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轉中天,空氣逐漸的燥熱起來,樹梢上的鳥兒也都是縮在樹蔭下的鳥巢中,睡着大覺,也就只有不覺枯燥的蟬蟲,不時的叫喚幾聲,平添幾分生氣。
而大殿之中,卻是溫涼如春,絲毫不受外面燥熱的影響,桌上擺了一壺香茶,玉手傾倒,青黃色的茶水,傾瀉而出,濺起點點水花,精確的落入了白瓷茶杯之中。
幾片茶葉在杯中上下翻舞,茶香四溢,頗有幾分靈動之韻。
“嚐嚐吧,或許沒有千年前的味道,倒也是不錯的好茶!”
鳳清天隨手一揮,裝滿了茶水的瓷杯,直接從身前推到了白小左面前,撲鼻而來的茶香沁人心脾,剛剛被鳳夕顏造成的傷勢,似乎也隱隱的有着恢復的趨勢。
心中暗歎一聲,白小左熟練的掠起茶杯,一口香茗送入口中,穿過喉舌,化作一股熱流涌入腹中,竟有絲絲火熱之感,從體內氤氳而開,隱隱作痛的胸口,好似瞬間恢復如常。
“新茶非陳味,仍有餘威,新人與舊人,物事皆非。”
白小左砸吧砸吧嘴,臉上卻是攀上一抹苦笑,腦海中,千年前的一幕幕幾乎如走馬燈一般回放,曾經的歡聲笑語,宛如銀鈴一般,如今迴響,卻是那般刺耳。
“唉……”
嘆了一口氣,白小左的眼眸中飛速的閃過一抹感傷之色,又很快斂去。
“喲,小天犬情懷不錯啊?這次跑回來幹嘛?當真是皮癢欠抽?”
鳳清天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倒也沒有注意到白小左的神色變化,啜了一口茶水,輕笑着道。
白小左感懷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滿臉的黑線,自從鳳清天覺醒記憶之後,兩世記憶融合,好像貧嘴的功夫都上了好幾個等階,簡直不能好好聊天啊!
“唉,不想說啊?那我把夕顏叫回來,就說你想她了!”
鳳清天掃過白小左似乎略帶爲難的面色,倒也不急,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白小左則是一臉苦澀,只得乾笑兩聲,道:“那個,聖女,好歹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就不能……”
“不能!”
還沒有等他說完,鳳清天直接給他的想法劃上了句號,腰斬結束!
白小左見狀,心頭微沉,暗道糟糕,鳳清天雖然在這一世的脾氣的確和前世有些出入,但是如今這般模樣,恐怕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她被惹惱了,另一種,惹惱鳳清天的人就是他……
“額……您是鳳族第一人,自然是您說了算!”想到這裡,白小左慌忙開口,一副狗腿的模樣。
這萬一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竟然敢惹惱聖女,大祭司暫且拋開,鳳夕顏和鳳檸染這兩個神侍,就夠他好受了。
“白小左,你知道開啓域門會造成什麼後果的,不是麼?”
鳳清天絲毫沒有理會白小左刻意的狗腿架勢,倩眸之中,猛然閃過一抹寒光,看的白小左後背生寒,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就從鳳清天身上逐漸盪漾而開的怒意。
盛怒,宛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只要一句話不對,奔涌的岩漿,就會霎那間將他吞沒,渣滓都不會剩下。
沒有人救的了他!
“沒錯,但是……”白小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試圖解釋什麼。
自從那日在黎城外的密林之中與鳳清天短促的交談之後,他就發覺,鳳清天似乎並沒有關於域門的記憶,心念轉動之間,就鬼使神差的想要鳳清天再度去打開域門。
只要打開了域門,憑藉着其中神秘的力量,鳳族就能夠眨眼間恢復到千年前的強橫實力,消滅當初的那些仇人,輕而易舉。
然而,他還是棋差一着,鳳清天一定會從別的地方知道開啓域門的後果,畢竟這幾乎在天啓大陸上是人盡皆知的東西,所以,他才因此趕回來,沒想到,仍舊晚了一步。
“但是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其實打開域門也不一定就能夠復活燕末然是吧?難道就是在貪圖那一點神秘的力量麼?還是爲了讓我成爲千古罪人?”
鳳清天聽到白小左親口承認,宛如積壓了許久的怒焰,忽然被人點燃了引線,霎那間爆發。
連珠炮般的發問,空氣中頓時就有着無數的怒氣盪漾,猶如瞬間有着無盡的狂暴火焰涌入,空氣中的氣息都在這一刻凝固,靈帝的可怕威壓,就如一座小山,轟然砸在了白小左的胸口。
體內原本就相去甚遠的靈力,此時更是流轉緩慢下來,一如停滯,沉悶的壓力,幾乎就讓他喘不過氣來。
端着茶杯的手猛然握緊,手背青筋暴起,骨節發白,卻是強忍着不發一聲,這是他曾經欺騙過她應有的懲罰,哪怕是死在她的手中也是心甘情願。
但是,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絕對不能饒恕,任憑千年時光流轉,也不能抹去他們犯下的罪過!
呼!
這樣的情形足足持續了半晌,鳳清天的心境才逐漸的安分下來,而此時,白小左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真正的成了“白”小左。
感受着身上突然消失的威壓,白小左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飛速的運轉起得到釋放的靈力,深吸幾口氣,才終於將胸口翻騰不息的氣血壓將下去。
如果不是鳳清天還有所保留,恐怕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坐着了。
“接着說!”
鳳清天的目光掃過白小左震盪不已的氣息,心中涌起一絲不忍,咬咬牙,仍舊是一臉的淡漠。
白小左又連續深吸幾口氣,慘白的臉色纔有了一絲紅潤,感受着體內漸漸活泛的力量,這才緩緩的開口,道:“對於你那些猜測,我不想多做解釋,但是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神器的源頭!”
“神器的源頭?”
鳳清天眉頭一皺,目光緊緊的盯着白小左,這個傢伙,該不會又在想什麼欺騙她的主意,真把她當成傻子了麼?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和你說過的東西麼?”
白小左似乎安全沒有注意到鳳清天的面色變化,反而自顧自的開口,眼眸中,竟是隱隱的泛起了一抹……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