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麼麻煩。”
淡淡說着，明鳳舞輕輕撥開那名弟子，腳踝纖細的足掌，一下子踩到那柄匕首上，慢條斯理地碾踩。
這番動作，立即讓林秋山剛剛低下去的慘叫聲又高了起來，連聲音都叫啞了：“啊……好疼……骨頭都裂開了……啊啊啊！”
明鳳舞停止動作，估摸着等他的巨痛感過去，才問道：“你爲什麼要暗算我？昨天在無問峰上，我不是放了你一馬麼？你爲何恩將仇報？”
想到沐水清那張楚楚可憐的面龐，林秋山咬了咬牙，決定把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維護那可憐的女子。
於是，他大聲說道：“什麼叫放我一馬，你那是侮辱我！想我堂堂丞相家的公子，卻被你指使去當個掃地工，你簡直將我侮辱到了極點！我自然要殺掉你報仇雪恥！”
他說得振振有辭，而且這番話確實也是他昨天同意沐水清計劃的動機。但明鳳舞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先前閃過的那一抹遲疑，直覺認爲，他還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
看來林秋山是打算嘴硬。不過，這也難不倒她。
嘲諷地笑了一笑，明鳳舞問道：“你確定沒有別的原因？”
“沒有！”林秋山答得大義凜然，心中暗想，爲了那美麗的女子，自己承擔這罪名是值得的。
“很好。”
明鳳舞沒有再廢話，足尖用力在匕首上一踩。頓時間，本來就釘入土地有兩寸深的匕首，露在外面的另外五寸刀刃，一下子全都插了進去，只剩一個刀柄還在外面！整個刀身，都全部插進了林秋山的骨頭裡！
“嗚啊……”
骨頭活生生被踩到碎裂，這份痛苦就連意志力最堅定的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自小嬌生慣養的林秋山。發出一聲比金火鼠還要恐怖的狂吼，他立即兩眼翻白，暈了過去。雖然沒了意識，眼角卻掛出一串眼淚，鼻涕更是糊了滿臉。
“祖、祖師叔……”另一名弟子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心驚膽戰地看着明鳳舞。
明鳳舞壓根不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左右開弓，將林秋山慘白的臉扇得全是紅印，生生把他抽醒，繼續審問：“現在知道有別的原因了嗎？”
林秋山剛纔還想爲沐水清遮掩，剛剛吃過苦頭，頓時把那幾分小心思拋到九霄雲外，滿心都是趕緊招認，不要再受折磨。聽到明鳳舞冰冷的聲明，立即虛弱地叫道：“知道，我知道……”
他喘了口氣，帶着哭腔說道：“這、這戒指是沐水清給我的，昨天她對我說，她因爲一件小事得罪了你，就被長老逐出天啓宗。我一介尊者弟子，當衆開罪了你，下場會悽慘百倍，不如先下手爲強。她……她說這秘境裡有個地方會讓人陷入幻覺，適合下手，除了毒針，還給了我一粒清心丹好保持清醒。我本來想到了那裡再動手，但沒想到剛纔陷害師弟逃跑的事會被你看見，所以想殺了你滅口……”
原來這事還關係到沐水清。明鳳舞皺了皺眉，心說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那綠茶的能耐。修爲都沒有了，成了廢人，還能巧舌如簧地鼓動人心。
不過，當時天算長老不是已經怒氣攻心將沐水清逐出了門派麼，爲何一個月過去，她還會出現？
意識到這個疑點，明鳳舞問道：“你在現場還看到了誰？”
“還、還有震旦師兄，他陪着沐水清。”
明鳳舞恍然大悟：果然如此，說到底，還是男人在幫沐水清。看來等從秘境出去，自己不只要殺掉沐水清這個禍害，還得一起處理了震旦。這一次，自己絕不會再給誰面子。
決心一定，明鳳舞看着鼻涕眼淚齊流，狼狽不堪的林秋山，淡淡說道：“她那麼一說你就信？我來告訴你真相吧，沐水清之所以不容於天啓宗，是因爲她試圖殺害同門師妹李紅錦未遂，又誤導其他弟子來對我。兩罪並罰，只這麼處置，已經算很輕了。”
“什、什麼？”聽到這話，林秋山驚訝得連哭泣都忘記了。
但他心中仍舊對沐水清抱有好感，而且剛纔“出賣”了她，心中不免內疚。
愣了一下，他立即難以置信地否認：“不，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騙我！沐師姐那麼美麗，那麼溫柔，她絕不會對我說謊。她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對不起她，把她出賣了！但這都是你逼的！你這騙子，冷血的兇手！”
林秋山對明鳳舞的偏見已經刻到了骨子裡。他就像震旦一樣，受到沐水清那張純良無辜的臉蛋的蠱惑，着了魔似的只願相信她，認爲一切都是明鳳舞的過錯，剛纔的話更是胡說八道。
他激動得大吼大叫的模樣，看在明鳳舞眼中，卻無動於衷。她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的想法，她可沒空理會。
但林秋山見明鳳舞冷笑不語，並不否認，不知怎麼的，心裡反而有些沒底氣。頓了一頓，繼續吼道：“你說謊！有本事你讓我和沐師姐當面對質，否則我一個字也不信你的話！”
明鳳舞冷淡地說道：“我爲什麼要在意你信不信？反正你不過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聞言，林秋山嚇得瞳孔收縮，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因爲還被釘在地上，分毫動彈不得。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他連連搖頭：“不不不、你不會殺我的。你沒有權利，你殺了我，也會受到門規處置。你不敢，你一定不敢的。”
旁邊看呆了的那名弟子也回過神來，對明鳳舞說道：“祖師叔，弟子相信您說的都是事實。但如果爲了一時之快，殺了這姓林的，的確是犯了門規。祖師叔請三思，最好還是等試練結束後將他交給司刑長老。爲這麼個輕信惡女的窩囊廢觸犯門規，不值得啊！”
明鳳舞對他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決心已定。”
話音未落，她俯身抓住林秋山的頭髮，迫得他擡起頭來。但眼睛並不看他，而是仰頭凝視着虛空之處，大聲說道：“諸位長老，我知道你們在看。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給了這個人兩次機會，結果他卻屢次對我不利，這一次甚至試圖暗算我。事不過三，我不會再給他第三次機會。就算你們要把我逐出門派，我今天也要取他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