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一句話,頓時就讓大家不明白了,難道這棺材裡的人還是活的?
管事的冷笑一聲,“老太太,您這樣做可就是讓我們爲難了。這銀子,您是不想要了?”
那小婦人此時纔回過神來,也跟着就到了棺材跟前護着,這會兒也不哭了,反倒是討好地笑着,“這位大哥,那什麼,我們回去自己弄就是了,就不麻煩您了。”
衆人一看這小婦人的表現,大部分人已是看明白了。
“我就說嘛,這文匯樓開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聽說過喝個茶還能死人的。這對婆媳,分明就是來此訛銀子的。”
“就是!你看她們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的悽哀表情?分明就是合起夥來,故意給文匯樓抹黑的。”
李默白輕挑了下眉,倒是對那幾個多看了一眼。
“你們胡說什麼?誰沒事兒會拿自己相公的死來開玩笑?”小婦人也急了,她們可是收了銀子的,千萬不能露餡兒了。
“閃開,閃開。京兆尹大人到!”
這兩婆媳一聽說來了當官兒的,不僅不覺得是來了爲自己做主的,反倒是都給嚇得不輕,臉色緊跟着發白,像是做了天大的虧心事。
“怎麼回事?我們接到消息,說是你們文匯樓的茶水有毒,致人死命,可是真的?”
管事的上前,賠着笑臉,“回大人,這外頭棺材裡便了,大人可命人開棺驗屍,看看是否是我文匯樓的茶水不淨。”
這話說的其實很不老實,就算是開棺驗屍,真是中毒,也不一定就能賴上了是文匯樓的緣故,顧輕眉倒是彎脣笑了笑。
京兆尹一聽,立刻一擡手,幾名衙役上前,直接就將那對兒婆媳給轟到了一旁,二話不說,將棺材蓋兒打開,卡地一聲,將蓋子放到了一邊。
“回大人,裡面的確是躺了一名男子,可要傳仵作?”
“嗯,將屍體擡出來,讓仵作驗屍。”
“是,大人。”
只是幾名衙役才接觸到了那人的屍體,便又迅速地收回了手,其中一名捕頭竟然笑了一聲,“大人,這屍體還是熱的呢。”
一句話,衆人便都啊了一聲!
這死人怎麼可能會是熱的?
別的不說,單她們婆媳在這裡鬧了半天,就算是來之前剛死的,這會兒也該着是涼透了的。
“回大人,不僅是熱的,而且不是軟的呢。估計仵作這一刀下去,這還真能詐屍了。”
裡頭的那人見此,知道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下去了,垂着眼,耷拉着腦袋,竟然自己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因爲男子的臉上是上了妝的,慘白慘白的,一看就像是死人臉,這會兒突然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還真是嚇到了不少人。
“大人,小人知罪,您就饒了小的吧。”
那對兒婆媳見此,也都癱軟在地,心知這次的事情敗露了。不僅拿不到銀子,只怕他們一家人還得吃上官司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衆人沒想到的是,京兆尹才問了幾句,那一家人便哭嚎着招了,竟然是何家的大管家找到了他們,讓他們故意在文匯樓鬧這麼一齣兒,其目的,無非就是要壞了文匯樓的名聲。
人被京兆尹帶走了,顧輕眉搖搖頭,“可還有心情吃飯?”
李湘華眨眨眼,“爲何沒有心情?我今日可算是開了眼。”說着,叫住正在招呼着衆人的管事,“喂,你過來。”
管事的眼睛尖,一眼看到了自家主子,能與主子站在一起的,又豈會是尋常之輩?
“給小姐請安,不知您有何吩咐?”
“我問你,你如何得知裡頭的人是活的,不是死的?”
“回小姐的話,很簡單,若真是活的,那對兒婆媳怎麼可能會一點兒傷心也沒有,只是無故地放大了嗓門兒來喊,分明就是爲了故意鬧事的。”
“嗯,也有幾分道理,算你是個眼尖的。”
“謝小姐誇獎。”
李湘華打量了他幾眼,“看你如此機靈,要不你辭了這裡,到我平王府名下的產業來做事,如何?”
“回小姐,小的籤的是死契,不能離開主子的。”
顧輕眉脣角彎了彎,他還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
李湘華有些可惜地搖搖頭,“這麼好的人才,怎麼就落到了你家主子手上?咦,說起來,你家主子是何人?”
“回小姐,我家主子是無塵公子。”
李湘華的眼睛一亮,“你說的可是那位名滿天下,與我旭哥哥齊名的無塵公子?”
“回小姐,正是。”
此時大堂裡的人並未走光,聽此一言,齊齊都頓住了身形,人人臉上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吃驚表情。
他們真沒想到,這文匯樓的幕後老闆,竟然會是無塵公子?
公子如玉世無雙,
斷念一出幾許殤。
無塵雪衣風雲動,
黑殿閻王斷人腸。
這四句詩裡頭其實是道出了現今天下名聲最響亮的四人。
這頭一位,自然便是靖王府的旭世子,而無塵雪衣風雲動,指的便是遊蕩在黑白之間的無塵公子,還有西越的四皇子南宮雪衣了。
最後一句的閻王,其實指的便是閻王殿的執掌者,沒有人見過他,只是所有人都喚他一聲閻王。
當然,類似於這等的江湖組織,朝廷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允許其光明正大的存在,可是朝廷先後派了幾撥兒人,都不曾找到閻王殿的真正所在,日子長了,這事情也便不了了之了。
李默白清亮的眸子裡似乎是有一抹七彩的流光閃過,含笑看了顧輕眉一眼,有些話,已是不言而喻。
當天晚上,李默白再次摸到了芙蓉院。
“今天的這場好戲,是你故意佈下的?”
顧輕眉笑意淺淺地看着他,“你以爲呢?”
“先下手爲強,將何文林直接就給堵在了那裡,想出招也不可能了。再者,還將文匯樓幕後主子的事情給散了出去,以警告那些敢打文匯樓主意的人,顧輕眉,你果真好算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