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簡鈺能做到那件事情,是因爲他在出徵前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細想了一遍,更將對手的情況分析的極爲透徹,這才能一舉打敗對手。
簡鈺當年雖然只有十二歲,但是心智之成熟,不輸於任何一個成年人。
而簡心卻還是一身的孩子氣,顯得太過單純。
“你三哥是你三哥,你是你!”皇帝沒好氣地道:“來人,把十三皇子帶下去!”
簡心急道:“父皇,你讓我試一下吧!父皇,兒臣真的想替你分憂!”
皇帝心裡原本就煩躁,直接讓人把簡心拖了出去。
簡心急道:“三哥,你幫我勸勸父皇吧,三哥……”
簡鈺聽到簡心的話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簡心雖然聰明,但是終究是還是個孩子。
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簡心,簡心已經被侍衛帶了下去。
簡鈺看到這樣的簡心,不由得想起他當年第一次請求出徵時的心情,當時他心裡是有些倔強的,也是有些歡喜的,盼着他將那件事情做好之後能讓皇帝側目。
當時他也如現在的簡心這般,直接衝上大殿請戰。
只是當時皇帝只是沉思一番後就同意了,給他的兵馬並不算多,讓他跟着鳳姬天曆練,最初鳳姬天待他還好,在他贏得第一仗之後,鳳姬天就開始了給他使絆子。
今日的場景,除了皇帝沒有同意簡心的請求之外,其他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
簡鈺的心情卻無比複雜,雖然他也不想讓簡心上戰場,但是此時皇帝毫不猶豫的拒絕和當時沉思後的同意,卻代表了皇帝的兩種態度。
他此時不知道,皇帝不同意這件事情,到底是因爲當年的他看起來比簡心要成熟,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而這結果卻也展示了皇帝對兩個兒子的差別。
簡鈺此時甚至在想,在皇帝的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這件事情就此塵埃落定,除了簡心跳出來要上戰場的事情外,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最初的預期一模一樣,只是在他的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
簡鈺緩緩走出了大殿,心裡卻冷得怕人,他沒有回頭,大殿裡的人還在爲這一次的戰事爭論不休。
之前在指派誰出征的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話,此時已經決定由鳳姬天出征,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一個個又活躍了起來,似乎對於這一場戰事誰都有指手劃腳的權利。
簡鈺聽到那些議論的聲音,心裡有些發冷,那些所謂的看法其實不過是在皇帝的面前展現自己的存在感罷了。
如今的大秦,國力遠不如以前,連城的兵亂以及天災人禍,已經將大秦拉到了生死存亡的臨界線,可是居於高位的皇帝卻似沒有一點自覺。
風從遠處吹來,吹過簡鈺的發,揚起又放下。
簡鈺的眼睛微微眯着,這樣的一個國家,還能經得起怎樣的內耗?
他不是太清楚,卻又有些清楚,那樁樁件件的事情,圍繞着皇權展開,一把利刃刺來,刀刀帶血,卻又沒有一絲的警醒。
簡鈺此時心裡有些猶豫,他要放棄嗎?
他微微斂眉,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是大秦的洛王,是簡氏子孫,生來就需守護大秦這個帝國,他不可能棄大秦的一切而不顧。
以前他心裡對那個位置雖然有些心思,卻並不強烈,若真的要奪的話,他也只是爲了自保以及天下蒼生,可是如今,這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他知道,若他變弱的話,他父親和兄弟都容不下來的,那些圍繞他而展開的陰謀,未曾有一日停歇過。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眸中透着幾發堅定。
若真的無路可走,那就自己開一條路出來。
他沿着玉階緩緩前行,忽聽得有人在喊他,他扭頭一看,竟是十三皇子簡心。
簡鈺微微一笑,簡心的眼裡泛着淚光,輕聲問道:“三哥,你今日爲何不幫我?”
“不是我不想幫你。”簡鈺輕聲道:“而是那條路我曾經走過,那是一條用鮮血和生命鋪就的路,一路上荊棘太多,一個不好,可能就會喪命。”
“我不怕!”簡心大聲道:“我是簡氏皇族的子孫,就該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他這話聽在簡鈺的耳中,實在是有些孩子氣。
簡鈺笑了笑道:“你該做的事情?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什麼人一定就要去做的,你是皇子,在京中過安穩的日子也是你該做的事情。”
簡心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道:“三哥,你這是在笑話我嗎?”
“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簡鈺緩緩地道:“只是覺得今日父皇沒有同意的你的請求,你很幸運。”
“幸運?”簡心的眼裡滿是不解地道:“這怎麼能算得上是幸運?”
簡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少年如今個子已經長高了,他長年習武,身材也顯得比同齡的孩子略粗壯些,一雙眼睛裡滿是堅定。一。
他輕聲道:“你現在不明白,等你再大一些就會明白了。”
十三皇子的頭微微低下,眼裡難掩失望,他輕聲道:“我只知道若是好男兒的就將縱馬疆城,揮刀殺敵,快意恩仇。而是困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裡,整日裡養尊處優,遇到事情了,只會找一些謀士來商議,只會在那裡問別人的意見,當敵人殺到自己的面前時,只會尋常別人的保護。”
他這想法在皇子中有些特別,簡鈺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說得是很有道理,可是你可曾想過,很多時侯就算是打仗這一類的事情,也是不能憑蠻力解決的。”
“我知道。”簡心咬着脣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也不想整日裡看到諸位皇兄在那裡算計來算計去。”
他這話說出來難免有些小孩子氣,簡鈺皺眉道:“胡說八道什麼?”
“三哥,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並不傻。”簡心咬着牙道:“這些日子五哥在做什麼我心裡清楚,之前太子心裡在想什麼,我也知曉。”
簡鈺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只是轉念一想,簡心如今已經十三歲了,簡鈺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懂得很多事情了。
而皇族中的皇子,素來比尋常人家的孩子要成熟的早一些,這些年來他們見到了太多的事情,也看到了太多的算計,更看到了無數次的親人相殘。
他冷喝道:“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三哥若是真有廢太子和五哥那樣的心的話,就不至於落到如今這一步!”簡心的這句話很是大膽,說得有些隱晦,但是卻很直接。
“閉嘴!”簡鈺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屁事都不懂,就在那裡學着大人去猜度所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一番話讓父皇聽到了,他定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我不怕!”簡心咬着牙道:“我就不信這些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父皇會看不明白!”
他這一句話對簡鈺的觸動不可謂不大,是啊,就連小小簡心都能看明白事情,皇帝又豈會看不明白?
可是這些年來,他看到的皇帝,對於他一直都很是猜忌,那模樣分明是極度不明白的。
簡鈺伸手擰住簡心的耳朵道:“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有本事了,就能夠在那裡胡猜亂猜呢?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他這一次下手有些重,簡心痛得哇哇大叫道:“三哥,痛!你輕點!”
簡鈺看了他一眼,將手收了回來,瞪了他一眼道:“這些話你在我的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再敢到別人的面前胡說,只怕連小命都得沒有。”
簡心的眼睛一片通紅,卻倔強的一滴淚也沒有流下來。
簡鈺看到他的樣子又有些好笑,淡聲道:“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把頭揚起來了,眼淚就不會流下來?你若信了這話的話,那就是一個大蠢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頭揚得越高,眼淚流得會更快。”
簡心的眼睛眨了一下,眼淚當即就滾落了下來。
簡鈺取出帕子替簡心將眼淚擦掉後道:“回去吧!你可以多看看書,兵法和史書都可以,也可以習習武,哪怕從江湖上找來武林高手學武也可以,但是你聽三哥一句勸,不要萬不得已,不要去戰場。”
“爲什麼?”簡心不解地問道。
簡心對於一衆皇子,他最佩服的當數簡鈺,而他最佩服簡鈺的事情,就是簡鈺以一已之力,對抗着大秦所有的外敵。
他原本一直以爲戰場上的那些事情是簡鈺這一生的驕傲,可是如今看來,事情卻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對於簡鈺這位兄長,簡心雖然佩服,但是因爲兩人的年紀相差很大,再加上簡鈺常年不在京城,所以兄弟兩人平素見面的機會不是很多,平素在一起說話的次數也是極少的。
這麼多年來,兩人說話的句數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今日說的多。
簡鈺輕聲答道:“原因很簡單,要實現自己的價值有很多法子,不必用那最招搖的方式。”
這句話其實是簡鈺對自己說的,他略一頓後看着簡心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去實現,打仗並不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的義務,你明白嗎?”
簡心搖頭,簡鈺笑了笑,簡心雖然聰明,他的話卻說得太過穩晦,簡心終究年幼,聽不明白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淡淡一笑道:“聽不明白就記住,在皇宮裡陪着你母妃便好,平素閒了看看書,習習武就好,打戰、算計這一類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
簡心扁着嘴道:“可是我已經長大了。”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也以爲我長大了。”簡鈺笑了笑後道:“但是在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再回想我當年做的選擇時,卻還是會發現我那時根本就沒有長大,想法都太過於天真。每個年紀都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要提前做了本不該屬於你那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
這話聽着像繞口令,簡心被繞得有些暈。
簡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回去安慰一下你的母妃吧!你今日的所作所爲,必定把她嚇得不輕。”
簡心聞言伸了一下舌頭,卻道:“母妃膽子太小!一點點事情就能嚇得哭。”
簡心的母妃份位並不高,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嬪,還是沒有封號的嬪,在宮裡一直小心翼翼地過着日子,平素也不算得寵。
簡鈺的眸光放柔了些道:“你現在還有母妃爲你操心,其實你真的很幸福了。”
簡心知簡鈺的親生母妃已經去了多年,他怕勾起簡鈺的傷心事,當下不敢再多說話。
簡鈺看到他的樣子有些好笑,柔聲道:“回去吧!上戰場這樣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簡心扁着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輕聲道:“三哥要照顧好自己,莫要再生病了。”
簡鈺輕輕點頭,這是他今日遇到這麼多人,第一個真心關心他的命情的人,他的眼睛微微一彎,笑意輕泄而出,溫暖無比。
簡心離開之後,簡鈺打算直接回洛王府,只是才從走到第二重宮門,簡單追過來道:“三哥!”
簡鈺停下腳步,簡單走到他面前道:“聽說你今日舉薦了鳳姬天去固蘭關?”
“不是。”簡鈺淡聲道:“我只是提了一句,然後賢王將話頭接了過去。”
簡單的眼裡滿是擔心,輕聲道:“我總覺得鳳姬天那老王八蛋不是什麼好東西,兵權交到他手裡,保不定又要出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簡鈺問道。
簡單想了想後道:“能出的事情太多了,他可能會打個敗戰,情況會惡化,他也有可能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反正在我看來,這世上就沒有那老八蛋不敢做的事情。”
簡鈺失笑,淡聲道:“他若有動作反倒是一件好事,若真的老老實實的上戰場那反倒麻煩。”
簡單有些不解地道:“爲什麼?”
“不爲什麼。”簡鈺淡淡地道:“這是我的經驗。”
簡單看了看簡鈺,見他的面上一片淡定,淺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佈置?”
“我如今身上一點權利都沒有,也沒有一個可以調動的兵將,我又能做出什麼佈置來?”
簡單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他皺眉道:“那你方纔怎麼說得那麼肯定?”
“感覺啊!”簡鈺似笑非笑地道:“難不成就允許你有感覺,我就不能有感覺?”
簡單失笑,他對簡鈺的能力再清楚不過,就算是病得再厲害,就算是簡鈺的手裡的權利被奪了個精光,簡鈺都有辦法做到任何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簡單笑道:“這事有三哥操心了,我就不去操了,再操心,那也只是瞎操心。”
簡鈺白了他一眼,問道:“你這個準新郎,不去籌備你的婚禮,在這裡瞎晃悠什麼?”
“大婚的事情,自有母后操心,那些事情也煩得緊,我又是個怕麻煩的,所以也就樂得偷這個懶了。”簡單微微一笑道。
他和蔣湘婷的婚事,自上次從南方回來和田問秋退婚之後就確定了下來。
他是皇子,賢妃對這樁婚事很是重視,費了不少的心思,然後又問了一下皇帝的意見,最後決定大辦。
皇族要大辦一場婚事,前面要準備的時間就有些長了,再加上禮部那邊還有一大堆的禮數,還得請欽天監合生辰八字,合出八字之後又是挑日子,挑了大半年,終於在前段日子完全定了下來。
兩人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十,據說那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
原本簡單覺得時間還長,也不急着的準備東西,沒料到欽天監給的日子距離現在只有兩個來月了,於是一切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原本看起來很多的時間,一下子就變得很少。
而蔣湘婷又是左相的嫡女,蔣府那邊原本也有不少的規矩,聽到那個吉日之後,蔣府那邊也忙得緊。
因爲兩人的婚事已經這下,蔣夫人倒把蔣湘這拘得更加厲害了,平素不讓蔣湘婷出門,以前倆人還能偷偷的見上一面,到如今,反倒變得很難再相見了。
爲此,簡單也其是煩惱,只是南下一行,讓他也成熟了不少,如今他更多的精力則是放在處理公務上。
自上次南下回來之後,皇帝也覺得他大有長進,於是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讓他跟在戶部尚書的身邊學一些東西。
如今的他,因爲官職未到三品,尚不需要上朝,所以每日裡都在衙門裡忙着。
簡鈺笑了笑道:“母妃真是命苦,生了你這麼個不負責的兒子,你自己要娶媳婦,倒做起了甩手掌櫃。”
“母妃不是還有你這個負責的兒子嘛!”簡單輕笑道:“有你在,我也能躲很多的懶。”
簡鈺笑了笑,簡單又道:“今日一早,我進宮見母妃的時候,她還問起三嫂,細算起來,三嫂也快足月了,母妃就又罵了我一頓。”
“晴萱足月快要生了,母妃罵你做什麼?”簡鈺有些好笑地道。
簡單撇了一下嘴道:“母妃覺得我太不會挑日子成樣了,我和湘婷的婚事就在兩月後,原本時間就很緊,她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如今三嫂又快生了,就更加忙不過來了。”
簡鈺失笑,簡單又輕聲道:“她還說,我以前幹什麼去呢?早些成親了多好,把這事情全夾在一起,存心是要累死她,然後又扯到孝道上去,我的耳朵現在都疼着!”
簡鈺的嘴角微微一揚道:“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這般在這裡說母妃的壞話,回頭我跟她看看,你看看她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三哥,你還是饒了我吧!”簡單輕嘆道:“我可千萬別跟母妃說我在抱怨啊!否則的話,她老人家真的會扒了我的皮!”
簡鈺心裡有些好笑,又有些羨慕,他雖然也叫賢妃爲母妃,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平日裡相處不如簡單那麼親近。
簡單又道:“說到母妃,我又想起一件事情,雖然看起來好像不太重要,但是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簡鈺點頭,簡單輕聲道:“前幾日母妃收到一張紙條,是廢后差人送來的,大意是請母妃替她在父皇的面前說一些好笑,冷宮的日子太過冷清,她快受不了。然後還請母妃無論如何也要關照一下簡仁,說跳虎崖那邊實在是太苦了些,她怕簡仁會受不住。”
“她不是一直和母妃不太和嗎?怎麼會在這個時侯來求母妃?”簡鈺有些奇怪地道。
“誰知道。”簡單輕輕撇了一下嘴道:“只是廢后和誰的關係好過?”
簡鈺的眸光深了些,簡單又道:“她在我的心裡自小留下的印象就是狠毒加霸道加心機深沉,而且她一直都很倔強,我一直以爲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到死都不會說軟話,所以她此時這樣找過來,實在是很奇怪。我第一反應是她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簡鈺聽到簡單的話後眸光深了些,眼裡透出了幾分沉思。
簡單看着他道:“你該不會也和我是同樣的想法吧?”
“差不多吧!”簡鈺淡聲道:“廢后行事一向狠毒,且上次她那般栽下來,依着她的性子必定是不會了罷休的。”
簡單點頭道:“我也是這樣的心思,只是細細一想,又覺得她如今都落到那般田地了,再加上簡仁如今也不可能個翻身的機會,她又能的折騰出什麼浪花來?”
“那倒未必。”簡鈺緩緩地道:“廢后在京中經營多年,當年她那樣的身份也能在京中一大堆的小姐中脫穎而出贏得了父皇的歡心,她的手段一點都不用懷疑。再則上次雖然父皇將薜府徹底摧毀,卻並沒有了波及到廢后的母族,廢后當權多年,這麼多年來,她肯定有累積了一些只聽命於她的人脈。”
“不知道。”簡鈺輕聲道:“也許這事只是一個幌子罷了,她不過想要在後宮裡表明一下她的姿態,盼着能有出手拉她一把。”
簡單冷笑道:“這些年來她把持着後宮,手段極爲狠厲,在這後宮裡,又豈會有人願意幫她?”
“那倒不一定。”簡鈺淡聲道:“前朝和後宮,從來都是因利而交,利來則聚,利盡則分,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依着廢后的心智,當知道那張紙條遞給了母妃,我們就會知曉,也許她的真正目的就是引我們去看她。”
簡單皺眉道:“引我們去看她,她有什麼好看的?見到我們她又能怎麼樣?”
“這事說不好。”簡鈺淡聲道:“她在那個地方若是沒有人關注她,她的消息也傳不出來,那麼她就真的是一點事情也生不出來了。但是如今纔過去幾個月,她的消息就傳出來了,這也證明她厲害得緊。我敢保證,她寫給母妃的那張字條,不僅僅是寫給母妃的,只怕後宮裡還有不少的妃嬪收到了。”
簡單輕輕咬了一下脣,皺眉道:“那個惡婆娘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簡鈺笑了笑道:“要不你費心盯一下,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再來推測一下她的行爲?”
簡單知簡鈺的這句話只是在的打趣他,他輕聲道:“我覺得盯着她很有必要,不要鳳姬天那邊才一出征,這邊就又生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簡鈺難得聽到簡單的這句話,當下笑了笑道:“難得啊,你能將事情考慮的如此周全啊!”
“三哥就不要笑話我了。”簡單輕聲道:“我們是嫡親的兄弟,你那麼優秀,我要是比你差太多的話,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簡鈺知他這句話也只是玩笑話,只是如今這般聽着,心裡卻覺得很有意思,他淡聲道:“那也是,你每次做什麼事情,不弄出一些尾巴來讓我幫你收,那也不太正常。”
簡單輕哼道:“三哥,你不拆我的臺會怎麼樣?我以爲在這個時候,你怎麼着也得跟我說一聲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之類的話!”
簡鈺輕輕掀眉道:“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簡單怎麼聽怎麼覺得簡鈺就是在逗他玩,他心裡有些好笑,伸手輕輕在簡鈺的胸前敲了一句。
簡鈺也笑了笑,伸手回敲了他一記。
簡單微微擡起頭來道:“三哥,其實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思,我是盼着往後你不管要做什麼事情,我能幫得上你,而不是拖你的後腿。”
簡鈺笑道:“就算你拖我的後腿也沒有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簡單有些哭笑不得道:“三哥!”
簡鈺在他的胸口拍了拍道:“你不去處理公務嗎?今日好像是戶部盤點的日子吧?你真的這麼閒?”
簡單一聽他說起公事,當即道:“我不跟你說話了,我先走了!”
他說完毛毛燥燥的奔上了他的馬車。
簡鈺看到他的樣子嘴角微微了一揚,眼裡的笑意也濃了些,待他離得遠了之後,簡鈺眼裡的笑意纔算是緩緩淡去。
他何償不明白簡單方纔想對他說什麼,說到底不過只是一句話,那就是:“三哥,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簡鈺知道他今日做了那個決定之後,往後就等於是在懸崖邊行走,一個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他覺得他一個人粉身碎骨出就夠了,沒必要再將簡單拉進來。
只是簡單有這樣的心思,在他看來,這都是一件好事。
簡鈺回到王府的時候,卻見鳳姬天在門口等着他,洛王府的大門不讓鳳姬天進去的禁令一直沒有解除,再加上上次蘭晴萱和鳳姬天吵過一架之後,蘭晴萱已經對門房說過,以後鳳姬天來她不會再見,所以今日鳳姬天過來的時候,直接被門房拒在了門外。
簡鈺看到鳳姬天的時候淡淡一笑道:“侯爺好興致,竟又到洛王府來串門了。”
“我不是來串門,而是有事想要問王爺。”鳳姬天看着簡鈺道。
簡鈺笑了笑道:“哦?那倒是一件稀奇事,侯爺那麼厲害的人物竟還有事情需要問本王,本王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王爺不必在我的在面前說這些虛話,大家都是明白人。”鳳姬天淡聲產道。
他的話說得直白,簡鈺的眼裡卻透着絲絲冷意,臉上的笑意卻泛得開了些,他淡聲道:“明白人?本王卻有些糊塗,還請侯爺明示。”
“爲什麼是我?”鳳姬天問道。
簡鈺有些好笑地問道:“什麼事情爲什麼是你?”
“固蘭關的事情。”鳳姬天看着簡鈺道:“放眼整個京城,最不想我去固蘭關的人應該是你吧?”
簡鈺淡淡地道:“你想多了,本王很想你去固蘭關,原因很簡單,因爲你是朝中所有大臣中間最適合去那裡的人,也只有你一人有能力將固蘭關奪回來。你我同爲軍人,都很清楚那邊的情況,固蘭關失守,往下只有一個出水關可守了,若是出水關再出問題的話,那麼整個大秦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本王雖然對於侯爺的行事很不贊同,但是卻也不會拿大秦的江山開玩笑。”
鳳姬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真的只是如此簡單?”
“否則你以爲呢?”簡鈺冷笑着反問道。
鳳姬天的眸光微斂道:“可是如此一來,大秦一半以上的兵權就會落在我的手裡,王爺難道不擔心嗎?”
“本王擔心有用嗎?”簡鈺反問道:“若是本王擔心了,你就會不要那些兵權嗎?”
“自然不會。”鳳姬天非常用肯定地道。
“那不就對了。”簡鈺笑了笑道:“你既然不會不要那些兵權,而我如今病重,根本就無力去過問好些事情,就算想再多,有用嗎?”
鳳姬天和簡鈺這些年來摩擦不少,所以對彼此也算是極爲了解的。
他知道簡鈺行事雖然大氣,但是若是得罪他,他又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而在大秦,最不希望他手握兵權的人當是簡鈺,所以他此時纔會如此的吃驚。
簡鈺看了他一眼後又道:“再則今日裡提出讓你去固蘭關的是五皇子,並不是本王。”
鳳姬天的眸光微微閃了閃道:“這沒有本質的差別,若是王爺不同意的話,皇上也不會同意。”
“你高看本王了。”簡鈺輕聲道:“本王在父皇的心裡,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
在這一件事情上,簡鈺已經看出來了,到此時爲止,他和鳳姬天所想的事情不太一樣,這樣也好,也省得他再去爲這件事情操一些沒有必要的心。
鳳姬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此的話,我就有些替王爺不值了。”
簡鈺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在挑拔離間,簡鈺斜斜地掃了他一眼道:“侯爺把事情想複雜了,侯爺此時有空在這裡想這些事情,還不如早些進宮將旨意接了,然後好好想想作戰計劃。”
鳳姬天淡聲道:“這些事情我自然會想,但是也會替王爺想想。”
“本王不需要你着想。”簡鈺冷聲道:“眼下本王只想安靜養傷。”
鳳姬天的眸光微微閃了閃,他看了看簡鈺,然後淡聲道:“王爺有沒有想過,你在做出這個選擇之後,你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什麼機會?”簡鈺冷着聲問道。
“王爺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鳳姬天笑了笑後道:“自然是你和五皇子一直在爭的那個機會。”
簡鈺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此時心裡有了一個想法,於是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卻淡淡一笑道:“鳳姬天,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鳳姬天擡眸,簡鈺緩緩走到他的身邊一把抓起鳳姬天的衣領道:“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的你,只要本王願意,隨裡可以要你的命!”
鳳姬天冷笑一聲道:“王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他說到這裡眼睛裡透出寒意道:“也是晴萱執意嫁給了你,往後若是你真的失勢時,我也許會看在晴萱的面上放你一條生路。”
簡鈺的眼睛一眯,手突然掐向鳳姬天的咽喉,濃郁的殺氣迸出,鳳姬天大驚,想也不想,一巴掌將簡鈺擊飛了出去。
“王爺!”王府的暗衛當即就奔出來護在他的身邊。
簡鈺的身體軟軟的落在地上,嘴角滲出鮮血,已經暈了過去。
鳳姬天看到眼前的情景,眼裡有幾分吃驚,他方纔感覺到簡鈺身上的殺氣這纔會出手還擊,他原本覺得只是那樣一擊,以簡鈺的身手必定能輕巧避過去。
卻沒有想到簡鈺竟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就飛落到了地上。
鳳姬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一時間不太明白素來強大到暴的簡鈺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戰殺剛好經過門口,他看到這樣的情景,當即大怒道:“鳳姬天,你個混蛋,竟敢傷我王爺!”
戰殺的性子何等暴躁,在他看來,鳳姬天跟到洛王府前撒野傷人,那麼這件事情是不能就此輕易罷休的!
再則,簡鈺是他最尊重的人,鳳姬天傷的又是簡鈺,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拼命的招式。
鳳姬天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光景,他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只是一個場誤會!”
“誤你孃的會!”戰殺破口大罵道:“我一刀把你殺了,然後告訴你這是一場誤會,你幹不幹?”
他嘴裡說着話,手上卻了沒有閒着,下手又快又狠。
鳳姬天頓時語塞,他今日打傷簡鈺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是輕易摘不掉干係的,他原本覺得簡鈺是裝的,只是簡鈺那般吐血的樣子又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的。
戰殺一出手,又是必殺的手段,他咬了咬脣,知道若是不還手,依着戰殺的性子,只怕真的會被殺在洛王府的門口。
而他若是還手的話,只怕會更加激起洛王府裡衆人的憤怒。
鳳姬天和簡鈺交手多回,知道簡鈺手下的那些人戰鬥力有多麼的可怕,那些暗衛若是全部欺過來的話,他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若是簡鈺因此再有任何損傷的話,只怕往後真的是天涯海角,他們都會來擊殺他。
鳳姬天打算伺機逃走,只是他發現他的四周不知何時圍滿了洛王府的暗衛。
此時他們一個個滿臉怒火的瞪着他,鳳姬天知道他們雖然此時沒有出手,但是出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他逃了,或者再打敗戰殺,那麼所有的暗衛必定會一涌而上。
鳳姬天想到那些可能,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他之前對簡鈺身邊衆人的評價,他們單個抽出來,個個都是勇猛的老虎,而放在一起的時候,又是互相協作的惡狼。
且還是有擁有猛虎戰鬥的惡狼!
放眼天下,就算他們遇到了頂級高手,也很難從簡鈺的這一堆暗衛裡全身而退。
鳳姬天知道他今日是絕對不能逃走了,否則的話只怕真的會不知道怎麼死!
他權衡了一番後大聲道:“今日的事情真的是一場誤會!我真的沒有傷害王爺的心思!我要見你們的王妃!”
他知道洛王府的這些暗衛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眼下也許只有蘭晴萱能救他了。
他這般說完一分神,已經被戰殺砍了一刀。
好在鳳姬天的武功不低,此時捱了一下,卻極快的避過,雖然見了血,卻傷得並不嚴重。
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早有暗衛去通知蘭晴萱了。
蘭晴萱一聽簡鈺受了傷,當即匆匆趕了過來。
只是她如今已經懷孕八月有餘,身體很是笨重,根本就走不快。
等她趕到的時候,鳳姬天已經被戰傷砍傷好幾處,鮮血淋淋。
蘭晴萱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睛一眯,她緩緩走到簡鈺的身邊替他把了一下脈,她的眸光當即深了些,很快她的心裡便有了計較。
鳳姬天一看到她大急道:“晴萱,你快讓他們住手!”
蘭晴萱沒理他,先替簡鈺施了幾針,然後才扭過頭看着鳳姬天道:“讓他們住手?侯爺,若是有人傷了你最在意的人,你會就此罷休嗎?”
鳳姬天在明面上終究還是蘭晴萱的父親,此時她卻直接稱他爲侯爺,便是將兩人的關係徹底撇清。
鳳姬天咬着牙道:“我真的沒有傷害王爺的意思!”
“但是你已經傷到王爺了!”蘭晴萱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冷笑道:“侯爺明知道王爺身體虛弱,大病纏身,還對他下如此狠手,侯爺,你當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鳳姬天知她和簡鈺的感情極深,再加上她素來是個極有主意的,此時說出這番話來,那便是要和他翻臉了。
其實兩人之前已經算翻過一次臉了,只是那一次在王府裡面,知道的人並不多。
可是這一次卻完全不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翻臉,那麼影響就又不一樣了。
鳳姬天又捱了戰殺一刀,他知道若是再打下去的話,只怕他今日真的會死在這裡!
他當下只得道:“晴萱!我是你的父親!”
“所有傷我夫婿的人,都是我的仇人!”蘭晴萱的話說得無比干脆直接。
鳳姬天氣得太陽穴的青筋直跳,他知道兩人的父女之情原本就淡薄,而在經歷上一次爭吵之後,將所有的事情挑明之後,兩人之間的父女親情就已經沒有了。
他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再打動不了他的話,他就只能再搬出另一件事情來。
於是他大聲道:“我是皇上御錫的徵固蘭關的將軍,你們若傷了我,皇上必定會治你們的罪!”
蘭晴萱聽到這句話便知他十之八九已經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了,她心裡有些好笑,當下眸光一冷,緩緩地道:“對啊,侯爺若不說這事,我們也險些忘記了,你的性命還關乎着我大秦的安危。”
她這句話裡滿是嘲弄的味道,她對戰殺道:“戰殺,住手!”
戰殺此時已經殺得眼紅,他對蘭晴萱很是尊敬,所以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撤了招式,只是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着鳳姬天。
鳳姬天暗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的額前此時已經染滿了汗水。
蘭晴萱緩級站了起來,再緩緩朝鳳姬天走近了幾步後道:“我知道侯爺和王爺之間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只是在我看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我是侯爺的女兒,嫁給了王爺,細算起來,王爺也是侯爺你的女婿,你在報復的時候,其行事手段當真是讓人髮指!”
鳳姬天看着蘭晴萱道:“這一次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
“意外?”蘭晴萱冷笑道:“這樣的藉口,就算是從侯爺的嘴裡說出來的,只怕侯爺自己都不會相信。”
鳳姬天咬了一下脣,蘭晴萱的眼裡有了一抹淚光,她定定地看着鳳姬天道:“我懇求侯爺看到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放過王爺!”
她說完對着鳳姬天拜了下去。
她如今又孕在身,又如何能跪,呂萼兒一把將她扶住道:“王妃,你有孕在身,不能行這樣的禮啊!”
鳳姬天的胸口直起伏,他看到蘭晴萱眼裡倔強和厭惡,他此時也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感覺,只覺得堵得厲害。
就算他對蘭晴萱沒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但是不管怎麼說,蘭晴萱終究是他的女兒。
他看着蘭晴萱道:“你個必對我行此大禮,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傷害王爺的意思。”
“若王爺不是你傷的,又是誰傷的?”戰殺大聲道。
“我親眼看到萬戶侯一掌將王爺擊飛!”一個暗衛在旁補充了一句。
鳳姬天咬着牙道:“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我雖然和王爺之前是有些不和,但是如果我真的打算傷害王爺的話,我又何必選在洛王府的門口下手?”
蘭晴萱緩緩直起了腰,她輕聲道:“我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但是眼下王爺的確傷在侯爺你的手裡,這件事情,你必須給王府裡所有的人一個交待。”
鳳姬天的眉毛輕輕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道:“你們要怎樣的交待?”
蘭晴萱定定地看着他道:“我要侯爺道歉。”
“王妃,道歉不過是一句話,太便宜他了!”戰殺恨恨地道。
鳳姬天此時的想法卻和戰殺完全不一樣,他知道他若是道歉了,那麼就等於是承認他傷了簡鈺,這件事情便算是定了下來。
但是如果他今日不道歉的話,這些暗衛必定不會放他走。
他的目光無比複雜地看着蘭晴萱,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蘭晴萱雖然長得像極了秦若歡,但是心腸卻比秦若歡要硬得多。
他的牙咬得極緊,一直沒有說話。
蘭晴萱萱冷冷一笑後道:“侯爺也曾是我大秦的英雄,立下了無數的功勞,衆人在說起你的時候,大部分都很是敬佩,在我的心裡,知道侯爺是我的親生父親時,我心裡是無比開心的,我爲我有一個英雄父親而開心。”
鳳姬天抿了一下脣,眸光更加幽深。
蘭晴萱卻又道:“可是當我和父親接觸越多,我卻越是發現,父親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的眼裡有了失望,冷笑道:“在萬戶侯府住的時候,我親眼看到父親對待府內諸人的態度,而後崔氏暴出醜聞後,我親眼見到父親派人截殺鳳無儔。”
“在那一刻,我的心裡是無比失望的。”蘭晴萱幽幽地道:“在我的心裡,一直覺得那樣的事情父親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因爲之前鳳無儔一直都是父親的驕傲,可是當真相被揭開的時候,父親爲了掩飾自己所受的恥辱,竟要殺了同樣是被害者的鳳無儔,我想問問父親,你怎麼下得了那樣的狠心!”
“閉嘴!”鳳姬天聽蘭晴萱說到那件事情的時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那件事情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傷疤。
蘭晴萱沒理他,只緩緩地道:“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心裡雖然有些擔心,但是總覺得至少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所以父親不會對我痛下殺手。只是如今我才明白,這一切是我想得太過天真。”
蘭晴萱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我如今已經明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親情對父親而言,在利益的面前是那麼的脆弱不堪。”
鳳姬天聽到這裡眼裡也有了幾分複雜,他咬着牙道:“你想太多了。”
“是不是我想得太多,父親的心裡最是清楚。”蘭晴萱低低地道:“父親之前之所以同意我嫁給洛王,不過是因爲洛王當時的權勢很大,如今洛王病重失了勢,父親要趕盡殺絕我卻還是能理解。只是就算我再不能理解,這也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王爺之前就在擔心,父親會不會對他痛下殺手,他將手裡的兵權已經全部交出去了,可是父親卻還是沒有放過他。”
她說到這裡目光一片闇然,咬着牙道:“父親,這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
她說完將衣袖割下一大塊扔在地上道:“你從未養過我,總共對我盡了三個月零二十一天的父親之責,這情份了對我來講,在你對王爺下重手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我今日也學古人割袍斷義,從今往後,你我之間的父女之情,徹底斷絕!”
她這一席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留一絲的情面。
那張冷然的臉,更透着極爲濃郁的絕決。
鳳姬天輕咬了一下脣,他輕聲道:“非要如此嗎?”
“這話應該是我問侯爺的。”蘭晴萱冷冷地道。
鳳姬天的心裡悵然若失,此時的感覺竟比他當年失去秦若歡時還要難受得多,他突然就覺得,就算是他從一介白衣奮鬥成了一代軍侯,但是他卻失去了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蘭晴萱沒有再看他,只輕聲吩咐戰殺和其他的暗衛:“放侯爺走!”
戰殺的眼睛一紅,急道:“王妃!”
“放他走!”蘭晴萱的聲音拔高了一分。
戰殺等人只得依言緩緩讓開,只是衆人的眼睛卻還一直盯着鳳姬天,只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鳳姬天看着蘭晴萱,站在那裡沒有動。
蘭晴萱地緩緩轉過了身,沒有再看他,又吩咐了一句:“往後若是萬戶侯再做出任何傷害王爺的事情,殺無赦!”
她的聲音不算大,卻透着力度。
鳳姬天聽到“殺無赦”三個字時只覺得心尖也跟着抖了一下。
蘭晴萱沒有再理他,讓人抱起簡鈺,帶着一衆暗衛回了洛王府。
鳳姬天聽到大門着上的聲音,他微微扭頭,此時卻已經看不到蘭晴萱的身影了。
鳳姬天此時身上受了多處傷,雖然都不算太嚴重,但是此時秋風一吹,他還是覺得痛得厲害,更覺得那冷冽的秋風吹過來的時候是刺骨的冷。
他扭過頭,眸子裡染上了一片陰鬱,他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衆暗衛把簡鈺擡回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極爲沉重,他們無所不能,強大到變態的王爺居然會被鳳姬天傷成這副樣子,這事對他們而言也是個打擊。
快走到兩人屋子的時候,蘭晴萱淡聲道:“王爺,演戲雖然很好玩,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了觀衆,大家都是自己人,再這樣躺着就有些不太厚道了。”
衆暗衛聽到這句話都愣了一下,然後下一刻他們就看見被鳳姬天打成重傷的簡鈺從擔架上坐了起來,微笑道:“方纔有些累了,所以就睡了一覺。”
“王爺,你沒事啊!”戰殺愣了一下後道:“方纔可真的是把我嚇死了!”
他說完竟直接撲到簡鈺的懷裡哭。
蘭晴萱看到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戰殺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硬漢的形象,此時哭得眼睛眉毛皺成一團,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簡鈺伸手一把將戰殺推開後道:“怎麼?難道在你的心裡,本王就有那麼柔弱?那麼的不堪一擊?”
“不是!”戰殺忙抹了一把淚,然後笑着道:“在我的心裡,王爺自然是英勇無敵的!只是那個鳳姬天是個不要臉的,我怕他暗算王爺!”
“鳳姬天還沒有那個膽子。”簡鈺冷笑道:“暗算本王有那麼容易嗎?”
他說完取過帕子把嘴邊的鮮血抹掉。
那些鮮血其實是羊血,昨夜他決定進宮的時候就準備好的。
他原本打算如果皇帝不同意他的請求,或者又想出一些上不得檯面來的事情之時,他就在朝堂上再次病發一回,所以早早就將鮮血準備好了。
他這些日子裝病的次數多了,他自認爲他裝病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了,若有機會的話,他是可以表演一二的。
只是今日在大殿上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這些血沒有用上。
卻沒有料到回到王府的時候遇到了鳳姬天,他覺得可以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了,所以他纔會主動去抓鳳姬天的衣領,然後再故意泄出殺氣,引鳳姬天出手。
像鳳姬天那種上過沙場的人,在感覺到殺氣的時候,很多時候會下意識的出手。
而簡鈺就是等鳳姬天下意識出手,他要做的是讓京城的百姓都看到鳳姬天打傷了他。
鳳姬天往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簡鈺不能預測出來,但是卻也不能再讓皇帝把他和鳳姬天看成是一路的,所以他要借這一次的機會徹底斬斷王府和萬戶侯府的聯繫。
只是戰殺等人的反應比簡鈺預期的都要大,竟直接將鳳姬天攔了下來。
然後蘭晴萱出來,以她的醫術自然只需要一把脈就知道簡鈺有沒有病重,所以也就能在第一時間內體會到簡鈺的心思,所以纔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接和鳳姬天斷絕了關係。
這中間的細處,鳳姬天只怕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未必想得出來。
戰殺忙笑道:“那是自然,我們的王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區區一個鳳姬天又怎麼可能算計得了王爺!”
他這是在拍馬屁,卻也是他的心裡話。
戰殺這麼一說,其他的暗衛紛紛出聲附和。
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便散了個七七八八,王府裡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氣。
蘭晴萱看到這光景心裡是有些想笑的,簡鈺雖然貴爲王爺,但是性子卻沒有一點像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在算計對手的時候,是完全可以不計較他的形象。
他這樣的性子,她雖然早就知曉,但是如今這般看着他的樣子時,她的心裡又有那麼一點無奈。
簡鈺拉過蘭晴萱的手道:“知我者,晴萱也!”
蘭晴萱見他的眼睛裡滿是光亮,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神,那微揚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透着幾分高深莫測。
她輕聲道:“今日府裡的暗衛來通知我的時候,我心裡是無比害怕的,卻又覺得以你的能力斷然不會如此不濟。只是當我出去看到你口吐鮮血躺在那裡的樣子,我又嚇了一大跳。”
她說完在他的胳膊上輕擰一下後道:“那一下,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簡鈺張嘴欲說話,蘭晴萱卻搶在他的前面道:“所以簡鈺,往後莫要再來這樣嚇我了,我膽子小,禁不起這樣的嚇。”
她說完直接扭頭進了房。
簡鈺回想今日的事情,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情好像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但是卻讓蘭晴萱爲他擔心了,那麼這件事情就是他的錯了。
戰殺在旁輕聲道:“王爺,你今日躺在那裡的樣子的確很嚇人,我非常能理解王妃的心情,你還是進去好好哄哄王妃,免得王妃又讓你跪搓手板。”
“誰說本王跪搓衣板呢?”簡鈺皺眉道。
“沒有嗎?”戰殺撓了撓頭道:“王爺那麼怕王妃,然後又經常犯點小錯,王妃對你有些懲罰你樂意接受她的懲罰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簡鈺頓時有些無語,難不成他在王府的暗衛中的形象竟已經成了這樣?
他的眼睛一斜,問其他的暗衛:“你們也是這樣認爲的?”
簡鈺積威極甚,雖然近來他的脾氣好了不少,但是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見識地他的手段的,當即衆人忙將頭搖得像拔浪鼓,忙道:“沒有的事。”
簡鈺的目光落在了戰殺的身上,戰殺見所有人都在看他,他頓時急了:“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這事不是你們之前說的嗎?還有,那個誰,劉玉濤,你之前不是說你親眼看到王妃讓王爺跪搓衣板了嗎?”
劉玉濤聽得心脾肺腎都在顫抖,他急道:“戰副統領,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一定是你聽錯了,今日我當值,我先去忙了。”
他說朝簡鈺施了一個禮,然後匆匆跑了。
簡鈺的眼睛微微一斜,看向其他的暗衛,其他暗衛忙齊聲道:“王爺英明神武!”
簡鈺磨了磨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其他暗衛見勢不妙,忙一個二個都找借遁了。
戰殺罵道:“這幫龜兒子,平素在底下的時候說得歡,這會當着王爺的面,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他見簡鈺還在看他,他輕咳一聲後道:“王爺,這事真的是劉玉濤說的,我也只是聽他這樣講。他那天說的時候,我是不相信的,王爺你那樣的一個人物,怎麼可能做出那樣有損男子漢氣概的事情?”
簡鈺冷笑了一聲:“是嗎?本王是怎樣一個人物?”
戰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簡鈺此時動了怒,再在這裡呆下去不會有好果子吃,當下忙道:“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心裡敬佩的人物。我還有事先走了,王爺你去陪王妃吧!”
他說完想溜,簡鈺一把扯住他的腰帶,然後伸手一拉,直接將他拉了回來,他此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多話,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簡鈺淡聲道:“來來來,先把話說清楚再說。你手邊的事情不用急,本王可以找人替你去做,你先在本王的面前把話說清楚。”
戰殺的臉快皺成了一團,他扁着嘴道:“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直的就是我方纔說的那樣,我並沒有半點嘲笑王爺的意思。”
“弄半天,原來你是在嘲笑本王啊!”簡鈺的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道。
戰殺自知自己又說錯了話,當即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道:“王爺,我真的沒有了那個意思。”
簡鈺輕輕一笑,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戰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若是再順着簡鈺的話往下說的話,只怕他今日會被簡鈺整得到很慘,於是他把牙一咬,心一橫道:“王爺,你那麼喜歡王妃,就算是怕王妃那又怎麼樣?那是王爺喜歡王妃的一種表現!再說了,王妃如今有孕在身,王妃怎麼高興王爺也該由得她!王妃那麼好的女子,也值得王爺這樣對她!”
他這一番話當屬他這些年來到簡鈺的身邊之後,說得是合簡鈺心意的一番話了。
簡鈺聽到他的話後微微一怔,伸手往他的頭上敲了一記道:“行啊,戰殺,你居然能有這樣的想法,往後哪位姑娘嫁給了你,應該很有福氣。”
戰殺被他這麼一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一下頭,然後再訕訕一笑道:“我也想娶媳婦,只是現在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但是王爺說的是,我若是有媳婦了,那必定是捧在手心裡疼的。”
呂萼兒傾詩聽到兩人的對話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戰殺瞪了兩人一眼道:“笑什麼笑,我是認真的!”
呂萼兒白了他一眼道:“又沒有人說你是假的,怎麼,光許你說,還不許我們笑呢?”
戰殺輕哼一聲道:“你又不做我媳婦,一邊涼快去!”
因呂萼兒武功高明,也曾和戰殺切磋過武藝,戰殺曾半開玩笑的說讓呂萼兒做他的媳婦,直接被呂萼兒拒絕了,然後還笑話了他一通。
對呂萼兒而言,和戰殺做好兄弟好哥們還是可以的,兩人斷然不可能有更親密一層的關係。
對於這一點,戰殺也是清楚的,他雖然和呂萼兒的關係還不錯,卻也知道他和她之間是不可能到達另一層的關係。
呂萼兒輕瞪了他一眼道:“戰殺,你最好先討好一下我,否則的話,我要是看到你對哪位姑娘有好感,我肯定跑那姑娘那裡說你的壞話,毀你的姻緣!”
“毀人姻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戰殺咬着牙道:“我怕你,算你狠!”
簡鈺笑了笑道:“我覺得萼兒說得個很有道理,戰殺這麼喜歡關心別人屋子裡的事情,這樣好了,本王給你這個機會。”
戰殺聞言只道是簡鈺不處罰他了,當即眉開眼笑。
呂萼兒卻在旁看到簡鈺眼裡一閃而過的戲謔就知道戰殺要倒大黴了,果然,只聽得簡鈺淡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負責在王府裡倒夜香好了,也不用太長時間,一個月就好。”
這一次呂萼兒和傾詩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戰殺的臉色頓時極爲難看,他幾乎要哭了:“王爺,可不可以換個懲罰的法子?”
“不可以!”簡鈺淡淡一笑道:“就這樣定了,本王從今天開始,會給原本倒夜香的張伯放一個月的假,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老家了,一直跟本王告假,但是以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所以本王沒以允。”
他拍了一下戰殺的肩道:“張伯一定會非常感謝你的,戰殺,你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戰殺欲哭無淚,他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了。
簡鈺交待完之後就直接進了房,他進去時,蘭晴萱已經在那裡做起了針線。
此時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看起來嫺靜又美好。
簡鈺摸了一下鼻子,想起方纔蘭晴萱的話,再想起戰殺說的話,他的心裡生出了一分溫暖,他輕輕靠邊在她的身邊道:“還在生我的氣?”
蘭晴萱掃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麼小氣,這件事情一看就知是你偶然想出來的事情,再加上這件事情牽扯也不小,我也不想再和鳳姬天有什麼關係,所以今日的事情整體來講,我也是樂意配合的。”
簡鈺見她手邊的線有些打結,他伸手幫她理了理線後道:“我只是覺得鳳姬天就要出征了,我原本也打算在他出徵之前和他撇清關係,只是之前佈置的事情有些繁瑣,效果也未必會有今日的好,所以我就改變了計劃,我真的沒有想過要驚擾到你和孩子。”
蘭晴萱輕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針線放下,沒有說話,她的眸光微斂,似在想什麼事情。
簡鈺有些可憐兮兮地道:“晴萱,不要生氣了!生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今日的事情是我的不是,你若是不高興,罰我便是。”
他說到這裡湊到她身邊小聲道:“你真要罰我跪搓衣板也是可以的,只要你開心。”
蘭晴萱聞言倒笑了起來,他是堂堂的一代戰神,這樣的話若是讓其他人聽去了,還不知是什麼樣的笑話。
她一笑,簡鈺的心也輕鬆了不少,問道:“不生氣呢?”
“我沒有生氣。”蘭晴萱輕聲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麼?”簡鈺搬了根小凳在她的身邊坐下來道:“事情都過去了。”
蘭晴萱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擔心你和鳳姬天之間的糾葛,而今日出去的時候,看到你面色蒼白倒在地上樣子。”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後又接着道:“我怕你是真的被人傷成那副樣子,若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的內心是很強大,也能承受很多的風雨,但是在今日看到簡鈺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裡是無比慌亂的,就算她知道簡鈺有些時間是很能裝,就算她知道鳳姬天未必真的能傷到簡鈺,但是她的心裡還是害怕,還是擔心。
她方纔一直在想,若是簡鈺真的被傷成了那副樣子,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會不會崩潰。
簡鈺看到她的樣子,心裡頓時滿是柔軟。
他輕聲道:“晴萱,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不起,絕對不會讓你爲我擔心。”
蘭晴萱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此時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帥氣英武,只是這些年來的征戰以及他一直爲國事在操心,他的眼角也有了一些皺紋。
她的手輕輕撫過他的眼角,再輕輕撫過他的鼻樑,然後再撫上他的脣,柔聲道:“簡鈺,這是你答應我的,你自己可要好生記住,不要忘記了,一定要做到。”
簡鈺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嗯,我答應你的事情哪一件沒有做到?”
蘭晴萱細細想了想,他行事雖然無狀,很多時候還會有些無賴,但是細想他許諾過她的事情,他還真的全部都做到了。
她的眼裡滿是溫柔,輕聲道:“簡鈺,我愛你。”
簡鈺聞言眼裡滿是歡喜,蘭晴萱的性子內斂,很多情緒很少示於人前,平素只有兩人的時候,她雖然溫柔,卻很少會說那些溫存的話。
簡鈺輕摟着她道:“晴萱,我也愛你。”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輕輕靠在他的懷裡,輕聲道:“但願往後的一切都很順順利利,不用再爲那些莫須有的事情發愁了。”
簡鈺輕聲道:“別怕,萬事有我。”
蘭晴萱最喜歡聽到簡鈺的這句話,這句話他在她的面前說也好幾回了,每次聽到都讓她的心裡暖暖的,都讓她的心裡很有安全感,這樣的一句話比任何情話都有力度。
萬事有他,不需她去操心其他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有他,而她有他。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今日是夜瀾和錦娘新婚後的第一天,依着京中的規矩,兩人是要給公婆敬茶的,只是兩人在京中都沒有什麼親人。
而爲兩人主婚的人是簡鈺的蘭晴萱,所以兩人直接把簡鈺和蘭晴萱當做是他們的親人了,他們原本是想給簡鈺和蘭晴萱敬茶的,卻被簡鈺直接拒絕了。
簡鈺的理由是:“本王的年紀比起你們還要小上一些,雖然生於皇族,在外人看來身份比起你們倆人來是要尊貴一些。但是本王待夜滴有如親兄弟,晴萱待錦娘有若親姐妹,敬我們茶的事情是可以免了,但是坐在一起喝上一盞茶卻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