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張英傑的眉頭都忍不住抖了抖,張英豪冷笑了幾聲,便轉身拂袖而去,顯然是被自家妹妹這句話給激了性子。
張英傑無奈,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再看了眼已經離開的二弟,好性子安穩如他,心裡也被激起了幾絲怒意。
正考慮是否真要如二弟所言,一腳將門給踹開,卻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傑兒,可是出了何事,爲何這般晚了還不回房?”張夫人一過來便看到丫鬟跪了一地的門前,當即皺了皺眉頭。
這幾個孩子,當真以爲她什麼都不曉得嗎?
老將軍前幾日被太子殿下派到軍營裡去了,留下他們幾個在雲都。
縱使她再如何,幾個孩子夜裡這般鬧騰,她能夠不曉得嗎?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問了一下家裡跟着過去的人,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也好歹曉得一二。
原本還以爲可以等到明日再來說道此事,卻不想越鬧動靜越發的大了。
“母親,你怎的出來了,夜裡寒,你身子可如何吃得消?”張英傑一轉身便看到母親已經過來,當即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看着那依舊緊閉着的門而且沒有停下來鬧騰的裡頭有了複雜的神色。
快步走過去,從婢女手裡接過張夫人,張英傑體恤的給母親將披着的外袍拉了拉。
“母親的身子,留着還不是爲了你們幾個好?而如今,你們三妹鬧得這般田地,讓母親如何能夠不掛念?”慈愛的看了眼張英傑,張夫人的心裡寬了不少,反過來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張英傑無奈的扶着張夫人過去,低聲應了一句“是”。
“你二弟已經走了?”左右掃視了一下,看到那裡沒有了二兒子的身子,張夫人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的兩個兒子,她清楚,大的明事理,懂進退,小兒子不說性子魯莽,但卻也是個急性子。
想必定然又是裡頭的女兒說了什麼話,讓他不快了。
原本以爲,今日過去不會出什麼岔子,卻還是弄得這般回來,若是早知如此,自個兒也該跟着過去的。
“傑兒,今日真是爲難你了。”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大兒子,張夫人走過去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不出所料,裡頭又是一陣狂吼。
“媚兒,是母親,快開門。”無奈地出聲,張夫人又是一陣咳嗽出來。
“母親……”有些擔憂的拍了拍張夫人的背,張英傑眼裡也帶了幾分怒意。
“三妹,母親來了,怎的還如此行事?”若是他們也就罷了,母親本就身體有恙,再這般在夜裡站久了,萬一有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傑兒,別說她,今日之事,她雖是無禮,卻也是受了些委屈的,今後定然也會懂事的。”看了裡頭一眼,再看了面容沉下來的兒子一眼,張夫人只有留下一聲嘆息。
“是,母親。”張英傑眼裡閃過一絲深色,明白張夫人此刻定然已經曉得了事情的緣由,只得應下。
張夫人耐着性子勸了好一陣子,才聽到裡頭傳來聲音,接着便是門栓被拉開的聲音。
“傑兒,你先回去歇息罷,這麼晚了,也累了。”將方纔喚婢女去拿過來的袍子給張英傑披上,張夫人點了點頭道。
“可是,母親……”看着打開門紅着眼睛盯着他的人,張英傑還是有些不放心道。
給了張英傑一個眼神,張夫人笑着道:“怎的,還想聽我和你妹妹說體己話不成?”
這句話一出來,張英傑臉沒來由的一紅,朝自個兒小妹看了一眼,拉了拉方纔張夫人給他披上的袍子便轉身離開。
希望母親能夠好好勸勸小妹罷,以後可千萬別再如此行事了,這一次的教訓,給的也夠多了。
嘆了口氣,此事若是被祖父曉得,怕是又要有一頓說教了。
“媚兒,可別再哭了,哭得孃的心都疼了。”看着趴在自個兒懷裡的女兒,張夫人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是夫君給她留下來的遺腹子,讓她如何能夠不天天捧在掌心裡疼着。
她能在兩個兒子面前做出嚴母的樣子,在這個唯一的女兒面前,只剩下了寵愛。
“娘……”叫了一個字,張英媚便在張夫人懷裡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哪裡還有半分在外頭那般囂張跋扈的模樣。
拍了拍啜泣着的小女兒,張夫人只得無奈地出聲,“不哭啊,媚兒快莫再哭了……”
好半晌,終於將懷裡的人哄着了,張夫人看了看已經被折騰得不成樣子的閨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朵兒,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的弄成了這個樣子?”張夫人眉頭一皺,還是回過頭來問自個兒的女兒。
張英媚心意一動,望着張夫人慾言又止,彷彿有些難以啓齒,一雙眸子裡頓時又充滿了淚水。
張夫人看到女兒這個模樣,哪裡
不曉得她這是想要在自個兒面前瞞過去,可看着她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偏生又不忍心再度盤問下去,只能拍着她的肩頭安慰她。
誰曉得,不安慰便罷了,一安慰,張英媚又突然哭了出來,嘴裡一邊說道:“要不是祖父今日不在,他們哪裡敢這般欺辱於我,我我我……”
張夫人一聽這話,不由覺得有些不對,真讓這孩子如此藉着公公的名頭張牙舞爪下去,總有一天會壞事的。
畢竟,今日若非自個兒在公公面前求情,怕是女兒連自家房門都踏不出去。
當下正聲道:“媚兒,你可要明白,今後可千萬不要再由着自個兒的性子來了,若是被你公公曉得了,看他怎麼罰你!”
“知道就知道,我還要告訴祖父,那些人是如何不把他放在眼裡呢!一個外來之人,還在咱們雲國的土地上耀武揚威,早晚讓祖父帶軍攻破他們的城池!”哼了一聲,張英媚狠狠說道。
到了那個時候,她定要讓那個不知好歹的女子生不如死,讓那個讓他丟了臉的大梁皇帝跪下來求她!
“好好好,媚兒說的是,早晚有一日,你祖父會帶兵攻破他們的城池,給你出口氣啊。”明明曉得張英媚的話忒是無理取鬧,但看着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性子又開始激動,張夫人只得順着她的話道。
“嗯。”乖順的在張夫人懷裡應了一聲,在張夫人看不着地地方,張英媚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哼!以爲讓本小姐丟臉是那麼簡單的事嗎?定要讓你們給付出一點代價!
雲言看着那掩着的門,心裡冷笑了一下。
方纔他問他的的太子妃會如何做,到了現下,於他而言,情況又有了改變,他想知道,是否他的太子妃已然找到了更好的法子。
輕輕推開門,入目的便是坐在梨花木椅上朝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子。
“久等了。”待得侍女在外頭將門關上後,雲言一步一步朝凌雨微走去。
“無事,太子殿下給的時間,恰好能夠讓雨微多琢磨一下,好思慮哪一個更符合殿下的心意。”微微一笑,凌雨微端起桌子上已然倒好的一杯遞給雲言。
眸子一閃,雲言似笑非笑的接過了,若是他沒有看偏差,這該是他們的合巹酒罷。
伸手接過,雲言嘴角一揚,彷彿根本不曉得一般,直接一飲而盡。
“啊,太子殿下,這可是合巹酒,你怎的不等等雨微呢?”雲言剛剛把酒杯放至桌上,一道有些細微的聲音立馬傳來,帶着一點點驚訝之色。
“哦?是嗎?這可如何是好呢?”明明知道這女人是在和自個兒演戲,但云言卻還是笑着接下了這齣戲。
這個女人不想同自個兒飲合巹酒,他又何曾願意?
然而,他更不喜歡的是這般被女人算計在手中的感覺。
輕輕地瞥了眼顯然放下心防,模樣也輕鬆了不少的人,雲言出手如閃電,將桌上的銀壺接過,直接對着喝了一口。
在凌雨微驚呼聲,與不可置信時,一雙大手直接繞過她的後腦勺,頭顱瞬間湊上前去。
“怎麼樣?感覺如何?這壺裡還有一些,即是倒不滿兩杯,本宮便這般行事了。”將口裡的酒哺了過去,然後鬆了眼前已經花容失色的女人。
似笑非笑的看着凌雨微,雲言的眸子裡帶着明顯的警告。
即便是合作,他也希望這裡頭的一切是由他來做主導!
“咳,咳咳……”雲言一手撐着桌角,一手拍着自個兒的胸脯咳嗽了起來。
口腔裡,鼻尖裡,喉嚨裡,滿是濃濃的酒味,方纔那一下,着實讓她給嚇着了。
她是怎的都沒有想到,雲言會用那般方式來警告自個兒。
嘴脣似乎還有他方纔的味道,心裡不舒服,但卻不敢去擦拭,她怕再次惹怒這個讓她有些顛覆想法的男子。
原本以爲雲言是怎的都不會碰她的,現下怎的……
即便方纔那只是一個不帶一絲感情的接觸,但凌雨微心裡卻是真的顫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做出這般事情。
“太子殿下……”凌雨微眼圈都紅了起來,也不知是被酒薰的,還是被他方纔的行爲嚇着的,看着雲言的目光裡也帶了一絲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