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內出來後,楊繼宸便讓梅香和梨花進去守着,自己則靠在牆壁上,心揪的厲害,三妹口中顛來覆去一直在說着同一句話,他心疼、難受、憤怒,卻半點辦法都沒有。
翌日,楊謹心醒來後已完全不記得昨日自己喝醉後到底做了什麼,若是記得,只怕會立時想找個坑將自己埋進去。
穿好衣服準備下牀,屋外便傳來了敲門聲,“小姐,您起了嗎?”是梅香的聲音。
楊謹心略微提高聲音‘嗯’了聲,卻發現根本就沒有聲音,她眉頭一蹙,張口說了幾句話,額頭上忍不住冒出汗來,她發不出聲音了?
她趕緊下牀打開門,梅香手裡端着熱水,將臉盆放到架子上後才發現自家小姐額頭上盡是汗。
她趕緊取了帕子要去擦,楊謹心擡手握住她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
梅香蹙起眉來,片刻後一驚,急道:“小姐,你是說你嗓子壞了,不能開口說話了?”
楊謹心點了點頭,原本想將吩咐梅香要做的事寫在紙上給她看,可偏偏梅香又不識字,她有些着急,張嘴無聲道:“你去喚我二哥過來。”
梅香雖不曾完全看懂自家小姐的口型,但大概能猜出來小姐是讓她去尋二少爺,她趕緊點了點頭,道:“小姐,你先別急,奴婢這就去尋二少爺過來。”
楊謹心點了點頭,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意來。
她原以爲之前自己嘔了一大半的水出來加上晚上又喝了藥,這事便會就這麼過去,哪裡能想到這啞藥的藥性竟烈成這樣,一發作自己竟然連半點音都發不出來。
剛擰乾手巾擦乾淨手,楊繼宸便推門走了進來,看得出來,他來得很急,頭髮都不曾完全束好,還有一小撮半翹着。
行至楊謹心的跟前,他皺着眉,陰沉着臉沉聲問道:“爲何發不出聲音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楊謹心做了個用筆寫的動作,楊繼宸趕緊吩咐梅香去準備筆墨。
等楊繼宸看完楊謹心寫的內容後,臉色黑得越發明顯,“你爲何不將你被那兩個老東西餵了啞藥的事告訴二哥?這麼大的事你也瞞着,你真是……真是……”他擡手按了按額角,“罷了罷了,梅香,立刻去請大夫過來。”
梅香趕緊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門。
楊繼宸坐了下來,沉着臉不說話。
楊謹心有些心虛,拿起筆來又開始寫:二哥,我沒事,你別擔心。
楊繼宸看了當真是恨不得將她抓起來打一頓纔好,這還叫沒事?難不成只有人沒了才叫大事!
“楊謹心,等大夫過來給你看了後,立刻隨我回京治病。”
楊謹心脖子忍不住一縮,看來二哥現在特別生氣,都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這次怕是必須得回京了,她不敢再反駁,乖乖的點了頭。
“還有,這次你被劫的事我不會再幫你瞞着,若此事查出來真是四妹所爲,我定然會爲你討個公道,就算有大哥護着四妹也沒用。”說到這,他緩和了語
氣,“你莫要怕,你還有二哥,還有娘。”
楊謹心心下一暖,鼻子忍不住一酸,她其實並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因爲自己讓他們兄弟之間生出隔閡。
想了想,她才提起筆來寫道:二哥,謝謝你,但這事你只需將過程告訴爹孃即可,不需要維護我,我會親自找四妹要個說法,我相信爹孃會站在我這邊。
楊繼宸當真是又氣又心疼,“你啊,將嗓子養回來纔是正事,這事你不用再插手,交給我來做便可。”
其實要查到四妹與這事有沒有關係很簡單,只需查出三妹在離開後四妹或者四妹身邊的人可與那對老夫婦有過接觸,若是有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四妹。
很快,大夫便揹着藥箱過來了,替楊謹心診斷完後,擡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還好殘留在體內的藥物不多,我開個藥方,煎好藥後,每日睡前喝上一碗即可,大概喝半個月的時間,期間,就算可以發出聲音也儘量少開口,不然就算好了,嗓音也比不得從前了。”
楊繼宸聽完後吊起來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原處,他站起身對大夫拱了拱手,“有勞了。”
那大夫擺了擺手,寫好藥方便離開了,梅香也跟着一併離開去醫館抓藥。
“你收拾收拾,明早我們就啓程回京。”
楊謹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楊繼宸見她懨懨的,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等二哥有了空閒,一定帶你出去好好玩一玩。”
楊謹心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抹淺笑來,她又不是因爲沒得玩了才悶悶不樂,難道在二哥眼裡她就這麼貪玩嗎?
也罷,逃避下去不是辦法,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見大哥。若他當真連看自己一眼都覺得厭惡,她會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儘可能的少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心下忍不住苦笑,原主你倒是好了,一走了事,現在這麼大的鍋卻要我來背,你說你走就走乾淨點,可爲何還會影響到我的心緒?
晚上,喝完藥後楊謹心便睡下了,睡到半夜的時候潛意識裡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動了動,似是要醒過來。
齊景霄站在牀邊看了片刻,彎腰擡手在她身上迅速點了兩下,楊謹心腦袋一歪,眉頭也鬆了開來,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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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景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隨後擡手抵在了她的耳側,彎腰親了上去。
溫軟,脣瓣上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淡淡的苦澀。
不過是淺嘗輒止,齊景霄便站直了身子,將帶過來的東西放到了她的枕頭邊,“小壞蛋,暫時要離開你一陣子,你可得給我規矩點,別等我回來發現你身邊多了幾隻煩人的蒼蠅。”
言罷,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在牀邊站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忍住俯下身又親了上去。
翌日清早,楊謹心睜開眼剛準備伸個懶腰,頭一偏便瞧見了放在枕頭邊的一個油紙包和一個黑色木盒。
她心下立馬有了一個猜
測,再打開木盒後心下的猜測便得到了肯定。
原本被林如意摔斷的玉簪此刻正完好無損的躺在木盒裡,玉簪下面還壓着一張紙條,其上寫着:等我回來後,告訴我你的答覆。
楊謹心:“……”在自己不知曉他的真面目前,只以爲他是個風流、好賭的紈絝,這樣的人自然嫁不得。
但知曉了真實的他後她更不想嫁,能隱忍這麼多年且不曾被皇家發現,這樣的男人太可怕,她沒把握自己能夠馴服他,也不想費那麼多的心神在一個男人身上。
她還是比較喜歡書卷氣濃重一點,最好半點武功都不會的男人。
萬一成親後鬧了矛盾,他講道理她動手,最後還不是她贏!
她將木盒合上,嘴角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恬靜的微笑。
打開油紙包,裡面是一顆顆圓滾滾的像糖果一樣的東西,捏了一顆送進嘴裡,甜味很淡,更多的是薄荷味,流過嗓子,清清涼涼,嗓子驀地舒服了不少。
其實,這個男人當真是很有心。
楊謹心一邊穿衣服一邊忍不住想,等到下了牀穿好鞋子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長時間想的竟然都是那個男人。
她趕緊擡手拍了兩下臉,楊謹心,你快醒醒,那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落到他手上肯定沒好下場。
剛用過早飯,楊繼宸便過來接楊謹心下樓,他神色溫柔,“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楊謹心點了點頭。
楊繼宸笑道:“那我們走吧。”一邊下樓一邊道:“我已先寫了封信讓秦八提前送回去,還有那件事我讓秦八一回府就派人去查。”
楊謹心點了點頭,臉頰上現出酒窩來。
二哥當真是考慮周到,一回府在楊謹依還沒反應過來前就去查,這樣的話,楊謹依根本來不及另外安排替死鬼。
出了客棧,楊謹心一擡頭便看見了站在馬車旁不遠處,面容與二哥有幾分相似的青年,那青年也正好向她這邊看來,神情冷漠,眼神淡淡。
楊謹心扯出一個笑來,對他點了點頭。
楊繼修愣了下,移開了目光。
楊謹心也沒覺得受傷,踩着矮凳便上了馬車。
回京的時候馬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到了第五日纔到達京城。
一入京城,便覺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梅香已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感嘆道:“小姐,還是京城好。”
楊謹心笑了笑,透過車窗往外看。
很快,馬車便到了楊國侯府府門口,楊謹心踩着矮凳剛下馬車便被早就等在府門口的李氏抱了個滿懷,“心兒,你不知道娘看了你二哥寫回來的那封信後有多擔心,下次可別再出門了,你呀,就老老實實待在娘身邊,知道嗎?嗓子現在可好點了?能開口說話嗎?”
楊謹心哭笑不得,這要她如何回答,好在楊繼宸趕了過來,對李氏道:“娘,你先放開三妹,她現在是能發出輕微的聲音,但大夫建議她暫時不要開口,怕壞了嗓子,一切等進了府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