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時節,鶯飛草長,攝政王府裡也是春暖花開,一派祥和氣氛。
然而,當王府的小主人傅珩耷拉着臉從宮裡回來後,府裡的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
許成小心翼翼湊上去問:“世子,今天跟太傅讀書不開心麼?”
傅珩看了看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許叔叔,阿拓要有小妹妹了,是不是?”
許成回頭瞪了自家兒子許拓一眼,顯然認爲小主子的不開心和許拓有關。
許拓立刻扯着嗓子捍衛自己的清白:“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娘就是要生小寶寶了,而且蕭叔叔說,這回是個女孩子。”
“還犟嘴!”許成狂瞪兒子,但轉念一想,這小子也沒說錯什麼啊。
“世子,你……”他正想回頭再問問傅珩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傅珩已經走開了。
許成搖搖頭,覺得自家這位小主子的心思,簡直比老主子還要難以琢磨。
他正在費力地琢磨這事兒,許拓就賊兮兮地湊上來道:“老爹,我知道阿珩爲什麼不高興。”
許成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直接叫世子的名字!”
這句話顯然是老生常談,無法給許拓帶來任何影響,因爲他的下一句話是:“五兩銀子,我就告訴你。”
當然,結果是許拓被老爹滿院子追打,而王府的上下人等都已經司空見慣,毫不驚訝。
自從許拓當了傅珩的伴讀以來,這一幕就經常上演。
好在傅子恪的一道手令把許成給召走了,許拓的屁股纔沒有像往常一樣開花。
就在許成父子倆追的雞飛狗跳時,傅珩已經晃悠到了蕭陌的藥圃外,看着蕭陌一邊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雪白的衣袍,一邊嘗試着把一株草藥種下去。
“蕭叔叔,你說……怎麼樣才能生孩子?”
冷不丁聽到這麼個問題,蕭陌差點一頭栽倒在自己給草藥挖的坑裡。
“你你你……你說什麼?”他果斷丟下草藥和鏟子,飛身過來摸傅珩的額頭。
這孩子才四歲,怎麼就開始琢磨這個問題了?咳咳,他都三十幾歲了還不着急考慮這個,這小毛娃也太……太早熟了吧!
摸摸溫度沒有問題,脈搏也很正常,蕭陌擰緊了眉頭:“難道是物極必反?”
嗯,這孩子的老爹守身如玉那麼多年,成親的時候已經是大齡青年了,是不是當爹的壓抑太久,所以孩子就反其道而行之,特別的……着急?
有道理,當初傅子恪他爹就太過奔放,女人兒子數不清,傅子恪就完全相反,媳婦就一個不用說了,連兒子也只生了一個就表示足夠了。
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蕭陌決定待會兒回去就寫篇文章,題目就是論父親的感情狀況對兒子的影響……
傅珩擡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非常誠懇地看着他:“蕭叔叔,我也想要個妹妹。”
蕭陌頓時鬆了口氣:“……你是爲了這個啊!哈哈,我還以爲你……沒什麼,不過這事兒你跟我說不合適啊,找你爹說去!”
說話的時候,蕭陌左右瞄了一通,確定傅子恪不在附近,這才稍稍放心。
老傅這幾年是越來越離譜,從前吃醋已是家常便飯
,如今更是吃到飛起,不光因爲媳婦吃醋,因爲兒子也是各種吃醋,要是被他聽到了自己和傅珩這小子討論這種話題,蕭陌覺得自己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他給酸死。
傅珩懷疑地看着他:“和我爹說……有用麼?”
在王府裡,他爹壓根就沒有發言權好不好?明明什麼事情都是他那位活力十足的孃親決定的。
想起了今天在宮裡聽到的閒話,他有點垂頭喪氣:“傅瑋說我爹不光怕老婆,還有隱疾,我是別想再有弟弟妹妹了。”
“噗……”蕭陌果斷笑噴。
傅瑋是傅珩的堂兄,也不知是皇帝哪位叔叔家的兒子,至少蕭陌對這麼一大家子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是摸不清楚的。
不過聽到這樣的傳言,卻讓蕭陌靈機一動,覺得自己不妨替小傅珩解決一下問題,順帶着……當然要給傅子恪添點兒堵了。
當初傅珩出生的時候不幸碰上難產,傅子恪就差沒把他這個替夏九歌調理身體的大夫給掐死。
但是,難產完全不是他的醫術問題好不好?
明明就是夏九歌絲毫沒有身爲孕婦的自覺,不是上天就是入地,當年在冥界地獄和須彌山上跑了個遍,說實在的,她能保住這孩子就已經是奇蹟了,難產只不過是附帶效果。
再說了,最後還不是有驚無險,傅珩剛出生時像小貓兒似的,現在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十足吃貨一枚。
正在盤算着這計劃的可行性,蕭陌又聽到傅珩憂傷地抱怨:“傅瑋就比我大一個月,但他娘已經給他生了三個弟弟妹妹了,我還一個都沒有。”
默默算了一下他那位堂兄的年齡,蕭陌對那位四年抱了四個娃的女人深表敬佩。
哦不,他更應該佩服的是傅瑋他爹,剛生完娃就能下得去手,這得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看着傅珩羨慕的小眼神,蕭陌的心果斷軟了軟。
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想要個妹妹,咳咳,雖然這和小歌兒一貫鼓吹的精英教育,孩子在精不在多的原則背道而馳,但是……管他呢。
至此,蕭陌果斷決定自己應該爲攝政王府增加人口的大業做出不懈努力。
於是他果斷衝傅珩勾了勾手指:“我有個好辦法。”
蕭陌覺得自己非常的樂於助人,卻忽略了自己主動提議時,傅珩眼底掠過的一抹精光。
果然,蕭叔叔就是好騙。
有了天下第一神醫幫忙,他還怕孃親生不出妹妹麼?
拉着蕭陌的衣袖晃了晃,傅珩的目光和語氣都特別誠懇:“蕭叔叔,妹妹,一定要是妹妹啊!”
蕭陌拍拍胸口:“包在本神醫身上!”
從那天開始,小傅珩就多了個習慣,那就是每晚都要做個孝子,親自送粥給他那位攝政王爹爹,並且貼心地看着他喝個底朝天。
對於兒子的體貼,傅子恪感動的就差熱淚盈眶了,雖然這粥甜的發膩,味道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硬着頭皮每天一碗。
別說只是甜了點兒,就算是裡面放了鋼針,他也得喝啊。
原因很簡單,就衝着兒子看着他那熱切的小眼神,他就果斷投降了。
不容易啊,這兒子自打出生就和孃親格外親密,對於他這個爹經常是各種挑剔
,因爲這兒子他喝的飛醋可不少。
沒想到守得雲開見月明,兒子果然長大了,懂得心疼親爹了!
只可惜,傅子恪高興得太早。
一個月後的某天,天還沒完全大亮,他就被王妃大人從牀上踹了下來。
“傅子恪,你存心惹事是不是?”夏九歌雙手叉腰,一臉怒氣。
傅子恪掐指算了算,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大姨媽來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夏九歌簡直氣得七竅生煙,順手抄起一個枕頭就丟了過去:“你大姨媽纔來了!要是來了倒好了!”
傅子恪這次是真的恍然大悟了,很是費了幾天的工夫,才安撫了那位因爲孕期激素作祟而脾氣格外暴躁的娘子。
於是,某攝政王第二天就進宮請了長假,理由十分的奔放,只有四個字——回家安胎。
他被王妃大人指使的團團轉,甚至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個多月來每晚都有的甜湯沒了,來的突兀,消失的也神秘。
而每晚監督老爹喝湯的傅珩,如今便把這時間拿來計劃有了妹妹之後,該如何抱着那粉妝玉琢的小人兒向一衆表兄弟們炫耀了。
哼,有弟弟妹妹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孃親生出來的妹妹,纔是這世上最好的。
傅子恪的想法也是差不多,他琢磨着有個女兒也不錯,畢竟已經養過一個兒子了,理所當然地對女兒有所向往,一想到會有個軟軟萌萌的小姑娘抱着自己脖子叫爹,他就覺得心都要萌化了。
在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明示暗示下,連夏九歌也開始覺得,自己是該抱個女兒了。
經歷了雞飛狗跳的幾個月後,某個深夜,王妃終於要生二胎了。
當產婆顫巍巍地從臥房出來時,門外的幾個男人都眼冒綠光看着她,尤其是小主子傅珩,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我妹妹呢?”
產婆累得腿都哆嗦了,一張老臉卻笑得皺成了一團:“恭喜王爺,恭喜世子,王妃主子添了個……不不不,是添了兩個男娃,好事成雙!”
說着,她身後便有兩個婢女,笑着抱了一對一模一樣的襁褓出來。
短暫的寂靜後,傅珩的尖叫打破了沉默:“蕭叔叔,你開藥的時候,不是保證我娘會生妹妹麼?”
蕭陌面紅耳赤地壓低了聲音:“小祖宗,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傅子恪專注於看自己的雙生兒子,罕見地忽略了這段對話。
然而,屋子裡卻傳來了夏九歌的聲音:“傅珩你個臭小子,給老孃說清楚開了什麼藥!”
對視了一眼後,傅珩和蕭陌果斷選擇了落荒而逃……
隔了n年之後,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後,傅珩終於如願以償,有了個可愛的妹妹。
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五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淘氣卻是一脈相承甚至還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弟弟們……
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攝政王府的寶貝千金傅玥小朋友,在六個妹控屬性十足的兄長呵護下蹣跚學步時,已經隱居很久的某神醫,終於完成了自己的鴻篇鉅著:論生男生女受外力影響的概率問題。
最後他得出的結論是,性別有風險,二胎需謹慎。(全本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