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住院三天,最後他堅持出院。
出院這天是我去接的他。車子由司機開。
這次住院他的精神的確差了很多。我們回到別墅,育嬰專家照顧兩個孩子。我照顧他。
樓上臥室,我坐在牀邊給他喂稀粥。
“陸致遠,多少吃一點,吃完了你就睡會兒,等你睡醒我們就去書房看電影。或者我陪你聽聽歌。”我一邊喂一邊說道,瞧見他日漸消瘦的模樣鼻尖一陣酸澀。
生命脆薄如紙。
他聽我的話吃了大半碗。最後實在吃不下,我也沒有強行繼續喂。
我擱下碗。起身扶着陸致遠躺下,給他蓋好被子。
“睡吧!我不走,留在這裡守着你。”
我握住他的手說道。
陸致遠閉着眼,聲音極輕。“蘇如,我很沒用對嗎?沒辦法像蔣天御那麼有力的保護你,給你想要的幸福生活。”
我開口。“他保護過我嗎?我怎麼沒有感受到,恐怕傷害我多一些吧!至於幸福生活。陸致遠,這句話你可是說的大錯特錯,我跟着他就沒有幸福的時候。”
他睜開眼。笑了。
我沒有追問他爲什麼笑。
“蘇如。你這是口是心非啊。”陸致遠輕聲說道,“蔣天御要不是處處保護你,你認爲你可以順利嫁給我?他有多霸道,佔有慾有多狂烈,你不是最清楚嗎?還有一點,他要是不保護你,小晟的撫養權一事會有出乎意料的逆轉結局嗎?”
我靜靜地聽陸致遠說起蔣天御的所作所爲。
我垂眸,眼瞼輕顫着,淡淡地道,“那又如何?反正他說過,喜歡我只是因爲這張臉,陸致遠你不用勸我,我是你老婆,你怎麼能讓自己的老婆去喜歡別的男人呢?”
他動作緩慢的握住我的手,輕聲嘆道,“你這個大傻瓜,自己的心自己知道疼,我知道你對蔣天御從來沒有放下,而我也感激你能夠嫁給我,蘇如,愛一個人不是要強佔,而是要用虔誠的心去祝福,我死了以後,你不要留在陸家,你還年輕,去尋找你的愛情吧!”
我沒有說話,趴在了陸致遠的胸膛上,他的手輕輕拍着我的背,我一閉上眼,眼淚婆娑流下。
真想不到,我內心的隱藏這個男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對蔣天御並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我們之間畢竟還有兩個孩子存在着,只是,這輩子我與他都不會有再見的可能性。
他死了不是嗎?
“蘇如,等到護照下來了,我們就出國。”
陸致遠說道。
我沒有反駁,一切都由他處理。
沒多久,陸致遠睡着了,我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臥室,打算去客房看望兩個寶寶,最近他生病了,他要求孩子搬出去,不要睡在臥室,免得有細菌。
他的設想總是那麼周到。
我去了客房走進洗手間先用消毒洗手液洗了手,身上的衣服也重新換了一套,這樣抱他們,我就無後顧之憂了。
兩個寶寶還在午睡,我站在小牀邊陪了他們好一會兒,事後又換了衣服離開了客房。
我去了樓下走進客廳,我剛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給我打電話的是婧瀾。
我選擇接起了電話。
婧瀾在電話那頭刻薄的說道,“蘇如,陸致遠的新聞我看了,想不到你這幸福美滿的婚姻連老天都嫉妒,這可不,才新婚沒有多久,老公居然在公司大堂裡暈倒,我真是同情你。”
我想過婧瀾會打電話過來對我一番冷嘲熱諷,只是我沒有料到電話會來的這麼快速。
“你的同情心我收下了,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掛電話了。”
我淡淡地道,語氣冷漠。
她在電話那頭又開口,“蘇如,你可別得意,蔣天御死了,陸致遠要是再死,我看你還找什麼男人當靠山?還有,既然你們家老公身體不適,我就買一個人情給你,緩和緩和你的心情。”
我握着手機坐在沙發上,視線微微一緊,心裡非常緊張,就怕婧瀾又會鬧什麼幺蛾子。
“我沒有興趣聽你說些廢話。”
我冷冷地拒絕。
婧瀾冷聲一笑,連忙開口,“蔣天御的母親賭博輸了幾千萬,她已經拿d·y集團抵債了,也就是說,等輸到一定的程度,法院那邊就會查封公司。”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原來婧瀾接近蔣夫人的目的是在此,並不是簡單的想拍馬屁,是我太大意了。
“不可能的,這公司絕對不可能會變成你們的抵押品,婧瀾,你別妄想得到d·y集團,蔣璟鷙現在是公司的代理ceo,你想得到那家公司問問他肯不肯?”
我咬着牙氣的直髮抖。
蔣夫人太糊塗了,爲了賭博居然敢拿蔣天御的公司開玩笑,這區區幾千萬的債務怎麼能用d·y集團去抵消呢?
我對她實在無奈。
要知道公司一旦被婧瀾奪走,接下來面臨的將會是什麼樣的窘境,這些她有想過嗎?
我正欲往下說,手機那頭的婧瀾又傳來了聲音。
“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別以爲向蔣家通風報信,這樁事就會得以解決,蔣夫人欠下的幾千萬債務近期內必須要償還。”
婧瀾陰惻惻的說道。
我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她已經掛斷了手機,我氣的把手機砸在了沙發上,蔣夫人簡直蠢透了。
婧瀾要蔣家付出代價,爲的就是替姜桓報仇。
可是她倒好,是人是鬼分不清。
這女人怪不得年輕時丈夫和她分了居,這種老婆有哪個男人受得了?
我頹然跌坐在沙發上,認爲這一次d·y集團算是完蛋了。
假如整件事追究起來,我想蔣老爺子一定不會放過蔣夫人的,更何況,現在蔣璟鷙是公司的代理ceo,她闖下這麼大的禍要如何收場呢?
我坐在沙發上覺得焦頭爛額,這件事蔣家遲早會知道,算了,我見過蔣璟鷙,對方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我看事情交給他處理即可。
我回到樓上去照顧陸致遠,他睡了一覺精神明顯好了很多。
我陪他去了書房看電影,是一部很浪漫的喜劇愛情片,蔣晟和蔣宓也睡醒了,有育嬰專家照顧着。
“蘇如,這陣子我不會去上班,公司的事逐漸需要交給毅然來處理,你可以陪着我。”他向我說道。
我抱着抱枕望着陸致遠清澈的黑眸,他英俊的側臉滿是病容。
“好,我會陪着你。”
我笑着回答他的話。
自從陸致遠在公司大堂暈倒後,記者公佈他的身體狀況沒多久,公司就傳來了由陸毅然接任下一任ceo,而公司的股票走勢不降反升。
面對這一契機,我才發現,原來做生意也要講天時地利人和。
就連發布的新聞也是一個道理。
抓住了時機,利用了機會的可貴,陸毅然成爲下一任的ceo,陸致遠對公司的未來算是相當的放心。
我陪着陸致遠養病,直到我們出國的護照全部下來後,我和他終於要啓程出國,在我們出國前陸爸和陸媽特地來別墅看望我們。
“致遠,到了那邊你一定要和我們保持聯絡。”陸媽語重心長的交代着,她握住我的雙手,“蘇如,我兒子就託給你照顧了。”
我開口,“陸媽放心,我會盡力照顧陸致遠。”
陸爸對陸致遠的交代寥寥數語,男人之間話比較少,兩個孩子我打算一起帶出國,蔣老爺子那邊我請示過,他同意我帶着蔣晟和蔣宓出國,前提是育嬰專家也會跟着我們前往。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兩人和蔣家簽署了幾年的合約,一直到孩子長大上小學,他們的合約纔算滿。
出國的這天,大家一起來機場送我們。
期間陸毅然找陸致遠私下聊了幾句,我沒有刻意去深究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兄弟倆臨別前有話想說也是人之常情。
我要上飛機前,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蘇如,別以爲你藉故離開,我就拿你沒轍?」
短信息是婧瀾發來的。
我沒有回,理由是沒有必要。
我直接關機,待陸致遠和陸毅然他們聊天結束後,我推着輪椅從他進入安檢區。
他行走沒有問題,就是能不走就不走,省點力氣。
我們坐的是頭等艙。
飛機的目的是美國。
“蘇如,你要是累的話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等到了美國那邊會有人來接我們,所有的事情後續我全部都安排好了。”
他說道,力氣有些消耗不少。
我扶着他坐穩,在旁邊的位置坐下,面朝着他。
“陸致遠,這些等到了那邊再說。”
我勸他放寬心。
飛機按時起飛,這一路我心裡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進過一段時間的飛行,飛機如期在美國機場降落,我們領到行李後走出機場,有人來接我們,是陸致遠的朋友。
“蘇如,明天我會去住院,到時候孩子需要交給育嬰專家照顧,你得陪我去醫院。”
我沒有拒絕陸致遠的提議。
車子向前行駛,這是陌生的過度,我緊握着他的手,心情是激動的。
“陸致遠,我們一起來,也要一起回去。”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他沒有說話,優雅一笑輕輕頷首。
我心裡總有一種錯覺,這一趟美國可能不應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