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師本來就是一個實踐課老師,只認武不認文的,所以向來看不慣文縐縐的吳老師。
這回柔弱不堪的吳老師都敢來反駁他的意見,這下他可不樂意了。
“咳咳,老孟,注意點。”方校長低聲呵斥了一句孟老師,孟老師只得癟癟嘴,不再說什麼。
“那個,吳老師啊,你不同意老孟的意見,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更好的注意嗎?”
安撫好孟老師,方校長立刻將矛頭拋向吳老師,語氣委婉,卻在氣勢上咄咄逼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沒有好建議就別擱那兒瞎放屁。
吳老師自然是聽出了其中文墨刀劍,一時窘迫,臉色不太好,也講不出個一二三來。
孟老師本來是很憋屈地磕着瓜子兒,這下見吳老師面呈豬肝色,頓時樂了。
“就是啊,吳老師,你說了我半天,你自己提一個建議出來唄。”孟老師不屑地吐了口瓜子殼,語氣裡滿是諷刺。
吳老師自持沒有辦法,只好悻悻坐了下來。
好歹也是自己分院的,陸校長搖了搖頭,曲着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
於是,注意力都到了陸校長這裡。
“我說各位,今天呢,我們是來討論這個比賽制度章程的各項事宜的,大家都可以發表不同的意見。”
陸校長和善地掛起微笑,五十來歲的老頭子卻是鶴髮童顏,老當益壯,聲音不大卻有力。
吳老師聞言,衝着陸校長拋去感激流涕的目光。
而孟老師則是不悅地嘟囔嘟囔嘴:“誰不知道是各自發表意見呢,我剛纔不是正發表意見開着嗎,被你們學院的老師駁回了,自己提不出來,就知道趁機打岔巴拉巴拉巴拉——”
聲音就像是蚊子一樣嗡嗡地響着,就看見孟老師的嘴像是推土機一樣拱來拱去。
“咳咳咳,孟老師,你說什麼呢?”陸校長咳嗽着打斷了孟老師的嘀咕。
“啊!沒有沒有,我就跟剛纔說的一樣,就是擂臺制度。”孟老師猛地一擡頭,尷尬地搖頭晃腦。
衆老師都噤聲,各有所思。
“我覺得吧,這個擂臺制度行不通,你看着啊,本來鬥武就耗體力而且還耗靈氣,一旦用光簡直比普通人都虛弱。所以這對擂主極其不公平。”
一段話下來,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都贊同似的點點頭。
循聲去,發言的正是大家都認識的劉主任。
頓了頓,劉主任嚥了咽口水,又繼續說,
“我覺得應該採取抽籤的形式,至於細節可以另說。這個抽籤分組,既公平,又能防止作弊。”
語畢,衆老師都沒有說話,陸校長最先開口,“我覺得這個抽籤分組行得通,你們覺得呢?”
片刻寧靜。
“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衆老師都紛紛表示贊同,抽籤分組的比賽方式被最終定下來,陸校長欣慰地看了一眼劉主任,繼而又得意地抓着鬍子,時不時瞥一眼方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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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新生比賽還有兩天時間,說短也短。
眼見着比賽迫在眉睫,幾乎所有一年級新生都在匆匆忙忙地準備着。
該閉關的閉關,蒐羅裝備的蒐羅裝備。
偏偏這個時候,柳白蘇卻似乎沒有一點意識的在搗鼓着其他事情。
“蘇蘇啊,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怎麼發現大街上都沒什麼人啊?”
黃瑜煙手裡提着一簍子蔬菜水果,往屋裡走,就看見柳白蘇正緊閉着門,從房門的縫隙間,還可以瞅見一股股煙氣冒出來。
隨手揮了揮,下意識地掩了掩鼻子,就聽見屋裡出來柳白蘇的咳嗽聲,“咳咳咳,你說這個啊,都閉關去了唄。”
“閉關?!那蘇蘇你怎麼不閉關?”黃瑜煙詫異地張大嘴,對着緊閉的房門,納悶地眨巴眨巴眼睛。
“咳,我不正在閉關嗎?咳咳,你別走近了,等一下也會被嗆到。”屋內是柳白蘇一邊咳嗽一邊回答的聲音。
“啊?哦哦哦,那好,我走了啊,不打擾你了。”黃瑜煙一副瞭然的模樣,點點頭,邁步走開。
走到一半,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呢?
屋內,柳白蘇隨口的一句“我也在閉關”的玩笑居然真的讓黃瑜煙當了真,剎時被噎住了似的,無奈的搖搖頭。
不說黃瑜煙單純都沒人信,你說說,有誰家閉關是可以隨便說話交流吃飯拉屎的?
聽着黃瑜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柳白蘇如釋重負似的舒了一口氣。
拍了拍手,柳白蘇望着眼前一灘雜亂出了神,怎麼辦呢?她到現在都沒有研製出心儀的毒藥來啊——
柳白蘇正雙膝曲折,兩腿交盤而坐。
順着柳白蘇的目光一路向下,可以清晰的看見腳邊零零總總的藥材。
原本在很久之前,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這裡的藥材還有很大一堆的,可以說是小山。
再看眼前這寥寥無幾的寒磣樣,就知道柳白蘇有多麼奢侈了。
其實吧,這也怪不得柳白蘇。
這種高級毒藥一向費事,耗時又費材,不僅如此,煉製起來還容易失敗,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沒錯,是“高級”毒藥。
對於高級煉藥師都是大難題的烈性毒藥,擺在柳白蘇面前,可以說是比在夜空中摘星星還要難。
按照柳白蘇的道具而言,中級煉藥師的她如今已經可以稍稍試着煉製最初級的高級丹藥。
但是,若要柳白蘇去煉製這樣高難度的毒藥,實在是太爲難她了。
哀怨似的嘆了口氣,一口濁氣裡,像是帶了懊悔,也像是帶了無奈。
啊啊啊啊啊
我就不信了!
在心底瘋狂地咆哮着,隨手抓起一把腳邊的藥材,一蹦地站了起來,丟在了丹爐裡。
又開始了第四十一次的嘗試——
外面的天氣已經微微轉涼,太陽不
知在何時起就已經懶洋洋地爬下山了。
仔細一看,天邊已經開始慢慢地發黑,哦,是天黑了呢。
柳白蘇揉了揉眼睛,雖然說她現在這樣幾天不睡覺,體力都跟得上,但是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杵在那兒,酸澀的感覺難免會有。
望向窗外,眺望遠方,才恍然發現天已經黑透了,遠方那座宏偉的高山也在夜幕裡變得時隱時現。
打了個哈欠,眨巴了兩下眼睛,重新將目光投回到丹爐上。
“嘭——”
一聲悶響。
好吧,又炸丹了——
算了算了,其實還好,聲音比之前都小了許多,說明藥理掌握都已經差不多了,就是靈力不夠。
嘖嘖嘖,她什麼時候淪落到找個藉口都找的這麼寒磣的地步了?
柳白蘇扯了扯嘴角苦笑了兩聲,習慣性地伸手一把抓,卻抓了個空。
哦,已經這麼多次了,多得她差點都忘記良久之前,她可憐兮兮地捧着最後一點藥材往丹爐裡放時的苦逼樣。
“沒藥材了啊,怎麼辦啊——”
柳白蘇胡亂的抓着頭髮,自言自語似的嘟囔着,聲音又小又低沉,只看見她的嘴張了張,脣動了兩下。
不行不行,現在她腦子太亂,不是最良好的狀態。
柳白蘇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靜靜地闔上眼眸,再將那口氣呼出。
屋子裡很黑,只看見丹爐底下幾縷火光在微微閃爍着,卻照亮了柳白蘇這一角。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柳白蘇的面容,精緻的輪廓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分明,潔白如玉的臉頰染着淡淡的金色。
她的胸腔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落,從最開始的焦慮到如今的節奏均勻。
柳白蘇一開始緊皺的眉頭終於捨得鬆開了,昏沉的火光裡,柳白蘇的嬌容顯得尤外安靜小巧。
“吃飯啦!”
屋外的一聲清喝打破了屋內的寧靜,柳白蘇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雙黑曜石般眼睛,泛着金色的光暈,在黑夜裡顯得明亮而動人。
“我知道了!”柳白蘇也趕忙回覆了一聲,這才聽見屋外傳來踏踏踏離開的腳步聲。
其實現在的柳白蘇而言,吃不吃飯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關係。
拍了拍腿上的藥渣和鍋爐灰,柳白蘇緩緩站起身來,兩條腿有點小抖。
“哎喲喂,酸死我了。”柳白蘇忙不丁地伸手手扒在丹爐上,以減免腿部的受力。
剛纔實在是盤在一起太久了,現在突然抻直而且還用力,實在是衝擊性太大了,酸是應該的。
忍着痠痛的滋味,柳白蘇努力伸長腿,將腿擡平,抖了兩下。
如此反覆,啊,舒服多了。
放下腳,柳白蘇徑直往屋外走,隨風紛飛的衣衫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飄渺靈動。
“嘭——”
雙手交付於身後,將門關好,柳白蘇這才慢慢沿着走廊往前邁步,到轉角處,下樓。
原本的房間裡,輕柔的風忽然變得執拗,深深地打在火苗上,一下,兩下,竟真的把最後一點火光也給撲滅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