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語寧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她表情呆滯的一動不動的樣子,過了片刻,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快速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還不待她好好感受一番,身邊就傳來一道沉魅的聲音,“孩子沒了。”
鳳語寧的心一痛,放在肚子上的手突然緊緊收攏,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了起來,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流出。
她的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別哭了,孩子還會有的。”燕末然看着鳳語寧這個樣子非常心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鳳語寧卻用力一揮手,把他的手拍開,壓抑住怒火顫聲道:“請你立刻離開,我不想和呼吸同一片空氣,更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她還記得,是她自己逃跑時摔倒撞到肚子的,雖然因爲燕末然的原因,但確卻她自己造成的果,所以她沒資格怪他!
而且,在溫泉池邊時,她和‘花’君堯被追殺,也是燕末然幫殺掉追殺他們的人。
若當時燕末然不出手幫他們,她現在已經死了,更別提肚子裡的孩子了。
所以,說到底,她終究是沒有怪燕末然的理由。
可是,儘管理智知道自己沒資格怪燕末然,但終究是過不了情感這一關。
處於理智,她不該怪燕末然,但處於個人感情,她卻忍不住怨他!
她不能打他罵他,只能遠離他而已……
燕末然的心微微一痛,他突然伸手把鳳語寧拉入懷中,心疼的道:“語寧,你有氣就衝着我發出來,別憋壞了身體。”
“你不覺得打掉孩子比生氣更傷身嗎?你‘逼’着我打掉孩子,現在卻在關係我氣壞身體,你這假惺惺的樣子讓我噁心!”鳳語寧沒有推開燕末然,只是一邊流着眼淚,一邊譏笑着嘲諷道。
燕末然渾身一僵,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他眼睛徒然睜大,有點不敢相信鳳語寧會說如此傷人的話。
“語寧……”燕末然的聲音有些乾啞,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但是,鳳語寧卻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什麼也不必說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燕末然,就算我們曾經真的關係匪淺,但那也是曾經的事了,如今我們都忘記了,雖然有那可笑的熟悉感在作祟,但我們對彼此而言都只是相識不久的陌生人而已,我們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鳳語寧的聲音冰冷的毫無感情,就像是機器在復讀冷冰冰的文字,“所以,我選擇,和你恩斷義絕!”
“你說什麼?!”燕末然瞳孔驀地一縮。
他將鳳語寧推開,雙手牢牢的抓住鳳語寧的肩膀,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帶着熾烈的怒火,死死的盯着鳳語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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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沒有任何光澤,看不出她在想什麼,臉‘色’蒼白如紙,深情冷漠。
鳳語寧譏笑了一聲,嬌‘豔’的紅‘脣’輕輕開啓,嘲‘弄’的道:“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需要我重新說一遍嗎?”
燕末然的眼睛,被怒火染成赤紅,‘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陰’晴不定。
“鳳語寧,爲了一個不知是誰的種,值得你和我恩斷義絕嗎?”燕末然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因憤怒而做出過‘激’的行爲。
他都已經接受了她和其它的男人有染的事實,她到底還想怎麼樣?
鳳語寧嗤笑一聲,似笑非笑的道:“你以爲你是誰?也配和我的孩子相提並論?”
鳳語寧的心在滴血,可臉上卻還要‘露’出一副輕蔑的樣子面對燕末然。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沒辦法平靜的面對燕末然。
所以,乾脆和他斷絕所有的恩情,以後再也不相見,便不會彼此受折磨了!
“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燕末然咬着牙,緊繃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鳳語寧冷笑一聲,絕情的說道:“你,還不夠資格讓我用真心和你說話!”
燕末然的心猛地一‘抽’,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想過鳳語寧會因爲失去孩子而生他的氣,但沒想到竟會如此絕情,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想他在陳家受盡萬般恭維,萬般擁護,即使是帝國皇帝,對他也是禮讓三分!
可是,在鳳語寧面前,她照顧她呵護她,放下身段做那些下人做的事!
但,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一頓比劇毒更炙痛人心的話語!
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儘管鳳語寧讓他有莫名的好感和莫名的熟悉感,但此時聽到她的這番話,他傷心的同時,也非常生氣!
燕末然抓住鳳語寧肩膀的手,不斷的收縮,不斷的用力。
鳳語寧到肩膀陣陣的刺痛,骨頭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可是,她卻沒有發出半點呼痛聲。
她緊咬着嘴‘脣’,冷冷的繃着臉。
兩人僵持的對峙着,誰也不肯先低下頭。
但最後,還是燕末然先妥協了,他突然放開鳳語寧,騰地一下從‘牀’上做起來,一句話也沒說,快速的轉身走向‘門’外。
就算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但在和鳳語寧爭吵時,總是燕末然因爲擔心鳳語寧的身體而先妥協……
鳳語寧感覺到,燕末然離開時捲起的一道風揚起她的髮絲,輕輕的打在臉頰上。
等到髮絲落下,燕末然的腳步聲也已經走遠了。
此時,鳳語寧終於控制不住情緒,抱着膝蓋,把臉埋在膝蓋裡痛哭了起來。
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還依然能流出眼淚。
不出片刻,她的衣袖便被淚水染溼了。
突然,一道腳步聲走近了房間。
鳳語寧聽到腳步聲渾身一頓,心臟猛地加速的跳了幾下。
但當那腳步聲靠近一些,她似乎聽出什麼來了,心裡瞬間淌過一絲苦澀。
“哎,小姑娘別哭了,你的眼睛再哭下去就沒得救了,還有你剛動了胎氣,情緒不宜太‘激’動,否則對胎兒不利呀!”孫華端着一碗‘藥’走進房間,看到鳳語寧哭得悽慘又可憐,急忙出聲勸道。
鳳語寧渾身一僵!
胎兒?
孩子不是沒了嗎?還動什麼胎氣?還怎麼會對胎兒不利?
鳳語寧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她急促的把頭擡起來,準確的看向孫華的方向。
她長長的睫‘毛’,此刻被淚水沾溼,看起來帶着幾分我見猶憐的嬌弱。
“你是什麼人?剛纔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鳳語寧黯淡無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孫華的方向,急切的聲音帶着幾分冷冽。
孫華被鳳語寧那突然迸發而出的氣勢嚇了一跳,心道果然是什麼人配什麼人,這姑娘的氣場雖然不及那個男人,但也不容小覷!
他清了清嗓子,驕傲的道:“我是五十年前敗給東方神醫的名醫孫華,也是東方神醫唯一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