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瞧瞧,說的好像是我坑了你一樣。曼麗,別忘了,你被債主追殺的時候,是我救了你,你弟弟毒癮發作,差點掐死你的時候,也是我救了你。現在你錢拿了,風險卻不想擔了,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容易的事嗎?”殷虹一邊說,一邊走到曼麗的面前,擡手捏起她的下巴:“要不是老孃保你,你他媽早就變成路邊的雞了!現在來掀我老底,你以爲你有幾斤幾兩?信不信不用賭場的人出手,我現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曼麗的下巴被指甲掐的生疼,她害怕的全身發抖,殷紅看她的眼神,冰冷可怕的彷彿淬了毒。
“紅……紅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一回吧!”曼麗淚眼婆娑的求饒:“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我聽您的,我什麼都聽您的!”
殷紅冷哼一聲,猛地甩開了曼麗的下巴,然後目光環視衆人:“你們也一樣。當初入夥的時候,我已經和你們說的很清楚了。高風險高利潤,就算你們現在想退出,我身後的主顧也會不遺餘力的追殺你們,你們以爲能夠平安出得了澳門嗎?做夢!”她冰冷的聲音帶着金屬般的質感,鏗鏘有力,聽得每個人心裡發顫。
“紅姐,我們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你的!”
“聽紅姐的……”
殷紅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散了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一切照舊。”
“是!”
大家依次散去,最後只剩下酒鬼夢生還坐在沙發裡,他似乎喝的有些多了,臉色酡紅,醉眼朦朧。
簡陋的房間裡格外安靜。
嘀嗒,嘀嗒……
淅瀝瀝的雨滴落下,很快雨點越來越密,滴滴答答的敲打在窗戶上,轉瞬之間,就成了瓢潑大雨。
殷紅望着靠在沙發上的夢生,心一點點的安靜了下來。
她慢慢走過去,蹲下身,將頭枕在夢生的膝蓋上,雙手環抱着他的雙腿,那種虔誠愛戀的姿態,讓她身上凌厲的氣質頓時消散一空:“夢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沖刷殆盡似得。
夢生白皙修長宛如鋼琴家的手掌輕撫在殷紅的頭頂,他沙啞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傻瓜,爲我做這麼多,真的不值。”
一滴晶瑩的眼淚自她的眼角滑落,沒入他的西褲上,寂靜無聲。
爲了他,什麼都值得。她輕輕的合上眼,沉默不語。
鼎盛酒店,奢華的總統套房內。
凌曉陽面帶欣喜的笑容走了進來。
霍凜然笑着將她拉到身邊:“怎麼?有大收穫,很開心?”
“你沒聽說?不可能吧!”她狐疑的看着他。爲她辦事的那些人手,都是他給的,她做了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第一時間知道。
霍凜然:“我想親自聽你說啊。有了這麼大的進展,你不親自向我炫耀一下,虛榮心怎麼能得到最大的滿足?”說着,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哼,我的眼皮子就那麼淺!這還沒大獲全勝呢,我有什麼好高興的。”她說完,張嘴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不過力氣不重就是了。
霍凜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凌曉陽陪着他笑完,又道:“我讓人把李響監視起來了。”
“你懷疑他?”霍凜然的聲音毫不意外。顯然,他早就知道了這些。
“沒有辦法不懷疑啊。”凌曉陽輕笑一聲:“連我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拆穿那個小胖子的把戲,我就不相信賭王李響會看不出來。他要麼是真沒本事,要麼就是內鬼。他是怎麼到你手下做事的?”
霍凜然寵溺而溫柔的看着她,有問必答:“我曾經救過他的命。你別以爲當過賭王的人就風光了。像是何自勝那種人畢竟是鳳毛菱角,大多數混跡賭場的老千都是活的像老鼠一樣。李響當初被人追殺,差一點就命喪黃泉了。要不是我想收他爲自己做事,我也懶得出手救他。”
“那他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凌曉陽反問。
“不算吧。李響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重情義。”霍凜然隨手挑起她的一縷青絲,放在手指間把玩:“我曾經救過他的命,所以他就爲我肝腦塗地。這是他重義。可要是有個同樣與他有舊的人來求他幫忙,要他傷害賭場的利益,你說他會怎麼樣呢?”
凌曉陽輕笑:“大概會進退兩難,猶豫不定吧。”
“沒錯。所以,李響纔會把這件事丟給我去處理。兩邊一邊是情,一邊是義,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霍凜然笑着:“你看着辦吧,不管你怎麼處理,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呢?要不要放李響一馬?”她含笑。
霍凜然:“不要他的命就行了。但是,他也不能在賭界混下去了。曉陽,你要記住,商人重利,商人所做的一切,不管施恩也好,套情義也好,說白了,都是爲了利益。如果有人膽敢傷害你的利益,那麼你就有了除掉他,甚至是要他命的理由。”
凌曉陽認真的聽着,然後鄭重的點了一下頭。他交給她的,都是他這些年積攢下的經驗和總結。
“永遠不要因爲自己心狠手辣而歉疚自責,因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他說完,定定的看着她:“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永遠都會記住!”
“真乖!”他傾身,在她的額頭重重的印下一吻。
外面的雨聲漸漸止住,霍凜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怎麼樣,既然來了一次澳門,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凌曉陽也很想和他一起出去逛逛:“好啊!我還沒來澳門玩過呢,你給我當導遊。帶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好!咱們現在就去遊澳門!”說完,他給她拿了一件外套,牽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夜晚的澳門更像是一座燈火璀璨的不夜城,萬家燈火,溢彩流光,更勝過天上繁星點點。
此時大雨已停,夜空中的烏雲散去,點點星光撥開雲霧,一閃一閃的露出調皮的微笑。
霍凜然牽着凌曉陽的手,漫步在雨後的澳門街道上。
街上的行人不多,屋檐上不時的有積存的雨滴滑落,嘀嗒,嘀嗒……
“其實澳門這座城市並不大,它以賭聞名,賭場,賭馬,都是吸引整個東南亞賭徒來此瘋狂豪賭的原因。不過,這裡曾經是葡萄牙的殖民地,所以,葡式蛋撻還是非常不錯的。”他的聲音平緩,低沉中磁性,聽起來分外的迷人好聽。
她想,就是不吃蛋撻,光這樣靜靜的聽她說話,她都覺得很甜蜜很幸福了。
轉過幾條街,他帶着她來到一家甜品店門前。才一進店門,一股甜美酥香的味道就撲面而來,這是蛋撻剛剛出爐的味道,誘惑指數五星,所有的吃貨聞到都會口水直下三千尺!
霍凜然要了四個剛出爐的蛋撻,付了24元的澳幣。
兩人坐在玻璃窗旁邊的座位上,凌曉陽捧着蛋撻,感慨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全天下的蛋撻都差不多一個味道,可是這個好像更香更誘人呢。”
霍凜然已經咬了一口,然後讚歎的點了點頭:“這家瑪嘉烈蛋撻相當不錯,你吃吃看。”
“嗯嗯。”她點頭,滿懷期待的咬了一口,嗯,果然非常不錯!這個蛋撻外皮相當的酥,剛剛她拿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而且從側面看,層數也很多,吃到嘴裡,確實有那種層層疊疊的感覺!
“真好吃!”她吃掉一個後,又迫不及待的吃了第二個。
從甜品店走出來,霍凜然牽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凌曉陽擡頭,藉着燈光望向他完美俊削的側臉,他的短髮乾淨利落,身上的白色襯衫文質彬彬,深藍色的風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清爽。尤其是那一雙墨玉般幽深黑亮的眼睛,此時正靜靜的望着前方。
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覺得今晚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
凌曉陽擡起頭,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建築——玫瑰聖母大教堂!
她雖然沒有來過,但是以前在網絡上有見過這座教堂的照片,當時她還覺得如果能在這樣美麗的教堂舉行婚禮,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浪漫的事。
霍凜然側過頭,向他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他的笑容裡有點緊張。
他握緊了她的手,帶她走入教堂內部。
有唱詩班的童音響起,凌曉陽側耳傾聽,覺得他們的歌聲純淨而美好,仿如天籟,卻又靜謐安詳。
她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好奇,這大晚上的,怎麼還會有唱詩班的孩子們在唱歌?
她的眼睛環顧,不由得打量起這座教堂的內部裝飾,聖堂大門上有雕工精細花紋,天花板上佈滿精美神聖的圖案,牆壁色彩繽紛,金黃色的燈光溫暖安詳,猶如夕陽的餘暉。祭壇上有聖母聖嬰像,聖堂內則擺放花地瑪聖母像。
一羣穿着白衣的孩子們正在全神傾注的歌唱,身處教堂內部的凌曉陽忽然覺得自己有種置身天堂的安寧和幸福。
正當她沉浸其中的時候,耳畔去忽然響起霍凜然的聲音:“曉陽,我愛你。”
她一愣,側過頭看他,就見他握着她的手,單膝跪了下去。
他墨玉一般的眸子凝望着她,彷彿浸過水一樣,閃爍着足矣讓人融化的光芒:“凌曉陽,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娶你……”他的神情格外認真。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很矛盾。
凌曉陽的身子整個僵住了,她定定的看着他,全神貫注的傾聽他每一個字。
“但是我愛你,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你,只是我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有太多的事,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只希望你記得,我愛你,也愛我們的孩子。就算有一天,我忘記了所有,你也要幫我記得,我是愛你的!”
他仰頭與她對視,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曉陽,答應我,一輩子都不離開我,好不好?請你,做我的女人,做我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