,一時間憤恨不已。
這些不停盤旋於我們身邊的厲鬼似乎對服務生小哥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他的喊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他的嗓子幾乎都喊啞了。
我其實也知道他的思路,他是想要喊人來求救。他終究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或者說,他更相信人多了就一定能夠戰勝厲鬼。
但是這小哥卻不懂行,他不知道這些厲鬼所在的地方,周圍會形成一個"界",在這種"界"裡,時空是扭曲的,任何沒有道行的人都無法輕易離開,聲音也無法傳達出去,在這個"界"中,有時候甚至連時間都是可以停止的。
這個"界"其實便是人們常說的鬼打牆。
轉眼十分鐘過去,我和熊貓漸漸遍體鱗傷。
在這個過程中,我僥倖斬殺了一隻女鬼,熊貓也纏死了其中一隻。
但是那位"領主"級別的老女鬼卻始終沒有戰敗的趨勢,她似乎還越戰越勇,氣力有所回升。
我和熊貓自問抖擻精神,再與這老女鬼戰鬥百八十回合不是問題,但是讓我擔心的卻並非是我們自己,而是那位服務生小哥。
我用餘光掃過去,總能夠看到這位小哥在嘶聲慘叫的過程中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機會。這十多分鐘以來,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位小哥忽然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而不管我怎麼擔心,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就在我恰好一劍砍到老女鬼後腰的時候,小哥忽然身子一晃,邁開大步,朝着衛生間的門口瘋狂跑過去,
我和熊貓本來已經默契的形成了一個保護這位小哥的安全網,但是小哥這麼一跑,安全網瞬間散去,
厲鬼被我和熊貓折磨的瘋了,早已經渾身戾氣,就等着殺人飲血,好好解解饞、泄泄火了。然而現在看到我們保護圈中忽然衝出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活人,這些厲鬼當然瞬間失去理智我,往小哥身上衝了過去!
我和熊貓看傻了眼,想要去救援,卻已經來不及了。
往壞了說,這小哥是死定了。
但是往好了說,厲鬼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小哥身上,就像是盯上了腐肉的禿鷹,那麼他們本身的警惕性就下降。
而這,恰好就是我和熊貓反敗爲勝的好機會。
小哥並非蓄意的用自己的犧牲,成全了我和熊貓的逆襲,真不知道是該對他表示感謝,還是對他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