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楚雲歌放柔了聲音，滿面笑容的跟非凡說出了這句話。
“真，真的麼？”非凡還是不肯相信楚雲歌是公主，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反感，而是浮現起了半信半疑的表情。
“那是當然了，我不會騙你的。”楚雲歌主動伸出右手，勾起小指作出保證。
“騙人，你當初肯定也是用這樣的計謀騙到了慕將軍的信任。”非凡依然嘴硬，撅着小嘴巴瞅着楚雲歌，雙手別在身後，似乎是在躲着她。
“你錯了，我當初騙那個慕將軍的時候，可不是直接對他說出來的。而是精心準備，易容之後纔去找的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女子，我那個時候假扮成了公里的傳旨太監。可是面對我，我什麼都喬裝打扮都沒有，每一句話說的都是真話。”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話？”非凡依然犟嘴，只是口中吐出來的聲音已經比之前溫柔了許多。
“哈哈，小傻蛋，等我到了刑部，進了大牢。那個皇帝召見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護國公主了。如果我是假的，進了皇宮說不定就掛了。如果我是真的公主，你放心，我就死不了了。咱們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機會呢。”楚雲歌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勢，纖細的小拇指翹在半空中，朝着非凡調皮地勾了勾，“不信就勾手指？”
“好吧。”
在楚雲歌的連番說動下，坐在圓凳上的非凡慢慢擡起頭，對上楚雲歌的視線，然後同樣伸出手指，“拉手，如果騙我，你死了我也不給你燒紙錢……”
“你還是多盼我活着吧，說不定給送你一把金元寶呢。”
楚雲歌主動勾上少年的手指，用力在他的手指上勾動了一下。
半個時辰後。
馬車隊伍搖搖晃晃，走過了明月城裡最熱鬧的街區，來到了明月城近乎郊區的位置，也就是刑部總督府。
到達總部總督府門口，似乎早有飛鴿傳書，刑部的尚書大人已經主動站在總督府門前安靜等候，看到騎在馬背上的戶部尚書，馬上主動走上去迎接：“龐大人一路好走啊，路上辛苦，下官在此已經等候良久，只是不知道那個騙走軍餉的賊人是否帶到啊？皇上這幾天都在等這個事情的結果，今早還詢問我犯人事都押到呢。”
“黃大人……”坐在紅鬃烈馬上的尚書龐大人立即從馬背上下來，擡手作揖，先將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給戶部尚書恭恭敬敬地舉了一個躬。
行禮之後，才直起腰身，對着面前一臉殷切期盼的黃大人低聲說道：“有勞黃大人在此等候，實在是行事不利，愧不敢當啊。還想着下午面見聖上之後，黃大人能爲下官美言幾句，也好免得皇帝怪罪我。”
“怎麼？出了什麼事情？”一聽到戶部尚書說這樣的話，一臉熱切等候的黃大人立即表情僵硬，頗爲嚴肅地看着他，“難道是沒有把那個犯人抓來？”
說着，便移開視線，看向戶部尚書身後的那一批馬車隊伍，想在馬車隊伍中
尋找到犯人的身影。
可別說是犯人的影子後，連一輛押運犯人的囚車都沒有見到。
此時，這位黃大人已經是臉色大變，嚴肅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視線閃電般的從馬車隊伍收回，緊盯着眼前的尚書大人，低聲道：“龐大人，你該不會是……沒有完成皇上交待的事情吧！這可是要龍顏大怒的，這……”
還沒等黃大人說完，尚書大人已經搶先打斷了他的話：“哎呀，鄙人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這件事情辦的不是那麼順利，因爲這個案子的複雜程度已經超過了我的預判，事情非常的棘手，我連夜抓到主犯後，連提審都不敢，緊趕慢趕的壓回京城，就是想跟您還有皇上一起商量，此事如何解決。”
“什麼？你說提審都沒有？”黃大人詫異的抖了抖兩鬢鬍鬚。
“是啊，若是可以提審，下官早就在大梁城解決此時，何至於拖到現在，找老兄你來求助啊？”龐大人一手抓住黃大人的手腕，低聲道：“看在入朝爲官多年同僚的份上，還希望老兄幫我這個忙啊！”
“怎麼了？那個主犯什麼來頭，你見到以後竟然這樣害怕？”黃大人不光差異了，更多的是好奇。
“來頭？那個犯人自稱是大楚國的護國公主，楚雲歌啊！我派死士前去捉拿她的時候，她還在府邸的後花園裡喝茶呢。見到我後，便直接報上名號。還說從犯已經跑了，只有她一個人在場。”
“她說自己是護國公主便是了？那老朽豈不是可以自稱是親王郡王？”黃大人嘴角一撇，十分不屑地說道。
“當然口說無憑。若只是那個人這樣說說，也便罷了。可關鍵是，那個主犯還拿出了大楚國的公主令牌，我看了令牌，從做工到選材來看，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不像是尋常人才有的東西。後來還私下請工匠看過，說是令牌的金鑲玉工藝，確實出自大楚國。能出做這樣工藝的匠人師傅不多，內行一眼就可分明。”
“那就算令牌是真的，萬一是主犯盜取而來呢？”黃大人的想法跟非凡最開始想的一模一樣，絲毫不相信一個騙走軍餉的賊人，能有什麼了不得的來頭。
龐大人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嗓音繼續道：“我也詢問過，近日來，大楚國的護國公主確實不在大楚國，說是跟鳳萊國的太子出宮巡遊去了。前段時間，還去康城參加武林比武大會，獲得了武林盟主的寶座。聽知道消息的人說，那個公主最後出沒的地方就是大梁城。之後便消失了。”
“由於時間點，還有人都對得上。加上那個主犯的確氣質不俗，雖然言行舉止算不上是大家閨秀，可的確與衆不同，氣勢奪人啊。”
“該不會是你疑心太多吧？那公主不是個女人嗎，主犯是男是女？”黃大人繼續追問。
“當然是女人了！若是男人，下官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龐大人無奈地回答。
“正因爲是女子，再加上言行的確跟大楚國的公主有幾分相像，又拿得出公主令牌，實在叫下官爲難。萬一真的是公主，千金之軀，下官
爲了審訊她而動了刑法，他日大楚國知道了，以此事舉兵來犯，我豈不是成了整個明月國的千古罪人！”
黃大人也眯起了眼睛，沉思了一番：“聽你所言，的確事情有些難辦啊。如果是犯人冒充的，那你沒有捉拿其他從犯，也是要挨一頓訓斥的。不過這也好過你打了一個國家的公主來的罪名要小。”
“黃大人終於贊同下關的拙見了！”聽到黃大人終於贊同自己，尚書大人激動的握緊了刑部尚書的手掌，只差沒有激動得落下眼淚。
這幾日來，回京路上，一路忐忑不安，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
經過他反覆思量斟酌，最終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至少，就算那個女子是假冒公主，好歹也是主謀，他也將主謀帶了回來。
至於那些從犯，他也已經留了死士在明月城搜索，只要用心，相信總會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就算這個案子辦的不完美，皇上不滿意，也頂多是一個失職之罪。
這總比打了公主的罪名來的輕啊！
“這樣吧，犯人你是否已經帶到？”黃大人恢復了平日裡的鎮定，輕聲詢問起來。
“那是自然。”
“怎麼不見犯人所坐的囚車？”
“囚車？那女犯自稱是女主，坐不得囚車那樣簡陋的車子，下官便把自己的馬車借給了女犯。”說起這個事情，戶部尚書也是十分無奈。
“你說你把自己的馬車借給了那個女犯人？”黃大人的眉頭跟鬍子一起抖了起來，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臉色又再度緊張起來。佈滿皺紋的老臉上已經寫滿了詫異。
“正是。”龐大人無奈地低頭輕嘆。
“你竟然把自己的馬車借給了犯人坐？那個女犯的要求當真是千古難遇！”黃大人一聽此言，更加想見識見識這個能讓戶部尚書都頭疼不已的人物，究竟是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等你見到那個女犯人，你就知道她是多麼的另類獨特。”龐大人一路上一直對楚雲歌禮數有加，一直在忍讓遷就，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城，總算可以卸下肩膀上的膽子了。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在下一開始是打算，等押運到了進程，還望兄臺在刑部大牢裡給疼出來一個較爲乾淨的牢房，讓那位主犯居住。暫且收押，千萬不可私自動刑。然後你我不要耽誤，一同前去皇宮啓奏皇上，跟聖上表明此事。聖上是見過護國公主的，此事還是讓聖上定奪，最爲穩妥了。”龐大人慢慢鬆開黃大人的手，兩隻手揣進寬大的袖口中，長吁短嘆地說道，“但願老夫沒有看錯人，希望那個女主犯真的是大楚國的公主。如若不然的話，皇上必然要治我一個失職之罪，雖然性命無憂，可腦袋上的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
“龐大人言之尚早，不如趕緊安頓那個女犯入住刑部大牢，暫押候審吧。”黃大人主動提議道。
於是，兩位大人在刑部總督府門前商量許久後，終於決定先把楚雲歌關進大牢裡嚴加看管，然後再去面見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