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作業,白清羽隨意地將筆扔到一邊。
她有些無聊,始皇陵倒是很有趣,可惜B階以上的人進不了。
想到這個,白清羽又不禁鼓了鼓嘴,憑什麼那傢伙可以去,自己就去不得?
內心抱怨着,但她還是忍不住撐着臉頰狀似隨意,但目光卻下意識開始在那些圍繞在會議桌外密密麻麻的屏幕上尋找某人的身影。
雖然時空間已經徹底完成隔離,導致崑崙鏡也無法映射全部,但捕捉一些片段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只是一些片段……
……
白清羽認識葉澤的的時候才三歲。
而那時的葉澤,六歲。
“知了知了知了~~~”
蟬鳴爲“熱”的夏日,增添了一抹“燥”。
莊園裡的女孩迷茫地環顧四周,很焦急的模樣,後退時,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她雙手撐地坐起身,但很快收回手,地面很燙,太陽照的。
天氣實在太熱了,女孩嫩白的額頭上已經有汗珠掛上。
燥熱、無助與摔倒的疼痛之下,女孩很想哭,但媽媽說乖孩子不可以隨便哭,所以她忍住了。
“嗯……迷路了?”葉澤雙手撐着下巴,蹲在女孩身前,擋住了刺眼的太陽。
女孩點頭,小嘴噘着,大大的眼睛裡噙着淚水,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但凡是個人類,大概都會打心底泛起憐愛。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顏值即是正義。
“好吧,這座莊園確實大了點。”葉澤想了想,又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爸爸……爸爸帶我來的。”女孩怯生生道。
“哦,說起來今天是來了挺多客人。”葉澤恍然點頭,接着扶着膝蓋站起了身,背對着太陽,居高臨下地看着女孩:“起來吧,我帶你去宴會廳。”
女孩沒有動,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糾結。
“嗯?”葉澤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
“媽媽說……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走……”
葉澤一愣,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女孩,過了片刻,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葉澤二話不說,調頭就走。
越走越快,漸漸變成了跑的。
“聽說智商太低會傳染,我不會變成傻子吧……”
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穿透夏日裡燥熱的空氣,讓年幼的白清羽第一次明白了社會的險惡。
她看着葉澤愈加跑遠的背影,嘴巴癟了癟,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是因爲葉澤的離開,而是因爲那句“智商太低會傳染”……
白清羽再一次看到葉澤的時候,是在當晚的宴會上。
六歲的他,分明還很稚嫩,只是個小孩子,但當他穿着華貴精美的禮服,表情清冷不失禮貌地出場時,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人羣的焦點。
儘管在場的人,都是自己圈子中的焦點。
衆星捧月,讚美與調侃不絕於耳。
儘管她自己也是,但她卻只注意到了他的情形。
她嘟着小臉,好像不高興。
……
那是白清羽五歲時的夏天。
因爲兩家關係很不錯,兩人見面也很頻繁,所以葉澤經常帶着白清羽玩。
這是一個很炎熱的下午。
吃了午飯,兩人一起在大廳裡打遊戲,說是一起,其實就是葉澤在玩,白清羽在看罷了。
因爲兩人的約定是“一人一條命”,而葉澤基本都是拿到手,一命無傷通關了。
而兩人的相處,好像也習慣了這樣。
白清羽噘着小嘴,默默看着,實在等的無聊了,就看看窗外的風景。
而這時,似乎是玩膩了,葉澤幹掉一個BOOS後,將手柄隨意一扔,百無聊賴地躺在了地毯上。
“唔?你死了?”
剛剛還在看落地窗外風景的白清羽聽到動靜,立刻轉頭看了他一眼。
葉澤翻翻白眼:“你才死了。”
“啊?”白清羽愣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泛現疑惑,好像不明白他爲什麼罵自己,很快,想明白了,她低下頭,乖巧道歉:“對不起,我是說,你的遊戲角色死了嗎?”
“沒有。”葉澤一手撐着臉頰,看着她,在她更加疑惑的視線裡,忽地狡黠一笑:“讓給你了。”
“真的嘛?”白清羽開心起來,一邊挪動小身子朝向遊戲手柄的方向,一邊笑顏逐開地回道:“你真好~”
“哼哼——”葉澤拉長了音調,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懷好意:“他們都說你以後是要嫁給我的,對自己未來媳婦好點沒問題吧?”
“誒?”白清羽伸向遊戲手柄的小手頓住了,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她看向葉澤,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茫然。
……
後來爸爸白恆問了白清羽一個問題。
“覺得葉家那小子怎麼樣?”
她當時的反應是,下意識嘟起小臉:“他老是欺負我!今天也是……”
“哦?怎麼欺負你了?”
“今天……今天上午他騙我說眼睛裡進沙子了讓我幫他吹,他趁我靠過去就咬我嘴巴!”
堂堂巔位者的白恆當時臉就綠了,呼吸急促的不行,一副要暴走的樣子。
……
那是七歲時候的事情。
“嗚嗚嗚……”
牆角,白清羽抱着膝蓋,哭的好不傷心,陪着她長大的狗狗去世了。
“愛哭鬼,怎麼又哭了?”
來她們家玩的葉澤走到牆角,扶着膝蓋俯下身問她。
“嗚嗚嗚……”
但白清羽就像是隻會哭一般,完全沒有理會葉澤的問題。
"嘖。"葉澤咂咂嘴,作爲青梅竹馬,他還算是瞭解這個愛哭鬼,一定是發生了非常不好的事,讓她非常傷心她纔會不理會別人。
葉澤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接着問出了一句非常沒有自覺的話:“有人欺負你嗎?”
爲什麼說沒有自覺呢?因爲從小到大除了他以外,還真沒有人敢欺負這個雖然看起來軟軟糯糯,但其實背景大的嚇人的小傢伙。
或許是葉澤的手在她腦袋上的撫摸將她拉出了自己小小的世界,白清羽終於擡起了佈滿淚痕,梨花帶雨的粉嫩小臉,桃花眼裡水盈盈的,櫻花般的小嘴巴委屈的噘着,聲音裡透着無助:“狗狗死掉了……”
這一刻的葉澤愣住了,不是因爲狗死了,而是因爲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女孩現在的模樣,讓他的左胸胸口……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