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個不要臉的蘭府大小姐啊!虧她還是蘇城第一才女,我看是蘇城第一渣女纔是!”
四周頓時滿是指責之聲,蘭玉芳氣得面色大變,只恨不得下去撕爛那些人的嘴。
好不容易等到顧府之後,顧染墨踢了轎門將她從轎子裡牽了出來,她的心這才略定了些,四周的鞭炮聲大起,然後便是各種祝福和誇獎的聲音。
等顧染墨抱着她在紅毯上站定之後,她聽得四周的讚美聲大起:“好漂亮的嫁衣!”
“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嫁衣,嫁衣上的鳳凰似要活過來一般!”
“真的好漂亮,蘭大小姐是蘇城第一才女,不說別的,光說她這一手刺繡的本事,便能冠絕整個蘇城!”
“蘭大小姐真是個才女!”
四周的讚美聲極大程度的滿足了蘭玉芳的虛榮心,她將胸脯挺得高高的,理直氣壯的接受所有的人的讚美。
依着蘇城嫁娶的規矩,新媳婦在入門之前是要跨火盆的,顧府早已經將火盆準備好,顧染墨牽着蘭玉芳朝火盆的上方走過。
蘭晴萱做的這件嫁衣比較長,跨火盆的時候需要一個丫環幫她拉着下面的衣襬,她才一跨過火盆,立即就聽得身後的丫環大驚道:“血!”
丫環的那一聲叫聲當即引起所有人的觀注,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丫環指的那個方向看去,只見蘭玉芳身上那件嫁衣上鳳凰的眼睛和嘴裡都有鮮血流出。
蘭晴萱在繡那件嫁衣的時候很費了些功夫,鳳眼繡得最爲傳神,眼睛黑白分明,此時雖然嫁衣是大紅色的,卻依舊擋不住鳳眼裡滴出來的鮮血,鳳嘴那裡的血就更爲明顯了,直接就滴在了地上。
如此光景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有人驚道:“鳳凰啼血,這是大凶之兆!”
“是啊,太不吉利了!”
“我聽說新娘子是蘭二小姐,蘭大小姐搶走了自己的妹夫,這該不會是惹得上天動怒了吧?”
“十之八九就是天神動怒!”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蘭玉芳聽到後面色大變,正在此時顧染墨一把將她頭上的蓋頭揭下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還未拜常新郎就將新娘的蓋頭揭下這是極不吉利之事,蘭玉芳一臉錯愕,鳳凰是繡在她的後背上的,她根本就看不到後背發生的事情,又如何一能回答顧染墨的問題?
她白着臉道:“我也不知道!”
顧夫人和顧老爺原本在裡面等着兩人進來拜堂,此時聽到外面的動靜忙走了出來,當兩人看到蘭玉芳後背上的鮮血時兩人都變了臉。
顧染墨大怒道:“嫁衣是你的,你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蘭玉芳忍不住道:“是蘭晴萱,一定是蘭晴萱搞的鬼!”
顧染墨冷冷地道:“你少把事情往別人的身上推,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她怎麼可能動得了手腳?”
他也想把這件事情全推到蘭晴萱的身上,只是眼下這樣的光景,他怎麼推?
他之前與蘭玉芳好,看中的也不過是蘭府的對她的寵愛和蘭府的萬慣家財,可是卻因此得罪了長公主,對他而言實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情,再加上他如今根本已斷,對蘭玉芳的最後一分情意也化做濃烈的恨意,所以說起話來也一點都不蘭玉芳留面子,做起事情來更是半分都不會爲蘭玉芳考慮。
顧夫人看到這樣的光景也恨不得將蘭玉芳掃地出門,只是顧府三代單傳,蘭玉芳肚子裡的孩子是顧府所有的希望,就算是顧夫人對蘭玉芳再不滿也只能強行忍下。
她當即大聲道:“這事只是一個意外,諸位請到裡面吃酒。”
她這樣說便是要直接開席,把兩人拜天地的事情也給省略了。
蘭玉芳此時心裡極度不甘,可是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又還沒有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鳳凰啼血畢竟是件極不吉利的的事情,這件事情她只能先忍下,此時只得一切都聽從顧夫人的安排。
而那來前來吃酒的賓客有看到鳳凰啼血之後都覺得是件極不吉利的事情,除了那些和顧府關係極好的人坐下來吃酒外,很多客人說了幾句場面話後酒也不吃直接就走了。
顧染墨和蘭玉芳大婚顧府是大力操辦的,所以請了不少的人,此時人走了個七七八八,四下裡就變得一片冷清。
顧夫人恨得不輕,到此時,她也覺得蘭玉芳怕也不是個吉利的,如果不是爲了蘭玉芳腹中的孩子,她此時就想讓顧染墨休妻。
只是在顧夫人看來,這件事情到了這一步顧府也不算太虧,至少是把蘭晴萱給拐了過來,只要有蘭晴萱在,到時候讓蘭晴萱到長公主那裡說說顧染墨的好話,以後顧染墨還是會有很好的前程,爲了這些,顧夫人只將這口氣生生嚥了下去。
她此時也無暇顧及蘭玉芳的情緒,她直接就去了庫房,讓下人把蘭府送來的那個最大的箱子打開,打開打開之後,她看到裡面果然有個女子,她先是鬆了一大口氣。
她讓身邊的丫環將箱子裡的女子扶出來時,細細一看,竟不是蘭晴萱!
她以爲她看錯了,揉了揉眼再看時,那女子細眉細眼雖然長得也算不錯,卻並不是蘭晴萱。
顧夫人是見過蘭晴萱的,蘭晴萱的姿容比眼前的女子要強不少,她再看時,便也認出來箱子裡的女子是蘭府的三小姐蘭玉春。
顧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大怒道:“李氏,你竟敢耍我!”
她心裡怒氣濃郁,手一揮,便將案上的花瓶給摔了個粉身碎骨,四周的下人頓時噤若寒蟬。
顧老爺並不認得蘭晴萱,見到顧夫人此時的表情後問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這個女子並不是蘭晴萱!”顧夫人咬牙切齒地道:“李氏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騙我!老爺,蘭晴萱沒有進府,眼下可怎麼辦?”
顧老爺聞言頓時也變了臉,這事若要問他怎麼辦的話他也不知道了。
顧染墨是顧府所有的希望,而顧染墨因爲蘭晴萱而得罪了長公主,長公主若是真的到今上那裡說一句顧染墨的壞話,那麼顧染墨的前程就徹底斷送了!
這也是顧府急着將蘭玉芳娶進顧府的真正原因,顧府要的是蘭玉芳腹中的孩子以及蘭晴萱和長公主的關係,這中間最重要卻是蘭晴萱。
顧老爺一屁股坐在椅子裡道:“顧府完蛋了!”
蘭玉芳嫁衣上的鳳凰啼血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千源城,再加上蘭玉芳之前搶了顧染墨的事情,此時千源城裡到處都是關於她搶了未婚夫惹得上天動怒這纔有了鳳凰啼血的事情。
一時間,蘭玉芳成爲千源城百姓的話題人物,也成了大家吐口水的人物,家中有閨女的人家都會拿蘭玉芳的事情說事,告戒自己的閨女千萬不要像蘭玉芳那樣去勾引男人,自家姐妹的男人更不能動,否則的話會有報應的。
在千源城百姓的眼裡,蘭玉芳成了人渣和賤人的代名詞。
李氏是在當天傍晚知道這件事情的,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是蘭府前去送嫁的本家,那本家拉着李氏道:“玉芳嫁衣上的鳳凰啼血當真是嚇死人了,只怕老天動怒了!”
李氏不高興地道:“怎麼可能,你休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不要壞了我家玉芳的名聲!”
那本家看到她這個態度也有些不高興了,又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問問其他人就知道!”
那本家說完這話後就直接走了,李氏心裡有些不放心,最初她還以爲只是那個本家在胡說八道,後來又讓丫環書暖去問其他參加婚禮的人,每個人都是這麼說。
李氏知道後就有些不淡定了,當即就打發府裡的管事到顧府去打聽消息,只是管事還沒有去,顧夫人就已經派人送來了消息,來送消息的是顧夫人的心腹鄭媽媽。
鄭媽媽看到李氏後冷冷地道:“少夫人嫁人啼血的事情夫人讓我跟蘭夫人說一聲,這件事情極大的損害了顧府和蘭府的名聲,夫人請蘭夫人想辦法遮下這件事情。”
李氏皺眉道:“嫁衣好端端的怎麼會啼血,有沒有看錯?”
“一個人也許會看錯,但是今日裡所有參加婚禮的人都看到了,絕不會看錯,也許少夫人這一次是真的觸動了天怒,雖然說如今少夫人過了門,但是她也終究是蘭府的女兒。”鄭媽媽看着李氏道。
李氏只覺得太陽穴跳得厲害,她輕聲道:“這件事情我知曉了,我會想辦法處理的,其他的事情顧夫人可還滿意?”
她不問這個還好,一問到這個鄭媽媽就沒有好氣地道:“夫人還說了,蘭夫人若是沒有誠意和顧府結親就明說,又何必做那等偷龍轉鳳的事情!”
“偷龍轉鳳?”李氏的眼裡有幾分不解地問道:“我不太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
“夫人一會好好清點一下府裡的幾位小姐吧!”鄭媽媽說了這句話後扭頭就走。
李氏只覺得心砰砰直跳,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極度不舒服,她從鄭媽媽的話裡聽出了一些意思來,心裡頓時極度不安。
她想了想,當即便將書暖和書秀兩個丫環帶上,直接朝蘭晴萱住的築夢閣奔去。
她突然發現了一些異常,蘭晴萱的丫環一直都將蘭晴萱看得極緊,只要一會不見就會出來尋找,可是今日裡蘭晴萱一大早被帶進了倉庫之後,她身邊的丫環好像就沒有來找過她!
李氏越想越覺得不妙,她的腳步走得快了些,腳下一滑,險些就要摔倒在地,書暖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道:“夫人慢些走。”
李氏此時再也顧不得這些了,她走到築夢閣外就聽到了裡面的歡笑聲,那笑聲裡有她恨之入骨的蘇姨娘,也有讓她恨不得直接掐死的蘭晴萱。
她站在外面只覺得遍體生寒,蘭晴萱在這裡,那麼早上擡到顧府的又是誰?
屋子裡清脆的笑聲刺激着李氏的神經,她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將築夢閣的大門推開,秋月此時正在院子裡給花草澆水,見她進來後道:“夫人怎麼來呢?”
李氏不理她,寒着一張臉就直接走了進去,她面上平素常掛的笑容此時再也掛不住,書暖將簾子掀開,蘭晴萱和蘇姨娘此時不知道在說什麼笑得正開心,她一看到蘭晴萱坐在那裡,她只覺得腦中轟的響了一聲。
蘭晴萱含笑問道:“母親,你怎麼來呢?用過晚膳了嗎?”
她笑得溫和而又燦爛,她此時的笑看在李氏的眼裡那就是最大的諷刺。
李氏咬牙切齒地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母親這話好生奇怪,什麼叫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我的住處,我不在這裡又在哪裡?”蘭晴萱有些奇怪地問道。
李氏是受了刺激一時忍不住衝了進來,看到蘭晴萱後實在是忍無可忍這才問了這句話,她問出這句話之後終究覺得她問了一個傻問題。
她的手捏着帕子,此時帕子已經被她捏成了一團。
蘭晴萱知她此時的心思,也知自己此時呆在這裡對李氏而言是個多麼大的衝擊。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笑得愈加燦爛。
李氏的嘴脣動了動,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卻又無法將心裡想的事情說出來,剎那間,她的臉紅了白,白了紅,紅了紫,紫了又青,若是可以,她此時真想一把掐死蘭晴萱。
多年當年主母的歷練終是讓她將這口氣嚥了下去,卻終究沒有辦法回答蘭晴萱的問題,她咬了咬牙,不再說話,扭頭就走。
蘭晴萱在她的身後大聲喊道:“母親怎麼來了就走?不坐一會嗎?”
“不坐了!”李氏終是吼出了這麼一句話,她怕她自己再呆在這裡多一會,就會忍不住動手!
蘭晴萱在她的身後大聲道:“母親慢走啊!今日裡大姐出嫁,想來母親心裡很難受,若是母親心裡不舒服,空了可以到我這裡來說說話!我願意替母親解憂。”
她這句話聽在李氏的耳中就是最大的諷刺,李氏忍不住回頭惡狠狠地瞪了蘭晴萱一眼,若是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只怕蘭晴萱已經被李氏的目光殺死很多次了。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愈加覺得好笑,眼裡滿是不屑,她此時也不再去隱藏自己的情緒,大大方方給了李氏一記白眼。
李氏看到她的那記白眼怒火中燒,腳下一個不穩,險些便一頭栽在了地上。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嘻嘻一笑道:“母親身子不好就慢點走,遲些找個大夫好好調理身子,實在不行,讓父親到外地給母親請個名醫來仔細看看。”
李氏氣得胸口直起伏,她終究忍不住道:“你不要得意!你姐姐的嫁人啼血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蘭晴萱有些好笑地道:“我姐姐的嫁人啼血呢?有這等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蘇姨娘此時插話道:“也許這是報應吧!可能是大小姐的事情做得太過份了,老天爺看不過眼了,所以就給她提個醒,讓她以後好好做人吧!”
李氏勃然大怒道:“你給我閉嘴!主子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
“主子?”蘇姨娘含笑道:“我是老爺從外面接回來的人,雖然算不得什麼正兒八經的主子,卻也算是府裡的姨娘,再則之前老夫人擡舉我管了些中饋,在下人們的眼裡,我應該也算得上是個主子了,怎麼,在夫人的眼裡我就只是個奴才?且連話都不能說?這事空了我得去問問老爺,妾室在正室夫人的面前是不是連句話都不能說!”
在這個朝代,正室和妾室的地位相差極多,但是這樣的地位說到底卻是由家裡的一家之主決定的,且不管在哪個家裡,妾室在正室的面前說話的權利還是有的。
李氏被蘇姨娘這麼一嗆,只覺得胸口更加氣悶了,她冷冷地道:“你不要以爲有老爺爲你撐腰,你就無法無天了!就算是老爺再寵你,也斷不會寵妾滅妻!”
“夫人這頂帽子扣到我的頭上可不輕,我可沒有說這話,這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只怕還會以爲蘭府沒有家教。”蘇姨娘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後道:“不過有了大小姐之前做下的醜事,蘭府的家教怕是早就已經沒有了,夫人這樣教女兒的本事,也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李氏氣得胸口直起伏,她大怒道:“蘇思月!”
蘇姨娘淡聲道:“婢妾就在這裡,夫人小聲喊一聲,婢妾就會答應,此時那麼大聲,沒的損了夫人的主母風範,那就是婢妾的罪過了。”
蘭晴萱聽到蘇姨娘和李氏的對話,心裡暗暗好笑,蘇姨娘在蘇府裡素端莊穩重的名聲,且平日裡在人前也是極賢惠的,此時和李氏嗆起來卻也是個牙尖嘴利的。
她此時在旁道:“母親一直都很有主母風範,在人前也是極有教養的,對於我這個正室留下來的嫡女以及一衆庶女都是極好的。只是方纔母親說我在姐姐的嫁衣上做手腳的事情,母親只怕是誤會了,那件嫁衣原本是我自己的,當時是姐姐和母親到我的房裡搶走的,試問這世上會有誰蠢到在自己的嫁衣人上做手腳?”
她這麼一問,李氏的心裡頓時就明亮了起來,更加確定這件事情就是蘭晴萱做的,她之前就覺得蘭晴萱和往日不一樣,行事也極爲周全,所以當時她想到要蘭晴萱的嫁衣時就直接帶着蘭玉芳過來搶了,卻沒有料到蘭晴萱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怕是早早就在衣服上做了手腳。
如果那天蘭晴萱要是很爽快的把嫁衣給到蘭玉芳的話,李氏可能還會有些想法,但是那天她們來搶嫁衣的時候,蘭晴萱是拼了命的在攔,所以她並沒有往那方面想,還覺得能把蘭晴萱的嫁衣搶走代表着她們很厲害。
此時李氏就算是明知道那件嫁衣被蘭晴萱做了手腳,卻無法了說得出口,第一如蘭晴萱所言沒有人會在自己的嫁衣上做手腳,第二是那件嫁衣是她們搶走的,第三她此時並不知道那件嫁衣上的手腳是怎麼做的,有了上述三條,她就算是心裡夾了再多的怒氣也只能忍着。
李氏在後宅侵淫多年,自認是個極有手段的人,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暗虧,此時只覺得心裡氣悶到極致,她咬了咬牙,看着蘭晴萱道:“這一次算你狠!”
她說完扭頭就走,再不回頭。
蘭晴萱和蘇姨娘看到李氏的樣子心裡都覺得極爲痛快,蘇姨娘這些年來明裡暗裡沒少受李氏的折磨,這一次的事情讓她出了一口心裡的惡氣,一時間只覺得痛快無比。
蘇姨娘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件嫁衣真的是二小姐做的手腳嗎?”
下午的時候,蘭晴萱讓傾詩去請蘇姨娘用完晚膳後到她這裡小坐,說是有好戲要請蘇姨娘看,蘇姨娘來之前一直有些好奇,蘭晴萱有什麼好戲請她看。
她來到築夢閣之後蘭晴萱只是拉着她說笑話,並不說具體事情,她便只能坐在這裡等着,直到李氏來之後蘇姨娘才明白蘭晴萱所謂的好戲指的是什麼。
她心裡對蘭晴萱也是極爲佩服,似乎這蘭府裡所有的一切都在蘭晴萱的預料之中一般。
到此時,她更加覺得當初選擇和蘭晴萱一起合作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同時,她的心裡也有些好奇,往日裡性子溫雅的二小姐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
蘭晴萱眨了眨眼道:“這話蘇姨娘可不能亂說,我怎麼可能在自己的嫁衣上做手腳?再說了,我的嫁衣是被姐姐和母親搶走的,我之前怎麼會知道我那個素來良善的母親以有溫柔大方千源城第一才女的姐姐會搶我的嫁衣?”
她這句話雖然是極爲明顯的否認句式,但是聽在蘇姨娘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蘇姨娘的眼裡透出一股笑意,已經聽明白了蘭晴萱的話外之音。
今日裡她已經在蘭晴萱這裡看到了李氏的笑話,心裡已經很是痛快了,蘭晴萱不將如何動手腳的事情告訴她說到底也不過是自保的法子,這在她看來也是極爲合理的。
於是蘇姨娘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二小姐說的是,看來是大姐姐真的惹得上天動怒了!”
蘭晴萱對於蘇姨娘極快的將話鋒轉過來的樣子很是滿意,這個蘇姨娘也當真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一點就透,她微微一笑後問道:“之前請蘇姨娘做的事情如今做得怎麼樣呢?”
“人已經找到了。”蘇姨娘答道:“現在只差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人弄進來。”
蘭晴萱輕輕點頭道:“難得蘇姨娘想得開。”
蘇姨娘笑了笑道:“倒也不是我想得開,而是二小姐說得對,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是有舍纔有得,我於老爺只是一個小妾罷了,他讓我衣食無憂我就應該很感謝他,那些不該有的感情還是需要稍微收斂一些。”
蘭晴萱知道就在前幾日李氏設計了蘇姨娘一回,當時蘭明德明知道那件事情和蘇姨娘沒有太多的關係,卻還是把蘇姨娘罵了一頓,更在李氏的挑拔下,欲將蘇姨娘好不容易纔執掌到的一點權利奪走,最後還是蘭晴萱請動了蘭老夫人這才化解了那件事情。
之前蘇姨娘一直覺得她在蘭明德的心裡是有些不同的,經過那件事情之後再加蘭晴萱的分析,她便知道在蘭明德的心裡,她並沒有任何不同。
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心裡對蘭明德也就淡了很多,她再將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想了一遍,更加明白她如果要在明府裡站穩腳,那麼她就必須得付出許多的努力,蘭明德是靠不住的,那麼她想要在蘭府的後宅裡過得更好,那就只能靠她自己。
蘭晴萱聽到蘇姨娘的話後笑了笑,心裡卻有些落寞,在古代的後宅之中,男人總有三妻四妾,女人爲了爭寵可以說是手段用盡。
在所有女子的心裡,對於愛情總有屬於自己的嚮往,也有屬於自己的美夢,她突然就覺得有些悲涼,她的婚事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這所有的一切怕是都需要她的細心謀劃,她的婚事她想自己做主,她只嫁給心裡只有她一個的男子,那個男子不需要有太多的權勢,但是卻要對她好。
這樣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紀不算什麼難事,但是在這個朝代卻有些奢侈。
李氏離開築夢閣之後有些失魂落魄,這一次蘭晴萱沒有送到顧府,那麼現在顧染墨的前程只怕是盡毀了,而顧染墨的前程毀了,蘭玉芳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最重要的是,蘭玉芳這一次出嫁的時候,嫁衣還啼血了,以後蘭玉芳在顧府那邊怕是會擡不起頭來。
李氏爲了蘭玉芳的婚事可以說是百般謀劃,她原本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會和她之前的安排相差無幾,蘭玉芳必定會收穫幸福,可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呆呆愣愣地回了房,此時心裡一片不安,她回房的時候蘭明德陰着一張臉坐在那裡,見她進來冷冷地道:“看你教的好女兒!”
李氏愣了一下,蘭明德又道:“蘭玉芳把蘭府的臉都丟盡了!我怎麼會生了這麼一個女兒!”
今日蘭玉芳出嫁他原本是極高興的,中午喝多了酒到下午酒才醒了過來,他的酒一醒就聽說蘭玉芳和顧染墨成親的時候出的事情,他頓時就動了怒。
“老爺,這不怪芳兒,要怪就怪萱兒。”李氏抹了一把淚道:“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件嫁人根本就是她做的手腳,因爲她得不到顧染墨,所以對芳兒懷恨在心,所以就做下了這樣的事情。”
蘭明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平日裡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不過問,但是你真當那些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嗎?出了這樣的事情,依我看跟你脫不了關係!嫁衣的事情,那天我是親眼目睹的,你這樣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推,你不覺得汗顏嗎?”
蘭明德還是第一次這樣和李氏說起蘭晴萱的事情,李氏的面色微微一變,輕聲道:“但是老爺,我還是不相信嫁衣泣血之事,我更不相信這件事情是老天爺的懲罰!”
“事已至此,你竟沒有一點悔意!”蘭明德大怒道。
李氏見他動了怒,一時間不敢再說話,正在此時,蘭玉春的丫環跑進來道:“夫人,老爺,奴婢已經一天沒有見到三小姐了,奴婢已經將整個蘭府尋了個遍,卻都沒有三小姐的下落。”
“什麼?玉春不見呢?”蘭明德的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
李氏的面色再次一變,今日裡蘭晴萱的事情她是讓蘭玉春和呂媽媽一起做的,她之前還在想那個被擡過去的人是誰時,也曾想到蘭玉春,但是卻沒有料到竟真的會是蘭玉春!
丫環答道:“回老爺的話,奴婢們已經將整個院子全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所以就來問問夫人是否有安排三小姐去其他的地方。”
蘭明德朝李氏看了過來,李氏的嘴微微張了張,她知道顧夫人的行事,蘭玉春此時被擡了過去,斷然沒有安然還回來的道理,她輕聲道:“可能玉春貪玩所以跟到顧府去了吧!”
“她好端端的去顧府做什麼?”蘭明德冷着聲問道。
李氏咬了咬脣後終是道:“我猜的。”
這件事情再往後較真李氏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這個結果雖然非她所願,但是事已至此,她總歸需要面對。
只是在她的心裡卻又覺得極度不是滋味,蘭玉芳若是已經毀了的話,那麼對她而言,蘭府的這些小姐中間對她最有助益的就是蘭玉春了,此時蘭玉春也毀了,她之前的計劃就算是全盤落空了。
她在蘭府經營了這麼多年,蘭府的這些庶女對她而言,只是爲了她的兒子和女兒鋪路的罷了,可是這一次,蘭晴萱先是毀了她的女兒,然後又毀了蘭玉春,將她苦心經營的一切毀掉了大半。
蘭明德看了她一眼道:“你猜的?這樣的事情也能用猜?”
他說到這裡已經極不高興了,伸手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拂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嚇得李氏往後退了一大步。
李氏見他的表情知道他動了真怒,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她輕輕咬了咬脣道:“春兒和芳兒兩人的感情一向極好……”
“她們兩人的感情再好,也不能如此沒有規矩!”蘭明德厲聲道:“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四下亂跑,傳出去的話蘭府的名聲還要不要呢?”
李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蘭明德又道:“你既然已經猜到春兒去了顧府,那麼你現在就親自去顧府一趟把春兒接回來!”
李氏知道蘭玉春怕是接不回來了,只是蘭明德發話了她不敢不從,當下輕應了一聲,然後就帶着貼身丫環去了顧府。
她到顧府之後,門房通報了顧老爺和顧夫人,她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之後纔有小廝領着她走了進去,她才一進去,顧夫人便冷冷地道:“蘭夫人的心機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多愛你的蘭玉芳,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李氏輕罵道:“都怪蘭晴蒙那個賤人,我還是小看了她。”
“是蘭夫人小看了她還是蘭夫人故意這樣做的,我覺得這中間有許多值得探討的地方。”顧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蘭晴萱如今得了長公主的親眼,蘭府只怕是想留着她爲蘭府光耀門楣吧!”
李氏聽出她話裡的諷刺,光耀門楣之事素來是男子應該做的事情,和女子並沒有太多的干係,她輕聲道:“芳兒是我親生女兒,爲了她我做什麼都可以,顧夫人這樣說實在是有些過了。眼下我覺得不是我們互相指責的時候,而是趕緊想辦法解決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斷了染墨的仕途。”
顧夫人聽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李氏咬牙切齒地道:“好的辦法不是沒有,而是需要從長計議,好好謀劃,不能再讓蘭晴萱生事,再出手就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顧夫人的眼睛微微一眯,李氏的眼裡滿是陰險地道:“這一次沒有將蘭晴萱擡進顧府,那麼下次還能讓她再進到顧府,以後還有機會。”
顧夫人聞言心裡總算舒服了一些,她緩緩地道:“難得蘭夫人如此有誠意,我很開心。”
李氏輕聲道:“我早前答應將蘭晴萱送給染墨做妾,那麼這件事情我就一定會做到。只是這一次蘭晴萱的本事滔天,將玉春給送進了顧府,顧夫人讓我把玉春帶回去吧!”
“不行。”顧夫人看了李氏一眼道:“在蘭晴萱沒有到顧府之前,我不會放玉春走。”
雖然李氏之前就料到了這個結查,但是話從顧夫人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氣悶無比,她冷冷地道:“這件事情和玉春沒有關係,蘭晴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這可不好說。”顧夫人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之前答應我要收拾蘭晴萱,可是到現在蘭晴萱都好好的,然後又說要將蘭晴萱送給染墨做妾,可是你還是沒有做到,現在玉芳就先呆在顧府,你什麼時候把蘭晴萱送進顧府,我就什麼時候放走玉春。”
她說到這裡將語調再放緩了幾分後道:“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已經讓我失望了好幾回,顧府是書香門第,原本就是重諾之人,你之前答應給兩個蘭府的小姐到顧府,如今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兌現了,不過你也大可以放心,玉春在蘭府會生活的好好的,我不會虧待她。至於玉芳的話,她如今是顧府的兒媳婦,又懷着染墨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李氏聽到她這番話氣得肺都快要炸了,顧夫人的這番話聽在李氏的耳中,那裡面滿是威脅的味道,顧夫人此時這樣的行事,可以說是無恥到了極致。
李氏咬了咬脣,冷笑一聲道:“顧夫人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她說完扭頭就走,顧夫人看到她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卻又撫着胸口坐了下。
這件事情到這一步也非她所願,好在現在蘭玉芳在她的手裡,那麼就相當於握住了李氏的軟肋,往後所有的一切李氏怕是都得被她牽着鼻子走。
李氏的心裡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憋屈過,原本這一天在她看來是讓她極爲開心的,可是事情卻大逆轉,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
也就是在此時,李氏第一次覺得她被顧夫人捏着脖子,而她卻因爲蘭玉芳在顧府,她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也就是在此時,她第一次後悔和顧府結親。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只是第一次,往後還有很長的日子她會面臨這樣的事情。
蘭玉春沒有要回來,蘭明德氣得不輕,把李氏大罵了一頓,對於這一切李氏只能強自忍下,由得蘭明德罵她,她只得尋了個顧染墨醉酒和蘭玉春有了肌膚之親的理由,而這個理由自然又換來了蘭明德更爲濃郁的怒氣,這樣嫁一個女兒送一個女兒在豪門大戶裡蘭府不是第一個,但是這樣糊里糊塗的把女兒送了出去,蘭府就絕對是第一個了。
蘭明德知道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可能將蘭玉春帶回蘭府,再則就算是帶回了蘭府蘭玉春已經和顧染墨有染,往後也不能再嫁他人,他心裡惱到極致,不願意再理李氏,直接就去了蘇姨娘的房間。
蘭晴萱在築夢閣裡聽到這些事情,她的眼裡滿是冷然的笑意,這只是她給李氏的第一個教訓,如果李氏還不知道進退的話,那麼她也不介意再給李氏一些苦果吃。
當天夜裡,蘭玉春的姨娘鬧到李氏那裡去,兩人大吵了回,砸了不少的東西,最後蘭玉春的姨娘被李氏的丫環給拖了出來,她卻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蘭晴萱第二天早上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只是淡淡一笑,蘭玉春和她的姨娘這些年來一直都極力的巴結李氏,爲的只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讓蘭玉春找個好的婆家,沒料到最後蘭玉春卻成了一個小妾,這對蘭玉春的姨娘而言是個極大的打擊。
也因爲這件事情,蘭府裡其他的姨娘和諸位庶女心裡滿是擔心,就連蘭玉春都被李氏送到顧府做了小妾,那麼她們以後將面臨着什麼樣的結果,就實在是讓人憂心了。
李氏原本在府裡樹立的寬厚仁慈的形象,因爲這一件事情在一落千丈。
李氏心裡恨得要死,卻又有些無能爲力,她早上拿着鑰匙欲去打開庫房的時候卻被管事攔了下來,她怒道:“你有什麼資格攔我?”
管事輕聲道:“我只是一介下人,實不敢攔夫人,只是今日一早老爺就差秦風通知我,說是夫人近來有諸多不全時宜之事,不宜再掌管中饋,這帳房夫人是不能進了。”
李氏沒料到蘭明德如此不給她面子,竟沒有知會她這件事情而是直接就通知了下人,這對她而言,是極不尊重她的一個行爲。
她氣得眼裡淚珠直打轉,她爲蘭府操持了這麼多年,卻沒有料到竟因爲這麼一件事情就讓蘭明德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不甘心!
她扭頭欲走,管事又輕聲道:“夫人,老爺還有其他的吩咐。”
李氏扭過頭看了管事一眼,她的眼神太過凌厲,管事低着頭道:“老爺還說了,讓小的見到夫人之後跟夫人說一聲,請夫人到祠堂裡好好反思反思。”
李氏氣得額前的青筋直跳,知道蘭明德這是在罰她了,讓她去祠堂,等於是當着全府裡下人的面打她的臉!
她輕輕閉閉眼,眼見得就要發作了,可是就在她要發作的時候卻生生忍了下來,她知道蘭明德喜歡大度而又懂事的女子,如果她此時發作了,傳到蘭明德的耳中,只怕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她抿了一下脣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往外走去,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遇到了蘇姨娘,蘇姨娘看到她微微一笑道:“夫人走好。”
李氏看到她的臉想衝上去撕個稀巴爛,卻又只能忍住,她依舊沒有說話,擡腳就走。
蘇姨娘卻已經大聲道:“將帳本找出來,老爺吩咐了,往後帳房這邊由我來掌管。”
李氏的身形晃了晃,卻咬着脣直接走了,沒有再說話。
蘇姨娘扭頭看到李氏的樣子的眼裡透出了幾分嘲弄的笑意,卻還是端着架子站在那裡,管事將所有的帳冊放到她的面前道:“姨娘請看。”
管事的態度很是恭敬,和往日對蘇姨娘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蘇姨娘抿了一下脣,這般被人寵着的感覺實在是好,難怪李氏這些年來一直握着權利不放!
她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深意,心裡對蘭晴萱更加配服了幾分,昨天晚上蘭晴萱送她走的時候曾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這一次的事情對姨娘是個極好的機會,姨娘可要仔細把握。”
蘇姨娘原本並沒有聽明白蘭晴萱嘴裡的極好機會是什麼機會,直到半夜蘭明備突然進了她的房,她才徹底明白了過來。
她極有技巧的在蘭明德的耳畔說了一些事情情,最終的結果是讓蘭明德做了讓李氏進祠堂然後沒收管理帳房的事情。
蘭晴萱在屋子裡聽到了李氏去了祠堂的事情,她的眼裡透出了一分淡淡的笑意,蘇姨娘果然是有些本事的,竟憑着這件事情直接就讓蘭明德將李氏關進了祠堂,只是李氏在她們的手裡連着吃了幾回虧,必定不會就此罷休,後面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她坐在屋子裡將這些事情粗粗想了一回,在她的心裡對整件事情也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蘭府接下來的兩天一片安靜,而這片安靜看在蘭晴萱的眼裡,就又有了幾分壓仰的感覺,近來蘭府的數次變故,想來讓府裡的下人也有諸多猜測。
蘭明德對蘇姨娘的寵愛,也讓府裡的下人覺得蘭府似乎要變天了。
只是蘭晴萱將蘭明德平日裡的性格分析了一番,她覺得要將李氏從當家主母的位置上拉下來只怕還不容易,這一次的事情雖然讓李氏陷入被動,但是還遠沒有達到動搖李氏在蘭府根基的程度。
而蘭明德對蘇姨娘的寵愛,說是寵愛,倒不如說是做給李氏看的罷了。
一切如蘭晴萱推測的那樣,在蘭玉芳回門的那天,蘭明德就免了李氏的懲罰,讓她直接回房等蘭玉芳。
蘭玉芳是顧染墨陪着她回門的,蘭晴萱是在蘭老夫人那見到蘭玉芳的,蘭玉芳的面上縱然敷了厚厚一層粉,也依舊遮不住她憔悴的面容,她的面上堆滿了笑容也依舊遮不住她眼裡的苦楚。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眸光深了些,她早前就知道蘭玉芳在顧府肯定不會過得很好,但是蘭玉芳此時腹中有顧染墨的孩子,顧府的人應該不會太難爲蘭玉芳,可是此時看來,她還是高看了顧府的節操。
蘭玉芳帶回了不少的禮物,府裡的每個庶女都有一份,當蘭玉芳將禮物分到蘭晴萱的面前時道:“呀,禮物沒有了,怎麼會少做了一份?二妹,對不住了,沒有你的。”
蘭晴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她的禮物,當下只是淡淡一笑道:“沒關係,大姐有這個心就好了。”
蘭玉芳見她那副無比從容的樣子只覺得心裡更加堵了,卻還是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最喜歡二妹了,之前我和二妹之間有些誤會,想來如今二妹也已經釋然了吧!”
“那是自然。”蘭晴萱淡淡地道,她的樣子很是得體,卻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整個人都透着冷淡的樣子,那眉眼裡,又滿是不屑。
蘭玉芳看着這樣的蘭晴萱,心裡極度不是滋味,她之前見蘭晴萱的未婚夫是顧染墨,她的心裡滿是不甘,費盡了心思才拐到了顧染墨,可是在她和顧染墨成親之後,卻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
她的眸光裡透出一分陰毒,蘭老夫人看到兩人相處的樣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她淡淡地道:“只是一件禮物罷,萱丫頭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芳丫頭也不用放在心上,自家姐妹,都不要計較那些小事,你們姐妹之間要相親相愛。”
蘭晴萱和蘭玉芳都乖巧的應了一聲,蘭老夫人又看着蘭晴萱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要再深究了,你們兩人都是我的好孫女,我也盼着你們都能幸福,晴萱,往後你也多在長公主的面前多爲你的姐姐和姐夫美言幾句。”
蘭晴萱知道像蘭老夫人這種大家族的祖母,所有的行事必定會以整個大家族的利益爲主,蘭老夫人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再正常不過。
只是這些事情要怎麼做就不是蘭老夫人說了算的,而是由她自己來決定。
她當下輕輕一笑,便算是對蘭老夫人的回答。
蘭老夫人看到她的樣子,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屋子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
蘭玉芳當先起身道:“二妹,往後我就不能常回孃家了,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說。”
蘭晴萱自不會覺得蘭玉芳會有什麼好話對她說,只是蘭玉芳主動約她了,她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她輕聲道:“好啊!”
蘭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去吧!你們好好說話吧!”
她知道蘭玉芳必定會有些心思,此時蘭玉芳找蘭晴萱說話希望兩人能將之前的那些不快徹底放下。
蘭晴萱和蘭玉芳緩緩走在蘭府的園子裡,因爲今日裡蘭玉芳回門帶了不少的禮物,此時府裡的下人都在那裡分發禮物,所以園子裡並沒有人。
此時正值初夏,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蘭府的園子是經過精心修剪的,裡面種了很多的花,此時四處開滿了粉色的杜鵑,看起來極爲漂亮。
紫藤花此時已謝,但是巨大的藤架下滿是陰涼,在陽光下投下一個巨大的影子。
蘭晴萱和蘭玉芳緩緩走在石板鋪就的小路上,小路曲折,圍着各色的花樹,一邊有一個不算太大的人工池塘,此時池塘裡已經鋪滿了荷葉,裡面有小葉的白蓮竟已經開了幾條花,在那片翠綠之中,看起來很是顯眼。
蘭晴萱看到那朵白蓮之後眸子裡透出了幾分冷然,在二十一世紀把那些極爲裝模作樣的女子比作白蓮花,她覺得實是對這種漂亮的花朵的侮辱,因爲按照那樣的形容,蘭玉芳是白蓮花的典型。
兩人緩緩而行,蘭玉芳輕聲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不如我,所以我一直想將你踩在腳下,可是此時想起那些往事來,我又覺得我自己錯得很離譜。”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大姐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這件事情來呢?”
蘭玉芳咬了咬脣後道:“不是好端端的說起這件事情來,而是我真的後悔了。”
蘭晴萱的心裡滿是警覺,根據她對蘭玉芳的瞭解,蘭玉芳每次說軟話的時候都是要行動的時候,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方纔祖母也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好了。”
蘭玉芳一把拉着她的手直接跪下去道:“二妹,我真的知錯了,求你放過染墨!”
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卻道:“大姐,你起來說話。”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蘭玉芳的眼裡此時滿是淚水,那副樣子看起來實有幾分楚楚可憐。
蘭晴萱看到她的這副樣子眸光深了些,此時兩人站在紫藤花架下,日光投下來的影子很是濃密,在那日光的光影之中,她隱隱看到了一個影子。
正在此時,蘭玉芳伸手死死拉住了蘭晴萱的手,她此時的頭微微擡了起來,裡面滿是怨毒。
蘭晴萱看到蘭玉芳的眼神,她的眼睛微微微一合,輕聲道:“一切都依大姐,大姐起來吧!”
她說完這句話直接擡起腳來就往蘭玉芳胸前的穴道上踢了過去,她這一下的力道踢得巧,蘭玉芳只覺得胸口一痛,手上再無力氣,不由得鬆了手。
與此同時,一個影子朝她撲了過來,她極爲機敏的閃了開來,那個人影直接就撲到蘭玉芳的身上。
蘭玉芳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蘭晴萱大聲喊道:“姐夫,你在做什麼?”
那個人影是顧染墨,他原本是想明着撲過來的,卻想起蘭晴萱上次對付他的手段,他的心裡還有些餘悸,所以不敢直接撲過來,就讓蘭玉芳拖住蘭晴萱,他從後面撲倒蘭晴萱。
在他看來,只要把蘭晴萱撲倒在地,那麼蘭晴萱就會任由他擺佈,她不得不做他的妾室。
只是他沒有料到蘭晴萱如此機敏,竟在最後的關頭閃了開來,他的身子剎不住直接就衝到了蘭玉芳的身上,他這下子衝過來的力氣極大,撞上蘭玉芳之後兩人直接就滾下了荷塘。
蘭玉芳原本就有孕在身,又如何能承受得住這一撲,不由得慘叫起來,蘭晴萱眼尖的看到了蘭玉芳腿間有鮮血流出。
之前蘭玉芳被人擄走之後胎像就不是太穩,此時她被人撲倒在地又如何能承受得住,看這光景蘭玉芳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蘭晴萱的眼裡滿是鄙夷,什麼叫做害人者恆害已,這件事情放在顧染墨和蘭玉芳的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她當即大聲道:“來人啊!救命啊!姐夫將姐姐撲倒了!”
花園裡原本就有些蘭玉芳佈置的人,此時那些人一聽到這邊的動靜,大家都有些蒙,卻又覺得這事不能不管,當下極快的衝了出來。
這些人來得極快,蘭晴萱冷笑了一聲。
蘭玉芳只覺得腹痛的厲害,已經大哭起來。
蘭晴萱知道她此時最好離蘭玉芳遠一點,否則的話只怕會把所有的事情往她的身上推,她見那些下人朝蘭玉芳撲了過去,她直接往後面退了一大步。
顧染墨原本覺得這一次的事情萬無一失,所以在撲過來的時候他下手是極狠的,他對蘭晴萱到如今可以說是恨到了極致,更覺得是蘭晴萱毀了他!可是偏偏這個時候能救他的人又只有蘭晴萱!
可是當他此時見撲倒在懷裡的人是蘭玉芳時,他的心情一時間複雜到了極致,他抿緊了脣,扭頭朝蘭晴萱看去。
蘭晴萱此時也在看他,她那張秀美的臉上滿是嘲弄,眸底裡寒霜凝結。
顧染墨只覺得心裡一緊,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怒氣,蘭玉芳此時在他的身下叫得慘烈,他此時全然聽不見,眼裡看到的只有蘭晴萱。
這樣的蘭晴萱看在他的眼裡殘忍又美麗,他輕輕咬了一下脣,在這一刻,他不知爲何心裡生出了幾分後悔,這樣的蘭晴萱比起蘭玉芳來要聰明得多,在容貌上也要勝蘭玉芳一籌,他當初怎麼就選了蘭玉芳?
“血!”蘭晴萱大叫了一聲。
顧染墨迷濛間這纔回過神來,他扭頭一看,見蘭玉芳的下身已經染滿了鮮血,他的手不自覺的伸了起來,他這才發現他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他頓時覺得腦中嗡的響了一聲,他就算是再不通曉女子之事,也知道此時怕是蘭玉芳腹中有孩子保不住了。
他有些呆呆愣愣地半躺在那裡,他原本已經不想娶蘭玉芳了,可是蘭玉芳的腹中懷着他的孩子,他的根本已斷,這一生除了蘭玉芳腹中的孩子外不可能再有孩子,此時蘭玉芳腹中的孩子一掉,那麼也就意味着他斷了後!
這樣的認知讓他極度不舒服,那些下人此時已經奔到兩人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他呆愣的站在那裡看着渾身是血的蘭玉芳暗暗發呆。
到此時,他終於聽到了蘭玉芳的慘叫聲,也正是因爲蘭玉芳的慘叫聲喚醒了他的神志,他回過神來後直接用手指着蘭晴萱道:“是她!是她推的芳兒!”
蘭晴萱之前見他的眼裡滿是迷茫和痛苦,只道他的心裡已經後悔了,可是在聽到他這句話後她便明白他並沒有後悔,此時說出這句話來不過是說出了他的稟性罷了。
她站在那裡沒有動,眸底裡的寒氣更重了一些。
此時四周全部都是李氏的人,顧染墨這樣指責她她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因爲方纔蘭玉芳拉着她過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帶丫環,就算是帶了,依着蘭府對蘭玉芳的偏袒,這件事情肯定會栽在她的頭上。
傾詩和傾畫離她並不遠,聽到這邊的動靜當即便走了過來,兩人滿臉擔心地道:“小姐……”
蘭晴萱輕聲道:“沒事,不用怕。傾詩,你一會想辦法出府去找長公主,這件事情只要有長公主幹涉他們就不敢把我怎麼樣。”
她實不想麻煩長公主,只是事情到這一步,她覺得依着李氏和蘭明德兩人怕是不會輕易放了她,那麼眼前能救她的人也就只有長公主了。
傾詩和傾畫兩人對視了一眼,就算是蘭晴萱此時這樣寬慰兩人,兩人的心裡也依舊擔心。
這邊巨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李氏和蘭明德,李氏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她見蘭玉芳渾身是血時知道孩子肯定已經保不住了,她失聲喊道:“芳兒!”
顧染墨又道:“是蘭晴萱!是她推倒芳兒的!”
蘭晴萱站在那裡沒有動,也沒有否認這件事情。
李氏大聲道:“萱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你姐姐她懷着孩子的啊!”
蘭晴萱抿緊了脣依舊沒有說話,傾詩忍不住道:“這件事情和小姐無關!”
李氏心裡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此時的情景已經讓她無法淡定,顧府有多在乎這個孩子李氏是知道的,此時孩子沒有了那麼蘭玉芳以後在顧府怕是再也擡不起頭來!
她伸手指着蘭晴萱道:“我知你對你姐姐一直懷恨在心,可是你也不能如此狠毒啊!她是你的親姐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蘭明德此時還算理智,大聲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
那些下人聽到這句話時纔算是找到了主心骨,當即便有人去請大夫,其他的幾人將蘭玉芳擡回了房。
蘭明德走到蘭晴萱的身邊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孽障!”
他說完伸手就要打她,她早有所備,極快的跳着躲開了,然後看着他道:“不管父親信是不信,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許是她說話的氣勢太強,又或者是她的語氣很是堅定,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蘭明德的心尖顫了一下,他冷冷地看着蘭晴萱,父女兩人對視了片刻之後蘭明德冷哼一聲道:“若是這一次你姐姐沒事便好,若有事的話,我定饒不了你!”
他說完這句話又扭頭對身邊的家丁道:“把二小姐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吩咐不得放她出來!”
蘭明德說完這句話後扭頭就走,蘭晴萱大聲道:“父親都沒有問過我一句就定了我的罪,這樣會不會太不公平?”
“事情鐵證如山,又有什麼好問的?”蘭明德大聲道:“再問你,你說的也不過是推脫之詞,我不想聽!也不要聽!”
蘭晴萱冷笑一聲道:“原來如此,既然父親這樣說了,那我也無可說!這件事情到度是怎樣,人在做天在看,所謂報應說的也不過如此!”
蘭明德的眉頭皺了一下,沒有再說話,幾個家丁走到蘭晴萱的面前道:“二小姐,這邊請!”
蘭晴萱見這幾個家丁還算客氣,她此時也沒有必定爲難他們,蘭明德這副樣子已經表明他不可能聽她的解釋,就算是她解釋了聽在他的耳中也不過是推脫之詞,那麼她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而李氏一心想置她於死地,這件事情和李氏怕是脫不了干係,所以她也沒有必定要在李氏的面前多說什麼。
她安靜的跟着家丁去了柴房,傾畫一看事情不對知道在蘭府裡唯一向着蘭晴萱的人就是蘭老夫人和蘇姨娘了,這件事情蘇姨娘是說不上話的,那麼就只有蘭老夫人了,她想了想直接就朝蘭老夫人的福壽居奔去。
傾詩心裡也害怕,她對於李氏的手段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李氏不可能會放過蘭晴萱,她怕蘭老夫人這一次也保不住蘭晴萱,當即便依蘭晴萱的吩咐去找長公主。
蘭府的柴房離廚房很近,她進去之後家丁就將門鎖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柴房的位置,這裡四處破爛不堪,裡面更是堆滿了各色雜物,好在裡面還算乾燥。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輕輕抿了一下脣,可以預見整個蘭府必定已經忙成一團,她在這裡倒算清靜,她的性子素來放得開,並不會去爲那些煩心的事情糾結,她的眸光淺淡,心裡一片安靜,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快來找她,她索性靠在柴堆上睡起覺來。
她睡得迷濛間,忽然覺得身邊似有人,她陡然驚醒,忙睜開眼睛,卻看到了簡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此時他距她極近,兩人的鼻尖幾乎觸碰在一起,她直接伸手將他推開道:“你怎麼進來的?”
“不過是間破柴房,又哪裡能難得住我。”簡鈺的語氣頗淡,眉眼之間透着幾分笑意。
蘭晴萱見最上面的瓦片被揭了好大一塊,他十之八九是從上面跳下來的。
她輕輕掀了一下眉,她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他了,此時再見,她的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淡淡地道:“也是,我倒是忘記你的通天本事了。”
“我哪有什麼通天本事,只是想自己的媳婦了,所以就用用了些小手段。”簡鈺的頭微微一歪後道:“你也是個有本事的,此時蘭府上下亂成了一團,你倒好,一個人躺在這裡睡覺,你難道就不害怕嗎?”
“怕什麼?”蘭晴萱問道。
簡鈺看着她道:“怕你的渣爹渣母設計要你的命啊!”
蘭晴萱有些好笑地道:“我怕了他們就會對我手下留情嗎?”
“好像不在會。”簡鈺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鼻子。
蘭晴萱白了他一眼道:“那我又爲什麼要怕?怕既然沒有用,我爲什麼不能先好好睡一覺,等我睡醒了纔有力氣去應付他們,不是嗎?”
“有道理。”簡鈺笑眯眯地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果然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這膽識這氣魄我是越來越喜歡了。”
蘭晴萱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簡鈺輕輕靠在她的身邊,用他的肩靠着她的肩膀道:“那你如今可有想到解困的法子呢?”
“那倒沒有。”蘭晴萱淡淡地道:“我只是覺得這一次的事情他們最多也就是明面上罰一下我,但是背地裡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所以我覺得明面上的那些事情沒有什麼好值得我去煩的,我現在要擔心的是他們這一次的謀劃失敗,很可能會鋌而走險,保不定就會想要我的命。”
簡鈺笑道:“你既然這樣覺得,怎麼不想辦法逃跑,還傻傻的呆在這裡?”
蘭晴萱瞪了他一眼道:“你的話說得那麼輕鬆,我不過是個弱質女子罷了,在這裡我就處是逃出去了只怕也沒有什麼活路。”
“誰說的。”簡鈺不以爲然地道:“你還有我啊!只要你願意跟在我的身邊,我就可以保你一世無憂。”
蘭晴萱笑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你若真的是好意的話,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聘者爲妻,奔者爲妾,我纔不想做你的小妾。”
“不想做我的小妾那就是願意做我的正妻呢?”簡鈺的眼睛亮了些。
蘭晴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我了,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
“爲什麼?”簡鈺的眸光幽深了些。
蘭晴萱淡淡地道:“我不知你的來歷,卻也知你必定大有來頭,像你這樣的人要麼家世顯赫,要麼權勢顯赫,身邊必定美女如雲,家裡也定有三妻四妾,蘭府裡只有這幾個女人就已經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弄得家宅不寧,各種算計不斷,各種陰毒的手段層出不窮,對我而言,富貴榮華只是浮雲,我只想要一個真心待我之人,他無需太有權勢,只需有男子氣概能養得活我,這一生只有我一個女人,我們男耕女織的生活在一起就夠了。”
簡鈺聽到她的這番話愣了一下,她想要的生活和尋常的大家閨秀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她朝他咧嘴一笑道:“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簡鈺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怎知我這一生會有很多的女人?你可在我的身邊看到過其他的女人?”
蘭晴萱扭頭看向他,他微微一笑道:“你推測的我的身世其實是不對的,不過我很高興你覺得我有那樣身世,這也就證明我在心裡心裡還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纔會有那樣的推測。”
蘭晴萱聞言竟有些無言以對,他卻又道:“後宅之爭的確是在哪裡都免不了,男子大多都想要三妻四妾,只是這也不能說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身邊美女環繞,其實很多時候女人多了都是個麻煩。”
蘭晴萱見他的眸底裡滿是笑意,他卻已經伸手將她一把攬進懷裡道:“很高興我們之間的想法是一樣的,所以你命中註定是我的女人。”
蘭晴萱想說她什麼想法和他一樣呢?這人真是個讓人理解的,她將他的手拍開道:“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哦。”簡鈺含笑應了一聲道:“我一時間沒忍住。”
蘭晴萱磨了磨牙,這貨的樣子長得無比高雅,可是這性子卻和痞子一樣,她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樣的環境能養出他這麼一個人來。
她正欲說他幾句,他卻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她愣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門外,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有人來了。
她輕輕點頭,他身形一晃直接就躍上了房樑,她斂了斂眸光靠在柴堆上。
一雙眼睛從門縫裡往裡看來,她看到了也只當做沒有看到。
那人看了一眼之後就直接走開了,然後蘭晴萱便聞到了火油的味道。
一聞到那股味道路蘭晴萱的眼裡就有了幾分怒氣,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柴房裡堆滿了柴火,只要一澆上火油,那就會立即變成滔天大火。
數個火把直接扔進柴堆,就算她反應再快她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那些火把全部撲滅。
再則柴房裡此時堆滿了柴火,那些火把上又是澆了火油的,一遇到火立即就着,只是片刻的光景,柴房裡就已經火光沖天。
蘭晴萱當即大聲喊道:“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啊!”
她說完用力去攔柴房的門,門在外面用鎖反鎖了,她根本就拉不動。
她緊接着又大叫了幾聲,濃煙四起,熱浪灼人。
蘭晴萱擡頭朝簡鈺看了一眼,此時簡鈺一身白衣站在房樑上,眼睛裡滿是寒氣,她輕咳了一聲,他的身形一晃便已經到了她的身邊,他的大手一操,便將她抱進了懷裡,這一次她沒有再掙扎,這般靠在他的懷裡她的心裡突然就生出了幾分安全感。
他的胸膛很寬闊透着他特有的味道,她將頭埋了進去。
她不由得想,今日裡如果簡鈺不來的話,她一個人在柴房裡要逃出去只怕不是一件易事,他又幫了她一回,她覺得再這樣下去的話,她只怕會欠他很多,以後不知道如何才能還給他。
簡鈺抱着她避開了府裡的下人,直接回了她的築夢閣,他的身手太好,一路回來竟沒有一人察覺。
此時她身邊的幾個丫環都在爲想辦法營救她四處奔跑,屋子裡並沒有其他人。
他輕輕將她放下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從今往後蘭府裡的人再沒有人能爲難你,另一個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將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蘭晴萱輕聲道:“我不會跟你走的,所以我選後者。”
簡鈺對於她這個選擇一點都不吃驚,他定定地看着她道:“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會爲難你,只是這些個人實在是太狠毒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一些教訓。”
蘭晴萱見他的臉上有了一抹怒氣,他原本溫潤如玉的那張臉頓時就生出了一副讓人不敢侵犯的貴氣和殺氣,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她卻也知道他這一次怕是動了真怒。
她輕聲道:“那是自然,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只是眼下我的處境卻也難以讓我扳回太多的東西,很多事情是慢慢來的,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們全部踩在腳下。”
她的語氣很淡,整個人還有幾分柔和,只是簡鈺卻從她的話裡感覺到了幾分殺氣,以及極爲濃郁的悲傷,他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道:“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蘭晴萱擡眸朝他看去,他此時眼裡的戲謔已經不見,那張俊朗的臉上滿是關心,他的眸光很是專注,看在她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了暖意。
她的心裡有好些情緒奔涌而過,在這樣的時候,他的這一句話對她而言是最大的溫暖。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卻道:“簡鈺,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類似的話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怕我會守不住自己的心,以後徒增傷悲。”
簡鈺輕笑道:“在我的面前你無需守住自己的心,你要相信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淡淡一笑,一輩子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能預料,他這樣的許諾此時也許是真心,可是卻未必經得起歲月的摧殘。
感情之事有時候自己都無法控制,她要如何相信他?
她輕聲道:“多謝。”
簡鈺看她的樣子知她必定又將他這掏心窩子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他的心裡有些失落,她對他有戒心他能理解,只是兩人這樣相處又讓他覺得有些憂傷。
他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柴房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李氏站在大火前看着火場眼裡有一抹難言的快意,就在方纔,她的親信來告訴她方纔火着了的時侯他看到蘭晴萱在柴房裡,火起之後蘭晴萱在屋子裡掙扎,然後他守在這裡看了許久,一直沒有看到人從裡面出來,所以蘭晴萱必定已經燒死在裡面了。
李氏在蘭府經營多年,在蘭晴萱穿越過來之前她一直覺得她對蘭府有極好的把握度,可是近來她連連在蘭晴萱的手裡吃虧,這一次原本是極有把握的事情,結果卻害得蘭玉芳小產,這樣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對李氏而言,蘭晴萱絕不能再活下去!若是再活着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李氏的心裡很是痛快,卻也知道在人前她還是需要裝一裝的,她大哭道:“萱兒!萱兒,你答應母親一聲,來人啊,快去救萱兒!”
她說完就欲往火場裡奔,呂媽媽跟在她的身邊已久,熟知她的性子,伸手拉着她道:“夫人,火太大了,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可是我的萱兒還在裡面!”李氏抹淚道:“我不能不管萱兒,萱兒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向九泉之下的姐姐交待!”
呂媽媽大聲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各有命!”
李氏哭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起大火?老天爺這是在懲罰我嗎?芳兒纔出了事,萱兒又出事了!”
蘭明德和蘭老夫人此時也已經趕了過來,蘭老夫人看到李氏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眸子裡滿是深意,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經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