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才發現鬼魂陳的情況並沒有比我們好到哪裡去,他雖然沒有像我們一樣蜷縮在地上,但額頭也是冷汗淋漓,難道我們中毒了?
我們吃的是自己攜帶的食物,剩下唯一有問題的就是井水,難道是水的問題?
有誰會在井裡下毒呢?
來這裡的人並不多,而要穿過魔鬼陳的,除了查理老頭,似乎就只有我們了,難道是查理老頭算準了陳家會有人跟上來,所以特意在這唯一的水源裡下了毒?
這時,鬼魂陳已經忍着疼痛又從井裡取了些水出來,他用自己的小飛刀沾了些水,飛刀裡應該含有一點銀的成分,銀可以試毒,很多人以爲是武俠電視劇裡誇張出來的,事實上銀確實試毒的效果。
然而,鬼魂陳的小飛刀並沒有便黑,他皺了一下眉,顯然也覺得不解,這時,楊博士彷彿想起了什麼,她慢慢的爬起來,挪移到鬼魂陳身邊,從兜裡掏出個東西,我一看,頓時懵了,這不是我們當初在雪山的水下撿到的那個球形放大鏡嗎?
只見楊博士將兩個鏡片重合在一起,放在眼前,慢慢轉動,似乎是在調倍數,片刻後,她失聲道:“天吶!”聲音中充滿了恐怖和震驚的情緒。
怎麼回事?
緊接着,楊博士將那個超時空放大鏡交給鬼魂陳,鬼魂陳皺了皺眉,也跟着去看,然後他的嘴角瞬間抽搐了一下,我急了,問道:“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楊博士額頭冒冷汗,道:“是細菌,含量非常高的細菌。”
我立刻拿過那東西一看,通過倍數的調節,它成了一個顯微鏡,只見顯微鏡下的水裡,蠕動着密密麻麻如同蟲子一樣的生物,天吶,我們喝下的全是這種蟲子!
我們沒有被人爲下毒,而是這水太髒了,它的髒無法用肉眼看見,但就算我對這方面不瞭解,也知道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這麼多細菌了,這些井水看起來清澈而乾淨,怎麼會這麼髒?
這時,我突然發現,裡面的細菌很多都不動了,彷彿死亡一般。
楊博士道:“銀對細菌有很強的殺傷力,我明白了,這裡的水細菌含量很高,魔鬼城裡的人會在裝水的罐子裡放入銀塊兒殺菌。”
現在才知道這個已經晚了,我們屬於嚴重的食物中毒,揹包裡攜帶的普通腸胃『藥』品根本沒辦法發揮作用,情況嚴重,死人都有可能。
我們毫無辦法,治病需要『藥』,鬼魂陳雖然是道醫,但治病同樣需要『藥』材,只有治療一些‘特殊’病例纔會使用道術,我們現在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即便隊伍裡有醫生,也難以發揮作用。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時間只覺得越來越痛,幾個土著人沒有什麼面子觀念,直接在地上打滾,毫不避諱的哇哇慘叫,我們其餘人也痛的跳腳,就在這時,黑暗中忽然傳出一聲嘶啞的笑聲,緊接着,一幫穿着探險服的人冒了出來,瞬間包圍了我們。
這幫人我不認識,但其中領頭的,是一個白人老頭,我頓時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查理老頭。
“孫先生,我們有見面了。”他一邊說,目光一邊在我和孫二之間轉動,隨後又道:“不過你們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呢?”
顯然,他並不知道分裂的事情,沒等我開口,孫二便道:“查理先生,您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嘶,你早就發現我們了?”
“不、不、不,我只不過是料到會有陳家的人來而已,所以準備伏擊,但我們還沒有下手,你們就自己遭殃了。”他指了指那口井,道:“白天這口井也差點兒要了我們的命,但是感謝上帝,我們攜帶的『藥』品比較完善,某種角度來說,西醫治病效果還是不錯的,建議你們下次記得要攜帶『藥』片,那些中成『藥』最好還是放棄。”
我聽的窩火,道:“去你媽的,吃、吃、吃,早晚吃死你。”西『藥』的效果確實比較快,但大多含有激素,不少人現在一些小感冒,爲了少受兩天罪,就立刻選擇一些快速治感冒的西『藥』片,我自己鋪子裡就有賣,一個月能賣出上百盒,而中成『藥』來的慢,是我鋪子裡最不賺錢的。
只能說我們這次是陰溝裡翻船,主要攜帶的是外傷『藥』消炎『藥』一類,誰也沒想到會吃壞了肚子,查理這幫人,人命像是不要錢一樣,攜帶了很多手下,因此『藥』品準備的很充分,這雨林裡危機重重,這幫人現在看起來很牛『逼』,但能活着回去幾個就不得而知了,從這一點來看,這個查理老頭,也是個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兒的。
我說完,查理老頭道:“中國人,你應該有最基本的禮貌。”他話音說完,他手下一個持槍的白人大漢,便直接一槍敲在我腦袋上,我此刻疼的站都站不起來,根本沒辦法反抗。
孫二怒道:“老頭子,有什麼衝我來,別對其他人下手。”
“好吧。”查理老頭道:“比起你,我現在對他更感興趣。”他指向鬼魂陳,隨後臉『色』陰沉的一步步朝着鬼魂陳走過去,神『色』非常的暴戾,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擋在鬼魂陳身前,道:“你想幹什麼?”
查理老頭冷笑了一下,目光有些古怪,用流利的中文緩慢的說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中國人,你最好走開。”
我還待說話,鬼魂陳突然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聲音因爲疼痛有些不穩:“走。”他低着的頭猛然擡起,漆黑的目光直視着查理老頭,淡淡道:“放過他們,我跟你走。”
什麼?
不止是我,連楊博士也震驚的擡起頭,捂着腹部,壓抑着痛苦的聲音,道:“陳先生,你不能……”
我接觸到鬼魂陳漆黑的目光,心裡頓時涼了一下。
鬼魂陳並不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他審時度勢,知進退,能牛『逼』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該伏低姿態時,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因爲他這個人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而現在,我們的情況擺在這裡,每個人都失去了反抗能力,或許鬼魂陳還能抵擋,但我們這些人如果沒有『藥』就只有死路一條。在疾病面前沒有什麼奇蹟可言,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危險,卻抵不過一次食物中毒,聽起來很可笑,但生命往往就是這麼脆弱。
鬼魂陳說完,查理老頭佈滿皺紋的臉深深的看了眼我們這些中毒的人,說道:“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把他們捆起來!”
這個過程中儘管我們反抗,也沒有什麼用,很快,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綁,接着,查理讓人給我們喂『藥』,他在我們的火堆前來回踱步,道:“我現在沒有興趣要你們的命。”隨後他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我們被丟到了稍遠處的一塊巨石下,沒有火,又寒又冷,而鬼魂陳則依舊坐在火堆旁,查理老頭似乎在跟他說些什麼,神『色』越來越激動,最後一拳頭揍了過去,鬼魂陳雖然被綁,但也不是完全無法動彈,快速的側身躲了過去。
查理老頭冷笑着沒有繼續,似乎又在說什麼,吃完『藥』,疼痛已經慢慢減輕,楊博士焦急道:“他和陳先生有什麼恩怨?”
孫二道:“這算不算因愛生恨?因此陳萌若的死,這老頭子恨上陳家人了。”
“不。”我道:“陳萌若只是他的一個藉口。”
“嗯?”楊博士當時和大齙牙被支開了,並不清楚其中的曲折,於是我搖了搖頭,也沒有繼續說。查理老頭表面上是因爲陳萌若纔有了後來到現在的行動,然而,根據他的表現和所作所爲來看,他並不像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或許在最初,他和陳萌若的感情是真摯的,但就像他自己對孫二所說的那樣:在海底,他看到了一些世人無法想象的東西,這些東西,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
大伯曾經告訴過我,轉魂鏡背後所影藏的,是一個巨大的‘寶藏’,這個寶藏只是一個比喻,大伯早就已經接觸到了一些很核心的東西,但他從來沒有打算告訴我,因此用了寶藏這個詞。
而他形容過,這個寶藏,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誘『惑』。
陳萌若只不過是查理老頭的一個藉口,他真正想找不是陳萌若,而是和趙家的人一樣,窺視這個秘密的核心,而現在抓到我們,確切的說,是抓到最接近這個核心秘密的陳家人,查理老頭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是,他現在的神情又不像是『逼』供,反而像是在發泄什麼,難不成他和鬼魂陳真的有私怨?鬼魂陳估計也才二十五六左右,和快要七十多歲的查理老頭能有什麼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