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有悉悉索索的動靜傳來。
這動靜極其的微小微妙，但聽上去的感覺很令人發毛，就像是有人用小指的指尖輕輕騷動你背後的皮膚，從腰間一直向上，向上，直到脖頸，喉嚨，口鼻……
而那些越來越清晰的悉悉索索的動靜，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豆粒灑在了廣闊的地面上，散開，擦過地面上的縫隙。
我回神，對着蕭南雀搖了搖頭，“我沒有傷口。你聽見什麼動靜了嗎？”
蕭南雀不置可否的看我一眼，“切記，不能有傷口。”
他將火摺子遞給我，自己又打了一個火摺子，我們之周，頓時明亮了不少。
“火摺子怎麼不省着用？”我疑惑的接過蕭南雀遞給我的火摺子。
他道，“未免到時候看不清路，照這樣子，已經深更了，還是多拿一個吧。”
“不能有傷口，是爲何？”我不再問他火摺子，轉而用火摺子照向地面，還好，什麼也沒有。
“第一關是蟲患，我記得差不多就是這裡了。”蕭南雀陡然道，“你聽見的聲音，應該就是它們。”
“它們？”我不覺有些害怕，手中抖了一下。
“這裡養的是一種名爲‘食髓蠱’的蟲子，它們細小不過指甲大小，普遍是黑色圓珠狀，似蜘蛛但又比其多出四條腿來。它們如名，對人的骨髓極其感興趣，不論是死人的，還是活人的，它們都可以用自身鋒利的腿和毒液，將皮膚分解溶爛，然後鑽入人的骨髓之中，啃食直到白骨成灰。”
蕭南雀此言說的我頭皮發麻，不自覺地在腦中幻想出了這種蟲子的形貌，只覺得胸口作惡起來。
“這蟲子，很多嗎？”我輕聲問，生怕叫醒了那些蠢蠢欲動東西。
“非常多。”蕭南雀若有所思的看向地面，火摺子所照之處，竟然呈現出了一種似燈影深淺變幻的樣子。
但很顯然，那些變幻的光影並不是由於火摺子的光亮，而彷彿是地表之下，涌動着什麼，就像是呼之欲出的潮水，正波濤洶涌的逼近。
我不語，靜靜盯着地面。
“食髓蠱是一種繁殖迅速的蠱蟲，它們朝生暮死，但是幾個時辰就可以千萬而生，涌之不盡仿若星海，人一旦被其淹沒，必死無疑。”蕭南雀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他手中的火摺子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讓他連臉上曾經的傷口也變得極其唯美，猶如一種詭異的雕刻。
我感到他對這種蟲子毫無懼意，甚至，有一種從心底生出來的厭惡和兇惡。
但是這樣的東西，一般人都會避之不及，談及色變，就算是厭惡，也不會如此冰冷視之。
“南雀，你是否見過這種蟲子？”
蕭南雀怔了怔，半晌纔在明滅的火光下微微頷首，發出一聲輕輕的“嗯”。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他卻擡手製止了我，“這種蟲子隨地脈的震動而判斷獵物方向，我們不管走的多塊，它們都會跟上來將我們包圍，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瞬，將獵物吞沒。”
“你可是有應對之措？”
“爲今之計，只有分開行事。”蕭南雀沉吟了許久，才幹脆說出了想法。
我心中一緊，連忙握緊了蕭南雀的手臂，我定定看着他，目光凝聚起來，帶着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