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淺墨剛開口，隨即發現赫嵐燁頸部裹着繃帶，左側還隱約透出幾絲紅色。她怔了怔，白日發生的一切立即浮現於腦海中。
“看樣子，你應該已經觸碰到《無名決》第二層的頂峰，就要修煉至第三層了。”赫嵐燁依舊閉着眼睛，甚至不見他啓脣說話。
竟又是暗中傳音。
蘇淺墨抿了抿嘴，神識掃過四周，立即明白赫嵐燁這樣跟自己對話的原因了。
這個山洞太過狹窄，誰有什麼舉動，都難保其他人不發覺。而以傳音的手法，即使有人還沒入睡，也不可能聽得到他們的對話。更何況，有關《無名決》之事，實乃秘要，又怎能被他人得知。
蘇淺墨弄清這些，再次躺好，先運轉一遍《無名決》，果真發現自己不僅靈力提升至初靈三階，就連《無名決》也提升了不少，似乎只隔一層薄膜就可突破第二層！
“你今日之所以發狂，有一半原因是因爲修煉《無名決》，吸收了太多獸核內的狂暴因子。”赫嵐燁說到這兒，輕嗤一聲，那不屑的情緒直接傳了過來，“還以爲你識海強大，定力和自制力都不錯，卻不想你竟是一個十足的笨蛋，連《無名決》第二層引發的暴戾都控制不住！”
“你！”蘇淺墨閉着眼睛，恨恨咬了咬下脣，悶聲道：“我覺得，白日一定咬得太輕了。”
輕？都快把一塊肉都咬下來了，還叫輕？
赫嵐燁自動忽略她傳來的話語。
“以前修煉時未曾發生過這種事，哥哥也沒說過。是不是以後修煉越深入，這令人瘋狂的暴戾就越重？”
“怎麼，後悔修煉它了？”
後悔麼？
蘇淺墨想了想，搖了搖頭。隨即想到現在是夜裡，而赫嵐燁閉着眼睛定然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便傳聲道：“不後悔！我只想知道，它還有那些不好的影響。”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等到六歲之後，經脈足夠堅韌時纔開始修煉靈力。蘇淺墨十年前醒來後，正好到合適的年齡。當時蘇淺琛擺了兩部修煉功法，一卷是蘇淺琛自己修煉的天階功法，另一卷，就是蘇淺墨現在修煉的《無名決》。
她既然選擇了《無名決》，就不會放棄。當初因爲《無名決》而使修煉進度慢於普通人數十倍，她都未曾提過換功法之事。如今又豈會因爲這麼點困難而後悔退縮！
“除了修煉需要獸核才能提升外，就是吸收獸核過多會導致難以壓制其中狂暴的戾氣，而使修煉者變得弒殺瘋狂外，沒有其他限制了。”
蘇淺墨聞言，靜了靜。
會變得瘋狂嗎？
石洞外傳來嘩啦啦的聲響，雨竟是越下越大了。
赫嵐燁那邊沒有再傳來聲音，像睡着了般。
第二天一早，當光亮透過雨幕從洞外投進來時，蘇淺墨就已經睜開了眼。她手中握着那塊染血的玉佩，垂目發着呆。
這塊玉佩是蘇淺琛貼身帶着的，只有偶爾很少的時間裡纔會將之拿出來觀看。即使身爲他最疼愛的妹妹，蘇淺墨也沒有機會拿到手中把玩過。
而此刻，這個無論到哪兒蘇淺琛都會貼身帶着的玉佩，正靜靜躺在她的手心。微涼的質感從玉佩傳達到心間，蘇淺墨感覺體內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快要冷凝住了。
已經過去近兩個月，靈古之森如此繁亂，危險如此之多，誰敢確定那白衣男子此刻是否安好？
洞內其他人也陸續從睡眠中醒來，見蘇淺墨呆呆望着玉佩，倒沒了昨日的瘋狂之色。
範老幾次想要查看蘇淺墨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每每都被赫嵐燁敷衍過去。今早一起，他還沒準備上前，赫嵐燁就先找到了他。
“你這傷口……”在赫嵐燁的要求下，範老爲他解開繃帶，卻訝然發現他頸部的傷口不過一晚，竟已經痊癒，白皙的頸部不見絲毫痕跡。“怎麼恢復得如此快？”
“賀團長。”赫嵐燁沒有回答範老的話，叫住從身邊進過的賀戰。
賀戰停下步伐，看了過來。
赫嵐燁背部靠石壁，示意他靠過來。範老和賀戰蹲在他面前，恰好擋住了其他試圖窺視的目光。
“夜公子有何吩咐？”
“這裡離你發現千靈草的地方還有多遠？”
賀戰聞言，下意識朝洞外看了眼。陰雨連綿中，周圍只有嘩啦啦的
雨聲。他沉吟片刻，道：“往南還需要走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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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可有見到湖泊或溪水？”
賀戰仔細思索了會兒，“那次比較匆忙，沒有看到水流，似乎隱約有聽到流水聲。”
赫嵐燁思索片刻，翻轉手腕，從儲物靈器中拿出四顆幽藍色的珠子，那珠子隱隱發出細微的光輝，“這珠子可保你們不被後期靈獸突然襲擊，拿着它，算是這次前來的酬勞，等到了目的地後立即離開，不要停留。”
賀戰和範老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安。
“僱傭金公子已經給過了，這東西太過貴重，我們不能要。”賀戰擺手。這珠子能保護擁有者不被後期靈獸襲擊，這種防護類的靈器，等級至少也是凡階上品，在初靈大陸價值斐然。
“它於我而言沒有用處。”赫嵐燁耐着性子解釋，固執地將珠子推向兩人。
賀戰和範老再次對視一眼，最終接收了珠子。
“那千靈草所在之地，可是有什麼危險？”賀戰有些擔憂，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赫嵐燁雖然外表漠然，內心卻是非常細膩的。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對蘇淺墨總是冷言冷語。
“於我而言，沒有危險。”赫嵐燁給了珠子，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目光掠過洞內其他幾個往這邊瞟來的視線，道：“接着趕路，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大雨陸陸續續下了兩天，整個森林似乎都被雨水籠罩。朦朦朧朧的，連視線都被堵了一半的距離。
衆人冒雨趕路，終於在兩日後抵達蘇淺琛失蹤之地。
“當時哥哥就是在這裡失蹤的麼？”蘇淺墨站在林間，大雨在接近她之前先一步蒸發。她還看四周，離那次獸潮過去兩個月，此刻再也分辨不出哪些是那時留下的痕跡。
赫嵐燁站在她身旁，什麼都沒有說。
“夜辰，上次在末鶴城你能查……”
“那是時隔不久，靈古之森靈獸繁多，各類氣息紛雜，縱使再天才的人物來到此處也不可能推斷出，兩個月前消失在獸潮中的人是死是活。”赫嵐燁看都沒看蘇淺墨微顫的身軀，目光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