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月遲答應,夏怪人喜逐顏開:“這樣的話,以後你便是我的預備少主了,然而我很看好你,決定去掉預備這個詞,直接喊你少主便是。”
白月遲嚇了一跳:“那怎麼行,大叔你以前怎麼叫我現在就怎麼叫我吧,不然我怪不習慣的。”
兩人謙讓許久,最終夏怪人還是勉強答應了。
最大的秘密一挑開,白月遲和夏怪人親近了不少,頓時覺得他是實實在在的自家長輩,原先僅有的那一點點保守與顧慮皆煙消雲散,兩人邊走邊說笑着,幾乎無所不談。
“大叔,那個薦舉我的大長老到底是誰啊,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嗎?”白月遲有點好奇。
“不行。”夏怪人大笑道:“他說想給你一個驚喜,讓我暫時不要泄露他的身份,等到時候你和他重逢,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白月遲興致勃勃地又提出一個問題:“大叔,你真實的境界是什麼來着?”
夏怪人思索了一下:“上界分人妖靈三族,每一族的境界劃分皆各有界定,就拿我們人族來說,修士們大概被分上中下爲九個境界。其中下境界爲煉虛,合體,大乘;中境界爲真人,真君,仙君;上境界則爲散仙,天仙,金仙。到得金仙后期巔峰便可稱爲‘聖’,‘聖’級修士歷過天劫之後便能成功飛昇神界,位列神圖,真正的永遠不老不死了。”
白月遲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氣都沒有喘一口。
她到達元嬰期境界時還覺得自己歷經滄桑,總算是快要摸到了修仙界的頂點,微覺修仙之寂寞無味;如今看來這想法卻是大爲可笑!元嬰期不過是半隻腳踏入了修仙界的大門而已,離真正的神仙還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夏怪人笑着看白月遲那震驚的神色:“是不是覺得修仙之途漫漫啊?”
“豈止是漫漫,簡直是看不到盡頭啊。”白月遲苦笑道:“那大叔你是啥境界的?”
夏怪人微笑地頓了一頓:“我是散仙。”
白月遲驚叫起來:“是上境界!好厲害!”
夏怪人瞥了白月遲一眼:“你那位故人乃是貨真價實的
金仙,即將成聖,他纔是真厲害呢!”
“哇!”白月遲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之前縈繞在她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沒了,她居然認識一位金仙!一個即將要做真神的前輩!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對了對了。”白月遲如同見到偶像的腦殘粉,對偶像的事情事無鉅細都十分感興趣:“我聽人說過,上界有三千世界,是指真的有三千個不同大陸空間嗎?”
“並不是這樣。”夏怪人解釋道:“三千世界只是一個說法罷了,實際上除了少數幾個極爲特殊的世界,大部分世界都是被一個叫天華大陸的世界所連通着的,到得上境界便可輕鬆穿越自如,和同一塊大陸沒什麼區別。說起來,你現在所在的這個大陸以前也算是三千世界中的一個呢,只可惜當年的動亂使得大陸靈氣和高階修士流失,所以才淪落成了低階位面。”
白月遲連連感慨嘆服。
兩人從下午一直聊到了皓月高懸,夏怪人那邊還有事便先一步回去了,白月遲獨自一人慢慢散着步,從高地漸漸走到了海邊。
夜晚的大海無疑是美麗的,風吹起海面無數漣漪,微鹹的海風攜帶着海藻的氣息一陣陣撲上白月遲的面頰來,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
白月遲輕鬆騰空一躍,飛身上了海中的一塊礁石。她就地坐了下來,沉思地看着海更遠的地方。
如墨般長而芬芳的秀髮,窈窕動人的身體曲線,白似雪玉的肌膚,美得不真實的臉,此刻月光下的白月遲宛如傳說中的海神之女,在風暴之夜唱歌便能迷惑船員,無論是誰,只要目睹過她的容顏便會轟然淪陷,沉入那無邊無際的海底而不自知。
現在看來,她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比這個大陸上所有的修士都強不知道多少倍——明明纔剛進階元嬰,就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飛昇上界,並且到了上界之後也不需要白手起家一切重頭,而是在上界某個不錯的勢力保護範圍內。真是比含着金鑰匙出生還厲害的人品啊。
換做任何一個修士忽然撞到這種好事,恐怕都要喜瘋了吧?
然而白月遲卻覺得心裡有點
空空的,說不上難過,就是有點惆悵。
當她知道自己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會比較順暢之時,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對葉翟報喜,想讓他也爲自己的奇遇而開心。
然而正是那個念頭提醒了她——那個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關注幫助她成長,默默付出一切從不需求回報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爲了避免自己產生心魔,從奏國庇護所回來的途中,白月遲一直喃喃着八個字,似乎是穩定心神的八字真言——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是啊,葉翟那樣優秀的男人,肯垂青她一段時間已經算是上天的饋贈。
畢竟說白了,葉翟根本不欠她的。兩人相處這麼久,他救了她無數次性命,在她修仙途中爲她做了不少事情,讓她走得更遠,沒有他也就沒有今天的她,一直受到照顧恩惠的是她白月遲,幾乎沒有爲葉翟做什麼事的也是她白月遲,她欠葉翟很多。
俗世中再恩愛的夫妻,妻子死後丈夫也是要續絃的,短短數十年的人生尚且如此,更何況她“死”了五十年,葉翟還有成千上萬的時光要度過呢?
夢雎苦苦追求他,又救了他的性命,兩個人在一起似乎也沒什麼可以指摘的,畢竟逝者已去,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說句晦氣的,如果白月遲真的死了,其實她也不願意葉翟一個人抱着記憶孤獨終老,而是希望他能走出陰影,重新找到喜歡的人再次得到幸福啊。
是,葉翟的確傷害了她,因爲她對葉翟動了真感情;可是誰敢說那個時候葉翟對她不是真感情呢?她沒法說這瞎話。
男人啊,愛一個人的時候是真愛,不愛的時候也是真不愛了。
僧三思有句話說的很對,有什麼東西天生就是屬於誰的呢?死了都是一場空,帶不來帶不走罷了。
說到底,錯的還是她麼?她不該回來的,這一回來什麼事都變了……
有句話說的好,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明明都已經勸自己放下了,明明都看得透透的了,可是爲什麼淚水還是忍不住從臉頰滑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