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你起來做什麼!真是要命!”我趕忙放下手裡端着的藥碗,上前忙扶着掙扎着要起牀的貪狼。
這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我心裡低低地感嘆那道。
自一個月前,禪淵和赤星的任務失敗之後,整個黑蓮宗,都陷入了好長一陣子的低迷期。
其實,大家都知道不該問,可是偏又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傷他們至此。
就連我,有時候也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想問個究竟。
只是看着禪淵愧疚的神情,赤星終日沉默不語,和貪狼的退縮,我終究,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你知道的,老是這麼躺着,骨頭都酥了。”貪狼給了我一個虛弱的笑容,勉強說道。
放屁!哪裡是想出去走走,你簡直想一去不回頭!泥以爲老孃不知道啊!
誰都知道,每天的這個時候,禪淵就會一瘸一拐的來看你。
只不過是滿頭銀絲,和孱弱的身體,就讓當年那個自信十足,滿身妖嬈的女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你啊,還是乖乖躺着吧,要不然,某人又該怪我了!”我一邊嘟囔着,一邊把這位大小姐扶上了牀。
“黑月都說了,你這兩個月,不能下牀,還是好好歇着吧,就知道折騰我!”
看着臉色有些發白,身子還很虛弱的貪狼,我忽然想到她的功力,真的是徹底沒了。
現在,估計只剩下常年練功的底子和那千年人蔘,每日的養着,纔不至於虛弱的昏睡過去。
我現在要是真敢放她出門走走,禪淵還不得殺了我?就算她不殺了我,估計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某女病西施的模樣,還逞強着要躲避這一切。
“你知道我是怎麼個想法,又何必來爲難我”貪狼那張傾城的臉上,悲慼到了極點,只是強忍住淚水,不願落下。
誒,看來,這種事啊,還是心結未解啊,在我看來,容貌一事,倒是小事,更何況是可有可無的武功,可是對於貪狼來說,那便是她此生唯一的保護。
那絕美的笑容下,往往就隱藏着致命的危險,那詭異的身手,我不是不感嘆,只是在我看來,她的用毒、醫人的功夫,就是獨步天下的了,這是何苦來哉呢!
可是面上,我卻不能這樣勸導,我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在她們看來,是怪異到了極致,更遑論‘勸導’二字。
“我只知道,要是你還不答應他,整個黑蓮宗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被嘔死了。”我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道,這幾日的投訴,還真不少呢。
前幾日,禪淵那傢伙又舊事重提,說要迎娶貪狼。
不是我不願答應把貪狼嫁給他,只是貪狼的心結不解開的話,他們始終都無法真正的走到一起。
“嫁?呵呵,我拿什麼,嫁給他?”那倉皇的臉上,是滿臉的自卑和無奈。
顫抖的雙脣,似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苦衷,狠狠的糾纏着,這痛苦到極點的女子。
“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連命,都敢賒給他,何況,只是嫁給他!堂堂黑蓮宗四大護法之一的貪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怕事?”我擦拭着貪狼無意識落下的淚,無奈地說道。
怎的,這種小事上,她就想不通了呢!
我就不明白了,那一身功力,沒了就沒了,那滿頭青絲,又不是變成了光頭,只是換做了銀線罷了。
叫我說,這才叫仙女下凡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她,比以前,更多了一份常人難以媲美的獨特氣質。
“那時,如果不這樣做,他,不就沒命了麼?我只是不想,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罷了。”像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那溫婉的臉上,依舊遺留着後怕的表情。
“如果,他以死相逼呢?”我試探性的問道。
“他不會的,他知道只要我不肯,他就不會強求,他,一直都知道的。”
明明想起來就是一副幸福的模樣,可瞧瞧她嘴裡說的話!讓人着惱的很,真要氣死我們這些個旁人才甘心是不是?
“貪狼,你知道當初我和他說好了什麼條件,他才能見到你麼?”我故作神秘的說道。
“你知道的,原本你不肯見他,我是不會讓他來的,只是我終究是同意你們見面,那是因爲”
看到貪狼的疑惑,卻仍舊有一絲好奇的目光,我知道,獵物,進陷阱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我問禪淵的第一句話是,你可,還願意娶那個什麼都失去,卻惟獨愛着你的女人。他愣了半響,說道”我沉吟了半響,就是不說話。
“他,說什麼?”終究,還是好奇的吧!
“他說,就算是當時他真的死了,做鬼,都是要娶你的,更何況他活了過來!”我定定的看着她說道。
“他向我保證過,如果一個月之內,不能讓你心甘情願嫁給他,那,他便永世不能見你,飽受相思之苦,終生不娶。”
貪狼剛剛乾涸的眼睛,又溼潤了起來。
那眼眸裡擎着的淚,撲啦撲啦的往下落,即使用手捂住,依舊止不住顫抖的雙眸。
“你可知道,今日,便是一月之期,期滿之時。如若,你還不答應,你們,便永世不見,你怎的甘願將他遺忘在這世界的盡頭,淪爲相思的奴隸?只因他懂你,知你,不逼迫你嫁給他,你就任意的揮霍他對你的寵愛,直到,讓他痛苦致死麼”
透着些許威脅的話,即像是鼓勵,又像是催促,鞭策着,眼前這個仍舊在掙扎的女子。
“貪狼,看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麼有趣的玩意?”我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某個粗線條的傢伙一把推開。
真是人未到,聲先到。
這傢伙,我好端端的在遊說你老婆,你進來湊什麼熱鬧?不是說傷還沒好,腳瘸着麼,走的還挺快!
“看!”他傢伙一瘸一拐的捧着一隻全身雪白的兔子,獻寶似的拿到了那滿臉蒼白的女子面前,絲毫,不避諱那滿頭銀絲。
“這個,你哪裡抓的?”看着他手裡捧着的兔子,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後山那塊空地上啊,就是岩石凸出來那一塊。”禪淵毫不知情的說道。
“貪狼,我怎麼覺得,跟你養的那些試毒的兔子,唔,很像”我有些尷尬的說道。
果然,像是爲了驗證我說的話一樣,那兔子的眼睛,居然不是普通的紅色,而是湛藍湛藍的,詭異的很。
“啊?”禪淵嚇得連忙丟在地上,這傢伙,抱了一路,這會兒倒是知道怕了。
誰都知道,只要是貪狼看中了拿來試毒的動物,基本上,咳咳咳,試過毒之後,都是比毒蛇,還要毒上幾分的。
而且那些動物一旦存活下來,性情就會變得異常恐怖,兇狠又殘忍,被它們咬上一口,嘖嘖嘖,還是快去準備後事吧,基本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一直,都是如此狠毒的女子,在你們眼中最可愛的東西,如果能讓我試毒煉藥的,我會毫不猶豫,絕不會有一絲後悔。”默默的看着這一切鬧劇的貪狼,忽然開口說道。
那口吻,彷彿不是在講自己,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只是那攥緊的拳頭和深深嵌進肉裡的指甲,還是說明了它的主人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