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熟悉的,溫和潤玉的聲音,“王妃娘娘,當心!”
雲瑾拖住了蘇槿夕的身體,恭敬、有禮、知分寸。與此同時,也掐住了蘇槿夕的腕脈。
即便沉穩如雲瑾,也驟然變了臉色,如同觸到了滾燙的鐵爐一般,手指驟然離開了蘇槿夕的腕脈,一臉的吃驚。但微微片刻,又重新負了上去。
蘇槿夕靠着雲瑾的,意識有些迷離。
“雲瑾,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雖然醫不自醫,但是蘇槿夕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
“王妃娘娘放心,有下官在,孩子無礙,只是你的身子……”
雲瑾後邊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蘇槿夕給打斷了,“雲瑾,我相信你!”
如果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個世上,她想,也能留下一個孩子給夜幽堯,至少在往後餘生的每一寸光陰,能證明他的生命裡有她來過。
雲瑾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迅速掏出一枚乳白色的藥丸來,塞入了蘇槿夕的口中。
“王妃娘娘,先不要說話!”
說着,騰出一隻手來對準了蘇槿夕的後背,將源源不斷的內力送入了蘇槿夕的體內。
雲霞峰首座赤紅和朝陽峰首座進了院子,瞧見眼前的情形頓時大怒。
朝升叱喝道,“青雲子,你這是想造反嗎?知不知道,掌門如今情況危急,正在裡邊修養,若是驚擾到他,你可擔待得起。”
若是平日裡,在朝升和赤紅這兩個首座面前,青雲子只有畢恭畢敬的份兒,但是近日,他一點也不怕他。
“朝升師叔,怕是你搞錯了吧?我派掌門玉陽真人已經駕鶴西去,此刻在這屋子裡邊的,不過是長生殿夜師兄而已。”
朝升一臉的肅然,“放肆,前掌門西去之前親手將掌門令牌交到幽堯的手上,如今幽堯便是我崑崙劍派掌門。你不稱其爲掌門也就罷了,而且趁着掌門重傷之際帶着這麼多人在這裡,是何居心?青雲子,你這是想造反嗎?”
青雲子竟然冷笑一聲,“朝升師叔,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朝升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的青雲子竟然狂妄到了此等地步,頓時一噎,竟沒接上青雲子的話。
青雲子接着道,“前掌門西去之前將掌門令牌交給了夜幽堯不假,但那是前掌門識錯了人。夜幽堯、蘇槿夕二人夥同天醫門九容,勾結淮疆之人攻入我崑崙,毀我仙門,殺我同門,這些可都是我門中弟子親眼瞧見的。”
“胡說八道!”朝升和赤紅同時開口,“幽堯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青雲子頓了一下,道,“我也不相信夜師兄是那樣的人,更不相信九公子會做出此等之事,但這是我崑崙弟子親眼所見,不得不信啊!”
“哼!”赤紅冷哼一聲,“九公子纖塵不染,尊貴如仙,豈瞧得上淮疆那幫烏合之衆?而且依着幽堯的性子,絕不懈與淮疆之人爲伍。青雲子,你少在這裡胡亂編排。”
青雲子也不怒,竟然耐着性子道,“赤紅師叔,你所說的,那是天下人云亦云的九公子,真正的九公子長相如何,性子如何,你幾時見過?而且依你所言,那是好幾年前的夜幽堯,如今的夜幽堯可是前朝大秦太子,如今中寧的幽王,手握天下權柄。你別忘了,玩弄權術之人,可沒一個好東西,誰知道他心底在盤算什麼。”
青雲子牙尖嘴利,根本不給赤紅辯駁的機會。赤紅一陣揶揄,冷哼一聲,“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幽堯會做出那等事,天醫門九公子更不可能!”
“赤紅師叔,別說你不信,就連弟子我也不信吶!那可是我們如天之驕子一般的夜師兄啊,誰曾想,有一天他會背叛師門,勾結外人對師門下手!但是鐵證如山吶,就算是弟子我說謊,在場其餘弟子不少人親眼瞧見,他們總不能都在污衊夜師兄吧?”
說着,朝着身後的衆弟子瞧了一眼,頓時大家開始紛亂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好些人紛紛傾訴起來。
“回稟兩位師叔,當時是弟子親眼瞧見的,一名身穿白衣之人,仙姿玉骨,與淮疆之人同時殺入我崑崙山門。”
“子弟也瞧見了,那白衣之人便是天醫門九公子。弟子雖從未見過九公子真面目,但一直仰慕九公子,手上收藏了不少九公子的小象,那日與淮疆之人殺入我崑崙劍派之人,與小象中人一般無二。哼,枉我仰慕他多年,稍後回去弟子便將那些小象全都燒了。”
“弟子當日在天戒律閣,那九公子先殺入了戒律閣,然後又去了長生殿。”一名弟子說着,朝着蘇槿夕瞧了過去,“蘇師嫂,當日我一路追着白衣人去了長生殿,親眼瞧見你被那白衣人所傷,當時你應當瞧的清楚,那白衣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何人。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啊!若不然,你便是與那白衣人爲伍!”
還沒等蘇槿夕說話,青雲子便冷笑一聲,“師弟,別傻了,那九容便是蘇槿夕的師父。他們根本就是一夥兒的!”
“但是……蘇師嫂確實是被那白衣人所傷。”
“傻子,那是苦肉計,是演給我崑崙劍派當時在場的弟子看的。”說着,瞧着蘇槿夕的一雙眸子漸漸陰鶩起來,“蘇槿夕,你好謀算吶!”
呵呵……
多好的謀算,能將自己謀算成這樣???
若不是蘇槿夕此刻站着都艱難,鐵定一掌打死青雲子了事。
但是她也清楚,眼下這種情形,絕對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還需從長計議,妥善處理。
朝升、赤紅二人與青雲子對峙之時,雲瑾已經替蘇槿夕輸入了不少玄力。蘇槿夕的體力也恢復了一些,再一次勉強能夠支撐起這幅身子“強硬”地站在人前。
但她只是站着,無論青雲子及弟子們用多少污言穢語污衊他和夜幽堯以及九容,她都沒有辯駁,只是靜靜地聽着,觀察着。
“這不是明擺着蘇槿夕與九容合夥勾結淮疆,攻打我崑崙嗎?蘇槿夕是夜師兄的王妃,難免夜師兄不會包庇。”一名弟子道。
“包庇?傻師弟,也就你心思單純,能如此想。”青雲子冷笑,“想想這次我崑崙劍派內憂外患之後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呵呵……還用師兄我點的再明確一些嗎?”
那弟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漸漸轉爲一臉的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地指着青雲子,“你是說……??”
青雲子身子一側,冷笑一聲,“我什麼都沒有說!”
那弟子驟然朝着夜幽堯所在的屋子瞧了過去,“我崑崙劍派內憂外患,此刻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夜師兄。玉陽掌門仙逝,他自然而然成了下一任掌門。好謀算,好毒的計策,好深的心計。夜師兄你這樣的人,如何配做我崑崙劍派掌門?”
那弟子的話音剛落,身後衆弟子猶如水滴落入油鍋,轟然炸開了。
“什麼夜師兄,他也怕配!”
“對,他不配做我等的師兄,更不配做我們的掌門!”
“對,他不配做我們的掌門,將掌門令牌交出來!”
“將掌門令牌交出來!”
“將掌門令牌交出來!”
“將掌門令牌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