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前,君雅芙握着門把手,顫抖得轉不動,這門把手像是有千斤萬斤重,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纔打開。
機械的走到牀邊,她看到她媽媽蒼白着臉躺在牀上,連往日紅潤的脣瓣都是一片白紙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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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流着,心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的凌遲着。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跪到了她媽媽的牀前,伸出手,顫巍巍靠近那彷彿沒有生息的臉孔,“媽,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
君雅芙的聲音很輕很柔,從沒有過的輕和柔,像是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易碎古董。
這聲音本來很小聲,不易讓人聽到,而且方淑玲看起來也是在熟睡,但是她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那跟君雅芙很像的雙眼裡盈着一汪清水。
方淑玲慢慢轉動脖子,看着自己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她艱難的舉起手,放到她的臉上,“小芙,別哭,你這樣,我不習慣。”
過去那麼多年,從來都是她哭,女兒總是冷着一張臉。
君雅芙看到她媽醒了,破涕而笑,“媽,你……你別往心裡去,我跟你說,我馬上就能帶你離開這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隨便去哪都可以,我會養活你的,你要珠寶我給你買珠寶,你要豪車我也給你豪車好不好?”
方淑玲心頭大痛,她搖着頭,虛弱的阻止女兒,“小芙,你先別說話,先聽媽把話說完。”
“好,你說。”君雅芙握住她媽媽的手。
方淑玲眼睛緊緊的看着君雅芙,仔仔細細的看,像是要將這張臉牢牢的永記在心間一樣,眸底有一種訣別的意味。
“我爸媽是農民工,一輩子老老實實的種地,我考上了帝都的大學,來到了這座繁華卻物質橫流的大都市。我本來就自卑,後來看周圍的人談吐不凡,家室都是中等以上,我漸漸更加自卑……後來稀裡糊塗我就被君夫人選中,就來到了君家,我並不知道君家的彎彎繞繞,只以爲嫁進豪門從此過上好日子了。”
“後來懷上你的時候,我差點被君戰掐死,我那時候才知道,我並不是受歡迎的存在。我其實想過要打掉你,但是君夫人不准我動手,後來……你在我肚子裡動,我那時候沒有自由,你的那一動,讓我覺得我不是孤獨的,我開始每天都跟你說話,你也很聽話,總會在我說完的時候踢我一下。”
君雅芙眼淚一串接一串的流下,泣不成聲,鼻子一抽一抽的,她想阻止她媽媽繼續說,但喉嚨很難受,發不出聲音。
只得聽着她媽媽繼續說,“生下你後,日子很難,我卻很開心。我以爲只要我聽話,只要我們聽張華榮的話,她就會讓我們苟且的活下去。我知道我沒什麼出息,只想苟且偷生,並不打算做其他的改變。”
“這麼糟糕的我,卻生下了那麼堅強獨立的你。其實,君家五個孩子中,你和五少爺是最像君戰的,可你父親不喜歡我,連帶着也不喜歡你,總歸是我連累了你,小芙,媽媽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