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過去。
這兩日我一直和豔婷待在一起,不是在她房中教她練舞,就是陪她去給各房分送東西,晚上就給老夫人梳妝。
可是即便這兩日間,我和豔婷的關係走的近了不少,可她依舊沒有讓我靠近那木架半步,我在她房中時她寸步不離的跟着我,只要她離開房間必然會鎖上房門,且她離開房間的時間都很短,幾乎守在房中。
這讓我越發焦急難耐。
我知道我必須立刻和豔婷變得親密,可是思來想去也沒個好主意。
剛過晌午,我一出房門,就見豔婷匆匆朝我走來,她看我一眼,神色慌忙。
我預感到她有什麼棘手之事,便也迎向了她。
她只將我手迅速一挽,拉着我到了個偏僻之處,四下張望一下,纔在我耳邊極爲小聲道,“十三,這可怎麼辦,我闖禍了。”
我疑惑的看向豔婷。
豔婷神情焦慮,抿抿嘴角,快聲道,“我,我偷了一個東西。”
我望着豔婷,皺了皺眉。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緊張兮兮道,“這個東西,我看了之後,才知道,我闖禍了。”
是什麼東西讓一向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豔婷如此慌張?不過看這樣子,我似乎能夠幫上忙,這讓我覺得機會來了,有點竊喜。
我一把握住豔婷的手,安慰着揉了揉,示意她慢慢說話。
“十三,我,我真的不知怎麼纔好了,現在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豔婷說着,美眸中淚光翻騰。她咬着脣角,猶豫了很久,又啓脣趴在我耳邊道,“我偷了穆大哥的,我偷了他的……”
說道此處,豔婷忽然說不出口了,聲音一直僵着,讓我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
我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寫到:我會幫你。
豔婷怔然看我,搖搖頭,神情掙扎。
她到底偷了穆寒的什麼東西,會讓她這麼害怕?既然是這樣的東西,她爲何還要偷?
我開始胡亂揣測起來。可冥冥之中,我似乎有一種預感,有一種接近了某個我想要的東西的預感。
“你,你知道,兵符嗎?”頓了頓,豔婷突然輕聲,聲音小得我必須屏息凝神才能夠聽清。
難道說……我心中一記驚雷,猛地沉下,但是卻有點振奮。
兵符?難道是前桑之丟了的兵符嗎?我記得出宮之前,雲珏封鎖了前桑之丟棄兵符的消息,他表面上鎮定,實際上一定很慌亂,亂黨虎視眈眈,朝中有人圖謀不軌,此時丟了兵符,威脅可是極大。
若是能夠幫雲珏找回兵符,他應該會高興吧?
一想到雲珏稍稍舒眉的樣子,我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可立刻,我就掩藏住了笑意,對着豔婷,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對,我偷了兵符。”豔婷一急,猝然說道,不過立刻又壓下聲音,極小聲道,“但是我並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裡面的東西就是兵符!”
她將手抽離,慌促的搓着,一邊搓着一邊不安道,“昨天,我遇見穆大哥,本想要叫住他說會兒話的,沒想到竟看見他對着一塊手帕發呆,我瞧着那手帕是女人的東西,而且上面好像還繡着什麼東西,好奇下就去問了穆大哥,可是他不理我,我一急之下就說問是不是那個野丫頭留下的東西,還伸手搶了一下……”
“可沒想到,他爲了一塊手帕,就打了我!”豔婷說着,委屈的癟起嘴來,眼淚打了個轉,硬生生紅了眼。
手帕?難道是定情之物?穆寒這人也真是不解風情,女人家吃醋,哄上兩句也就過去了,竟然還出手打人。看來,這手帕一定有重要的涵義。
我下想着,伸手給豔婷拭去眼角的淚。
“所以,”豔婷急急又道,“所以我脾氣上來,就是想要看看那塊手帕上面有什麼嘛,我就,我就……”
你就去偷了嗎?我在豔婷的手上寫下幾個字來。
豔婷一怔,訕訕的點點頭。連忙又湊在我耳側,出聲道,“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女人給他吃了什麼迷 魂藥了,於是我就趁晚上給他送茶水點心的時候,將茶水潑到他身上,之後趁着他換衣裳,將他收在錦盒裡的手帕偷了,我本想拿走錦盒看了之後就給他還了的……”
豔婷一頓,神情變得越發焦躁,越說聲音越低,“沒想到之後,就是今天早上,老夫人就召集了宅子裡所有人,說穆大哥丟失了一樣重要之物,事關生死。老夫人和穆大哥都懷疑是宅中之人所爲,已經封了宅子,並且要在今晚徹搜全宅。此事只有老夫人穆大哥,我和嫦蓿姐知道。不過,我感覺穆大哥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說到最後,豔婷急出了哭腔。
我一聽,立刻在豔婷手上寫到:你不是偷手帕嗎?怎麼知道是兵符的?
“是這樣。”豔婷沉了沉氣,又給我詳細解釋道,“我昨晚偷了錦盒回去以後就去給地牢的人送飯了,隨手將錦盒放在房中,也沒看是什麼。今早聽了老夫人的話後,我立刻就回去查看了錦盒,竟然發現除了那塊手帕外,這錦盒中,還有另外一個東西。”
是兵符?我在豔婷的手心裡寫到。
豔婷怔然看我一許,重重點了點頭。
我心裡譁然,能將手帕和兵符放在一處,看來手帕的主人對穆寒來說極爲重要,兩者都是寶物,穆寒此刻不心焦如焚就怪了。
“我看到那錦盒裡面有一個白玉小虎,掌心一半大小,剛開始還並不知道是兵符,而後我立刻拿着東西想要去歸還,沒想到又在老夫人門外,聽到了她和穆大哥的對話……”豔婷說道此處,聲音顫抖的厲害,像是恐懼。
我撫摸着她的肩膀,露出關切的表情。
豔婷嚥了咽口水,迅速又道,“我在門外聽見穆大哥說自己丟了兵符請求老夫人責罰,而後他們懷疑偷兵符的人還在宅子中,並且決定,不管是誰偷了兵符,都格殺勿論,我一聽,就不敢再還兵符了。我想要把兵符丟棄掉,可是卻發現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就連來我來找你都好像有人跟着,所以我根本不敢拿出東西來。本想要趁穆大哥不在偷偷還了,可是他的房間今天突然被人把守起來,我根本進不去……”
我看出了豔婷現在的六神無主,心裡打定了主意,這是個好機會,我要利用這個機會博取豔婷的信任,如果可以的話,我或許還能奪回兵符。
我在豔婷手上寫到:兵符現在還在你身上嗎?
豔婷怔然,點了點頭。
我在她手上寫道:交給我。我替你承擔。
“可是……”豔婷一慌,似乎顧不得多想,臉上馬上是感激之色。但是陡然,她又猶疑起來,小聲道,“可是你怎麼辦,他們發現了,你會被……殺了的!”
豔婷的眸中有些不解,她恐怕心想,我一個小小的新婢女,跟她才認識幾日而已,關係淺薄,何以爲她冒險至此?
爲了打消豔婷的疑惑,我在她手中寫到:你對我好,我就幫你。
“你……”豔婷是個性子單純的女子,對她說的太多她反而不信,隨口說說,她卻能信。我看得出她表情中對我的感激大過了懷疑,也許是現在她太過害怕,一心尋求解決之法,所以更易輕信於人。
你信任我嗎?我加緊在她手心中寫到。
豔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襯得那雙烏眸盈盈亮亮。看我好一會兒,她眉眼溫溫彎了彎,低聲,“我當然信你,而且,我也只能……讓你幫我了。”
說罷,她又一皺眉,“可是我也不能害你。”
我在她手心寫:我有辦法。
豔婷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咬牙點頭,她的目光四處移了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變得古怪起來。
我回眸一看,周圍似乎有人,但是都不在明處,看來
豔婷的舉動的確在監視範圍之內。
讓她將兵符給我,的確不能這麼明目張膽。
該怎麼辦纔好呢?
想了一會兒,我纔在豔婷手上寫了些東西。豔婷皺眉,將我寫的東西讀懂之後,看我半晌,才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來。
她點點頭,大聲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加工錢,別跟我套近乎,好好侍候老夫人,自然有你應得的。”
說罷,豔婷冷冷掃我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裡一動,看看四周,匆匆回了房中。
午飯之後,我推門看看外面,而後迎着廚房的方向而去,遠處,豔婷也正端着一盒菜品沿着窄道徐徐走來,步子緩慢,目光遊離。
我低頭,匆匆向她直去,假意沒有看見她,一撞而撞上她的身子。
其實這一撞並不很痛,也並不大力度,只是傾微的讓她的肩膀被颳了一番,可是豔婷卻大叫一聲,連同手中的飯盒都是猛地摔在地上,落出一地飯菜和碎裂的碟碗。
我看着豔婷,她幾乎是自己故意重摔在地上,一仰身子,扶住腰間。
“你怎麼走路的!走路不看人,撞死我了!”不等我反應,豔婷率先大聲叫喊起來,顯的十分憤怒。
我連忙低頭,蹲下身子給豔婷收拾起東西來。
“收拾什麼還?沒看見我的飯菜都讓你給毀了嗎?還不去廚房給我再裝一份出來!”豔婷厲聲大喝,掃我一眼,看向地上的飯盒,“要一模一樣的飯菜,聽懂了嗎?”
我點點頭,看向那散落一地的菜品,用手輕輕擺弄了一下。
“別磨蹭,看清楚了菜品就快去!”豔婷急急催促。
我聞聲,正欲轉身,豔婷陡然起身,一把遞給我一層食盒,“這上面落得菜湯噁心死了,去洗乾淨。”
我低眉,順從的接過了那層食盒。
然而沒走兩步,兩個今早一直在宅子裡轉悠的高個男子慢悠悠迎了上來。他們將我打量一番,眼神不屑。
我往前要走,他們左右相攔,不肯相讓。
我擡眸看向他們。今早上開始宅子裡就多了些男子,這些男子身上陪着一把長劍,看上去身材高大,四處轉悠,就像是守衛盯梢。想必他們就是那些黨羽的秘密手下吧,這個時候被用來看管宅子裡面的人,在徹搜之前,以防兵符被轉移。
“交出來。”那兩個男子對着我道,盯住我手中拿着的食盒。
我將食盒小心翼翼的藏了藏,卻引發了那兩人的笑意,他們蔑然看我一眼,伸伸手,“快點。今天例行檢查。”
我猶豫一會兒,還是沒有將食盒交出,見我這般不痛快,那兩個人玩味的看我一眼。上前,竟是一把搶過了食盒,重重一摔。
食盒中空無一物,“啪當”一聲,被摔裂在地。
眼瞧着一切,兩個男子有些訝異,他們詭異的看我一眼,咕噥了一下嘴。
“怎麼回事兒?”豔婷的聲音隔着老遠就傳了過來,她匆匆趕至,看一眼食盒,目光犀利的對着呢那兩個尷尬的男子。
我不住心底一笑。
“豔、豔婷姑娘。”那兩個男子心虛道,“我們,我們例行檢查。”
“呵。”豔婷冷笑一聲,雙手緩慢的抱在胸前,細眉一挑,眼裡閃出一絲寒光,“例行檢查?那檢查出什麼了嗎?”
“沒,沒有。”兩個人爭相回答,面上都陪着怯怯的笑意。
似乎很怕豔婷發起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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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豔婷潑辣的性子,要是發怒,想必也有夠受的。
“你若查出來什麼那是你的功勞,若沒查出來東西,你就是摔壞了我的食盒!”豔婷陡然提了聲音,說罷,皮笑肉不笑又緩和了聲音道,“摔壞我的食盒沒關係,可是,這是嫦蓿姐送我的食盒。她向來討厭別人對她不敬。知道從前她身邊的婢女是怎麼死的嗎?”
兩個男子一聽到嫦蓿的名字都是呆了,相視對眼,又慌張的看向豔婷,怯懦恭敬道,“不知道啊。”
“就是因爲她將豔婷姐送的玉鐲子丟了。”豔婷信口就道。
我知道這必然是假話,而且豔婷說的也很誇張,可是沒想到這兩個傻子竟然信了。他們聽得臉色一白,目瞪口呆。
“豔婷姑娘,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兩人幾乎是懇求着道。
豔婷皺眉,冷哼一聲,“我可沒辦法,嫦蓿姐到時候問起來,那我肯定實話實說,你們剛纔那個厲害啊,一摔就把食盒摔爛了。”
“不不不,豔婷姑娘別介,我們只是一時狂妄,沒想到這是豔婷姑娘的東西。”一個男子率先道。
“對對對,我給姑娘賠食盒,求姑娘不要告訴大夫人。”另一個男子連忙接道,神色慌張。
豔婷想了想,故作爲難了半晌,才艱難的努嘴,“好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你們不是要例行檢查嗎?那我們在這裡等你們,你們去幫我在廚房拿菜品,再給我換一個新的食盒來,這個事情我就替你們保密了。”
兩個人被豔婷這樣嚇唬了一番,現在可謂是鬆下一口氣了,別說是讓他們去換個飯盒拿個菜了,就是讓他們跪下認錯都不是難事。
向來,這個大夫人的厲害之處,無人不知嘛。
兩個男子想了想,應聲道,“好好。”
“快去快去。”豔婷不耐煩的罷罷手。
那兩個男子小聲商議一下,竟是留了個心眼,一個人去取新食盒和飯菜,另一個人留在這裡盯着我們。
“你怎麼不去?”豔婷一見身邊還有人,立馬不悅,“你還看着我不成?”
“不敢不敢,現在老夫人吩咐宅子裡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在掌握之中。我只是例行一下差事而已。”
“例行差事?”豔婷冷笑,“行啊,我不能亂動,那你把地上的飯菜收拾一下。”
男子一怔,“這……”
“怎麼?”豔婷冷眼。
“這不是我負責的事情。”男子看向了我。
豔婷道,“她收拾我怎麼能放心呢?萬一她偷偷做什麼手腳,豈不是讓你們不好交差嗎?”
“這……”男子猶豫。
“你是要我跟大夫人告你的狀才高興嗎?”豔婷一見,立刻大聲起來,不容置疑。
這人還真是吃軟不吃硬,被厲聲威脅一下,立刻就順從了。
他連忙點頭,“好好,我收拾,我收拾。”
說着,男子蹲下來就開始收拾地上的飯菜。
此時豔婷悄悄看我一眼,從衣袖中掏出手絹,一邊揮着一邊道,“午後的日光,真是熱呀。”說着,她將手一伸,一把抓向我的胸口,迅速將一個手掌大小的錦盒塞入了我的胸口,而後用力將我一推,“別靠我那麼近,真熱。”
我退了幾步。
聞聲,那收拾飯菜的男子回眸看了我們一眼,只見我和豔婷分開站着,一點交集也沒有。
我心裡暗暗一笑。
“真是熱。”豔婷還在不停的撲扇着手絹,突然對我道,“沒你事兒,哪涼快哪呆着去,站着這兒真礙我眼。”
我點點頭,對豔婷小施一個禮,快步就走。
可沒想身後竟然陡然傳來一個男聲,“站住。”
這聲音令我一驚,是穆寒!
我站住了腳步,心口開始亂跳。
“穆大哥?”豔婷的聲音一顫,驚詫不已,“你怎麼在這兒?”
穆寒冷道,“我路過。”
“哦,那你有什麼事兒嗎?”豔婷有些不安,發出訕訕的笑聲。
“這個新婢女這個時候怎麼在這兒?”穆寒邊道,邊向我走來。
“可能是餓了吧,要去廚房找吃食。”豔婷追上來,攔在穆寒身側。
我怔怔站着,屏住呼吸。
“回過身來。”穆寒吩咐。
我低埋着頭,轉過身子,面紗隨風輕輕浮動一下,貼住面頰。
“你爲何遮面?”穆寒冷眼掃我,寒聲。
豔婷忙道,“她是啞巴,而且臉上長着血斑,很駭人的。”
“摘下來。”穆寒冷聲。
我擡眸,看見了穆寒那張冷峻非常的冰塊臉上,一雙鷹隼般的利眸直直射向了我。
這個穆寒在宮中的時候就讓人覺得難以親近,現在又被印上了叛黨的身份,更是令人畏懼。
我心道,穆寒在宮中見過我多次,對我的身形樣貌熟悉,如果一旦揭開面紗,他必然會認出我的,怎麼辦?
見我遲遲不動,穆寒陡然伸手,一把向我的面紗抓來。
“不好了!”一個匆促的男聲大叫了一聲。
穆寒將手停下,倏然轉眸,看向那個匆匆跑來的男子,寒聲,“怎麼回事?”
“地牢的機關動了,有人闖入。”那男子匆促道。
豔婷一怔,也道,“不好!”
“隨我去看。”穆寒凝一眼豔婷,說罷,轉身就走。
我一聽這個消息,心裡也是一緊。地牢的機關動了,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雲珏有什麼危險?
不行。我沉下一口氣來,匆匆跑回屋子裡。
小棋見我神色緊張,將門闔住之後才問我,“出什麼事情了?”
我鎮靜了一會兒,纔將胸口的錦盒取了出來,呆呆的打開錦盒,果不其然,裡面放着一塊玉虎,是兵符。
小棋盯着錦盒看了一會兒,才道,“這是什麼?”
我沉默半晌,思考了很久,猛地看向小棋,“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小棋一愣,顯的有些害怕。
我將錦盒包好,交給小棋,並將兵符之事全部告訴了她。不光如此,我還將這個宅子有可能是叛黨的據點,並且關押着當今皇上之事也一併說了。
聽完我的話,小棋整個人都呆了,她失魂落魄的癱倒在凳子上,喃喃道,“我的親孃呀,我竟然一直在賊窩裡混飯吃。”
“你每晚都會從那口井裡通向外面,你幫我把這個兵符送到六龍客棧的蕭南雀手中,能行嗎?”我低聲,十分嚴肅的對小棋道。
我知道,這事情對於小棋來說太過冒險了。於是想了想又道,“我掩護你出去,你出去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六龍客棧裡的人會保護你的,給你奶奶治病的錢,你就問那個蕭哥哥要,他很有本事,一定能幫助你。”
小棋半夢半醒的聽着,好一會兒才道,“我再也不用回來了嗎?”
我點點頭,“記住,六龍客棧,蕭南雀。”
“好吧。”小棋下定決心,蹙着眉頭,點了點頭。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來的迅速,將錦盒藏在小棋身上之後,我卻發現門被鎖住了,門外還有看守。
我敲敲門。
外面人迴應道,“今晚徹搜宅子和宅子裡面的所有人,所有角落,所以不能出去。”
糟了,這一下子兵符送不出去了!
我心裡一急,和小棋都慌了。
晚上要搜查出來了兵符,不僅是我會落入險境之中,連小棋也會因爲是跟我走得近的人而被懷疑。
這下子,我反倒失算了。
真是大意,憑藉我和小棋的力量怎麼可能將兵符送出去呢?那麼現在,是不是應該把兵符藏起來?
可是挖地三尺能藏到哪裡?
正當我心急如焚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許多的人持着兵器而來,聲勢浩大。
他們到了屋外,詢問起來看守,“有沒有可疑人出現過?”
“沒有。”看守答道,好事又問,“兄弟,出什麼事了?”
那些詢問的人焦躁答道,“地牢那邊被闖入,少主去查看的時候,闖入之人剛逃不久,因爲宅子已經封鎖了,所以料想那個闖入的賊人應該沒有跑走。這不,每個角落都得搜查一下。”
地牢被人闖入?會是什麼人?闖入的人既知道雲珏被關,還知道這個神秘的黨羽,一定是有目的之人,他會是來救雲珏的嗎?
那麼是朝廷的人嗎?
不,不可能,朝廷的人若來救駕不可能單槍匹馬。那會是誰呢?
待那些人走後,我更加坐立不安。小棋也害怕的顫聲,“我們是不是要被抓了?”
“不會。”一個極低的男聲忽然傳來。
我愕然回眸,只見屋頂上開了一個洞,上面落下一個黑衣男子,身材修長。
他黑衣包裹全身,臉臉上也包裹的嚴實,只餘一雙眼睛。
這個人來勢洶洶,我一時間難辨善惡,只能護住小棋,連連往後退,甚至做好了發出動靜引來門外的看守準備。
可是一瞬,我陡然反應過來,從房頂上掉下一個人來都沒有察覺,門外的看守似乎……
男子冷笑一聲,似乎看穿了我的神情,他走了兩步,寒聲道,“交出來。”
那雙眸子看我的時候,流過一絲微光,並不像他的聲音般冷寒,倒還有些相熟的溫存。
可是我印象中並不曾記得這樣的聲音。
我搖搖頭。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把它給我,你也好脫身。”男子繼續伸手。
小棋的身子在我背後顫抖了一下,我從後握住她的手。
我怎麼能把兵符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這樣一個不知來歷之人?
“給我。”男子厲聲,急切起來。
我還是搖頭,男子伸手,一下子點戳在我胸口上方的穴道處。霎時,我只覺得渾身一硬,動也動不了了。
我禁不住脫口道,“你是什麼人?”
男子冷冷看我一眼,並不回話,將目光移向了我身後怯怯躲着的小棋,“在你身上對吧?”
“給我。”黑衣人道。
小棋怔了怔,我拼命搖搖頭。
可是眼下確實沒有辦法,半晌,小棋妥協的將錦盒遞給了黑衣人,“給。”
黑衣人並不想要傷害我們似的,拿到錦盒,立刻給我解了穴道。
他解穴的時候,我冷冷凝視住他的眼眸,被我這麼一看,他的眼光竟然流出了一絲閃躲。
須臾,他扭頭,刻意不再看我,沉聲,“這裡危險,處處小心。”
這句話是在提醒我嗎?我有些納悶,爲何這個搶兵符的人會這麼關懷他人,莫非我們認識?可是記憶之中,我並不熟悉這樣一個冷聲冷氣的人。
他單槍匹馬而來,功夫應該極好。
“你……我們認識嗎?”我喃喃出聲。
陡然,門口傳來圍攻的聲音,黑衣人在屋裡的事情顯然被發現了。我心裡一緊,不光是爲我和小棋擔心,也爲這個黑衣人擔憂。
“委屈你了。”黑衣人望了望屋外,忽然將我的手臂一把抓起,取過攜在身上的劍,輕輕一劃,劃開了我白皙的臂膀。
一陣強烈的撕痛傳來,可是立刻就麻木了。我咬牙忍住沒有發聲,可是神情卻很是痛苦。但是這傷口不深,只是割破了表皮,流出了血而已。
黑衣人見我眉頭緊蹙,一怔,手裡有些顫抖。
小棋驚聲,“你……”
“別出聲!”黑衣人立刻喝止了小棋,將劍一揚,倏然橫上我的脖頸。
小棋害怕的捂住了嘴,驚恐的看着這一切。
我也有些駭然,我還以爲這個黑衣人並不想傷害我們,沒想到他卻打算挾持我出去嗎?
黑衣人見我身子不住戰抖了一下,他的劍鬆了鬆,低聲,“你不會有事。”
我怔然,不知爲何,此刻被這個人傷了之後挾制起來,我竟然如此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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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我看着黑衣人,眼光撲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