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咎絆完小太監後因爲怕露出馬腳,所以在絆完之後就往一旁站着,這中間她和蘭晴萱互看了一眼,在她的心裡,其實此時是有極爲得意的,因爲她覺得這一次蘭晴萱肯定會被毀容。
所以在蘭晴萱把傘開那滿壺的開水朝她灑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直到滾燙的開水直接淋到她的臉上,刺痛傳來的時候,她纔回過神來慘叫出聲。
皇后一直看着這幕鬧劇,眸光也冷了下來,這連着交手了數回合,鳳無咎可以說是一敗再敗。
蘭晴萱手裡的那把傘是她出來的時候天上下雪,是賢妃給她的,卻沒有料到這把傘在這關鍵的時候竟起了如此大的作用。
她方纔撐傘的時候其實是算了一下方向的,所以那壺開水也算是直接朝鳳無咎淋了下去,鳳無咎身邊的幾位小姐也有被濺到了些許,卻並不嚴重。而大蘭晴萱身邊的皇后和薜楚珊反倒沒事。
蘭晴萱聽到鳳無咎的叫聲時眼裡有了一抹寒氣,卻很快就將手裡的傘給扔掉,然後驚道:“五妹,五妹,你怎麼呢?”
如此變故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皇后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喝斥道:“來人,快傳太醫!”
四下裡頓時亂成一團,早有太監來扶鳳無咎,那些開水有一半是燙在鳳無咎的臉上,還有更多是在她的身上,燙透的衣服粘在在她的身上,那劇烈痛就那麼直接朝鳳無咎襲去。
鳳無咎幾近發瘋,想要將身上的衣服脫掉,只是匆忙間又如何能脫得掉?
蘭晴萱看到她的樣子倒有些好笑,她覺得此時是展現姐妹情深的時候了,於是她當即抓起一把雪直接往鳳無咎的燙傷處敷去。
蘭晴萱一邊敷一邊大聲道:“五妹,你千萬不要有事!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那開水會濺在你的身上!你千萬不要有事!”
她趁着敷雪的這個當口,再伸手狠狠地在鳳無咎的傷出一揉加一撮,那原本就被燙得到快掉的皮直接就掉了下來,痛得鳳無咎幾近暈厥。
鳳無咎看着在她面前哭成一團的蘭晴萱,心裡恨得要死,只恨不得將蘭晴萱殺了,她怒道:“蘭晴萱,你少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給我滾!”
她說完就去推蘭晴萱,蘭晴萱只是哭,哭得柔弱又無助。
如此一來,四周看熱鬧的小姐們看着鳳無咎的樣子倒覺得沒有那麼可憐了,鳳無咎今日爲難了蘭晴萱那麼多回她們是看到的,她們再想起沈園的事情就都明白了過來。
在她們看來,鳳無咎的手段實在是稱得上狠毒。
皇后冷斥道:“來人,把他給本宮拖下去!”
皇后的手指的是小太監,小太監早已經嚇得不輕,聽到皇后的這句話後忙求饒道:“皇后娘娘饒命啊!方纔是有人絆到奴才,奴才這纔會跌倒,然後水才灑了出來!”
他這一句話一說出口,當即就有小姐道:“方纔鳳五小姐好像站在小太監的前面,方纔絆倒小太監的該不會是鳳五小姐吧?”
“我方纔也看到了,鳳五小姐就站在小太監的身邊。”
“鳳五小姐好生奇怪,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去絆小太監呢?”
“誰知道,不過這因是她種下的,這果她怕是也得承受了。”
“平素瞧着鳳五小姐也是個溫和的人,原本以爲她是個大度的,沒料到她卻是連自己的親姐姐也容不下,就這胸襟還京城第一才女了!”
“她這樣子的確是配不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
鳳無咎在京城雖然一直都極爲作人,平素和那些大家閨秀的關係也算不錯,只是她的性子素來好強,每次詩會,她必得第一,得的次數多了,其他的那些小姐們或多或少對她都存幾分怨氣,因爲有了這幾分怨氣,所以此時她一落難,頓時衆人踩。
蘭晴萱只是輕聲哭泣,並不插話,也不說鳳無咎一句壞話。
只是蘭晴萱越是這副樣子,衆人就越是覺得鳳無咎行事太過狠毒,雖然之前衆人因爲蘭晴萱和簡鈺定親的事情對她存有些意見,但是方纔衆人都喝了蘭晴萱泡的茶,吃人嘴軟這句話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當即便有小姐走到蘭晴萱的身邊道:“鳳大小姐就莫要再哭了。”
蘭晴萱吸了吸鼻子道:“多謝這位小姐關心,我沒事了,只是回去之後不知怎麼向父親和母親交待,我和五妹一起進宮,五妹就成了這副樣子,說到底還是我沒照顧好她。”
她這句話裡透出了太多的信息,那些大家小姐個個都是從宅斗的河裡淌過來的,一聽這句話當即就聽出了關鍵處。
那小姐道:“鳳大小姐也不用太過擔憂,今日之事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又如何能怪到鳳大小姐的身上去?若是以後鳳大小姐真有什麼麻煩的話,我願意爲鳳大小姐作證。”
蘭晴萱輕聲道:“多謝!”
因着這一鬧,皇后的這一場詩會也就辦不下去了,皇后看了鳳無咎一眼,眼裡的怒氣濃郁,鳳無咎這個蠢貨,平素瞧着也是機敏的,怎麼一遇到事就蠢成了這副模樣?
皇后強自將心裡的怒氣壓了下,面上還是撐得住,她看了鳳無咎一眼道:“鳳五小姐受傷之事本宮會徹查,這件事情必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她說完這句話後對拉着小太監的侍衛道:“拉下去打殺了吧!自己摔倒了卻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的奴才,本宮最是討厭。”
她的話音一落,早有如狼似虎的侍衛奔了過來,直接就朝小太監給拉了下去。
小太監嚇得直呼饒命,卻沒有人理會他。
皇后的那一番話也表明了皇后的立場,原本在那裡品頭論足的一衆小姐,頓時沒有一個人敢再多說什麼,一個個低頭頭不再說話。
鳳無咎身上痛得厲害,皇后見她被燙得極爲厲害,此事又發生在宮裡,皇后不能不管,早有御醫趕了過來,給鳳無咎把完脈開完藥之後都說讓她仔細養傷便好。
等到太醫離開之後,蘭晴萱將煎好的藥親自端到鳳無咎的跟前,如果這裡不是皇宮,鳳無咎看到蘭晴萱之後怕是要直接將藥灑了,然後再將蘭晴萱撕個稀巴爛。
鳳無咎定定地看着蘭晴萱,蘭晴萱素來淡定,看到她這樣的目光就更加淡定了,面上還含着三分怯怯的笑意道:“五妹,該喝藥了。”
鳳無咎的身子微微發抖,她見皇后就在她的身邊站着,她咬了咬脣,終是輕輕咬了脣。
皇后在旁輕聲道:“你今日受了傷,不宜挪動,就暫且在宮裡住一晚吧!”
鳳無咎的眸光微閃,忙道:“多謝皇后娘娘體諒!”
她說完這句話後看着蘭晴萱道:“我一個在宮裡不習慣,姐姐,你留下來陪我可好?”
蘭晴萱還沒有回答,皇后已經點頭道:“你們姐妹情深,本宮瞧着也很是感動,左右宮裡空閒的的宮殿甚多,你們又都是女子,暫且在宮裡住上一晚並不打緊。”
蘭晴萱雖然明知這是個套,但是說話的人是皇后,她若是明着拒絕終究有些不合適,於是輕聲道:“多謝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這才帶着下人離開。
皇后一走,鳳無咎臉上的笑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原本身上就痛得厲害,方纔不過是拿個樣子罷了,此時只餘蘭晴萱一人在這裡,她也不想再裝。
她惡狠狠地看着蘭晴萱道:“你真毒!”
蘭晴萱笑了笑道:“還好吧!若真有一分毒的話,也是跟你和崔氏學的,再說了,你方纔若是不用開水淋我,你自己又豈會變成這副模樣?”
鳳無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蘭晴萱微微歪着頭又道:“不過我也蠻佩服你的膽量,之前在我的手裡也吃了那麼大的虧了,怎麼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鳳無咎正欲發作,蘭晴萱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是將她臉上的面紗揭下來道:“嘖嘖,真不是一般的醜,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原本就已經給毀了個七七八八,竟還巴巴的跑來找我的麻煩,你就不怕你全身上下都成這副樣子嗎?”
她這句話說到了鳳無咎的痛處,她臉上和身上的那些傷疤她用盡了法子也沒有一點消失的痕跡,今日再被燙傷,等於是雪上加霜。
她咬着牙道:“蘭晴萱,你不要太得意!”
“我還就有那麼一點得意。”蘭晴的眸光微微一斂後淡淡地道:“有件事情我想我應該跟你說一聲,省得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卻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鳳無咎聞言心裡生出一分不好的預感,蘭晴萱卻笑眯眯地道:“之前給你下藥的時候其實下的是兩種藥,其中有一味藥的滋味你也已經嘗過了,絕對的酸爽勁暴,我估計你這一輩子也不會想再去試第二回。至於另一味藥嘛,若是真的發作起來的話,會比之前的那一味還要銷魂得多,至於有多銷魂,就等着你以後細細體會,慢慢發現了。”
鳳無咎氣得太陽穴的青筋直跳,伸手去指蘭晴萱,不想她這個動作稍微大了一些,拉到了傷處,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氣涼氣。
蘭晴萱單手託着下巴又道:“上次我在給五妹解毒的時候,我心裡其實也還存了幾分擔心,在我的心裡,五妹也算得上是打不死的小強了,每次動手都失敗,失敗了再想法子來對付我,我雖然佩服你的勇氣,心裡卻還有那麼一點點害怕,因爲那一分害怕,所以在我上次給五妹解藥的時候又稍稍動了一點手腳。”
“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好心!”鳳無咎咬着牙道,她此時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的,還有幾分無可奈何,她數次在蘭晴萱的手裡吃虧,如今聽她將話說得如此直白,她的心裡滿是不好的預感。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我這人是誰對我好,我就會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就會加倍對人不好,只是眼下看在我們是姐妹的份上,我纔將這事告訴你,你也需做好心理準備,我給你的解藥里加了一味極爲特的東西,那樣東西會不但會讓傷口愈和的時候長個又醜又難看疤之外,那個傷疤自己還會再長,所以不用太長時間,五妹應該會全身長滿傷疤。”
她說到這裡看鳳無咎一眼道:“所以往後五妹臉上的那個面紗就永遠都不要摘下來了。”
鳳無咎怒極,當下尖叫出聲。
蘭晴萱適時的捂住耳朵,鳳無咎怒道:“蘭晴萱,我要殺了你!”
蘭晴萱看到她那張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嘴角微微一勾,眼裡的笑意淺淡,等鳳無咎的叫聲停了之後她才揉了揉耳朵道:“我就在這裡,你有本事現在就可以過來殺了我。”
鳳無咎此時哪裡來殺蘭晴萱的本事?她現在身上都是燙傷,每動一下都會拉過她的傷口,讓她痛不欲生,偏偏蘭晴萱臉上的笑意濃郁,她越看越是難以忍受,她大怒道:“滾!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蘭晴萱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帶着錦娘就從那間偏殿裡走了出來。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取出一塊帕子,伸手拭着眼角,那模樣分明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門口的宮女太監們在外面聽到裡面傳出來巨大的動靜,只是他們聽到的都是鳳無咎罵蘭晴萱的聲音,因爲蘭晴萱一直都輕聲說話,隔得遠了,自然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蘭晴萱走到偏殿門口的時候,有侍衛攔住她道:“皇后娘娘有令,皇宮重地,鳳大小姐還是不要到處亂走得好。”
“我不會亂走,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蘭晴萱輕聲道。
那侍衛不管她怎麼說,只是攔着她不讓她出去。
蘭晴萱心知這皇宮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呆,且此時簡鈺不在身邊,會發生什麼事情實在是難料,她此時走到大殿的門口,也不可能再進去。
於是她直接拿起一張墊子放在殿前的石階上,然後扯着嗓子開始大哭。
她這一哭,倒把侍衛給哭蒙了,侍衛也見過不少宮裡的貴人哭,只是那些貴人們哭起來都要講究形象,所以就算是在哭大多時候也是小聲的哭。
宮裡的宮女們哭他們也曾見過,只是他們哭的時候怕被主子好現,哭的聲音就更小了。
像蘭晴萱這樣的放開嗓子大聲哭的樣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且尋常的女子這般扯開嗓子哭,就有一撒潑之嫌,哭相大多都很難看,但是蘭晴萱就算是哭成了這副樣子,那模樣依舊是楚楚可憐的,再加上她人原本就長得極好,此時這般一哭又有些像是梨花帶雨,竟還十分的好看。
她這副樣子,任誰看了都會生出憐憫之心。
幾個侍衛沒有人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都傻了,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若是蘭晴萱只是鬧起來,或者說硬碰硬,他們倒還能應付,眼前誰來告訴他們,要怎樣才能讓蘭晴萱不要再哭?
這皇宮雖然很大,但是也禁不住蘭晴萱這樣扯着嗓子哭啊!只怕不消片刻,全宮上下都知道蘭晴萱在這裡哭了。
皇后走時雖然吩咐過蘭晴萱若是反抗要如何處理,卻沒有人告訴這些侍衛蘭晴萱這樣哭要如何處理!
有一個侍衛大聲道:“鳳大小姐,你就不要再哭了,再哭怕是會驚擾宮裡的主子!你還是先進去吧!”
蘭晴萱一邊大哭一邊大聲道:“五妹讓我留下來陪她,沒人的時候卻說要殺了我!我不敢進去!哇!”
另一個侍衛怒道:“閉嘴!”
蘭晴萱又不是嚇大的,知道此時是白天,這間宮殿也不算太偏,從她哭的第一聲起,就有人不停的探出頭來看,她的身份是擺在那裡的,今日裡皇后又沒有尋到她的錯處,也不可能直接動手打她。
她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衡量好了。
若是尋常的大家閨秀也許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對蘭晴萱而言,只要能活命,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於是她一邊大哭一邊大聲道:“你是誰啊!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我要去告訴王爺,嗚嗚嗚嗚!”
幾個侍衛被她弄得頭暈腦脹,如果不是皇后有命令的話,他們此時怕是已經將她放走了。
宮裡的妃嬪們一看到這光景,便有人過來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那些侍衛一個個寒着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蘭晴萱一邊大聲哭一邊道:“皇后娘娘讓我留下來陪五妹,五妹說要殺我,我害怕就跑了出來,可是這些侍衛一個個兇巴巴的,說皇后娘娘不讓我到底亂走,我只是想去找王爺,根本就不會到處亂走!”
她這番話說得抽抽答答的,但是卻把今日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
宮裡的這些妃嬪們都是人精,一聽這話倒都明白了幾分,只是因爲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皇后,所以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旁看着。
蘭晴萱一看這光景,知道這些妃嬪平素必定是極不得寵的,她們在這裡也沒有太多的用,所以她繼續放聲大哭。
她在哭之前就已經服下藥丸保護嗓子,那藥丸的效果極好,她吃完之後嗓音比起往日要亮不少,此時這般一哭,當真是整個皇宮都能聽得見。
賢妃原本就不放心蘭晴萱,此時聽到蘭晴萱哭聲後,又聽到宮女的回稟之後,她的嘴角微勾道:“鈺兒這媳婦的性子倒也有趣,這法子也是極好的,這樣鬧上一回,只怕中宮的那位也不得安寧了。”
她說完緩緩起身道,“本宮未來的兒媳婦受了這樣的委屈,我這個當婆婆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走,扶我去看看她去。”
簡鈺原本在軍機處議事,軍機處離蘭晴萱所呆的宮殿並不算近,只是他武功高強,耳力非常人所能比,恰好風向也順,所以蘭晴萱的哭聲他也聽到了。
他一聽到蘭晴萱的哭聲就直接將手裡的佈防圖放下,眼睛微微一眯,他對蘭晴萱的聲音極爲熟悉,雖然這哭聲和蘭晴萱平素的聲音有些許變化,但是他依舊能聽得出來這記聲音是蘭晴萱的。
他身邊的副將看到他的變化,問道:“王爺,怎麼呢?”
簡鈺沒有回答,只道:“本王有急事,去去就來。”
他說完就將十餘個軍中大臣以及副將全部拋下,直接就朝着哭聲的方向奔去,那些副將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兵部尚書苗振北一把將手中冊子拍在了桌子上,沉着聲道:“從來就沒有見過像洛王這麼任性的人!”
夜瀾是三品武將,也是簡鈺的心腹,今日也參與了這一場討論,當即也將手裡的冊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眼睛微斜道:“王爺行事素有他的準則,朝中眼紅王爺的人不在少數,說風涼話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朝中的有些大臣嘴上的功夫雖然厲害,卻並沒有真本事。”
苗振北原本就是個一點就着的性子,此時聞言當即怒道:“你說誰呢?”
夜瀾在簡鈺的面前素來恭敬,卻並不是什麼軟性子,苗振北這般對他瞪眼,他冷笑一聲道:“誰承認誰就是唄,若真有本事,就像王爺一樣打個十餘年的仗從未有敗績,若沒這本事,還是早些回家洗洗睡吧!”
他這話損得緊,苗振北當即氣得滿臉通紅,他在朝爲官多年,對於官道其實是極懂得把握的,他是武將卻很少上戰場,手中有調動兵馬的大權,卻沒打過幾回勝仗,朝中武將對他的評價是雖然有些身手,但是嘴上的功夫遠高於手腳的功夫。
且苗振北因爲苗謹心的事情早就對簡鈺有些意見,對洛王府也有些意見。
苗振北原本就有一副火暴的脾氣,他不敢對簡鈺出手,卻不代表他不敢對夜瀾出手,所以他聽到夜瀾的話後,氣得就要動手,只是他的手才按到劍上,便有人一把將他手裡的劍按回去,然後笑道:“夜將軍只是說笑罷了,苗將軍又何必放在心上?”
那人是朝中的四品參將,平素和苗振北的關係不錯,此時對苗振北眨了眨眼睛,苗振北掃了裡面的武將一眼,大部分竟都是簡鈺的人,小部分是鳳姬天的人,餘下的極下部分纔是他的人。
若論武力值的話,他未必打得過夜瀾,這些人若是全部衝上來的話,他一個人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苗振北氣得不輕,此時卻也發作不得,當下惡狠狠地瞪了夜瀾一眼,夜瀾看到他的樣子只做無視。
簡鈺自不知他離開之後這個小插曲,他離哭聲越近越覺得那哭聲是蘭晴萱的,他知蘭晴萱素來冷靜,平素在他的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未必會哭,此時哭成這副樣子和她的性子相差甚遠。
他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卻又覺得不管是誰把蘭晴萱欺負成這副樣子他都會直接把人給剁了!他的女人他可以欺負,其他人卻是連一指之力都不能加在蘭晴萱的身上。
簡鈺到的時候只見蘭晴萱的身邊圍滿了侍衛,他也懶得問原因,直接飛起幾腳將那些侍衛全部踢飛。
衆人一看到暴怒的簡鈺,一個個嚇得不輕,洛王的怒氣,沒有一個人惹得起。
蘭晴萱一看簡鈺來了,她心裡倒先鬆了一口氣,她知他今日有事,她雖然存了將事情鬧大的心思,但是卻沒有料到會最先將簡鈺引過來。
簡鈺一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頓時心疼的不得了,忙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道:“發生什麼事情呢?誰欺負你呢?”
蘭晴萱原本只是假哭,倒沒有覺得有多委屈,此時簡鈺一來,她想起她來京城都是因爲簡鈺,天天不得安寧的根本原因在簡鈺的身上。
於是她一邊哭一邊道:“都怨你!”
錦娘在旁看到兩人這副樣子心裡倒有些好笑,只是她還沒有笑出聲來,就見得簡鈺瞪大眼睛看着她道:“讓你侍侯晴萱,你就是這樣侍侯的?”
錦娘素知簡鈺如果不講理的話,那就沒有半點道理可以講,於是只得微微低着頭,由得簡鈺去罵。
四周原本就圍了不少的嬪妃,見簡鈺一出現也不問緣由動手就打人,心裡倒都先怯了三分。
然後再見得簡鈺抱着蘭晴萱那溫柔無比的動作,她們的心裡又生出了幾分羨慕,在所有的女子心裡,哪一個不盼着能有一個男子像簡鈺這般疼着她們。
賢妃到達蘭晴萱所在的宮殿那裡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賢妃一過去便看到了簡鈺,她心裡瞭然,伸手輕輕將簡鈺拉開了些,然後抱着蘭晴萱道:“孩子,你這是怎麼呢?”
蘭晴萱一見她來便知今日這事有了轉機,當下將淚水往賢妃的懷裡一抹後道:“娘娘救命啊!五妹要殺我!我要出去,這些侍衛不放我走!”
賢妃當即喝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攔着未來的洛王妃!”
賢妃在一衆妃嬪中不算太得寵的,但是皇帝待她還算不錯,她在宮裡自也有她的地位,那些侍衛被她這麼一喝斥,倒沒有一人敢出聲。
賢妃摟着蘭晴萱道:“乖,不哭了,跟我到我的宮裡去!”
蘭晴萱搖頭道:“皇后娘娘沒有吩咐,我不敢走!”
賢妃聽到蘭晴萱這句話心裡有些好笑,知蘭晴萱今日是要將這件事情往大里鬧了,且皇后之前吩咐蘭晴萱呆在這裡,如果蘭晴萱冒然離開,皇后人便可以用這件事情來拿蘭晴萱的錯處了。
她覺得蘭晴萱思慮的很是周全,她的眸光一沉後道:“那好吧,本宮也在這裡陪着你。”
她說完對身邊的宮女道:“你去將皇后娘娘請來吧!”
宮女退下去之後,賢妃勸蘭晴萱:“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胸懷最是寬廣,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種軟禁你在這裡的事情,這件事情必定還有其他的誤會。”
蘭晴萱大哭道:“娘娘說的是,但是我心裡害怕!我不想呆在宮裡,我要出宮!”
她這副樣子完全是被嚇怕了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委屈。
皇后威儀中卻透着冰冷的聲音傳來:“賢妃妹妹是不是想太多了,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要軟禁鳳大小姐?”
皇后一來,所有人都屈膝行禮,賢妃也行了個周正的禮,然後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行事素來周正,對於晚輩又素來是疼愛有加,軟禁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然是做不出來。只是晴萱今日嚇得不輕,我想把她帶到我的宮裡去休息一會。”
皇后看了一眼哭成一團的蘭晴萱,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複雜,之前在御花園的時候,她覺得蘭晴萱是個精明的,也是個端莊秀氣的,還有些小手段小本事。
且她也看得清楚明白,蘭晴萱根本就沒有將鳳無咎放在眼裡,且此時的鳳無咎身上多處燙傷,身邊也沒帶什麼人,蘭晴萱自然就更加不怕這樣的鳳無咎。
她原本以爲像蘭晴萱那樣的女子,必定是會有些託大的,今日裡她爲蘭晴萱設好了陷阱,只待時機一到,就直接將蘭晴萱拉下水。
她也知道蘭晴萱和鳳無咎極度不和,兩人之間互掐的相當厲害,此時鳳無咎的樣子那麼狼狽,蘭晴萱肯定會很樂意在旁看鳳無咎的笑話。
而她當時安排人在蘭晴萱住的偏殿外面守着的時候,她不過是爲了防止蘭晴萱逃走而設的一個小障礙,不管蘭晴萱出不出得來,那些侍衛都有極大的用處。
只是她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蘭晴萱的思維模式有異於常人,所走的路也不是尋常路。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這樣放聲大哭,蘭晴萱還真是不顧形象!
皇后的眸光微斂,知道今日裡她設下的計劃怕是要全部落空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正要答應賢妃的要求,卻聽得簡鈺道:“兒臣有一事不明,還請母后解惑。”
“你想問什麼?”皇后問道,她此時心裡其實是極度的不痛快,只是眼下也不能發作,只能暫且忍着。
簡鈺看着皇后道:“方纔晴萱說她在裡面受了驚嚇,所以纔會出來,可是母后卻派了侍衛守在這門口,敢問母后,你讓侍衛守在這門口,聽到裡面有事不進去看,卻死活不放晴萱出來,這到底是爲何?”
他這個問題問得直白,卻直擊皇后靶心。
皇后心裡恨昨得緊,只是此時面子上的事情卻還得往漂亮的上面做,她當即斥道:“你們好大的狗膽,本宮讓你們在這裡侍侯鳳府的兩位小姐,你們倒好,竟如此懶散,竟還敢借本宮的名頭不讓鳳大小姐出來,誰借給你們這樣的膽子的?”
那些侍衛聽到皇后的這番呵斥,心裡很是委屈。
只是他們進宮多年,對於皇族中的事情也知曉些,知皇后此時這樣說便是讓他們頂罪了。
他們原本被簡鈺就打成了重傷,此時說話的聲音也很是虛弱:“我們只是擔心鳳大小姐初進皇宮不熟,怕她四下亂闖,萬一衝撞了哪位娘娘就不好了。”
皇后冷喝道:“鳳大小姐的身邊有錦娘在,錦娘在宮裡生活了十餘年,對這宮裡的一切都瞭若指掌,在她在,鳳大小姐又豈會亂闖?再說了,鳳大小姐自小承庭訓,讀百書,曉禮數,又豈是那種橫衝直闖之人?”
這一番話說得那些侍衛再不敢接話了。
簡鈺聽皇后三五兩句話就將所有的責任從她的身上摘得乾乾淨淨了,他素知皇后的本事,此時見到倒也沒有太過吃驚,卻還是不緊不慢地問了句:“原來如此,是兒臣誤會母后了,只不知母后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皇后窩了一肚子的火,這件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處於被動的位置,這種感覺讓她覺得非常不痛快,當下厲聲道:“這幾個侍衛如此膽大妄爲,來人,拖下去斬了!”
她的聲音一落,早有人將那幾個侍衛拖了下去。
那幾個侍衛心裡覺得無比的憋屈,只是此時不管他們說什麼怕都是死路一條,一時間沒有人敢說什麼,只得任由皇后的人將他們拖了下去。
這幾個侍衛原本也是皇后的心腹,此時這樣斬了,皇后的心裡也是極度的不痛快。
皇后走到蘭晴萱的面前柔聲道:“事情都過去了,你不用怕。”
蘭晴萱一邊哭一邊道:“謝皇后娘娘做主!”
簡鈺伸手將蘭晴萱一把打橫抱起,淡聲道:“晴萱似乎很怕這裡,兒臣想帶她出宮,請母后允准。”
皇后嘆道:“本宮原本是一番好意,卻沒料到反倒嚇到了她,這事是本宮考慮不周,只是她這副樣子是不是要先請大夫過來替她看看?”
“我不想呆在宮裡。”蘭晴萱伏在簡鈺的懷裡抽泣道。
簡鈺看了蘭晴萱一眼道:“母后方纔也聽到晴萱的話了,所以兒臣想盡快帶她離開。”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對着皇后輕輕一揖道:“母后體恤晴萱,此事兒臣和晴萱都非常感激。”
皇后淡淡地道:“不知多少人想在皇宮裡住上一晚,沒料到鳳大小姐身上倒成了洪水猛獸。罷了,本宮也不強求了!”
簡鈺抱着蘭晴萱對皇后施了一個禮後便大步離開了,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賢妃看了一眼簡鈺的背景,又看了一眼皇后,淡聲道:“臣妾也告辭了!”
皇后看了賢妃一眼道:“洛王的眼光當真不錯,選了這麼一個女子做正妃。”
賢妃只當做聽不出皇后嘴裡的譏諷,只微笑道:“洛王素來有主見,他選的女子差不到哪裡去,雖然愛哭了些,但是這哭也是一種本事。”
皇后和賢妃這些年來在宮裡也鬥了很多個回合,各有勝負,但是到現在爲止,賢妃依舊好好的當着她的賢妃。
皇后知宮裡的這些事情必定是瞞不過賢妃的眼睛,賢妃必定已經猜到了什麼,她冷笑一聲,賢妃卻又問道:“太子妃今日不是在中宮陪皇后娘娘嗎?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沒有來?”
皇后淡淡一笑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是本宮不讓她來的,怎麼?賢妃是連太子妃的事情都要管嗎?”
“不敢。”賢妃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後道:“只是臣妾方纔過來的時候,恰巧看見太子妃從清漣池畔匆匆走過,皇后娘娘又說她在宮裡休息,倒讓臣妾糊塗了。”
皇后的面色微變道:“你是不是眼花看錯人呢?”
賢妃微笑道:“也許吧!皇后娘娘這裡若沒有其他的吩咐臣妾就先回去了。”
皇后的手輕輕一擺,賢妃朝皇后淡淡一笑,扭頭離開。
皇后今日接二連三行動失敗,還平白折了幾個侍衛,她心裡惱得緊,當下直接走進了偏殿。
鳳無咎在屋子裡面聽到外面的動靜,她原本想撐着走出來說上幾句,只是當她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才明白原來蘭晴萱早有防備,在和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她的身上動了手腳。
她此時一見皇后進來了,心知不妙,當下欲起身行禮,只是她還沒有動,皇后已經對身邊的宮女道:“來人,掌嘴!”
wωω _ттkan _¢O 一個宮女衝到鳳無咎的面前,左右開弓對着鳳無咎就是一頓打。
鳳無咎倒也不蠢,自也知道皇后爲什麼會打她,她一邊哭一邊道:“皇后娘娘饒命啊!”
皇后的手輕輕一揮,她身邊的宮女這才停了下來,皇后冷笑道:“你和鳳晴萱倒是姐妹情長,你們姐妹二人合夥起來戲弄本宮,這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鳳無咎強忍着身上的痛楚道:“皇后娘娘誤會了,臣女恨透了蘭晴萱,又豈會和蘭晴萱一道來戲弄皇后娘娘!”
皇后冷笑道:“你不敢嗎?今日這事倒是一樁樁全做下了!”
鳳無咎忙道:“臣女今日被蘭晴萱害成了這副樣子,只恨不得吃她的肉,寢她的皮,今日到皇后娘娘那裡獻策,原本也不過是想將她除去掉了,只是沒料到她如些狡猾,手段如此殘忍!她今日除了將臣女燙傷之外,還在臣女的身上下了毒,臣女此時根本就動彈不得。”
皇后進來之後發現鳳無咎躺在那裡的姿勢有些古怪,她原本在氣頭上,也沒有多想這些事情,此時聽鳳無咎一說,這纔想起自她進來後鳳無咎似乎連動一下都不曾。
皇后輕輕拍了一下手,一個太醫走了進來,他伸手替鳳無咎把了一下脈後道:“回娘娘的話,鳳五小姐的確是中了毒。”
皇后統領後宮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甩,她的眼裡浮起幾分殺氣,冷哼一聲道:“很好,竟連本宮也敢耍!”
“蘭晴萱的膽子素來大得很。”鳳無咎輕聲道:“在侯府的時侯,就沒有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想來是她今日發現了異常,爲了脫身,所以纔會故意站在偏殿的門口大哭。”
皇后冷笑了一聲,眼裡滿是不屑,她之前見蘭晴萱在門口哭得厲害,鳳無咎並沒有出來阻止,再加上之前太子和鳳無儔之間有些嫌隙,她以爲今日之事是鳳無咎在看她的笑話,如今看來卻不是這副樣子。
她的眸光微微斂了起來,臉上的寒氣褪了些,浮出了一分淡笑,她伸手拉過鳳無咎的手道:“你這孩子也真是個老實的,方纔本宮進來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本宮實情,倒讓你平白受了委屈。”
鳳無咎看到皇后的手伸過來,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戰,皇后看到她的樣子後淡淡一笑,鳳無咎心知她方纔的那個舉動是極度不該的,於是忙對皇后道:“方纔見到皇后娘娘的鳳儀呆了一下,所以失禮了。”
兩人說的是兩件事,卻彼此都聽得明白。
皇后淡聲道:“你知道蘭晴萱在哪裡學的製毒之術嗎?”
鳳無咎搖頭道:“她自小在千源城長大,臣女並不知她之前是如何生活的,所以並不知道她的製毒之術是跟誰學的,但是她心腸惡毒,什麼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皇后娘娘以後若是想對付她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皇后聽到鳳無咎的話後笑了笑,伸手撫了一下鳳無咎的頭道:“你倒是個實心眼的好姑娘,本宮最是喜歡你這種性子的好姑娘了,你今日身上有傷,且在宮裡頭好好歇歇,等身上的傷養好一些後再回侯府也不遲。”
鳳無咎心裡一緊,還是恭敬地道:“多謝皇后娘娘!”
皇后留下太醫爲鳳無咎開藥方,然後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宮殿,她回去之後,薜楚珊已經在裡面侯着了,一見她進來忙迎上來道:“母后,我聽說事情生了變化?”
皇后輕輕點了一下頭,薜楚珊嘆道:“可惜了今日這麼好的機會。”
皇后看了她一眼後道:“來日方纔,機會多得很。”
“可是下個月初八洛王就要和鳳晴萱成親了,他們倆人一旦成親,只怕整個萬戶侯府都會幫着洛王,到時侯對太子可就大大的不利了。”薜楚珊的眼裡滿是擔心。
皇后瞪了她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這件事情,當初若不是你弟弟和鳳無儔生出事情來,又豈會有如今的麻煩?”
皇后這般一說,薜楚珊頓時不敢再吭聲。
皇后嘆道:“罷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那些也沒有用了。”
薜楚珊咬了咬脣道:“原本以爲鳳無咎還能好好利用一番,卻沒有料到她那麼不經用。”
“這一次的事情倒也不能完全怪她,是我們小看了蘭晴萱。”皇后的眸光幽深,她緩緩地道:“之前聽鳳無咎和崔氏說蘭晴萱厲害,本宮還以爲是她們誇大其辭,如今看來倒不是她們誇大其辭。只是不管這個蘭晴萱有多大的本事,總有一天會死在本宮的手裡!”
薜楚珊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蘭晴萱這一次這樣逃脫,以後必定會加倍小心,再出手只怕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皇后知她的心思,淡聲道:“你真以爲今日蘭晴萱沒有防備嗎?”
薜楚珊愣了一下,皇后沉聲道:“她若沒有防備身上又豈會帶着能制服鳳無咎的藥?”
薜楚珊一想的確是這個理,皇后又道:“本宮這一次是真的看輕蘭晴萱了,也看輕簡鈺了。如果蘭晴萱真的是那種沒有本事的大家閨秀,想來簡鈺也不會放心帶她進宮。”
薜楚珊問道:“所以母后懷疑今日的事情是簡鈺教她如此處理的?”
“不是。”皇后輕輕搖了搖頭道:“簡鈺從來都不是善與之輩,但是今日的事情他肯定是猜不到的,他是男子,長年征戰,早已養成了他的錚錚鐵骨,讓蘭晴萱這樣在皇宮裡大哭的主意他是想不出來的。所以這事必定是蘭晴萱的主意,她倒是放得開。”
“不過是個鄉野女子。”薜楚珊倒有幾分不屑。
在她看來,當衆哭成那副樣子,怎麼看都是有些丟臉。
皇后見薜楚珊的眼裡滿是不屑,提醒了一句:“有了今日的事情,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蘭晴萱這個鄉野女子不同尋常,不管她用的是什麼法子,今日終是掙脫了我們的算計,你往後遇見她,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薜楚珊對皇后很是尊敬,此時心裡雖然有幾分不以爲然,卻也不敢違逆皇后的意思,當下輕聲應了一聲“是”。
皇后淡聲吩咐道:“你派人讓崔氏回去吧,蘭晴萱已經出宮了,我們之前的佈置都可以撤掉了。”
今日的事情是幾人分工合作的,皇后安排崔氏在另一邊安排事情。
薜楚珊咬了一下脣,皇后又道:“不過這一次崔氏這樣找上門來,倒也證明了一些事情,如今瞧着倒也有趣,只是崔氏一向行事穩重,萬戶侯府和洛王聯姻之事對萬戶侯府終究是有利的,崔氏卻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蘭晴萱,這事有些反常。”
像崔氏那樣的大家主母,平素行事都以整個侯府的利益爲重,崔氏之前給皇后留下的印象也是如此,此番行事實在是太過反常。
“我聽說鳳無咎對洛王很是迷戀,和蘭晴萱極爲不和,許是因爲這件事情。”薜楚珊分析道。
皇后搖了搖頭道:“崔氏行事穩重,雖然可能因爲鳳無咎的事情會想辦法對付蘭晴萱,但是斷然沒有膽子敢對洛王出手,而今日的謀劃,卻是連洛王也一併算計在裡面了,本宮覺得,她這一次真正要對付的只怕不是蘭晴萱,而是洛王。”
“她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膽子?”薜楚珊的眼裡滿是不解。
皇后冷冷一笑道:“她的膽子一向很大,只是看有沒有被逼到一定的地步。”
薜楚珊愣了一下,正欲猜測,皇后卻又微微一笑道:“萬戶侯巴巴地去抱洛王的大腿,崔氏卻處心積慮的想要除去洛王,這兩口子有些意思。本宮此時也實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崔氏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來。”
簡鈺抱着蘭晴萱從皇宮往外走,蘭晴萱的頭埋在他的胸前,那模樣倒有些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貓。
上次蘭晴萱進宮的時候是被他抱着走出去的,今日又是抱着她走出去,兩人這副樣子實在是有些招搖,引得四周的宮女太監頻頻向倆人看了過來。
蘭晴萱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雖然覺得被人抱着走路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被人這樣當做動物園裡的猴子看着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她一直把頭埋在簡鈺的懷裡,直接當起了烏龜,無視那些看她的目光。
皇宮雖然很大,但是簡鈺的腳程極快,只是一刻鐘的光景就將蘭晴萱抱上了馬車。
他離開軍機處的時候說是一會就回來,其實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再回軍機處,再加上簡鈺如此堂而皇之的抱着蘭晴萱離開的樣子被不少人看到了,所以傾刻間,流言四處飛。
那些流言不過是在說簡鈺是如何沉離美色,爲了蘭晴萱扔下國事不管,又說他是如何如何的不負責任,蘭晴萱又是如何如何的以狐媚的手段勾引簡鈺,才讓他如此沉迷。
蘭晴萱不知道的是,簡鈺抱着她這麼在皇宮裡走一趟,她已經成了禍國的妖女了。
她不知道的是,因着這一件事情,當天就有如雪花般的奏摺飛進了皇帝的龍案,每個摺子都在說簡鈺是如何的不知輕重,如何的沉溺女色。
她不知道的是,因爲這件事情,那些原本支持簡鈺的朝臣一個個也都直搖頭,覺得簡鈺的性子實在是太難訓,沒有一國之君的穩重。
此時的她,只覺得簡鈺的懷抱甚是溫暖,讓她覺得安心。
所以當簡鈺一上馬車之後,她就直接鑽進了他的懷裡。
簡鈺今日聽她哭得極爲悽慘,原本以爲她受了傷,在抱她之前他上下察看了她一回,並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任何傷口,便知她今日十之八九是裝模作樣。
只是此時她這般直接鑽進他的懷裡,他又覺得極爲受用,當下伸手輕摟着她不盈一握的纖腰。
“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簡鈺輕聲問道。
蘭晴萱伸手抱着他的腰,他看似削瘦,實則極爲結實,渾身上下似滿是力量,讓她安心,她趴在他的胸口輕聲道:“也沒有發生什麼,只是皇后要將我留在宮裡宿下,這宮裡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我有些害怕,然後又隱隱聞到那間宮室的牆壁裡透着幾分藥香,那些藥只要一摧出來,就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迷魂藥,就算我今日裡做足了準備,我身上帶的那些藥也解不了那毒。我想着那些毒十之八九只是皇后諸多計劃的一環,第一環就如此生猛,往後的環節我十之八九應付不過來。”
簡鈺微愕,今日裡也是她警醒,否則的話只怕就算他們有防備只怕也得疲於應付。
他伸手將她摟得緊了,她今日哭了許久,雖然哭之用吃了護嗓子的藥,但是此時嗓子還是有些嘶啞。
那微微有些嘶啞的聲音不如往日的清冽嬌柔,卻平添了一分媚色,簡鈺聽到她的聲音只覺得骨頭都有些發酥,也是她話裡的內容讓他心裡生驚,否則的話怕是早已經將她撲倒然後佔盡她的便宜。
簡鈺輕聲道:“他們這麼快就動手了,倒也好。”
蘭晴萱白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好的,讓人不得安寧。”
簡鈺微微一笑,蘭晴萱卻又些惆悵地道:“今日不過是第一場,他們就這般處心積慮,往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實在是讓人有些憂傷。我這一次是這樣子逃過了一劫,下一次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她行事素來是未雨綢謀,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會想得深遠一些。
簡鈺輕聲道:“你今日哭成那樣,倒真是嚇到我了。”
蘭晴萱聽到這句話眼睛頓時就亮了,她看着簡鈺道:“原來你怕我哭?”
簡鈺覺得她此時關注的重點有那麼點奇怪,他輕笑一聲道:“是啊,我怕你哭,往後我必定要好好待你,這一生絕不讓你哭。”
“好,這可是你允諾的,以後可不許耍賴。”蘭晴萱對於簡鈺的那番話很是受用。
簡鈺看着她微微將頭揚起來的樣子,那雙若墨玉的眸子此時透着有幾分小女兒的嬌柔,那明媚的眸色清澄的若天池的聖水。
他心念一動,低頭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
蘭晴萱低低一笑,伸手將他推開了些,他的鼻息卻還噴灑在她的脖頸,帶來一陣麻癢,她受不得他這樣的呼吸,當即伸手將他推得遠了些道:“你還好意思說,今日裡讓我哭成這副樣子,我長這麼大就沒這樣哭過,這一次我差點沒有把眼淚哭幹。”
簡鈺聞言又好笑又心疼,卻聽得蘭晴萱又道:“還有,我這樣哭的樣子好像還有那麼一點丟臉,被那麼多的人圍着看,很傷我的自尊心。”
簡鈺雖然覺得她今日哭很傷元氣,但是自尊心這東西他聽着就有些虛,在他看來,她的臉皮雖然有些薄,但是卻又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薄,於是笑了笑。
她卻又扭過頭來問道:“其實別人怎麼看我不會在乎,你會不會也覺得丟臉?”
難得蘭晴萱會和簡鈺探討如此複雜的問題,簡鈺卻不知爲何有些想笑,他看着她道:“沒事的,我不介意,反正我也經常做這種丟臉的事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蘭晴萱的手已經擰上了他的腰。
他的腰雖然精瘦,但是卻還是能擰得動,他的眼睛和眉毛全擰在了一起,求饒道:“娘子,疼!”
蘭晴萱已有些日子沒看到他這副樣子了,此時再見,倒覺得極爲親切,她難得起玩心,當下直接再加重了些力道。
這一下擰得就有那麼點痛了,簡鈺苦着臉道:“娘子,真的很疼!”
蘭晴萱嘻嘻一笑道:“我覺得你臉皺成一團的樣子很好看。”
這一次簡鈺有些無語了,他的心裡開始犯愁,似乎蘭晴萱和他在一起之後,對他的性情越來越瞭解,也學了他的幾分無賴樣。
簡鈺第一次嚐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他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放在胸口,滿臉委屈地道:“娘子,換個地方擰吧!”
蘭晴萱頓時笑得前俯後仰,只是卻再也不忍去擰他了,反倒在他的胸前靠下來道:“簡鈺,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你能不能如實答我?”
簡鈺點頭道:“我早前就對你說過,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如實回答。”
在他看來,她是他的妻,夫妻一體,諸多事情自不需要瞞她。
她從他的懷裡爬了出來,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道:“我知你這些年來雖然戰功赫赫,但是卻一直被皇帝猜忌,被太子算計,其他的幾位皇子對你也一直心存忌憚,偏生你又是散漫的,早前太子和五皇子都想將你收於麾下,卻又都被你拒絕了,你心裡對那個位置到底是怎麼想的?”
簡鈺沒料到蘭晴萱問的竟是這件事情,心裡一時間有些訝然,他似笑非笑地道:“我家娘子雖然天天呆在侯府的宅院裡,知道的事情當真是不少。錦娘那張嘴也當真是大,竟是什麼都跟你說。”
他說完這句話見蘭晴萱看着他,他又笑了笑後道:“我不是怪她將這些事情告訴你,只是一直覺得朝中的這些瑣碎事情實不需要你來操心,大家都說,操心的女子容易老。”
蘭晴萱磨了磨牙道:“簡鈺,你這般顧左右而言其它是不是就是不想告訴我你的心思?”
簡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這話就冤枉我了,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的心思,而是真的不想你爲這些事情去費神。我曾對你說過,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如實相告,這件事情雖然很大,但也不是不能說,只是我的心思也許能瞞得過天下人,難道還真的能瞞得過你嗎?”
蘭晴萱愣了一下,簡鈺伸手將她抱在懷裡道:“我手握重兵,就連父皇都多有顧忌,更不要說是那些同胞兄弟了,這些年來,想拉攏我的人不少,想除去我的人不少,對我而言,不管拉攏我的人還是想除去我的人,說到底不過是爲了我手裡的那些兵權。”
簡鈺將話說得如此直白,蘭晴萱倒愣了一下。
簡鈺又不緊不慢地道:“天下統兵的將領,經我手者十之七八,所以就算是父皇也不敢輕易奪我的兵權,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只是不敢歸不敢,心裡惱怒者卻甚多,只是啃不下我這塊硬骨頭,若是哪一天有機會能尋到能砍碎我的大刀,他們大約會一點都不客氣就會朝我砍下。”
蘭晴萱聽得明白他嘴裡所謂能砍得碎他的大刀指的不過是皇權的更替,皇帝因爲簡鈺是他的親生兒子,簡鈺這些年來雖然行事疏狂,但是卻並謀逆之心,所以皇帝是能容得下他的。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駕崩,那麼所有的一切就得另當別論,五皇子蘭晴萱是沒有見過,但是太子她卻是見過一回,那絕對是個手黑的傢伙。
簡鈺說到這裡,她便已經全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簡鈺淡笑道:“雖然我這些年來過得甚是辛苦,但是我卻還是不想死,如今有你陪伴之後,我就更加不想死了,我還想護你平安,想和你生一堆的孩子。”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她有時候是真的很佩服他,他是不管多麼嚴肅的話題,都有可能會扯到那件事情上去,她扭過頭懶得理他。
簡鈺微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所以就算是我對那個位置原本興趣不是很大,但是如今爲了你我卻想試上一試。”
蘭晴萱看着他道:“不要把這件事情掛在我的身上,你想做便去做吧!”
簡鈺笑了笑,蘭晴萱卻又抱怨道:“只是你也真是討厭得緊,之前我不願意跟你回京,你偏在那裡折騰了一大堆的事情,讓我不得不跟着你進京,可是你瞧瞧,這進京之後的日子沒有一天是安寧的。”
她說到這裡也覺得有些委屈了,於是又抱怨了一句:“在蘭府的時侯,我也一直沒有安生的日子過,好不容易我成了蘭府的家主,家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說了算的時候,卻又來到了京城。”
簡鈺被她這一能抱怨的有些不自在,她卻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左右都到了,這些事情我也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麼現在就只有勇敢的面對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一雙妙目直勾勾地看着簡鈺,眸底竟滿是華彩,她的眼睛裡滿是堅定地道:“往後我幫你,和你一起掃平所有的障礙。”
簡鈺聽得心裡一暖,看着蘭晴萱的眸子裡頓時滿是柔情,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後道:“好,往後我們一起進退,不管好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面對。”
簡鈺問道:“你不怕嗎?”
“不怕。”蘭晴萱答得坦然,也許她的確是怕過一些事情,但是其實進京之後的多數事情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並不害怕。
不管往後發生什麼,有簡鈺陪在她的身邊,那就足夠了。
簡鈺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粉頰道:“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最好了!”
原本滿是凝重的感動的氣氛,被他這一句話破壞的乾乾淨淨,蘭晴萱無數問蒼天,簡鈺卻又像變戲法一樣從袖袍裡變出一大朵紅色的月季放在蘭晴萱的面前。
蘭晴萱愣了一下,如今冰天雪地,御花園裡都看不出什麼顏色,簡鈺手裡的這朵花哪裡來的?
簡鈺似看出了她的疑問,含笑道:“這話是宮裡的暖房中培養出來的,今日我從母妃那裡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幾個宮女抱了盆月季關去太后的主宮裡,我就順便摘了一朵。”
蘭晴萱知當今太后並非皇帝的生母,先帝在時,她的位份不算高,只是因爲一直都在照顧着今上和長公主,所以今上即位之後,就尊她爲太后。
太后愛花,如今年事已高,經常在她的宮殿裡擺弄花朵。
皇帝孝順,就將大秦有名的花匠都詔進了宮,專門爲太皇太后培育花朵。
這朵月季足有碗口大手,可見覆養這麼大是花了不少精力的,此時被簡鈺這般摘下來,她發自內心覺得實在是太過浪費。
蘭晴萱雖然喜歡那濃豔的顏色,卻又覺得有些可惜,簡鈺此時見花也地凋敗的景像,當即嘆道:“方纔覺得這花還挺好看的,但是一到你的面前就失了顏色。”
蘭晴萱縱然明知他這句話不過是甜言蜜語,卻也覺得這話聽着實在是舒服,她拿起那朵花直接插在簡鈺的發間,含笑道:“我倒覺得這朵花插在你的頭上還有些顏色。”
簡鈺失笑道:“你這是盼着我早日戴着大紅花去萬戶侯府接你嗎?”
蘭晴萱認真的想了想後道:“你還是不要戴得好,你戴上這朵花之後真的是俗不可耐!”
簡鈺笑得眼睛彎成了一條縫,伸手揉了揉她已經有些凌亂的發。
簡鈺原本是想將蘭晴萱直接帶回洛王府的,蘭晴萱說要回侯府,她的理由很簡單:“男女成親之前是不能天天見面的,更加不能住在你那裡,所以我還是先回侯府吧!”
她這麼說了之後,就算簡鈺的心裡有些不痛快,卻還是依了她。
簡鈺親送蘭晴萱回的梧桐院,他原本還想再賴一會的卻被蘭晴萱趕了出去,他心裡也有些不願意,但是不願拂她的意,就先離開了侯府。
他原本是想騎馬去軍營的,只是今日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他覺得他是時候拿一下架子,所以直接就讓車伕送他回王府。
他才一下馬車,一個身着七品綠袍的男子攔在他的面前道:“下官顧染墨見過王爺!”
簡鈺一聽到顧染墨三個字眉毛微微一掀,眼裡也有了幾分冷意,淡聲問道:“有事?”
“是的,下官有重要事情要稟報王爺。”顧染墨很是恭敬地道。
簡鈺的眼皮子微擡,他在千源城和蘭晴萱成親的時候,顧染墨已經和蘭玉芳到了京城,當時顧染墨雖然聽說蘭晴萱在外面有相好的男子,但是蘭晴並未在蘭府的諸人面前說過簡鈺的名字。
而後簡鈺帶着蘭晴萱進京之後,簡鈺未曾刻意在衆人的面前瞞着他的蘭晴萱的事情,但是簡鈺是攝政王的事情千源城那邊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再加顧染墨如今被降了官,他也不願意和千源城那邊的人聯絡,平時也就是和顧老爺以及顧夫人通通書信,所以一點都不知道蘭晴萱之前在千源城嫁的人就是簡鈺。
簡鈺對他的印象非常不好,當下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道:“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顧染墨卻是有些怕簡鈺的,不說別的,光說簡鈺那的那些戰功和地位就能嚇死人,他進京之後雖然攀附上了初月公主,初月公主雖然得寵,也在皇帝的面前說得上話,只是初月公主只是一介女流,平素並不過問朝中之事,當初他出事時初月公主幫不上他太多的忙。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自進京時開始就盼着能做上高官,過榮華富貴的生活。
而他雖然是當新科狀元,但是在京中並無背景身份,想要攀附上一個權貴又談何容易?
他近來一直在思索此事,終是將目光拋向了簡鈺。
簡鈺淡淡地道:“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顧染墨愣了一下,他看了簡鈺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此事事關王爺的終身大事,可否進裡面去了再說?”
簡鈺冷冷一笑道:“就憑你還進不了本王的府第,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滾蛋。”
簡鈺這麼一說顧染墨面上當即就有些不好看,只是簡鈺明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卻又怕他的話在大庭廣衆下更得罪簡鈺,他思慮再三,見簡鈺已經快要走到大門口了,他把心一橫後道:“王爺,下官曾有一任未婚妻名喚蘭晴萱。”
簡鈺的腳步微頓,聽到這句話簡鈺已經能完全明白顧染墨找他想做什麼了,他原本是想尋個顧染墨的錯處好好收拾一番顧染黑,奈何近來事忙,顧染墨在他的心裡五連個渣渣都算不上的,於是便把處理顧染墨的事情放在後面,沒料到顧染墨竟自己找上門來了。
簡鈺緩緩走到顧染墨的面前道:“然後呢?”
他的氣場原本就極爲強大,此番眼裡透着淡淡冷意,直壓得顧染墨連氣都喘不過來。
顧染墨心裡怕得緊,之前準備好的臺詞此時竟忘了個精光,他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後道:“王爺身份高潔,下官怕王爺被那蘭晴萱騙了。”
“哦?本王是那麼好騙的人嗎?”簡鈺又問了一句。
這一句顧染墨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微一沉呤後道:“王爺是這天底下最精明的人,這世上自沒有幾人能騙得過王爺,只是蘭晴萱不知爲何攀附上了萬戶侯府,諸多事情自有萬戶侯府爲她遮掩。”
簡鈺覺得顧染墨不但蠢,還有些異想天開,他原本是想直接修理他一番的,但是在聽到顧染墨的這句話之後,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他淡淡一笑道:“是嗎?”
“請王爺明察!”顧染墨伏在地上道:“還有一事,王爺可能還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