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謹心站起身將食盒接了過來,放到桌上後笑道:“怎麼會嫌棄,四妹,坐吧。”
丫鬟上好茶便退到一旁。
楊謹依坐下後,剛準備開口爲先前的事‘道謝’,目光一轉便瞧見了桌上放着的純黑色木盒,其實光是純黑色木盒倒也沒什麼可引人注意的,但偏偏木盒右下角還刻着三個金燦燦的小字。
誰都知曉玉金樓的首飾貴,但也分層次,比如用這純黑色木盒裝的那是貴到了天價,但這價格在京城這塊地方也不是沒人買得起,可偏偏它每月只出這一件首飾,就算你有錢想買,還得看你的‘運氣’,運氣自然離不開地位、權勢。
先前林重殷送給她的金簪只是用深紅色木盒裝的,價格雖比一般的首飾貴,但對於她們這些大家閨秀來說也只能算得上是普普通通。
她心下又是嫉妒又是疑惑,楊謹心怎麼會有這首飾?
她絕不相信是楊謹心自己花銀子買的,其一她根本沒有那麼多銀子,其二她也沒這本事訂到這個月唯一的一枝,那便是有人送的了?
她狀似無意間問道:“三姐,這首飾是誰送給你的呀?”
先前楊謹依在看這首飾的時候楊謹心就注意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羨慕,心下猜測這首飾怕不僅僅是貴這麼簡單,她笑了笑,“是二哥送的。”
楊謹依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心下不忿,二哥和楊謹心纔剛和好,二哥竟然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她,那自己先前那兩年多對二哥的好又算什麼!
且這首飾需提前定下來,這就說明二哥早起了和楊謹心和好的心思,一想到這,她只覺諷刺得厲害,同時又覺得不公,憑什麼楊謹心這麼壞,還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
楊謹心見她遲遲不說話,又問了句,“四妹,你怎麼了?”
楊謹依趕緊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二哥對三姐可真好。”
楊謹心笑道:“他是我哥哥嘛!”頓了下,又問道:“四妹今日來尋我有什麼事嗎?”
楊謹依柔聲道:“我是爲了之前的事來向三姐道謝的,要不是三姐去夫人面前替我求情,我哪裡能這麼快就出來。”
虧得楊謹依能面帶笑意的說出這番話來,楊謹心都替她憋得慌。
她笑道:“四妹客氣了,只是我這次能替你求情,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楊謹依臉上笑容微僵,“三姐的好意提醒,我一定謹記在心,永不敢忘!”
她心下忍不住冷笑,林重殷喜歡的永遠都是我,等你們退了親,到時候我便可正大光明的與他在一起,你們還能用這個理由罰我嗎!
現在我就冷眼看着你得意,到時候再看着你悽慘的哭。
她其實打從心底不願意瞧見楊謹心,連這些虛僞的話都懶得與她說,但她怕自己不過來一趟對她示好,萬一她反悔,不願帶自己去尚書府可如何是好?
這一次去尚書府,她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討得尚書府老太太和當家主母的歡心,只要她們也喜歡上自己,那重殷也不需要再爲難,之後的事會容易許多。
楊謹依又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帶着桂香回去了。
待她走後,楊謹心的目光落到木盒上,最終還是沒抵得過心下的好奇,將它拿了起來,打開,只見裡面躺着的是一根細長的玉簪,顏色很純,頂端微微凸起,吊着一顆粉水晶。
粉水晶的顏色極嫩,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將簪子拿到手裡才發現簪子溫熱,很貼合人肌膚的溫度。
且簪子從頭到尾都是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幾乎人人都知道,好玉是能養人的。僅憑這塊不可多得的好玉,就可以斷定這根簪子的價錢怕是不能只用‘不便宜’這三個字來形容。
楊謹心忽然覺得手裡的簪子有些燙手,有點想將這塊燙手的山芋給扔出去。
那男人是篤定自己一定就得是他媳婦,所以纔會送這麼貴重的東西給自己嗎?
一想到那個男人,她便覺太陽穴那邊突突突跳動的厲害
,不行,她不能這般被動下去,明晚等男人來了,她一定要把這東西還回去,最好能和男人約法三章。
只是,從這兩次接觸來看,那男人太過強勢霸道,怕是不容易說服。
想到這,她忍不住握拳狠狠捶了兩下桌子,兩頰微微鼓起,真想直接揍扁那討厭的男人!
她將簪子重新放回木盒裡,站起身來。
梅香去賬房那邊去了快有大半個時辰,卻還沒有回來,她微微蹙眉,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剛想到這,外面便傳來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梅香小跑着進了屋,聲音裡帶着驚慌,“小姐,出事了,那陳管財說秀才貪了庫房的銀子,還找出了證據,現下就等着老爺回來後將證據呈上去,將那秀才打發出府。”
楊謹心眉頭蹙得更緊了,“怎麼會這樣?”這未免也太巧了吧!她剛準備將那秀才拉攏過來,那邊的人就先一步要除掉秀才,這到底只是巧合還是那邊的人真的發現了什麼,“梅香,你這幾日往賬房那邊跑可曾被陳耕慶父子兩發現?”
梅香想了想才道:“小姐,奴婢也不太確定。”
楊謹心心下嘆了口氣,就算真被發現了,也不能怪梅香,要怪只怪自己沒有計劃周全,她道:“現在那秀才在哪裡?我娘可知道這件事?”
梅香道:“那秀才被他們關起來了,夫人暫時還不知曉。”
楊謹心心裡有了數,“走,我們先過去看看。”
其實細想下來,那次楊管財幫助楊謹依的時候就露出了馬腳,些許不一定是發現了梅香纔想着處置掉秀才,畢竟她還不曾將秀才拉攏過來。
約莫是他們之前真的貪了不少銀子,楊耕慶父子怕是覺得是時候給他們找個替罪羊了!
二人走了沒多久便到了賬房那邊,楊謹心來這個異世沒多久,根本就不曾來過,在原主的記憶裡,好像也只來過幾次,平時要取銀子什麼的都是讓丫鬟秋菊代自己跑腿。
她剛踏進院子便被大管事陳耕慶給瞧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