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和楊博士都看不明白,我就更不懂了,翻來覆去,只覺得那些彎彎曲曲的文字,跟蝌蚪沒什麼兩樣,楊博士臉上『露』出不死心的模樣,盯着石牆猛看,我覺得滿頭霧水,目光也遊移不定,不知不覺間,忽然發現大齙牙這小子正蹲在平臺邊緣,姿勢十分危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直接栽倒下去。
我趕緊走過去將他往後一拽,道:“我說,就算你人品差到極點,也別想不開啊,這要是跳下去,肯定連個屍體都沒有。”大齙牙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他目光看了看另一邊的楊博士和鬼魂陳,隨後又盯着我的臉,彷彿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最終,他只是移開目光,什麼也沒說。
這小子一看就有問題,我壓低聲音道:“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事就直說,你小子要是再這麼遮遮掩掩的,我直接告訴陳老大去。”
大齙牙緊張了一下,道:“別『亂』來。”頓了頓,他神情顯得很糾結,道:“是有一些事,但不好說,就算要說,我也不可能跟你說。”他看向我的目光極度不信任。
我道:“成,我對你的秘密也沒什麼興趣,我直接去找陳老大,看你……”一邊說,一邊提高音量,鬼魂陳和楊博士都回頭看了我倆一眼,大齙牙神情一變,猛的摟住我的肩膀,做出一副哥倆好的姿勢,嘴裡卻壓低聲音道:“混小子,別出聲,我說,但說出來有什麼後果,你可得替我擔着。”
後果?能有什麼後果?
我胡『亂』道:“行,包在我身上。”
大齙牙看向我的目光,還是帶着不信任,但最終只嘆了口氣,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牆上的文字,我看的懂。”我一愣,『摸』了『摸』他的肚子,道:“牛皮別吹破了,楊大美女和陳老大都看不懂,你是裝哪門子蒜?”
大齙牙苦笑一聲,道:“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我看着他那兩顆大門牙,再看他一臉無奈的神情,發現他不像是假裝的,不由詫異道:“你真能看懂?那你爲什麼不出聲?那是什麼文字?上面寫了什麼?”
大齙牙發現鬼魂陳二人沒注意這邊,便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湊近一些,雖說我狠不情願,但也架不住好奇心,於是貼過去,耳朵幾乎快砰到他的牙了,大齙牙將聲音壓的很小,但在這安靜的環境裡,聽着我耳裡卻格外清晰,他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文字,我也從來沒學過,但我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那些字,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它的意思。”不等我說話,大齙牙道:“別用這種見了鬼的表情看着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我根本不敢說出來,你知道當家的這個人,疑心非常中,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
別說鬼魂陳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文字,結果看一眼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文字的意思?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噢,明白了,你是古印加人投胎轉世是不是?”
大齙牙嗆了一下,道:“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難相信,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完,他和苦惱的捂着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是印加人轉世?”
我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隨口說的一句話,他還當真了。
但我看大齙牙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於是問道:“那你說,那文字是什麼意思?”
大齙牙聞言一愣,苦笑道:“如果說出來,你就更不信了。”而這時,楊博士兩人似乎也沒轍,朝着我和大齙牙走過來,楊博士臉上的神情透『露』着疑『惑』,大概奇怪我和大齙牙一向水火不容,怎麼這會兒反倒湊在一起了。
鬼魂陳漆黑的目光在我和大齙牙之間打轉,那眼神看的我頭皮發麻,活像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於是我連忙和大齙牙拉開距離,說道:“我們倆就是交流交流感情,最近人民幣升值,物價飛漲,工資一成不變,我和大齙牙兄弟都非常憂心……”
大齙牙冷冷道:“我不姓大,名字也不叫齙牙,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的牙。”
楊博士莞爾道:“別貧了,現在是貧嘴的時候嗎,你們兩個到底在瞎琢磨什麼?”顯然,我那套說辭沒人信,我看了大齙牙一眼,大齙牙苦笑道:“你說吧。”
既然他都發話了,我也不客氣,況且,就算他不發話,這事兒我也不會瞞着鬼魂陳,畢竟誰纔是我這一邊的,我還是分的清楚的,我說完,楊博士吃驚的張大嘴,看着大齙牙道:“你能看懂?”
大齙牙攤了攤手,道:“別問我爲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像這小子說的一樣,我是印加人轉世。”
楊博士顯然也和我一樣顯得疑『惑』重重,她看向鬼魂陳,徵詢鬼魂陳的意見。
我猛然想到一個可能,道:“會不會是和那個頭盔有關?”
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證據?”
我乾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否則他的腦袋怎麼會突然開竅了。”
楊博士搖頭道:“這只是一個可能,那麼你既然能看懂上面的文字,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大齙牙起身,走到那扇石牆前,開始一句話一句話的翻譯,一共三句話:
第一句:太陽神的遺骸,以及他的車馬,掉落在了地面;
第二句:那是隻有勇者可以到達的地方;
第三句:人們不需要藉助光明,行走在虛無之間,神的使者會將勇士送達彼岸。
這三句話顯得眉頭沒腦,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大齙牙帶上頭盔後,被刺激的大腦失常,所以故意在忽悠我們。
鬼魂陳眯了眯眼,慢吞吞的琢磨着:“……送達彼岸。”說着,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平臺下方的無底黑洞,我心中一動,道:“這三句話,會不會是指引我們,下去的方法?”
黑影曾經說過,他們曾經到達過最接近目標的地方,而他們卻沒有勇氣踏出最後一步。
這和大齙牙翻譯的第二句:只有勇者纔可以到達的地方,恰好不謀而合。
我將自己的想法提出來,楊博士道:“……人們不需要藉助光明,說明那是一個很黑暗的地方,光無法在其中釋放,和我們眼前的情況很相似,但行走在虛無之間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我們直接跳下去?”
楊博士的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道:“跳下去沒問題,但問題是神的使者在哪裡?”如果這個信息是假的,我們跳下去後,死的可太冤枉了,這一路千辛萬苦都沒死成,到這兒來跳崖死,可真憋屈。
楊博士緊跟着點了點頭,道:“我們可以這樣來分析一下。第一句話,很可能是指我們所要尋找的東西,你們看,這個巨大的黑洞,怎麼看也不像是人力所能製造出來的,它和可能是受到某種大型衝擊而形成的。”
我道:“隕石?宇宙飛船?”
楊博士道:“或許是,畢竟我們在雪山裡,曾經發現過超時空文明產物。第二句話和第三句話:應該就是指我們眼前的這個黑洞,它沒有任何通道,又無法看到下面的情況,一般人根本不敢冒險直接下去;但唯一無法解釋的是最後一句話。”
大齙牙道:“行走在虛無之間,神的使者會將勇士送達彼岸。”
說完,我們一行人沉默無語,鬼魂陳雙手環胸,『摸』了『摸』下顎,忽然道:“拿繩子。”
我道:“拿繩子幹嘛?”
他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說下去:“我要下去,沒時間耗在這裡。”楊博士道:“沒錯,這樣耗着不是辦法,我們或許可以先自己想辦法下去。”
我拿出繩子,鬼魂陳將一支匕首狠狠的『插』進了牆壁上的裂縫裡,隨後將繩子的一頭扣在匕首上,將另一頭繩子往洞下頭扔去,但繩子剛剛扔下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繩索居然如同遇到某種反彈一樣,猛的被彈了回來,繩索唰的一下如同鞭子似的抽在了石壁上。
幸好鬼魂陳身手敏捷,閃躲的夠快,否則恐怕就要被抽上一鞭子了。
楊博士驚道:“難不成和我們在雪山裡遇到的壓力圈一樣?”
鬼魂陳嘴裡嘶了一聲,蹲到平臺邊緣,整個人的大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用手在黑暗中『摸』,我下意識的爲他掌燈,隨後才意識到,燈光根本透不過去。
片刻後,鬼魂陳腰部一用力,整個上半身收了回來,搖頭道:“沒有碰到壓力圈。”
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幾人,包括三個土著,都在平臺的邊緣徘徊,這一徘徊間,肚子也餓起來,但眼前的事情沒有什麼眉目,衆人也沒多大的胃口,隨意吃喝了一些,就繼續打轉,幾人七嘴八舌湊在一起討論,提出了很多不靠譜的猜想,都被一一否決了,就在此時,一直一個人呆在一邊,盯着黑暗中出神的鬼魂陳,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猛然站了起來,漆黑的眼睛發亮,我跟着問道:“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我,反反覆覆在平臺邊緣走了幾圈,顯得猶豫不定,我從來沒見過鬼魂陳這麼猶豫的模樣,在做大多數決定的時候,他似乎都是先在心裡計劃好的,然後非常堅決果斷的付諸行動,而像這樣猶豫的舉措,幾乎很少發生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