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大海碗,四瓶茅臺酒被那個黃毛咚的一聲放在桌上,受氣包呆坐在一邊,望望我再望望鐵手,瞅了瞅四周,最後把自己面前的酒瓶子拎到了手中,說實話,憑他的瘦弱體力,也實在是拿不動周圍其它的武器了。秋雪她們三個卻都自發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後,如三朵豔麗嬌美的鮮花在我體畔盛開着。
這個場面更是刺激了鐵手暴烈的神經,他不屑的瞅了受氣包一眼,然後便兇狠的定定望到我的身上。我目光沉靜如水,讓身體漸漸進入無極狀態,坦然的注視着他。
鐵手冷笑着,拿起一瓶茅臺酒來,“啪!”的一聲便將金色的瓶頸扭斷,一股濃濃的酒香瞬時飄了出來。看着他那示威般的猙獰面容,我淡淡一笑,扭頭對身邊的秋雪說道:“想當年北洋政府送此酒到馬拿馬萬國博覽會參展,因其是土瓦罐保裝,外人對之不屑一顧,一名中國官員情急之下,將瓦罐擲碎於地,頓時,酒香撲鼻,驚倒四座,茅臺酒終於一舉奪冠,現在的情形雖然於當時不同,但也相差不遠也,這位鐵小弟的表演也算是可圈可點了。”
“是不錯,用不用打賞他幾個賞錢啊?”秋雪格格笑着,不過一隻手掌確輕輕攥緊了我的衣服,從她那調笑的眼眸中,我讀到了她的一絲絲的擔心。她的目光,已不由自主的視到了鐵手那青筋暴露的大手上。
我知道,斗酒她應該是不擔心了,因爲她曾見到過我是如何打敗了被她們戲稱爲“酒國神女”江茹的,而對於我的武力,她卻甚至還不如香雪懂得多。我輕輕握住了她滑膩冰涼的手掌,悄悄的攥了攥,投給了她一個自信的微笑。
秋雪眼中驚喜的亮光一閃,嘴角可愛的浮起一絲笑意,她輕輕的點點頭,手掌緊緊反攥住了我。
對面,鐵手怒哼了一聲,秋雪的嚇人身份令他不得不剋制自己的憤怒,但他那眼中的怒火確燃燒得更熾烈了,我知道,很快的,他那復仇的火焰便會盡情燃燒到我的身上,因爲打擊了我,便是間接的打擊了秋雪。而我呢,意識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將會與真正的武林高人對手,我的心中也瞬時激動起來,那是一種無法抑制的興奮,興奮的甚至渾身的肌肉都在輕輕的不爲人察覺的顫抖。
我驀得發現,其實我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我不知道是鐵手激發了我的鬥志,還是人人都有這黑暗嗜血的一面?
桌子上,四瓶高濃度的茅臺酒已經倒滿了兩個大碗,我和鐵手對望了一眼,各自端起了面前的美酒,那兩個黃毛跟班走過來,在咯吱吱的聲音中移走了橫在我們面前的餐桌,現在,我們已經面對面的立在一起了,這時我才發覺,這傢伙,竟然足足比我高了一頭,怪不得那麼囂張呢?
我輕輕的揮了揮手,後面的柳夢和香雪知趣的閃到一邊,可是秋雪,確緊緊的拉着我的手立在我的身側,從她溫柔的目光中,我讀懂了她內心的緊定,我相信,只要我有任何一點的危險,她便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來代替我的。
“好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我心裡感動的嘆一聲,又怎麼好意思說她在我身邊可能會讓我礙手礙腳呢。
“攜美同行,與時俱進吧。”我心內豪放的一笑,輕輕的舉起了大碗,對着鐵手淡淡說到:“茅臺美酒,空杯留香,請!”
“好!”鐵手一聲大喝,端起了大碗向我的碰過來。在他眼中,狡詐和殘忍的目光再次如電石火花般閃過。
“小心!”秋雪輕輕的脆聲道。
“遲了,斷腕!”鐵手猛的暴喝一聲,手中的大碗倏的滑過我的碗邊,在空中驀得加速,帶着撕破空氣的尖嘯向我的手腕急速划來。
轉眼間,那淡藍色泛着寒光的碗邊已滑到了我的脈門之上,我已感受到了那森森的涼意和風刃裂體的痛楚。
“來得好。”我哼了一聲,手心一顫,掌中的碗猛的竄向了空中,一股晶瑩玉透的酒柱沖天而起,手腕旋轉間,我的手背已繞過了逼進的大碗,輕輕的貼在鐵手的手背之上。“粘!”我輕輕的喝一聲,拖着他沉重的身體向前僕去。
太極拳的引進落空任人侵,四兩化動八千斤的神技使他的身體不由得前傾而去,想到他那句斷腕的語言和陰險狠辣的毒計,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毀天滅地的怒氣。“大義滅兇吧!”我心裡暗哼一聲,一隻腳已帶着透金貫鐵的螺旋之力重重的踢在他的腳踝上,在他的一聲悶哼中,他那龐大的身子傾刻間便飛了起來。
但鐵手必定是身經百戰的黑道梟雄,他那失去重心的身體在空中很利索的打了一個飛旋,一隻手掌便已迅捷的“啪!”的一聲印在牆上,身軀更在那一拍之下穩穩的立住了,剛猛的混元掌力雖說在倉促間只能發出兩三成力道來,但卻足已令他的手掌深陷於牆內,使得整個房屋都似乎輕顫起來。
“太——極——拳?”穩穩立在牆邊的鐵手回首驚疑叫道,面色狐疑的望向自己手中的大碗,大碗沿邊上,已經有些許的酒珠兒灑了出來。他哼了一聲,冷笑道:“太極拳打人不痛,這世上的人都知道,現在,我們可以拼酒了。”
我沒理他,輕輕的伸手,接住了空中下落的酒碗,任那沖天而起的晶瑩酒柱再次回落於碗中,看着它的清波盪漾,我悠然一笑道:“古太極的彈簧之力共分兩種,一爲驚彈,二爲螺旋,前者使人僕跌於丈外,後者不傷皮膚,不損筋膜,卻作用於骨髓和內臟,旋轉纏繞於骨骼間,然後便會“呯!”的一聲炸開。
望望他,我冷冷笑道:“你難道感受不到你的腳踝內有酥,滑,燙,麻,有物再繞行嗎?太極螺旋之力發出,受創之骨輕則骨骼碎裂,重則化爲齏粉,本人第一次出手,不知自身功力深淺,如果我下手過重,還請老鐵多多包涵啊。”
聽了我的話,鐵手的面色有些慘白,細細感覺之下,他喃喃的低語到,“不會這麼神奇吧。”但就在他這句話發出時,寂靜的屋內突然發出了一聲“噗!”的可怖的體內聲響,隨着那聲響聲,鐵手驀得慘叫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在他顫微微高高舉起的右腿上,可以看到他的腳已輕綿綿的垂下,奇異的往後搭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那裡,已經沒有任何堅挺的支撐了!
被他摔落的青色大海碗碎裂在地上,晶瑩的美酒粘稠的四處緩慢的流淌,在那濃烈的酒香中,屋門口響起了一聲女子恐怖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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