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山,一堆黃土,一塊小小的墓碑,這就是孩子最後的歸處。
原本這樣去世的孩子是不需要立墓碑的,可是凌風華還是想要讓蘇雲卿有一個想念的地方,不至於傷心的時候抱着孩子的東西發呆,所以就給他找了一塊山地,立了一處墓碑,裡面放了蘇雲卿做的一些小衣服鞋子。
蘇雲卿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的一件小衣裳,卻已經沒了從前的欣喜和期待,更不覺得有任何的一絲溫暖。
才離開,就已經止不住的去想念,這輩子,終究是沒有辦法再相見了。
生與死,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朝陽,希望,鳥叫,微風,這裡的一切你都還喜歡嗎?”
“這輩子,你就只認識我,你和我一起相處,只有我和你是一體的,你的心跳,你的調皮,都只有我感受得到,我想着……怎麼也要給你一個家。”
“孩子,或許我不應該把你禁錮在這裡,我應該讓你自由而去,去看看海,去看看花,去感受這個世界,可是我終究還是自私的捨不得你離開,我終究還是害怕你在外面遊蕩被欺負了沒有一個家,我想你時可以來這裡看你,找你,陪你說說話,我想你離開我你也會害怕的,是嗎?”
語畢,蘇雲卿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因爲你是一個可愛聽話的孩子,雖說你也折騰過我,可是我是你的母親啊!”
“在我的眼裡,你是最好的孩子,在你的眼裡,我肯定也是什麼都最好的對不對,除了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除了讓你離開我太早,你還這麼小啊!我之前就想過,要怎麼才能把你好好的撫養長大,我聽他們說你是一個男孩子,怪不得……到底調皮,會折騰人,如果你在的話多好,可以一直陪着我,長大以後也會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像別的孩子那樣,鬧着要娶媳婦……”
“你是我的孩子,雖然離開得早,可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把所有的希望都給了我,在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我真的很開心。”
伸出抹去臉上的淚水,“孩子你也知道,你的母親不是一個細膩的人,也不曾隨意掉眼淚,因爲我覺得,眼淚改變不了什麼,不過就是懦弱的表現,可是現在,除了掉眼淚我真的什麼也不剩下了,對於你的生命,我真的無能爲力了,原來這個世間還有無論我如何去努力都改變不了的事情,對不起,媽媽懦弱了……”
追星站在不遠處,看着蘇雲卿那落寞的背影,聽着她的話,不知不覺也淚流滿面,如果這個孩子沒有離開,那該有多好啊!
事情已經過去,蘇雲卿回到靖王府以後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些東西,精神也好了許多。
“夫人,上官婉兒來了。”
追星站在旁邊,如今蘇雲卿身邊伺候的人極少,出了上次那種事情,凡是蘇雲卿吃的用的,他們都小心翼翼的
,深怕出一點差錯,原本就緊張的凌風華更是比從前緊張很多,只要是蘇雲卿的東西,派人檢查了又檢查,確定可以用以後纔會送到蘇雲卿手上,這種緊張的氣氛讓蘇雲卿有些不舒服。
失去孩子以後大補理應會長胖一些,可是蘇雲卿卻偏偏瘦了一圈,甚至是比還未懷孕以前還要瘦。
聽着追星的話,蘇雲卿點頭,“讓她進來吧!”
上官婉兒進門,看着纔沒多久見過的蘇雲卿這會子居然瘦成了這個模樣,微微有些擔心,“你這是怎麼了?爲何瘦成了這個模樣?”
蘇雲卿只是微微一笑,“沒事,就是前些日子孩子離開,我傷心了很久,什麼也吃不下,所以瘦了一些。”
語畢,端過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倒是還要多謝你了,前些日子那些話。如果不是你,我哪裡知道風華爲我做了這麼多,我把所有的怨氣都放在你們身上,是我不對。”
蘇雲卿之前昏迷前,聽到可有人說上官婉兒是兇手,嬤嬤是暄王府的人,而她對凌宴城又有些信任,想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如此一比較,自然就懷疑起了並不是特別瞭解的上官婉兒,女人嫉妒心有多可怕,她知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我之前也是有不好的地方,我心裡也覺得冤屈,莫說那幾天,即便是現在都還有很多人說我是兇手,我心裡難過,十三王爺還曾經懷疑過我,我知道這很正常,可是卻還是忍不住爲自己叫屈。”
“人就是這樣,勸解別人的時候我們都道理一大堆,可是當事情發生到自己的身上,還是會覺得自己委屈,也無發釋懷。”
上官婉兒的直白讓蘇雲卿微微一笑,隨後拍拍她的手,“不是有句話叫做不知他人苦,就莫勸他人大度嗎?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看着蘇雲卿微笑的樣子,上官婉兒點頭,心裡也放心了許多。
“之前因爲此事,我心中的確有很多不舒服,甚至還和十三王爺說讓他休了我,你我都知道他心裡有你,不可能就這麼放下,我守候在他身邊卻只能得到一個懷疑,我心裡難過,想着既然他那麼放不下你,那麼不相信別人,何不再努力一把,趁你失去孩子對靖王爺存着埋怨之心時,把你搶回來,我和他二人,至少還能有一個如願所償呢!誰知道他卻並未答應我,當時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後來回到王府以後說,對於你,他會永遠放在心裡面,可是要說在一起,卻不可能了,因爲他了解你。”
因爲他了解蘇雲卿,即便是真的埋怨凌風華也不可能真的就這麼離開他,即便是傷心過度了,想要離開天越去一個其他地方,她也不會回到他身邊,這是他們之間已經註定了的結局。
“我心裡還是會有所埋怨,爲何感情的事情,就這麼不講道理,我努力的許久,終究是沒有代替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過,即便如此,
我也不曾把這份埋怨放在你身上。”
上官婉兒看似柔弱,卻是個不願意把任何事情都埋藏在心裡的人,她能夠如此坦白直接心裡的埋怨和不舒服,倒是讓蘇雲卿覺得放心。
“傻瓜,你又不是我,你如何能夠代替我?你如果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就使勁的努力,是要把我從他的心裡慢慢的淡化掉,直到有一天他想起來的時候發現,心中對於我就只有一個名字了,再無其他,這才最好的方式,你不是誰的替代品,你是上官婉兒,獨一無二的婉兒。”
“雲卿……”
上官婉兒微微激動,拉着蘇雲卿的手,“能夠和你做朋友,真好啊!”
“我也這麼覺得。”蘇雲卿嘻嘻一笑。
對於凌宴城,那已經是過去了,她心裡有他,卻也只是限於那份感恩的心,衷心祝願他能夠幸福。
上官婉兒是一個好好姑娘,她不會強求凌宴城一定要喜歡她,可是既然把人家娶回家了,那就應該好好對待才行,畢竟這是姑娘家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啊!
“對了,你最近都在養身體,是沒有出去,皇后一黨已經日漸衰落了,張生被處死,皇后冷眼旁觀,沒有求情,只是去和皇上認錯,隨後回到宮中整日吃素,說是懲罰自己沒有看好張家,居然讓他們做出這種事情。”
“原本所有人都覺得,按照皇后的處境和性情,應該會護短纔對,誰知道……”
“皇后倒是聰明瞭,知道要先自保了。”蘇雲卿冷笑,“皇上存心想要辦了張家,所以纔會有親自審理,並且把孩子喧上大殿的做法,否則此事皇上若是有心壓制下來,哪裡還有這麼多事,百姓又怎麼會知道?皇后想必也是知道了這一點,纔會選擇不求情,而是認錯,她身爲皇后,一心認錯,皇帝自然也不會牽連到她的頭上。”
“也對,棄車保帥,也是正常!”上官婉兒點頭,這次她對皇后真是討厭到了極致,用了這種卑劣的手段栽贓陷害,差點讓暄王府和靖王府反目成仇,也險些讓她做了替死鬼。
“太子那邊也是自身難保,怕是也沒這麼多心思管她了,皇后孤身一人在皇宮,以後自然是要處處小心,能夠活命已經不容易,難不成還想做點其他?對於一個已經絲毫沒有用處的合作者,太子怕是也不會和她聯合太久,皇后倒黴,那是早晚的事。”蘇雲卿這麼說,也是爲了讓上官婉兒放心,也是她自己的真實想法,對於那個殺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死都算是便宜她了,要的是她不得好死。
感覺到蘇雲卿手瞬間冰冷,上官婉兒輕輕握住,給予安撫,蘇雲卿微笑點頭,讓她放心。
“局勢是越來越難了,也不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紅葉公主倒是個不怕死的,皇上一直想要攻下西域的白葉城,可是都多少年了絲毫沒有動靜,這次紅葉公主卻說願意以百葉城爲嫁妝,嫁給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