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蘭若軒出事之前,李氏就開始謀劃這件事情,只是當時她的心志還是太堅定,心裡還存了幾分不忍,只是後來蘭若軒出事之後,她看到了蘭明德對蘭若軒的態度,而後蘭明德更是用她的命來換蘭若軒的命,她對蘭明德徹底死了心。
李氏原是個薄情之人,蘭府的這些人除了她自己的子女她在乎的也只有蘭明德,蘭明德都那樣對她了,她便覺得她也沒有必要再對蘭明德留情。
她不想死,也不想後半輩子仰人鼻息而活,於是就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這纔有了今日的事情。
這間魚香樓是她的,她自然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那扇門一打開,一個看起來約莫有五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臉上看起來滿是蒼桑,那雙眼睛裡透着陰毒之氣,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瘦,下巴又長又尖,看起來便宜那種奸滑之輩。
書秀看到那男子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李氏卻已經道:“張誠,秦若歡的女兒就在那裡,現在她就是你的了,你想把她怎麼樣都可以。只有一點,你做事得小心一點,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她的夫婿簡鈺並不是那種善與之輩,若是知道是你毀了她,他必不會就此罷休。”
張誠哈哈一笑道:“蘭夫人大可放心,這事我自有分寸。”
他說完走到蘭晴萱的身邊,伸手一把拎着她的發將她拎了起來,他看到蘭晴萱的長相之後整個人愣了一下道:“秦若歡!”
他最後一次見了秦若歡是十幾年前,當年的秦若歡就是現在蘭晴萱的樣子。
他恨秦若歡入骨,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心裡記着秦若歡的樣子,只待時機成熟了好把秦若歡給殺了。
只是他好不容易回來之後,才知道秦若歡已經死了。
他原本以爲這一生報仇無望後卻知道秦若歡還有一個女兒,等他和李氏接上頭之後就有了這一次的計劃,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蘭晴萱和秦若歡長得那麼像!
李氏皺眉道:“你看清楚了,這是秦若歡的女兒蘭晴萱,並不是秦若歡!”
“真是太像了。”張誠伸手輕輕撫過蘭晴萱的臉道:“和秦若歡一樣,雖然是傾城傾國的絕色,卻是個有手段的,這麼年輕美貌的女子,若是壓在身下,那滋味想來是妙不可言!”
他說完又伸手摸了一下蘭晴萱的臉,他之前中過風,嘴角有些歪,此時看到蘭晴萱的樣子後口水流了下來。
李氏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一陣噁心,卻道:“人給你了,你自己帶去享受吧!只是不要在我的魚香樓裡做這件事情,我不想在這裡惹上麻煩。”
她之前選中張誠做這件事情,一方面是因爲張誠和秦若歡有仇,另一方面則是張誠太醜太噁心,她心裡不由得想,若是蘭晴萱醒來之後發現被這麼一個醜八怪壓在身下,不知道會做何了感想。
她一想到這件事情,心裡就難掩得意。
張誠一把把蘭晴萱抱起來道:“放心好了,這一次的事情必定辦得妥妥當當的!”
李氏輕哼了一聲,張誠掃了倒地蘭老夫人一眼道:“之前我覺得秦若歡是個心狠的,今日才知原本來李的心比秦若歡的心還要狠。”
李氏的臉直接拉了下來,冷冷地道:“你還想不想報仇?”
“當然想。”張誠淡淡地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蘭府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李氏的臉變了色,瞪着張誠道:“難不成你想改變主意?”
張誠的眼睛微微一眯道:“那倒不是,雖然說蘭府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但是真正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只是秦若歡罷了,這件事情事成之後,你需按我們之前協商的,把那間綢緞鋪給我。”
“只是一間鋪子罷了,我既然已經應允了你,自不會食言。”李氏冷冷地道。
張誠點了一下頭,有些得意的掃了一眼屋子裡的景像,然後冷笑了一聲,一把抱着蘭晴萱就去了一旁的隔間,然後直接從那隔間跳了下去,魚香樓臨湖,從那裡跳下去就直接跳進了湖畔的一艘小船裡。
此時蘆葦還未黃,蘆花正白,那船停在蘆葦叢裡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張誠抱着蘭晴萱上了船之後,當即便將船劃了起來,小船緩緩劃出花言蘆葦叢,順着水流朝東而行,船劃得不是太快,在經過第一個渡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此時正值正午,路上並沒有人,張誠抱着蘭晴萱上了岸,然後極快的竄進了一旁一間極普通的民房。
他把蘭晴萱抱進去之後並沒有如她想像中的那樣直接撲了過來,而是去了一旁的側門,學了幾聲雞叫,不一會兒,便見得兩個衣着褸爛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男子過來之後問道:“老大,事成了嗎?”
張誠冷笑道:“有我出馬,能不成嗎?那個李氏也真是個惡毒的,竟有那樣惡毒的心思,竟連自己的相公和婆婆都想下手。”
“她惡毒一點纔好,老大才有機會。”稍胖一點的男子道。
張誠的眼裡透着森森冷意,輕聲道:“也是,她越惡毒越好,最好她把所有的事情全做完,那樣我到時候只要需要對付她一個人就好。”
他說到這裡沉沉冷笑幾聲後又道:“只是她惡毒歸惡毒,做起事情來卻也是個蠢的,我和蘭府有那麼大的仇恨,這些年來我吃了多少的苦,豈是一個蘭晴萱就能把我打發的。”
他的聲音裡透着極度的寒意,眼睛一眯後又接着道:“蘭府讓我家破人亡,我也要讓蘭府家破人亡!”
稍瘦的男子道:“那是自然,這些年來老大是多麼的不容易,費了多大的勁才從流放之地回到千源城,那麼這件事情就斷不能就此罷休。”
稍胖的男子道:“就是就是,老大,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張誠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道:“現在時間還早,不用太急,我先在這裡享受蘭晴萱,我享受完了之後,你們也來嚐嚐她的味道,當年秦若歡是千源城裡的第一美人,蘭晴萱和秦若歡簡單直就長得一模一樣,這樣的絕色如果不嘗一下就實在是太虧了!”
兩個男子的眼裡當即就發出淫邪的光華,兩人齊聲道:“老大待我們真好!”
張誠笑道:“我素來是個講義氣的人,我能享受到的東西自然也會讓你們享受到,這一次的事情你們都上點心,事成之後絕對虧待不了你們。”
在他看來,讓他們享受完之後也算是給他們一點甜頭,一會做起事情來會更加上心。
他想到這裡便朝蘭晴萱走了過去,那兩人此時也看清楚了蘭晴萱的樣子,兩人見她果然是個絕色美人,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張誠淫笑着走到蘭晴萱的身邊,黑瘦的手直接去扯蘭晴萱的衣服,只要他的手抓住蘭晴萱的衣服,就能把她的衣服撕成碎片,就能看到她雪白如玉的肌扶。
他一想到這裡,頓時就興奮了起來,他的手的確是抓住了蘭晴萱的衣服,卻並沒有如他所願的扯落蘭晴萱的衣服,而是在那一刻原本一直閉着眼睛的蘭晴萱,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閉着眼睛的時候原本就美,此時把眼睛一睜開,那便是傾城傾國的美,只是那雙眼睛裡俱是森冷的寒意,他一個不備,反倒嚇了一跳,因爲這一嚇,手裡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手痛得厲害,他微低頭,卻見蘭晴萱不知何時手裡已經握了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此時已經將他的手筋挑斷。
張誠當即慘叫一聲,其他兩個男子因爲被他的後背擋着了,並沒有有看到方纔發生的事情。兩人聽到他的叫聲心裡還在想,這纔多大一會,他竟就舒服呢?
只是兩人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爲張誠又叫了一聲,且那叫聲無比的慘烈。
兩人轉身朝張誠看去,卻見張誠此時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手上腳下上全是鮮血,原本昏迷不醒的蘭晴萱此時已經站了起。
兩人不知道張誠是如何栽在她手裡的,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張誠已經經大聲道:“快把好攔下,絕不能放她走!”
兩人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當即朝蘭晴萱撲了過來。
蘭晴萱看到兩人的舉動後手裡的刀一揮,並沒有後退,而是朝兩人走了過去。
兩人原本是痞子,這些年來毀了不少姑娘的名節,所以他們也見過不少的女子,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像蘭晴萱這樣的女子。
尋常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怕是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她倒好,不但沒有被嚇到,反倒起身還擊。
她的眼神裡不但沒有一分懼意,反倒是極爲濃郁的殺氣,那副樣子,不像是她身陷險境中,而是他們身陷險境中一般,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過邪門!
他們看到她的眼神時心裡先是有了一抹恐懼,然後又想起她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弱質女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他們是兩個見過世面的大老爺們,且他們還兩個人,又豈需要怕蘭晴萱一人?
兩人這般想了之後,心裡的膽氣也足了些,直接就朝蘭晴萱撲了過去。
在撲過去的那一刻,蘭晴萱的身子側身一躲,手裡的刀一揮,直接就揮在稍胖一點那人的汽海穴上,汽海穴管人體的精力,此時那個穴道被蘭晴萱手裡的短刀刺中,那男子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稍瘦一點的不知道方纔是出了什麼變故,卻已經不管不顧的朝她襲了過來。
她雖然對人體結構極爲熟悉,但是她這具身體終究很弱,反應速度比她預期的要慢了一分,稍瘦那男子的手已經扣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反手欲刺卻因方纔那幾下用盡了全力,此時手上卻沒有力氣力氣,她心裡暗叫不好,卻突然覺得身上一輕,一扭頭,那男子卻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
她微愕,在那男子倒地的時候,她看到了站在那男子身後的簡鈺。
蘭晴萱沒料到簡鈺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問道:“你怎麼來呢?”
“我家娘子出事了,我能不來嗎?我可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相公。”簡鈺輕聲道,他說完腳一踢,那男子便如皮球一般直接撞到了一旁的牆上,那男子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斷了氣。
他這番動作太過霸氣,煞氣外泄,她聽到他的話無語,看到他的動作微驚,他卻已經淡聲解釋地道:“他的手方纔摸到你的肩膀了。”
蘭晴萱初時沒有明白他這句話裡的意思,微微一品後才明白他話裡意思,敢情他的意思是因爲那個男子摸了她,所以他才動了殺機?
她輕咳了一聲,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好。
稍胖一點的那個男子看到簡鈺如此生猛,當即便嚇得不輕,忙道:“好漢饒命,我方纔並沒有碰蘭小姐,求你饒我一命。”
簡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眸子裡的寒茫乍現,袖子一揮,那男子被勁風吹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直接就暈了過去,不知死活。
張誠還算有點見識,一看到簡鈺的樣子就知道是遇到了超級高手,他一想起那瘦子只不過是用手抓了蘭晴萱一下,就被簡鈺活生生打死,他一路抱着蘭晴萱過來,按照簡鈺的標準怕是會死無全屍。
他忙道:“英雄饒命,這一切都是李氏的主意,不關我的事!”
簡鈺冷冷一笑,張誠只覺得殺氣逼人,這些年來流放的生活讓他見過很多種人,但是從來沒有人身上能有簡鈺這樣的氣場,他知曉這樣的氣場如果沒有在千軍萬馬中闖蕩過,是不可能會有。
簡鈺的袖袍無風自揚,蘭晴萱雖然第一次見到他時看到他在殺人,但是對於他這樣的氣場卻還是第一次領略,她真怕他的手一揮直接就把人給弄死,她在旁攔着他道:“他還有些用,先留他一命。”
簡鈺扭頭朝她看了過來,微鼓的袖袍緩緩鬆了下來。
蘭晴萱站在張誠的面前問道:“方纔聽你和他們說要對付蘭府,你們想如何對付?”
張誠見她嬌柔纖弱,卻也知她並不是那種好相與的人,心裡到此時已經怕得緊,他忙道:“那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李氏的意思,是她要我來害小姐的,不是我本意。”
蘭晴萱自不會信他的話,當下淡淡地道:“我並沒有暈,李氏和你的對話,以及你和他們的對話,我都聽得清楚明白,你若是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有一千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她的聲音明明不大,明明還透着女子的柔弱,但是張誠方纔體會到了她的手段,對她的這句話沒有半點懷疑,此時他右手的手筋和左腳的腳筋全斷,若非親自體會,他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竟是個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所爲。
張誠看着她的臉喃喃地道:“你和你娘當真是極像,一樣的手段,一樣的狠厲。”
蘭晴萱冷冷一笑,張誠閉了閉眼後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怎麼和李氏認識的?”蘭晴萱淡淡地道。
張誠抿了一下脣後道:“我流放回來之後恰好遇到了李氏孃家的侄子,她那個侄子比我小不了太多,所以認得我,我不知道她那個侄子對她說了什麼,而後她就主動找到了我。”
“她什麼時候找到你的?”蘭晴萱又問道。
“大概是在三個月前。”張誠緩緩地道,眼裡有了一抹複雜,他恨秦若歡入骨,對於和秦若歡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蘭晴萱自也是恨到了極致,可是他此時除了恨蘭晴萱外,心裡還有着極爲濃郁的懼意,他之前和秦若歡交手,說到底那只是商場上的鬥智,並沒有關這樣的距離的體驗過秦若歡的處事方式。
以此時,他的心裡甚至生出了錯覺,彷彿見到了十幾年前的秦若歡,是秦若歡在問他蘭府的事情。
蘭晴萱算了一下時間,三個月前差不多否蘭玉芳初去京城的日子,那個時候,蘭若軒的名聲還沒有損,蘭明德雖然對李氏有些意見,但是在人前對李氏還算尊重。
蘭晴萱實沒有料到,竟從那個時候開始,李氏就開始在謀劃這件事情。
她對李氏的心機和惡毒手段再次有了新的體會。
她看着張誠道:“她到底是如何計劃這件事情的,李氏她想要什麼?”
張誠此時神情有些恍惚,不自覺地道:“李氏找到我的時候問我想不想報仇,想不想要回之前張府的鋪子,我吃了那麼多的苦原本就是爲了能回來報仇,所以她問我的時候,我心裡極是願意的,又怕她是試探我的,所以我當時拒絕了,她似猜到了我的心思,對我說,秦若歡留下了一個女兒名叫蘭晴萱,和當年的秦若歡長得極爲相似,她一直想要除去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如果我願意和她一起合作的話,到時候她就把你給我,再送給我一間綢緞鋪。”
蘭晴萱的脣微微抿了一下,冷笑道:“她這如意算盤當真是打得極好。”
張誠又接着道:“我當時聽她這麼一說就有些心動了,所以在考慮了幾天之後就同意了她的計劃,她讓我去蘭府常去購買綢緞莊的幾家織坊出高價把蘭府平素要買的綢緞全部買了下來,然後再將這些綢緞無比隱秘的放在一間倉庫裡。”
這些事情蘭晴萱是知曉的,聽張誠這麼一說她頓時明白了過來,她之前一直沒有想到是李氏在做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是覺得李氏的手裡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可是誰又知道李氏竟早已經有了她自己的小金庫。
她問道:“李氏讓你買那些綢緞做什麼?”
這心裡對這件事情一直存了極大的疑問,之前有過好幾個猜測,但是那些猜測到如今看來都有些破綻。
張誠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是按她的吩咐來做,之前我也問了她花那麼多的銀子買那麼多的布料做什麼?她只說那些布料以後我接手綢緞鋪的時候可以賣掉。”
蘭晴萱聽到這裡微微沉吟了一番,心裡突然生出一個猜想來,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應該說李氏當時讓張誠買下那些布料的時候是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知道蘭老夫人每年的八月都會給蘭府的人做秋衣,到時候肯定會到她的鋪子裡來拿布料,到時候李氏就會以鋪子裡連匹像樣的布料都沒有爲由,來陳述蘭晴萱根本就沒有管理好鋪子的本事,從而唆使蘭老夫人讓蘭晴萱把手裡的鋪子全部交出來。
這個猜想有今日的事情驗證,基本上是有可能的。
另一方面,李氏肯定知道依着蘭晴萱以往行事的手段,在知道鋪子裡進不到合適的布料之後會細察這件事情,而那間倉庫又是張誠租的,對於張誠這個人,蘭晴萱雖然不知道,但是蘭府裡上了年紀的人以及蘭晴萱手下那些老掌櫃十之八九是知道的,由此造成張誠上門復仇的假像,從而擾亂蘭晴萱的視線和陣腳。
而這一件看起來很大動靜的事情,其實真正的用意並不多,只要能將蘭晴萱的視線吸引過去李氏的計劃便算是成功了。
蘭晴萱想到這裡微微眯了眯眼睛,李氏今日連蘭老夫人都敢下藥,必定還有其他大的計劃。
她冷聲問道:“李氏今日裡還有哪些計劃?”
張誠答道:“她具體計劃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極大的野心,想要執掌整個蘭府。”
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她是知道李氏一直都有極大的野心,在她將蘭若軒毀了之後,李氏在蘭府就算是失了支撐。
依着李氏的性子,雖然在蘭晴萱的手裡敗北了,卻絕不是那種認命的人,李氏想要在蘭府裡立足,那麼就只有李氏自己來當家纔有可能。
蘭晴萱想到這裡後背有些發涼,她以前只知道蘭明德和李氏的感情不太好,卻覺得這個世界的女子相對來講比較傳統,從來都是以夫爲綱,李氏不會對蘭明德出手。
只是此時想來,她隱隱覺得李氏如果要長穩住自己在蘭府的地位,那麼只有將蘭明德聽她的纔可行,但是蘭明德和李氏的感情並不好,依着正常的情況,蘭明德是不可能聽李氏的。
蘭晴萱之前猜想李氏可能知道蘭明德的什麼秘密,如果那個秘密的威脅都不足以讓蘭明德聽李氏的安排的話,那麼李氏很可能挺走險。
她輕抿了一下脣道:“是嗎?你當真只知道這些?”
“是的,我只知道這些。”張誠輕聲道。
“你若只知道這些的話,方纔又豈會把這兩人尋來,又豈會想要整個蘭府?”蘭晴萱冷冷地道。
張誠看到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冷若冰霜,身上的氣場極強,再加上簡鈺在旁站着,他只覺得周身的壓力極大,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氣後來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氏的詳細計劃。”
蘭晴萱冷笑一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讓你生不如死。”
她說完從懷裡取了同一排銀針,淡淡地道:“我曾經在書上看到一種讓人經脈錯亂的刺穴法,刺完之後,身上便如有萬隻螞蟻在啃咬你的骨頭一般,如果你想試試這滋味,我現在可以讓你嚐嚐。”
張誠看着蘭晴萱的眼裡有了一抹恐懼,當下忙道:“李氏想要殺了蘭明德,我之前有一次聽她和身邊的丫環道,李氏恨蘭明德,欲對他下手。”
蘭晴萱嘆道:“你真是個撒謊的高手,到這個時候了竟還嘴硬。”
她說完拔出了一枚銀針直接紮在張誠胸前的一處穴道,然後再極快的連刺了他好幾個穴道,剎那間,他只覺得全身有如被野獸在啃咬,身上痛到極致。
張誠大怒道:“蘭晴萱,你好毒!”
蘭晴萱並不理會他,又伸手紮了一針,他頓時痛得身體弓成了一團。
簡鈺一直在旁看着蘭晴萱的舉動,他原本是想替她逼供的,是在他在動手的時候蘭晴萱已經動了手,他這些年來見過很多逼供的法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蘭晴萱這樣秀氣而又有效的法子。
他的雙手半抱在胸前,眼裡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樣的蘭晴萱實在是合他的胃口。
蘭晴萱輕聲道:“李氏爲人陰險,做事也極爲小心,對身邊的丫環也是有些防備的,她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丫環說這些事情,張誠,你並不瞭解李氏,撒謊的時候想得太少了些。”
張誠此時痛不欲生,他的眼淚已經痛了出來,他大聲道:“蘭晴萱,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蘭晴萱冷笑道:“我實在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事情讓你爲李氏這樣遮掩。你若是再不說的話,我就只能再施最後一針了,這一針施完之後你會活活痛死。”
張誠到此時,眼裡滿是恐懼,他一邊哭一邊道:“以前我覺得秦若歡就夠毒了,李氏也夠狠了,可是卻沒有料到你竟對她們還要毒還要狠,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快點把針拔了!”
蘭晴萱淡定地伸手將他身上的針拔下了兩枚,他覺得身上似沒有那麼痛了,他大口喘了一口氣後才道:“你說得很對,李氏平素做事很小心,根本就不會透出一點消息來,是有一次她約我在魚香樓裡談事,當時事情談完之後她就讓我離開,我對蘭府的人沒有半點好大感,怕李氏會害我,所以又折了回去,恰好看到她見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紅衣門的殺手,她讓那人尋二十個武功高強的人,今日去蘭府。”
蘭晴萱聽到這個消息冷笑一聲,僱兇殺人這樣的事情李氏這段日子沒有少做,她對李氏僱來的兇手可以說有很深的體會,所以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倒也沒有太過吃驚。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冷冷一笑道:“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有了一半是真的,算是你的猜測嗎?”
張誠點了一下頭,蘭晴萱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李氏她能成功嗎?”
張誠沒料到她會這樣問,當下輕聲道:“我不知道,只是紅衣門出手從來就沒有失手過,所以我纔想着到時候去府衙那裡報案,等李氏把人殺得差不多的時候,官府的人一出馬,李氏就會被抓,到時候我就能坐享漁翁之利了,卻沒有料到這件事情卻會被你識破。”
蘭晴萱的眸光有些幽遠,又問道:“李氏有沒有說她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張誠輕聲道:“今天晚上。”
蘭晴萱的眸光掃了他一眼,許是因爲他的這記眸光太過凌利,他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當即輕輕把頭別了過去。
蘭晴萱看到他的樣子冷笑了一聲,簡鈺的手一揮,直接就將他給劈暈了。
蘭晴萱微愕,簡鈺淡聲道:“這人是個老滑頭,平素也吃了不少的苦,又恨你入骨,你方纔就算是讓他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只怕也不會說實話,所以他方纔說的話聽聽就好,不用太認真。”
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張誠方纔對她說的話,她覺得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只是她已經對張誠扎過針了,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輕聲道:“今日也許是除去李氏最好的時機。”
簡鈺贊成她的看法,卻又似笑非笑地道:“今日的事情,要如何處理,我覺得這中間是有些環節可以掌控的,就看你想要怎麼做了。”
蘭晴萱輕聲道:“如果李氏真的買了兇的話,只怕這件事情處理起來會有些麻煩。”
“只不過是紅衣門的幾個殺手罷了,我還真沒有放在心上。”簡鈺不以爲然地道。
蘭晴萱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簡鈺看着她道:“蘭府裡的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自私自利得緊,趁這個機會清理一下也是好的。”
蘭晴萱微愕,不由得朝他看去,問道:“什麼意思?”
簡鈺笑了笑道:“我們先回去看看事情進展到哪一步再做決定好了。”
蘭晴萱不知道他嘴裡所謂的決定指的是什麼決定,卻覺得這件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其實選擇也不多,蘭明德從未將她當做親生女兒,蘭老夫人心裡只有所謂的大局,爲了大局能犧牲她,而蘭府的那些庶出的小姐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如果不想太被動的話,那麼只能將整個蘭府握在她的手裡。
她想到這裡朝簡鈺看去,簡鈺的嘴角微揚,眼裡帶着幾分淺淡的笑意,若是細看他眼裡的笑意的話,還能看到他眼裡的嘲弄和譏諷。
她的心裡沒來由一驚,簡鈺卻已經拉着她的手道:“這裡太髒,我們走吧!”
蘭晴萱還沒有答應,他卻已經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李氏在把張誠送走之後,就讓書秀取過繩子,把屋子裡的衆人全部都綁了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她尋來一盆水把蘭老夫人淋醒,蘭老夫人迷迷濛濛的睜開了眼睛,她看到李氏後微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氏微笑道:“沒什麼事情,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母親替我做主。”
蘭老夫人在後宅沉浮了好些年,一聽到李氏的這句話時心裡就生出了幾分寒意,她看着李氏道:“你想做什麼?”
她說完掙了一下綁着她的繩子,那繩子綁得極緊,她根本就動不了分毫,心裡暗叫不好。
李氏淺淺一笑道:“我想要做什麼,母親又豈會不清楚?這些年來我一直執掌着蘭府,蘭府在我的執掌下也算是井井有條,母親又豈能說將奪走中饋大權就奪走呢?”
她此時眼裡再無一分在蘭老夫人面前裝出來的委屈和嬌弱,那雙眼睛裡透出了極爲濃郁的寒氣。
這樣的李氏讓蘭老夫人的心裡暗暗生驚,蘭老夫人看着李氏道:“你想要中饋大權跟我說一聲便是,此時將我綁在這裡又是做什麼?你趕緊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回去之後,我就將中饋大權全部交給你。”
她說到這裡長嘆一口氣道:“我如今年事已經高,掌着中饋大權已經是心有餘力不足,你要的話說一聲便好,不需要這樣。”
李氏淡淡地道:“這些年來母親也算是許了我不少的東西,可是那些東西在我看來卻沒有兌現幾件,只怕在母親的心裡,兒媳婦只有秦若歡一個人吧!”
蘭老夫人聽到她的這句話後淡淡地道:“你這些年來一直都這樣說,但是在我的心裡,明德將你扶正之後,我就將你當做是蘭府的兒媳婦了,若歡人雖然很好,但是她終究是死了,你又何必和一個死人計較?
“秦若歡人雖然死了,但是你們一個個心裡想的都是她!”李氏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蘭老夫人見她滿臉的戾氣,此時知道不宜激怒李氏,只是她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情來,李氏都敢這樣對她,還不知會怎麼對蘭晴萱。
她的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後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倒滿了丫環,卻並沒有見到蘭晴萱,她的眼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擔心。
“母親是在找蘭晴萱嗎?”李氏看了蘭老夫人一眼後道:“若是找她的話,就大可不必了,她此時人不在這裡。”
蘭老夫人心裡才微微一安,李氏卻又笑道:“她這會應該被張誠壓在身下痛不欲生吧,想來到明日,母親就會聽到蘭晴萱和外面的野男人勾搭,然後被人活活玩死的事吧!”
蘭老夫人聽到李氏的話後眉心直跳,怒道:“你怎麼可以如此惡毒,她雖然是若歡的女兒,卻也是明德的孩子,你怎下得了手?”
“我怎麼下不了手?”李氏的眼裡滿是猙獰道:“事到如今,母親還想自欺欺人嗎?蘭晴萱根本就不老爺的種,在蘭若歡嫁進蘭府之後,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前,老爺根本就沒有和她同過房!”
蘭老夫人一聽到李氏說起當年的舊事,只覺得太陽穴都是痛的。
她看着李氏道:“當年的事情是明德對不起若歡,我曾答應過若歡,會待晴萱有如親孫女!”
李氏哈哈大笑道:“我素來知道母親是個體寬厚的,可是我也想問問母親,這些年來你是一直都這樣說,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嗎?”
蘭老夫人的眸光深了些,眼睛微微閉上。
李氏不以爲然地道:“你都做不到,就不要說我心狠!蘭晴萱這個賤人和秦若歡當年幾乎一模一樣,手段惡毒,她在知道玉芳要嫁給顧染墨時,竟直接毀了顧染墨的根本,玉芳這樣和顧染墨在一起,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蘭老夫人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大驚道:“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母親真的以爲當初蘭晴萱爲什麼和顧染墨退婚?”李氏咬牙切齒地道:“她根本就是想要毀了玉芳!”
蘭老夫人呆呆愣愣地坐在那裡,這個消息對她而言是有些震驚的,只是她的話峰一轉後冷冷地道:“當初若不是你看中了顧染墨,安排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又豈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李氏笑道:“聽母親這口氣,似還有些怪我,只是眼下不管母親是否會怪我,那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毀了玉芳,我就要毀了她!”
她說完這句話後又怪笑一聲道:“秦若歡的女兒又豈能和我的女兒比?”
蘭老夫人看到了李氏眼裡的惡毒,在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李氏站在蘭老夫人的身邊道:“母親現在就把中饋的鑰匙給我吧,我會考慮不再爲難蘭府其他庶出的子女。”
蘭老夫人手中中饋的鑰匙放得極爲隱秘,李氏知道要是她這樣闖進福壽居里的找的話,很容易讓人說三道四,這鑰匙她要拿,還得拿得名正言順。
蘭老夫人聽她把話說得如此露骨,心裡難掩失望,她嘆道:“怪不得萱丫頭一直都對你不親近,原本來她早就看穿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氏看着蘭老夫人道:“我心裡對母親一向尊重得緊,也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而和母親撕破臉,今日裡母親若是配合我的話,我必不會爲難母親,還會給母親養老送終。”
蘭老夫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你今日既然已經想好,我就成全你,中饋的鑰匙就在我記里居中的五斗櫃裡,那裡面有一扇暗門,你去了之後將那暗門打開,然後裡面有些小盒子,上面上了鎖,那個鑰匙我貼身體藏着。”
李氏之前已經搜過蘭老夫人的身了,但是並沒有找到蘭老夫人嘴裡的鑰匙,當下不由得看了蘭老夫人一眼,蘭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胸前佩帶的一朵胸花上。
李氏的心裡頓時大喜,將那胸花取了下來,再轉動那個鎖孔,裡面便掉出一把精緻的鑰匙來。
李氏的嘴角微勾道:“母親行事真是個小心的,這鑰匙放得還真不是一般的隱秘。”
蘭老夫人看着她道:“芝蘭,記住你方纔在我面前的承諾。”
李氏把玩着鑰匙道:“那是自然,只是今日母親也辛苦了,就在這裡好好了休息一下吧!”
她說完帶着幾個丫環就走了出去。
蘭老夫人看着李氏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道:“冤孽啊!”
她在後宅已久,對於這些事情有着屬於她的體會,只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李氏竟爲了這件事情瘋魔至此,她對李氏也是瞭解的,知道她的性子很是要強,行事還極爲狠毒,今日裡敢這樣對她,必定不會放過其他人。
蘭老夫人是知道李氏和蘭明德的感情不太好,之前李氏求蘭明德救蘭若軒時蘭明德以李氏的性命交換的事情,蘭明德並沒有瞞着蘭老夫人。
蘭老夫人覺得蘭明德如此行事過了些,當時還勸了蘭明德幾句,蘭明德卻道:“那個賤人總是用那件事情威脅着我,這些年來我已經覺得累到了極致,如今不願意再被她鉗制,這一次她去了也好。”
蘭老夫人對李氏心裡也是有些不滿的,只覺得蘭府裡的人走到這一步實在是有些過了,偏生她也沒有有化解的法子。
只是蘭老夫人想不到的是,李氏竟敢這般動手!
李氏走了之後,蘭老夫人想將繩子掙脫,只是她才中了毒,此時人都是暈的,那繩子又系得極緊,她根本就不可能掙得開。
錦娘在旁輕聲道:“老夫人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裡。”
蘭老夫人見錦娘沒事,不由得愣了一下道:“你沒事?”
錦娘答道:“之前小姐喝湯的時候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所以她把第一口湯吐了,然後給了我一枚解毒的藥丸,所以我沒有事。”
“你沒有中毒,那麼晴萱也沒有中毒嗎?”蘭老夫人微驚道。
“小姐應該是沒有中毒。”錦娘輕聲道:“這個時候想來姑爺已經趕到了,有姑爺在,小姐應該不會有事。”錦娘輕聲安慰道。
蘭老夫人想起方纔和李氏的對話,只怕都被錦娘聽了去,她的心裡一時間倒有些說不出是何種滋味。
她輕聲問道:“方纔我和李氏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多少?”
錦娘知蘭老夫人的意思,低低地道:“都聽到了,對小姐而言,老夫人永遠都是她的祖母。”
她說的的確是蘭晴萱的心思,在蘭晴萱的心裡,對蘭老夫人還是有一分敬重的。
她之前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蘭晴萱也是蘭明德的女兒,秦若歡在蘭明德的心裡是有些份量的,蘭府這諾大的家業又大多都是秦若歡一手打拼出來的,秦若歡去後,蘭明德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按照正常的情況,蘭明德不應該那麼對蘭晴萱纔是。
她原本想不出來的原因,到此時卻完全明白了過來。
只是這件事情不知道蘭晴萱知道之後,會如何想這件事情。
蘭老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晴萱是個聰明的孩子,這件事情她知道後對她沒有太多的好處,錦娘,你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晴萱。”
錦娘看了蘭老夫人一眼道:“今日李氏如此行事,必定會有所行動,小姐有姑爺照顧必定會平安無事,這件事情只怕是瞞不了小姐。”
在她的私心裡,是覺得蘭府的後宅之中有太多陰私的東西,對蘭晴萱而言,若是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她的親人,也許做起事情來就不會縛手縛腳了。
蘭老夫人知道錦娘是長公主送來的人,也知曉她是個聰明的,此時這番話是明擺着告訴蘭老夫人她的選擇。
蘭老夫人長嘆一口氣道:“罷了,這件事情也不可能瞞晴萱一世。”
錦娘看了蘭老夫人一眼,見她原本有些風霜的臉上有了更重的風霜,剎那間,似老了十歲。
錦娘知今日的事情對蘭老夫人的打擊必定是極大的,她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今日出門前錦娘就怕出事,所以身上帶了一把小刀,那把小刀就藏在小腿上,她此時起身用腿在一旁的凳子上蹭着刀柄,刀柄寬厚便從她的綁腿上掙脫,很快那把小刀就掉在了地上。
錦娘捱到小刀的旁邊,用反綁在後面的手抓着小刀,將繩子一隻一隻的割斷,只是因爲手是反綁在後面,所以她看不見,她在割繩子的時候還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
她手上的繩子割斷之後,她便將腳上的繩子也解了,然後替蘭老夫人身上的繩子也全部割斷。
她此時心裡有些僥倖,好大李氏以爲將她們全部毒暈了,只是綁了她們,並沒有搜身,否則的話這把小刀被搜走,她怕是也沒有辦法脫身。
她替蘭老夫人割斷繩子之後,見門口守着夥計,她想起之前張誠進來的那扇門,因爲那扇門極爲隱蔽,一般人發現不了,也許那邊並沒有人看守。
於是她小心的把門栓拉開,見那邊果然沒有人守着,於是便和蘭老夫人從那扇門走了出去。
那是一間暗房,直通向一層和二層的隔間,錦娘想了想,將窗戶拉開,直接從那裡跳了下去,蘭老夫人年紀大了,不敢往下跳,她就在下面接着,把蘭老夫人接了下來。
蘭老夫人原本是想把裡面所有的丫環都叫醒帶走的,只是她們都中迷魂藥,此時人都是暈的,她們叫了幾回後沒把人叫醒之後,蘭老夫人便放棄了。
且此時蘭老夫人心裡擔心李氏會對蘭明德不利,知道這些丫環在這裡未必會有事,這才和錦娘一起從魚香樓裡跳了出來。
兩人逃出來的地方是魚香樓的後門,並沒有人看守,兩人商議了一番後直接沿着後牆的牆角走到醉鄉樓的門後,再繞到醉鄉樓的房前,這才攔了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往蘭府趕。
李氏帶着蘭老夫人的鑰匙直接就回了蘭府,她到達蘭府的時候蘭若軒正在和蘭明德喝酒。
蘭若軒在這裡拖住蘭明德是李氏的主意,因爲原本蘭明德是定在明日就將蘭若軒從蘭府送走,蘭若軒和蘭明德喝一場送別酒也是合情全理的。
蘭若軒原本是不太願意的,卻經不得李氏的軟磨硬泡加利誘,更許了蘭若軒今日若是拖住了蘭明德,明日也許就不用離開蘭府。
這件事情對蘭若軒的誘惑不可謂不大,他是李氏的兒子,聽到李氏的許諾,又見李氏近來天天忙到致,所以猜想李氏必定在安排什麼事情。
蘭若軒雖然不知道李氏到底在安排什麼事情,卻覺得只要是李氏安排的,必定是對他有益的,且李氏只是讓他拖住蘭若軒,他覺得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一早李氏出門之後他就去找蘭明德。
蘭明德對蘭若軒這個兒子已經極爲失望,所以在剛看到蘭若軒的時候並沒有給蘭若軒好臉色。
蘭若軒今日在李氏那裡得到了任務,知道無論如何也要忍住,於是他一見面就向蘭明德賠不是,然後一個勁的說着悔改的話。
蘭若軒雖然是個人渣,但是卻長了一張很甜的嘴,又知道蘭明德的心思,盡挑好聽的話來講,他終究是蘭明德的兒子,蘭明德的心裡原本就存了幾分不忍,此時見他這副樣子,只道他是真心悔改,所以蘭明德的心腸也軟了下來。
再加上蘭明德想起明日就要送他去莊子裡,怕是得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面,所以蘭若軒拉着蘭明德喝賠罪酒的時候,蘭明德想起今日也沒有事情,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父子兩人坐在花廳裡你一盞我一盞一直喝到李氏來。
確切地說,李氏回來的時候蘭明德已經喝多了。
蘭明德看到李氏後道:“若軒之前做下的那些錯事十之八九都是你寵出來的,如今若軒知錯的話,再觀察他一段時間,若是他真心悔過,我會再把他接回來。”
李氏自進來之後,面色就有些陰沉,她聽到蘭明德的這句話時心裡又有些心酸,只是她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蘭明德對好已經沒有一分情意,說這樣的話不過是想讓她安心去死。
她更知道蘭若軒並不是真的悔改,不過是在哄蘭明德罷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卻沒有料到她會把自己的家弄成這副樣子,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她早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冷冷一笑道:“老爺對若軒真不是一般的好。”
蘭明德覺得她的這句話有些陰陽怪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屋子裡的氣氛剎那間就變得有些怪異,蘭明德的眼裡滿是不快,李氏扭頭對書秀和書暖道:“大少爺喝多了,你們扶他回房。”
書秀和書暖聞言忙去扶蘭若軒,只是他此時已經喝得有些多了,聽到李氏的話後嘿嘿怪笑了幾聲道:“我沒有喝多,我纔沒有喝多!”
書秀和書暖走近之後,蘭若軒伸手就朝兩人的胸前抓去,一邊抓一邊笑眯眯地道:“你們兩個長得都不錯,等過幾日我跟母親說,把你們兩個都收成我的通房好不好?”
蘭若軒這話說得下流,動作更是下流,那雙眼睛就更加露骨了。
書秀和書暖羞得臉都紅了,下意識的把蘭若軒的手拔開了些,心裡都爲未來生出了擔心。
蘭若軒是什麼樣的人物,兩個心裡都清楚,真要落在蘭若軒的手裡,只怕會被蘭若軒折磨至死。兩人再一想起之前蘭若軒房裡幾個丫環和小廝的死狀,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她們雖然是李氏的丫環,卻都覺得若是這一次李氏真的掌了蘭府的大權,蘭若軒不被送到莊子上,她們只怕是沒有活路的,所以在她們的心裡是盼着李氏不要成功,但是如果李氏不成功的話,那麼她們又都是李氏的丫環,後面的主子未必會饒了她們,一時間她們的心裡滿是糾結。
蘭明德初時還覺得蘭若軒可能是真心改邪歸正,可是此時看到他這副樣子,蘭明德便又覺得蘭若軒很可能只是在他的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他心裡怒氣上涌,酒意也散了些,他看着蘭若軒道:“你看看你,把兒子教成什麼樣呢?”
在蘭明德看來,男子可以好色,但是好色這件事情也有個度,絕不能太過,而蘭若軒不但過了,還過得有些過火。
此時蘭若軒一邊大叫着“再來一杯”一邊伸手摸着書秀的胸走了出去。
李氏看到蘭若軒這副樣子心裡也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兒子真的是一點都不能指望了。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蘭明德道:“若軒是我的兒子,但是也是老爺的兒子,我是沒有管教好他,但是他現在這副樣子,老爺就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蘭明德聽到這句話眼裡透出了怒氣,他正欲發作,李氏對身邊伺侯的丫環小廝道:“你們都退下吧!”
此時但凡有些眼色的人都知道,李氏和蘭明德怕是又要吵架了。
只要在蘭府呆的時間稍長一點的丫環和小廝都知道,蘭明德和李氏的感情並不好,雖然不是天天吵架,但是卻也隔三差五的會吵上一回。
衆人唯鞏兩人的吵架會遷怒於他們,於是在聽到李氏的這句話後如蒙大赦,傾刻間就退得乾乾淨淨。
下人們一走,屋子裡就只餘下李氏和蘭明德。
兩人雖然做多年的夫妻,但是平素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此時這般相對,氣氛竟有一種難言的尷尬。
蘭明德微微斂了一下眸光,斜斜地掃了李氏一眼道:“你之前承諾過我的事情,打算什麼時候做?”
他覺得他已經給了李氏足夠的時候把那封信抽了回來,這幾日也給了李氏和蘭若軒相處的機會,如果不是爲了顧全李氏的面子以及多年的夫妻之情,他怕是早就動手了,在他看來,李氏在把蘭若軒送走之後就可以死了。
李氏聞言心裡一寒,冷笑道:“老爺就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我去死?”
“你在害死若歡的時候就該去死了,留你活到現在不過是我顧念舊情罷了。”蘭明德的聲音幽冷無情。
李氏雖然早就知道蘭明德的心裡是這樣的想法,此時這些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依舊讓她覺得全身冰冷,她怪笑一聲後道:“如此說來,我還應該感謝老爺讓我多活了這麼多年嗎?”
她的目光太過銳利,蘭明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當下抿了一下脣道:“是。”
李氏聽他答應的如此直白,心裡一片愴然,淡淡地道:“原來老爺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只是今日我註定是要讓老爺失望了。”
“什麼意思?”蘭明德冷冷地看着李氏。
李氏淡淡地道:“想來到如今老爺都以爲我真的把那件事情寫在那封信上了,我若告訴老爺,那封信只是我編出來哄你的,你會如何?”
“李芝蘭,你好大的膽子!”蘭明德大怒道。
李氏輕笑一聲道:“我記得老爺當年在把秦若歡推出去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事隔多年,我依舊記憶猶新。”
她的語氣微微一頓後道:“那句話是‘人不爲已,天誅地滅’。”
蘭明德的面色大變,李氏的眼裡滿是嘲弄道:“世人都知道這蘭府的家業是秦若歡掙下來的,都以爲老爺對秦若歡情深意重,只是老爺自己心裡最清楚了,你最愛的人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名聲和麪子,至於其他的人和事,對你而言,只是達到你的目的的犧牲品罷了!”
她說到這裡聲音拔高了幾分,冷冷地看着蘭明德道:“蘭明德,今日裡我也想讓你嚐嚐被人算計被人拋棄的滋味。”
蘭明德聽到她的話後眼裡有了一抹驚訝,卻道:“李芝蘭,你想做什麼?”
李氏“咯咯”怪笑幾聲後道:“我想要做什麼,蘭明德,你還不清楚嗎?”
蘭明德心裡警鈴大作,厲聲喝道:“李芝蘭!你好大的膽子!”
他與李氏做了多年的夫妻,雖然他並不喜歡李氏,但是卻也瞭解李氏的性子,此時李氏告訴他沒有那封信的存在,又說要做他當年做的事情,他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
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接就朝李氏撲了過來。
李氏並沒有閃避,而是從斜刺裡跳出一個人來,直接一腳將蘭明德踢飛。
蘭明德沒有料到突生變故,這一腳他受了個嚴嚴實實,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他原本就喝了酒,這般一倒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時間竟站不起來。
他大怒道:“李芝蘭,你瘋了!”
李氏卻並不理會他,她的身邊站了一個壯碩的男子,她淡聲問道:“其他的那些事情做得怎麼樣呢?”
“一切妥當。”那男子淡淡地道,伸手遞給李芝蘭一把鑰匙。
蘭明德此時就算是頭暈得再厲害,也一眼就認出來那枚鑰匙是他帳房裡的鑰匙。
蘭府的帳房分成兩個,一個是專門管理中饋之物的鑰匙,平素家用的銀錢都在那個帳房裡,另一個帳房則是蘭府管理鋪子的帳房,那裡有每個月新進帳房的帳單,也有平素盈利的存銀。
若說中饋帳房裡的東西能執掌蘭府裡的一應事物的話,那麼另一個帳房則能執掌着整個蘭府的買賣。
蘭明德大怒道:“李氏,你瘋了不成?竟夥同外人來算計自己家裡人!”
李氏冷冷地看着蘭明德道:“自己家裡人?你若把我當做是家人的話,又豈會要我的命?你若是把我當做家人的話,又豈會對我防之又防?”
蘭明德還欲說話,只覺得手上一痛,他一扭頭才發現李氏不知何時踩在了他的手上,他微驚,怒吼道:“李芝蘭,趕緊鬆開腳!”
李氏聞言不但沒有鬆開腳,反倒腳下用力,然後把全身的力氣放和腳尖上,她的腳尖輕旋,腳踩在蘭明德的手上打了一個圈。
就算蘭明德喝了酒,酒精有麻痹的作用,他此時也依舊覺得手痛到極致,手骨怕是折斷了。
他大怒,揚起另一隻手就去拉李氏的腳,李氏另了一條腿擡了起來,對着蘭明德的心窩就踢了下去。
蘭明德原本身上就有傷,此時李氏這麼一腳踢過來,他頓時承受不住,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李氏冷笑一聲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很是高傲,很是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的臉此時有些扭曲變形,眼裡滿是怨毒。
這些年來蘭明德是如何待她的,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以前一直覺得只能仰望的蘭明德,這般躺在地上的樣子和尋常人一般無二,她的心裡只覺得一陣痛快。
蘭明德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瞪大一雙眼睛看着李氏。
李氏的眼裡寒氣濃郁,她的嘴角邊露出一抹嘲笑道:“蘭明德,你當初在對付秦若歡的時候,可曾想過你會有今日的下場?”
蘭明德眼裡的滿是恨意和怒氣,李氏擡腳踩在他的胸口道:“蘭明德,你可曾想過你會今天,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完全無還手之力?”
蘭明德氣得胸口直起伏,眼裡的恨意滔天,他這一生可以說是對各種事情機關算盡,自認爲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卻沒有料到被李氏算計到這一地步。
他不由得想,李氏敢這樣做,必定是早就計劃好的,他想起蘭老夫人還在外面的話,也許還能主持大局,只是他又想起蘭老夫人今日和李氏一起出了門,李氏回來了,蘭老夫人還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他想到這裡,不由得擡頭朝門口望去。
李氏和他做了多年的夫妻,知道他的心思,當即冷笑道:“我的確留着母親的性命來主持大局,畢竟你突發暴病而亡,蘭府裡的諸多事情也需要有個人看着,如果母親和你一起死了的話,外人恐怕會生出一些懷疑來。”
蘭明德聞言大駭,他雖知李氏心狠,卻不知她竟可以狠毒到這一步。
李氏看到他的目光後陰惻惻的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狠心?其實我原本不是這樣的,我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全是被你逼的!蘭明德,全是被你逼的!”
她說到這裡眼裡有淚落下,低低地道:“想當年,我初嫁你時,是那麼的單純無憂,一心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可是你卻一步步將我逼到了這個份上!救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我用命去抵,蘭明德,你怎麼可以做到這一步!這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她之前和蘭明德之間的感情雖然不算深厚,但是蘭明德於她卻依舊重要,她心裡或許曾經想過要掌控蘭府的家業,卻並沒有想過要蘭明德的命,只是一步一步的細細地算計着,那些算計算起來也只是後宅裡的爭鬥,她也只是爲她的女子而爭。
可是蘭明德說出要救蘭若軒她就必須得死時,她頓時萬念俱灰,那件事情成了壓倒李氏的最來一根稻草,原本還有些糾結的心,在那一刻就做了決定。
蘭明德的心裡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只覺得李氏陌生無比,而他的心口痛到了極致,心裡又鬱結至極,當即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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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蘭明德,她冷笑了一聲,伸手將眼角的淚拭盡。
她淡淡地道:“你放心好了,我現在還不會要你的命,在我沒有完全掌握住蘭府的時候,我會讓你活着的,從今往後,這蘭府就是我的了!”
她說到這裡無比得意的大笑起來,站在她身後的男子眸子裡有了一抹陰沉,他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問道:“後緒要怎麼做?”
李氏輕輕抿了一下脣後道:“去福壽居。”
那男子應了一聲,跟着李氏朝外走去,福壽居離這裡並不遠,府裡的下人看到她帶着一個陌生男子走在府裡的時候,衆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她在去福壽居的半路遇到了蘭府的管事,她看了一眼管事道:“把府裡的下人聚集起來,我有事吩咐。”
管事見她面色不佳,她身後的那個男子長相也太過嚇人,管事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一看這光景,就知道蘭府怕是出事了,他應了一聲,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夫人,這可是老爺授意的?”
李氏看了管事一眼道:“老爺身子不舒服,他方纔跟我說了,以後蘭府由我來掌控。”
管事嚇了一大跳,還欲再問,卻覺得李氏周身透着殺氣,他只是一個下人罷了,不想多事,當即便退了下去。
李氏進到福壽居之後,朗月攔着她道:“老夫人還未回來,夫人若找老夫人有事的話,還請先等一下。”
朗月是蘭老夫人的大丫環,之前蘭老夫人當家的時候,李氏曾想過要將朗月收買,只是朗月並不買她的帳,還曾嘲弄過她一句。
那句話卻讓李氏記到現在,李氏的手一揚,就給了朗月一記巴掌,朗月驚道:“夫人這是在做什麼?”
李氏冷冷一笑,朗月也是個機敏的,一看情況不對,當即大聲喊人,福壽居里的丫環婆了頓時全部奔了出來,一見是李氏,衆人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氏揚手又給了朗月一記巴掌道:“你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憑什麼對我指指點點?我是蘭府的夫人,那麼這間蘭府只要我想去的地方,那就都是去得的。”
朗月依舊攔在李氏的面前道:“這裡是老夫人的住處,這裡除了老夫人之外,就算是老爺來了,也不能隨便亂闖,夫人請回。”
李氏冷笑一聲道:“很好,今日是你執意尋死,那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的話音一落,她身邊的男子個手一揚,一刀就刺進了朗月的心臟。
朗月至死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李氏,然後身子一寸一寸的軟倒在地,剎那間,鮮血流了一地。
福壽居里的丫環一看到這光景,當即嚇得尖叫,忙往後退。
李氏的目光斜斜地掃衆人一眼道:“你們也看到了,再敢攔我,朗月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她原本就是蘭府的當家主母,此進這句話說出來氣勢十足。
她當了多年的當家主母的經驗她,在適當的時候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子,以及用一些有些狠厲的手段,最能威攝住這些下人。
果然,那些下人聞言齊齊跪在了地上,再沒有一人敢攔李氏。
李氏依着之前老夫人告訴她的地方尋到了一個盒子,她將那個盒子打開後發現裡面並沒有什麼鑰匙,只有蘭老夫人的一堆首飾。
那些首飾雖然是值些銀子的,但是和中饋帳房裡面的鑰匙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李氏低罵道:“好你個老虜婆,竟敢和我玩心眼!”
她在罵的時候,卻沒有發現身邊的男子在看到那些首飾之後眼裡冒出貪婪的光華。
李氏知道那鑰匙必定還在福壽居里,當即讓書秀和書暖兩人幫她找鑰匙,只是找了一圈後卻還是沒有找到,李氏指着裡面的一個二等丫環問道:“知不知道老夫人平素把鑰匙放在哪裡?”
那丫環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聽李氏問她,牙齒直打架,她輕聲道:“鑰匙朗月姐姐知道在哪裡,我們不知道。”
李氏看了一眼已經死透的朗月,眼裡有了一抹嫌棄,冷冷地道:“早知道就讓你晚一點死了。”
她說完指着衆人道:“你們現在就去找鑰匙,誰找到那串鑰匙我必有重賞。”
蘭府的帳房和一般人家的帳房是不一樣的,那是一個完全用泥石砌成的房子,門上安了一把極爲精巧的鎖,那把鎖上暗連着機關,如果那個鎖是強行打開的話,會觸動裡面的機關,除了會把強行開鎖的人刺死之外,還會把鎖心鎖死,所以李氏纔會如此在意那把鑰匙。
幾個丫環聞言忙去尋鑰匙,李氏留下書秀和書暖在那裡看着,自己直接就殺到了蘇姨娘那裡去。
蘇姨娘在蘭府裡也有眼線,早有人發現了李氏的異常,然後匆匆來告訴了她,她問道:“老夫人和二小姐是和夫人一起出去的,她們回來了嗎?”
前來報信的丫環搖了搖頭,蘇姨娘暗叫不好,她又問道:“夫人是去見了老爺,可有看見老爺和她一起出來?”
小丫環搖頭道:“沒有,夫人離開之後,老爺在的那間屋子就被人守住了,任何人不能進去。”
蘇姨娘是見過世面的,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不簡單,她當即吩咐道:“快些去把院門和房門全部關上,任何人來都不許開門。”
幾個丫環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去關院門和房門。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關好,李氏已經帶着人走進來道:“妹妹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蘇姨娘一看到李氏來得如此之外,她的身邊還帶着一個粗壯的男子,心裡一驚,即輕喝道:“這人是誰?夫人怎麼好端端的帶一個外男進後宅?”
李氏淡淡一笑道:“這是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過問了。”
她說到這裡大聲道:“來人,蘇姨娘在自己的宅子裡偷人,把她拉下去浸豬籠!”
她的話一說完,便有幾個婆子如狼似虎的朝蘇姨娘撲了過來。
蘇姨娘這些年來和李氏結下了不少的樑子,她心裡清楚,如果李氏有朝一日能掌管整個蘭府,那麼第一個要對付的必定是她。
她冷喝道:“誰敢動我!”
她本是官家千金,自小見識非常人可比,身上自也有一股氣勢,這般一喝,那些婆子都嚇了一大跳,一時間倒不敢欺過來。
蘇姨娘看着李氏道:“俗話說,捉賊拿髒,捉姦拿雙,今日裡我這屋子裡一個外男都沒有,夫人這般信口胡說會不會太過了些?”
李氏笑道:“你這話倒提醒我了,有些戲要唱還需要唱全場。一個外男也沒有嗎?那倒未必。”
蘇姨娘聽到她的這句話暗叫不好,李氏卻已經對身邊的男子道:“她雖然如今有了身孕,但是姿色極佳,你不試一下嗎?”
那男子笑道:“夫人這是要將她送給我嗎?”
李氏眼裡滿是不屑地掃了蘇姨娘一眼道:“你若不嫌棄的話,那她現在就是你的了。”
那男子兩眼發光道:“真沒有料到今日竟還有這樣的豔遇。”
他說完就朝蘇姨娘欺了過去,蘇姨娘頓時大驚道:“李芝蘭,你瘋了不成!竟敢做這樣的事情!”
她身邊的丫環趁着兩人說話的機會朝外跑去,那男子手裡的刀一揮,當即將那個報信的丫環刺了個透心涼,當場就斷了氣。
剎那間,蘇姨娘的臉嚇得一片蒼白,到此時,她已經知道李氏要做什麼了,她往個後退了一大步,李氏看到她蒼白的面色眼裡透出了一分得意。
她淡淡地道:“我沒有瘋,但是你必須得死。”
蘇姨娘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伸手指着李氏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找來了這些人,但是我可以明着告訴你的是,這些人殺不眨眼,你跟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李氏哈哈大笑道:“你有空操心我的事情,還不如先好好操心你自己吧!一會他會讓你嚐到這世上最快活的滋味,等你快活完了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浸豬籠了。”
蘇姨娘往後退了一大步道:“李芝蘭,你如此狠毒,一定會得報應的!”
李氏笑道:“報應,你覺得我會怕報應嗎?”
她扭頭對身邊的男子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美色當前,你若再不動,你就不是男人了。”
那男子笑道:“也是,我常年打打殺殺,還真的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如此水嫩的婦人了。”
他說完就一步一步地朝蘇姨娘欺了過去,他一邊走一邊道:“美人,不要怕,一會我會好疼你的!”
蘇姨娘的面色一片蒼白,不自覺地往後退去,因爲心裡太過恐懼,她此時只覺得小腹處一陣抽痛,她的身子頓時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李氏看到了她的樣子只覺得一陣快意,這些年來,她沒少在蘇姨娘這時碰軟釘子,此時看到蘇姨娘這副樣子,她覺得這感覺實在是妙到極處。
她心裡一陣開心地道:“蘇思月,你不是一直都着有自己的孩子嗎?實在是不好意思,你這一生永遠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蘇姨娘的褲腳處此時已經染上了鮮血,那男子有些晦氣地道:“原來還是個孕婦,身上又不乾淨,這身子實在是沒法碰了,不如夫人陪我玩上一玩可好?”
李氏怒斥道:“大膽,你竟敢打我的主意!”
那男子笑道:“你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保養的也不錯,我雖然不喜歡年紀大的女子,但是覺得還可以和你將就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