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薇掛掉電話之後,又默默的回到手術室前,此時此刻她和邵其馨一樣,如果可以,她期望顏承歡永遠都不要醒過來。靜靜的座在一旁的椅子上,雖然經歷了太多的人情世故,但畢竟是女人,那張精緻容顏的臉上還是會有不安的暗涌遍佈!
左聿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容若薇,他不停的在手術室前踱步,如果不是因爲醫院裡禁菸,估計他身邊早就菸頭盡布了,他不停的在手術室門前來回的晃悠,雙手依舊是老樣子插在褲袋裡,整個人看上去雖然和平時無異,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裡有多緊張,藏在褲袋裡的手不停的小抖着,腦子裡盡是承歡的樣子,他就不明白了,前前後後也就十幾分鍾而已,他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趴在牀上,他還記得她和他說,她累了想一個人靜靜的睡一會,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被強行推進手術室了呢?
兩個小時的手術過程是漫長的,漫長到每個人彷彿都渡過了兩個世紀一般,手術燈滅掉了之後,左聿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容若薇緊接其後,蘇陌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似乎也都累極了,摘下口罩,不停的捏着鼻樑,手一摸,鼻頂上都是汗!再說話時彷彿整個人都經歷了一番生死劫數一般,那樣子,彷彿躺在手術室裡的人並不是顏承歡,而是他蘇陌裴!
“聿,我已經盡力了!”蘇陌裴幾乎是無力
的出聲,對他來說,醫者仁心,不管眼下躺在裡面的人是不是顏承歡,作爲一個醫生,他都希望全力以赴!
“什麼意思?蘇陌裴,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已經盡力了?”
“尾骨碎裂,刺穿了脾臟,最重要的是,她求生意志不強烈,節哀吧!”蘇陌裴單手搭在左聿的肩上,看着他的臉色逐漸走向灰白,眼中本來還存留的一絲希望慢慢的消失,左聿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有近乎於崩潰的跡象遊走在他的灰白的臉頰上,那一刻,蘇陌裴心底閃過一絲不捨,原來顏承歡的死對於左聿來說那種痛幾乎是滅頂的……
“怎麼可能?你騙我是不是?我知道你騙我的,你和顏承歡你們一起合起夥來騙我,剛剛一個人還好好的,怎麼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蘇陌裴,你這個醫生到底是怎麼當的?讓開!”出乎意料的,左聿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害怕,然而正是這種平靜反而讓蘇陌裴心裡更加的不安,往往這種平靜過後都隱藏着不可估量的暴風雨!
他有些不正常的從容推開手術室的大門,裡面還是光亮的一片,手術燈照在冰冷的手術檯上,那上面赫然躺着一個被白布掩蓋着的嬌小身子,那一刻,左聿終於嚐到了什麼叫正真的痛不欲生,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當年顏承歡在手術室裡目睹寧景皓死亡的那個
感覺,那一刻他整個心都憋屈的疼,可是喉嚨又彷彿被別人捏住了一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慢慢的走進手術檯,終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軀輪廓時,眼睛裡兜兜轉轉還是有兩行液體流了下來,溫熱溫熱的,流進嘴巴里鹹澀的讓人有種想嘔吐的衝動!伸手去掀開那層白布的時候,他的手很明顯的在輕抖,抖的那層薄薄的一層布都揪不住了!
看見顏承歡那張熟悉容顏時,左聿就納悶了,明明還是那個人、明明什麼都沒有變,怎麼這會就是沒呼吸了呢?他伸手撫上她尖尖的下頷,冰冰的還透着一絲僵硬的觸覺!於是,她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和他哭、和他鬧了是不是,他聲音沙啞:“顏顏,我知道,你只是累了是不是?所以只是在睡覺對不對?顏顏,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以前欺負你,都是我不好,我道歉,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所有的一切……全部……”有眼淚不停的打在承歡慘白的臉上,順着她的眼瞼不停的流下來,那樣子彷彿就像是她在哭一樣,左聿不停慌亂的用手去抹自己滴落在她臉上的淚水,然而怎知確是越抹越多,最後就像洪水氾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只能抱着承歡毫無反應的身體慟哭不止!
聽到手術室裡傳來的哭聲之後,容若薇笑了笑然後漠然的轉身離開:顏承歡死了,這個禍害終於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