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真真當晚就被聶綿卿帶到了韓家。
久違的韓家別墅,富麗堂皇,奢華浮糜。‘門’口的守衛看到聶綿卿拉着聶真真進來着實吃了一驚,條件反‘射’的對待聶真真的態度比對聶綿卿還要恭敬,現在韓家的主人是誰,可見一斑。
母‘女’兩以這種狀態共同進入韓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在聶真真被聶綿卿拉走之後,‘門’衛迅速給天墨集團總裁辦公室內線去了電話。
幽深的‘花’園盡頭,聶真真被聶綿卿拉着進了主樓。
夜幕垂垂地下來,寬大的客廳裡,璀璨的水晶琉璃燈點亮了,室內外溫差大了,透過厚厚的鋼化玻璃裡映出的黃黃的散光,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在聶真真眼裡暗暗水‘波’裡,拼湊成縷縷的明漪。
聶綿卿尖細的聲音高聲喊來下人,吩咐將二樓的房間收拾出來。聶真真今天晚上就要住在這裡,她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牢牢的看緊她!
聶真真小心翼翼的看着聶綿卿的臉‘色’,不自覺手指放在貝齒上啃噬,頭一次覺得對着自己一向百依百順的卿姨也會有這樣強勢的一面。
樓上的房間很快收拾好了,聶綿卿拎着皮箱指着聶真真說到:“跟我上來!”
聶真真低着頭跟她上了二樓,手放在大衣口袋裡。手機在口袋裡被她捂得溫熱,好幾次想找機會通知韓澈,可聶綿卿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她底氣不足,在這個時候,她是那麼想韓澈就在她身邊。多堅強倔強的‘女’孩,在遇到心愛的男子之後,無緣由的就變得很軟弱,因爲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這個世上總有一個人替自己擋着。
聶綿卿放下皮箱,轉過身來對着聶真真攤開手心,看着她微微蠕動的口袋,板着臉的說到:“拿出來。”
“什麼?”聶真真不明所以,明澈的眼中一片‘迷’茫。
聶綿卿心中焦躁萬分,偏偏聶真真還稀裡糊塗的,只要有她在,她絕對不會再讓韓澈傷了她分毫!她一把拽過聶真真的胳膊,手探入她的口袋,從她緊握的掌心掏出手機,聶真真是什麼心思她怎麼會不明白?
“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不要想着給他打電話,你以爲他會來嗎?來了又能怎麼樣?他那些話是哄你的,你是鬼‘迷’了心竅纔會相信他的‘花’言巧語!”聶綿卿說完就走出了
房間,留下聶真真一個人站在地板中央。
聶真真迅速看了看臥室,在沙發的矮櫃上,擺着一隻座機,她暗笑卿姨真是糊塗,怎麼會以爲她背不下韓澈的號碼?她快速走到座機邊,拿起話筒撥通了韓澈的手機號。
電話只響了半聲就被迅速接起,她還沒開口,就聽電話那頭韓澈焦急的聲音,隔着電話,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蓬勃的熱氣。“真真?你在韓家?還好嗎?,聶綿卿,你母親……沒怎麼你吧?”
本來她還不覺得什麼,以爲只要他一出現,將兩人的事說明了,卿姨就算是再怎麼反對最後也只能遂了她的願。可是此刻聽到韓澈低沉沙啞的聲音,一下子眼眶就熱了,心裡的委屈涌了上來。握着話筒的手心沁出了汗,黏膩的很難受。話一出口,淨是撒嬌的口‘吻’:“韓澈……你什麼時候回來?卿姨……她不相信我們會結婚。”
她軟糯的聲音,香甜的甘‘露’一樣,滴在韓澈心頭,他恨不能立即出現在她面前。一邊安慰她,一邊拿起外套和車鑰匙往‘門’外走。“真真,我已經知道了,你彆着急,我先在就回來,乖……放心,一切有我在。”
“嗯。”他的這一句話瞬間撫平了聶真真‘毛’糙的心,平滑如綢緞,任憑外人如何蹂躪,終究是不能讓它再起一點皺褶。他深邃的眸中一片闐靜的漆黑,瀰漫着的冷酷裡閃耀着焦躁的火‘花’。
韓澈很快就趕到了主樓,那時韓振天、聶綿卿、聶真真正圍坐在一起,看着下人上菜、佈菜。
韓振天笑嘻嘻的指着桌上豐盛的菜餚,一個勁的對着聶真真笑到:“真真,你喜歡吃什麼?你母親說你不挑食,所以你看,就讓他們隨便準備了這麼點,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來,多吃點,綿卿,給孩子夾菜啊!”
聶綿卿母‘女’的神‘色’卻都有些懨懨的,韓振天察言觀‘色’,以爲她們是母‘女’兩鬧什麼矛盾,越發殷勤的想要打破這僵局。
韓澈就在這時候走了過來,深邃的雙眸,猶如窗外高懸的孤月,透着幽幽的冰冷寒意。孤傲‘挺’拔的鼻子下,薄‘脣’緊抿着。他高大的身子在三人面前站定,這燈光霎時間都黯淡了幾分。
韓澈一扯嘴角,直直的直視着韓振天,眸中散發着的是掩飾不住的鄙夷厭惡。韓震天臉上刻意的笑僵住了,看着這個數月未曾謀面的兒子,嘴角下垂,鼻翼微微煽動,喉間一聲低沉
的嘆息,眸光‘陰’鬱蒼涼,就連這眼神,這兩父子都是如出一轍。
韓澈拉開椅子在聶真真身邊坐下,聶真真緊張的坐着一動不動敢動。那一刻,他就像是她的騎士,在她最無措的時候降臨在她身邊。他的手在餐桌下握住她的,溫暖的體溫從指尖一直到達她的心房,暖了她的血液,周身都變得暖烘烘的。
“來了?”沉默了半響,韓震天才打破僵局問到。
聶綿卿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暗暗看向聶真真,她還是聯繫上了韓澈!鳳眼掃向韓澈,滿是不屑和憤恨,她倒是想看看,韓澈還能在韓振天面前作出什麼‘花’樣來?他就是再能耐,韓振天也是他老子!
尖細的聲音響起,聶綿卿側着身子,朝着廚房裡的下人說到:“來人啊,給少爺加副碗筷!今天真難得,少爺居然這麼賞臉回家吃飯。”
她豐滿的‘脣’上塗了厚厚的一層‘脣’膏,使得她的兩瓣紅‘脣’顯得愈發飽滿,那分明的‘脣’線曲折流暢,在韓澈眼裡勾出一副媚俗的印象。他下意識捏了捏聶真真的手,他手裡的這個‘女’孩,從上到下,毫無雕飾,最簡單的呈現在他面前,他永遠都記得這個時候乾淨清爽的她,薔薇‘花’一般濃郁卻自然、倔強。
上好的骨瓷碟盤、象牙筷子擺放在韓澈面前,他沒有看一眼,卻扭過頭去看向聶真真面前。
她的盤子裡盛放着一塊蛋卷,蔬菜裡也夾着洋蔥,苜蓿葉子灑在上面,斑斑點點的綠‘色’,很好看……他卻皺了眉,聶綿卿就是這麼養大她的?連她不吃什麼都不知道?
他沉默着挪開她的餐盤,放在自己跟前,然後將自己的空盤子端起來,正要給她夾一塊辣子‘雞’,她不喜歡吃素,雖然很瘦,可是就偏偏是個‘肉’食動物,每次都是他押着她,她才吃兩口青菜。
“澈兒,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別嚇壞了妹妹。”韓震天不懂他的舉動,只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移走聶真真的餐碟,加上他突如其來的來到,以爲他是故意來找茬的,口氣很不好,說話的時候看着韓澈,又看了看聶真真,眉間鎖的更緊。
韓澈和聶真真都是一怔,因爲他口中的“妹妹”兩個字。
“妹妹?呵……”韓澈手上一抖,將筷子放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韓震天問到:“這丫頭,怎麼可能是我的妹妹?”
他這話一
出,其餘三人頓時沒了聲音,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聶真真不必說,她明白韓澈的意思,她即將是他的小妻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
聶綿卿緊張的握緊了拳頭,身子也在座椅上挪動,難道他是打算現在將兩人的關係公諸於衆嗎?他不知道韓澈打的是什麼主意,可要讓她相信他是真心實意的要娶真真,她萬萬不能相信。
韓震天則是一臉的苦痛神‘色’,他們父子之間的隔閡,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他這隨口的兩個字,立即招來兒子的反感,他又怎麼會不懂?
但其實,他們誰也沒有猜對。韓澈的心思,已經沒有人能讀透,就連韓澈自己當時其實也是不清楚的,他一語雙關,包含了多少不滿和恨意,在他清淺的口氣裡,藏匿了無數的火苗,零零星星,必成大火之勢。
許久的沉默之後,韓澈拉緊聶真真的手,他急需要一股支撐的力量,才能讓他在這座令他窒息的別墅裡坐下去,聶真真就是有這股力量,他一直在透支着她的力量,而聶真真以前不知道,知道了以後,也還是心甘情願。
她的手反過來握住他,他臉上堅硬的線條立即變得柔和,看向身邊低垂着腦袋的小‘女’孩,倏的站起身:“我也不想兜圈子,從今以後,我回韓家,而且……”
“啊……這是喜事啊!少爺總是在外面逗留不回家,老爺爺很擔心。”聶綿卿誇張的笑着打斷了韓澈的話,拼命的拿眼睛瞄着聶真真,她不能讓他說,這種荒唐的事,就連開始都不能讓他開始!
聶真真懂得聶綿卿的意思,她不同意,就算是韓澈也沒有辦法,她扯扯韓澈的衣角,感到韓澈的身子一僵,她立即拉住了他的手,想要告訴他,她不是不願意,只是希望得到母親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