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冥域國陛下
“一萬一千兩!”
“兩萬!”
“三萬!”
……
叫價逐漸開始上升,七階夢級靈獸的內丹,果然每出現一顆,大陸之人就要動盪一次。
夜染坐在包廂裡,悠閒的吃着葡萄,卡卡卻是已經停下了啃蘋果,烏溜溜的眼睛環視着叫價的人,小嘴巴開心的咧着,露出潔白的兩顆小虎牙。
叫價吧,叫價吧,他們叫的越多卡卡就越開心。
“八百萬兩黃金!”
“八百五十萬兩黃金!”
“一張金卡!”
價錢終於炒上了千萬兩黃金之上,接下來,一些小勢力已經退出了競爭,這樣的價錢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承擔的起了,而且沒有深厚的背景,要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
“三張金卡!”
“十張金卡!”
……
價錢繼續往上漲着,場面競爭十分激烈。
三號包廂。
慵懶俊美的少年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脣角,黑眸帶着幾分似笑非笑,“小梅,把這玩意兒給本少拍下來玩玩。”
“恩?主子,咱們的內丹多得你都當球踢了,爲什麼還要買這個啊?”漂亮的侍女不解的輕蹙柳眉,歪頭問道,樣子極爲可愛。
“本少錢太多沒地兒花嘛。”少年輕描淡寫的擺擺手笑着說道。
四個美麗的侍女在這一刻都輕笑了起來,主子身上什麼寶貝都不缺,也都沒有什麼花錢的機會,這次主子既然想玩,那她們做侍女的又怎麼能掃了主子的雅興呢?
外面的價錢此時已經提升到了六十七張金卡。
美麗的侍女小梅亮了燈,清雅的聲音從包廂裡傳了出來:“五張紫金卡。”
譁然……
價錢登時從不到一張紫金卡一躍至五張紫金卡,這其中能承擔得起的大家族的確已然不多。
“十張紫金卡。”另一個包廂傳來了淡漠的男子聲音,竟是又加了五張。
“五十張紫金卡。”三號包廂再次報出價來,着實令整個拍賣場有了一瞬的寂靜。
二號包廂。
夜染略帶詫異的掃了一眼三號包廂的位置,倒是不知道這包廂裡坐着什麼人。
卡卡興奮的睜着大眼睛,揚着精緻小臉,緊握小拳頭:“繼續加啊繼續加啊!”
夜染好笑的看着卡卡,寵溺一笑而不語。
“六十張紫金卡。”略帶着幾分怒氣的聲音從五號包廂中傳來。
“六十五張紫金卡。”七號包廂緊跟着喊了價。
“七十張紫金卡。”八號包廂也毫不示弱。
競爭似是愈演愈烈,價錢也越喊越高,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還未到最後,一顆七階夢級靈獸的內丹價值,七十張紫金卡,遠遠不夠。
“一百張紫金卡。”四號包廂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
這時候,場面有了一瞬的寂靜。
“五百張紫金卡。”三號包廂再次傳來略帶笑意的女子聲音,五百張紫金卡彷彿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五十兩銀子一樣。
包廂之中的夜染挑眉一笑,五百張紫金卡,這個價錢,倒是不錯。畢竟之前他們無敵神隊拍下的貌似是五百五十一張紫金卡?
“五百五十張紫金卡。”跟價的還在繼續,看來七階夢級靈獸的內丹,着實是十分搶手啊。
“十張水晶卡。”三號包廂此時傳出的是一個少年慵懶的聲音,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人去在意爲什麼換了個人叫價,所有人都被這十張水晶卡的價錢驚呆了。
一張水晶卡相當於一百張紫金卡,十張等於一千張紫金卡,這要是全部兌換成黃金,也足以壓倒一片天了。
一個大家族,可以週轉的資金,可以拿出來供他們拍賣的資金,撐死了也就是六七張水晶卡,現在這三號包廂竟是——
此時就是夜染也詫異萬分,怎麼都沒想到竟然能拍賣到十張水晶卡如此的天價。
卡卡大爺激動的猛撲到夜染懷裡,對準夜染的臉頰就來了個大大的吻:“啊哈哈,染染我們發財啦!”
夜染眼角跳了跳,卡卡這小傢伙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愛錢了?
此時展示臺上的那名曼妙女子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許久之後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聲音,略帶顫抖的道,“十張水晶卡,還有沒有人要繼續加價?”
衆人也被這女子一句話扯回了思緒,當下不少人都翻了個白眼看過去,爲了一枚內丹花費十張水晶卡,他們又不是富得流油!
“十張水晶卡,一次!”
“十張水晶卡,兩次!”
“十張水晶卡,三次!恭喜三號包廂,拍得我們今日的重寶七階夢級靈獸內丹一顆!”
女子一錘定音的聲音,在整個寂靜的拍賣場迴盪着。
“接下來,將拍賣此次的最後一個寶貝——冰之晶心。”因爲方纔的天價競爭,此刻竟使得衆人對於冰之晶心並無太多的感覺了。
唯有二號包廂之中的夜染,眼睛亮了起來,終於到了冰之晶心了。
三號包廂。
那俊美慵懶的少年,在感覺到二號包廂突然變了的氣息時,眼神微微一亮,輕笑了起來:“原來她的目標是這顆冰之晶心吶。”
“冰之晶心,在煉器師的手上,它就相當於一枚夢級靈獸內丹,具體作用想必大家都明白,小女子斗膽不再多言。底價一千兩黃金,競拍——開始!”
在安靜了一瞬之後,夜染首先亮了燈,“一萬兩黃金。”
衆人有些驚詫的看向二號包廂,冰之晶心雖然稀有,但對於他們的吸引力並不算太高,畢竟沒有好的煉器師,冰之晶心也不過是一塊廢物。
“十萬兩黃金。”九號包廂傳出了一名女子競價的聲音。
“一張金卡。”夜染坐在包廂裡,脣角帶着些許笑意,金錢於她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更何況剛剛還大賺了一筆,區區幾張金卡,夜染此時也不放在心上了。
在夜染的聲音落下後,基本已經沒有了聲音,最主要的是他們已經看知道了二號包廂對於這冰之晶心的勢在必得。
……
“一張金卡,三次!恭喜二號包廂,拍得我們此次的最後一個寶貝!”
拍賣會在衆人難掩震撼的神情中,結束了。
夜染坐在包廂裡,難掩心中的愉悅,今日出來這一趟,可謂是來了個大豐收啊!
十張水晶卡,一枚冰之晶心,夜染只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好。
噹噹。
敲門聲從外響起,隨後桑月帶着笑意的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閣下,這是你今日所得。”桑月關上門將盤子放在夜染面前的桌子上,緩聲說道。
夜染看着上面陳列的十張水晶卡、深海藍石和冰之晶心,略微詫異的揚了揚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取出一張金卡和幾張銀票遞給了桑月。
桑月微笑接過,丹藥公會也是商人,此次沒有收取夜染拍賣之後的抽成,但是有些錢,卻還是得收的。
“桑月,三號包廂,不知道是什麼人?”夜染將盤子裡的東西放入空間戒指後,略帶疑惑的對桑月挑眉問道。
桑月卻是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具體身份不知道,但是他們很神秘,很強大。”
夜染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再多說什麼,看了眼天色,估計已經有晚上十一點了,當下對桑月擺了擺手,道:“有事情直接到瑾王府找我便可,我先回去了。”
卡卡大爺在桑月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恢復圓球模樣窩在了夜染的懷裡,對於夜染要回去的說法也是點着小腦袋,他果然不想在這裡呆着了啊。
“好的,閣下慢走。”桑月笑着點了點頭,側過身爲夜染讓路。
只是,夜染還未離開,就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道少女清雅的聲音,“請問包廂內可是夜染夜小姐?”
桑月站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縮。
夜染抱着卡卡還未從沙發上站起,聽到這聲音,略顯詫異,這道聲音正是剛剛三號包廂內叫價的女子聲音。
“正是,有什麼事情嗎?”夜染白皙的手指撫着卡卡的毛髮,淡淡的開口問道。
“我家主子說他很欣賞夜小姐的作風呢。”門外的聲音頓了頓,帶着幾縷輕柔的笑意,“那麼夜小姐,我們便先告辭了……”
放下一句話,夜染知道,門外已經沒有了人影,三號包廂也就此空蕩了下來。
夜染微蹙眉頭,對於門外方纔那無頭無尾的話語有些疑惑,卻也並未過多放在心上,站起身子對桑月告別之後,運起輕功離開了拍賣場。
出了拍賣場,卡卡在夜染懷裡用糯糯的聲音說道,“染染,方纔三號包廂,本大爺探查不到。”
夜染挑了挑眉,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眼底劃出了幾抹沉思。
滄溟大陸的勢力劃分,現在好像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夜染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方纔三號包廂裡的人絕對不屬於大陸十三大勢力。
瑾王府,書房。
一黑衣蒙面男子單膝跪在地上,對站在窗邊的君墨皇沉聲稟報,“王爺,屬下一路跟隨玄五宗之人,在今晚的拍賣會上,他們似乎……”
黑衣男子的聲音停頓了下來,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說。
君墨皇轉過眼,淡掃了一眼黑衣男子,男子背後立刻浮現一陣冷汗,連忙說道,“他們似乎對王妃來了興趣……”
黑衣男子說完,只感覺周身的空氣在一瞬間冰冷了下來,甚至有凍結成冰的意向。
“盯好他們,隨時向本王彙報。”君墨皇收回冷寒的視線,低沉的聲音帶着冷酷和肅殺。
“是!”黑衣男子立刻挺直腰身,嚴謹的回答。
君墨皇神色一動,望着天空,周身冰冷氣息緩和了下來,對那地上的黑衣人擺了擺手,“下去吧。”
黑衣人彷彿也感覺到了什麼,當下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書房中。
君墨皇飛身出了窗外,不消片刻,就看到一抹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一向緊抿的薄脣微揚,神色一瞬柔和了下來,一步上前,擡手將空中飛至的夜染攬在了懷裡。
“染兒,今日可是有收穫了?”君墨皇垂目看着懷裡眉飛色舞的夜染,輕輕一笑,俊美絕倫。
“哈哈哈,本大爺和染染髮財咯!今兒來了個大傻帽,竟然花十張水晶卡買拍下了那顆內丹。”卡卡在空中飛舞着肥嘟嘟的身子轉圈圈,幸福的周身直冒泡泡,十張水晶卡,他能買多少蘋果存起來啊。
君墨皇漆黑眸底閃過一抹笑意,玄五宗的人竟然被罵做大傻冒,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會是什麼感覺。
“染兒開心就好。”君墨皇低頭吻了一下夜染的脣角,柔聲說道。
“哼哼!本大爺閃人了,你們親熱去吧。”卡卡大爺見此,極爲不滿的瞪了一眼墨皇,然後趁墨皇不注意,一溜煙跑到夜染臉頰上親了一口,得意的瞅瞅墨皇,一溜煙兒溜進了蒼穹寶塔中。
君墨皇俊美的臉龐一下陰沉了下去,擡手擦去那個可惡的小毛球在夜染臉上留下的口水,一把抱起夜染朝臥房後的溫泉走去。
溫泉中,水氣裊繞。
即便已經行過夫妻之事,然而面對這樣的坦誠相對,夜染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頰,將自己瑩白絕美的身體言掩藏在溫泉之下。
君墨皇意外的並未有任何動作,一雙往日深邃漆黑的星目,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上挑,薄脣上揚一抹完美的弧度,只是仰躺在池邊,烏黑的長髮因溼了水汽而在池中散落着,蜿蜒着,水滴順着髮絲滑過脖頸,滴落在胸膛之中,緩緩劃下……
透過迷濛的水色,夜染的視線在觸及到墨皇之後,便再也不能移開,半晌回過神,夜染先捂了捂鼻子,發現沒有可疑物體留下之後,才瞪了一眼那個妖孽。
這個大壞蛋,居然色誘。
君墨皇始終觀察着自家寶貝兒的動作,看到這一幕,輕輕笑了起來,擡手一撈就將對面的夜染攬在了懷裡。
未着寸縷的夜染突不及防的坐在了墨皇腿上,還未來得及反應,鋪天蓋地的吻便將她所有的思緒都吞了回去。
面對着自家寶貝兒,君墨皇似乎無時無刻都在被她吸引,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笑靨對他都是無法自如掌控的挑誘。
他想要她。
每一個水分子的跳動,每一縷飄渺的水霧嫋嫋,彷彿都在跳動着這四個字,他想要她。
突如其來的進入伴隨着聲聲似有若無的輕吟,一時間,處處曖昧,滿室旖旎。
清晨,柔和的陽光自窗隙灑在牀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
君墨皇睜開漆黑如墨的眸子,含笑看着懷裡如同小貓一樣的人兒,輕柔的吻落在夜染脣上,霸道的舌挑開脣瓣,長驅直入,尋找到那丁香小舌,與之共舞。
一聲細碎的輕吟從夜染粉脣中溢出,睜開含着睡意的水眸,待回過神一下推開墨皇,恨恨的揮舞着小拳頭砸上墨皇的胸膛,“你個大色狼,大壞蛋,大早上就發(和諧)情。”
君墨皇擡手握住在胸口點火的小拳頭,黑眸帶着些許哀怨和委屈,“爲夫只是想喊娘子起牀而已啊,還是說——”
黑眸閃爍着幾絲戲謔,墨皇輕咬了下夜染粉紅的耳垂,聲音低沉而魅惑,“娘子自己想歪了呢?”
夜染羞惱的擡腳就朝墨皇踹去,卻輕易被他鉗制,又是一番纏綿過後,兩人終於想起,今天,似乎,好像——
還有那冥域國皇帝的傳喚吧?
夜染看着身上懶洋洋的俊美男子,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了兩句話。
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
夜染甩了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伸手推推君墨皇,“墨皇,冥域國皇帝陛下宣我去覲見的時間到了。”
君墨皇睜開黑眸,不滿的從夜染體內退出,在心裡嘀咕着老頭子真討厭之類的孩子氣話語。
穿衣、洗漱、梳理,都在君墨皇慵懶的視線中逐一完成,夜染回頭看着仍舊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墨皇,挑挑眉:“墨皇還在等我幫你穿衣?”
“恩。”君墨皇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輕輕恩一聲,在看到自家寶貝神色一變,才慢條斯理的又道,“爲夫的力氣都被娘子榨乾了呢……”
夜染的耳根在一瞬變得通紅,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君墨皇,“我進宮去了!”
說完之後,轉身走出房間,在黑鷹的帶領下坐上馬車朝着皇宮方向駛去。
君墨皇昨晚纏綿的時候已經告訴了她,今日那皇帝陛下不允許他進宮,無奈之下只能讓夜染一個人去面見那個可惡的老頭子了。
房間裡,君墨皇看着夜染離開的背影,暗自輕笑,看來他的努力還是不夠,這丫頭竟然還這麼有力氣。
馬車裡,夜染越想越羞惱,她分明應該是一個很強悍的人才對,恩,按照非笑他們的說法。但是到了墨皇這裡她總是絲毫強悍不起來,處處被壓制,卻又甘之如飴。
卡卡、小穹和毀三隻坐在蒼穹寶塔內,看着夜染如此神色,對視一眼,輕嘆一聲。
再強悍、囂張、邪魅的女子,在面對愛情、面對愛人的時候,都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而已。
思緒間,黑鷹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夜小姐,皇宮已經到了。”
皇宮之中,人多口雜是非多,對外王府的人一律都喊夜染爲夜小姐。
只是一瞬,夜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眉目肆意上挑,脣角揚着邪魅的笑容,絕美的容顏在火紅衣袍的映襯下囂狂妖嬈。
走下馬車,夜染在黑鷹的帶領下,入了宮門,繞過彎彎道道,亭臺水榭,重重侍衛,抵達了冥域國皇帝陛下所在的乾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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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乾坤殿外兩位帶刀侍衛,其中一位上前一步眼神沉穩凌冽,沉聲說道。
黑鷹眉目冷峻,面對皇帝的御前侍衛也沒有任何情緒,“瑾王府夜染夜小姐,受陛下之邀前來覲見。”
“屬下沒有詢問黑都尉。”那侍衛只是冷冷地對黑鷹說了一句話,隨後視線看向了夜染。
夜染揚脣微微一笑,下馬威,從這一刻就開始了啊,“夜染,受邀前來拜見陛下。”
“可有覲見手諭?”侍衛冷冷地看着夜染說道,表面的確不動聲色,實則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黑都尉,您的視線真的不用這麼冰冷的。
黑鷹雖然在之前就已經認可了夜染,但是這兩天的時間才真正的將夜染當做他們獨一無二的瑾王妃,如今看着夜染被刁難,若不是這大殿裡面坐着的是皇帝陛下,他真想一劍砍了面前的侍衛。
“覲見手諭?黑鷹,我受邀前來拜見,是否還需要覲見手諭?”夜染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火紅的衣袖,轉眼問向一旁不斷製造冷空氣的黑鷹。
黑鷹恭敬的對夜染搖了搖頭,一板一眼的說道:“夜小姐貴爲尋寶門與夜氏家族的少主,尊爲大陸如今唯一入世的靈藥師閣下,並且憑實力成爲軍事學院新一屆的新人王桂冠,冠軍神隊的隊長,此等身份,並不需任何手諭。”
夜染嘴角輕抽,想不到黑鷹竟是把她的幾重身份給說了出來,心裡卻是微暖,黑鷹如此故意說出這般身份,等下覲見之後,這位皇帝陛下就算有爲難,怕是也不會再刁難於她。
兩個御前侍衛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得不到裡面陛下的旨意,也不敢再在夜染面前放肆,當下面色難看,騎虎難下了。
黑鷹挺直腰板站在原地,神色依舊冷峻,心下冷哼,欺負他家王妃,擡出身份嚇死你們!
“夜小姐、黑都尉請稍等,屬下先行通報陛下。”另一位始終沒有說話的侍衛對夜染和黑鷹一抱拳,轉身進了乾坤殿。
不一會,那侍衛走出來,恭敬的一彎腰:“夜小姐請進,黑都尉請留步。”
黑鷹看着夜染對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才低下頭側身站在了乾坤殿外。
夜染隨着那名侍衛走進乾坤殿,腳步跨進乾坤殿的剎那,撲面而來的是一陣水墨的清香,餘光掃了一番乾坤殿,發現這乾坤殿倒並不如外界那般華麗,相反,整個殿中處處透出一股水墨的風味,淡雅墨香。
然而皇帝陛下卻並不在這大殿之內,侍衛一路帶着夜染穿過大殿,走過長廊,終是在一處鳥語花香的湖邊涼亭處停了下來。
涼亭下,坐着一位神色怡然的中年男子,輕輕閉着眼睛,似在享受輕風的吹拂,陽光的微暖。
夜染神色略顯詫異,她想不到這冥域國被外界傳稱殺伐決斷的皇帝陛下,竟會是一名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中年男子。
身邊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退下。
中年男子始終沒有動作,沒有言語,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夜染也便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不動聲色。
“皇兒是朕的第三個皇子。”陛下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感慨,些許愧疚。
夜染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沒有開口,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是傾聽,而已。
“他的母妃身子骨弱,明知孕育孩子會有危險,卻仍是固執的將皇兒生了下來,也在那時,丟下朕,丟下皇兒撒手人寰。”
“朕繁忙於國事,疏忽了對皇兒的照顧,待皇兒五歲那時的一次偶然,朕看到了皇兒身上片片青紫,從那之後,朕竭盡所力彌補於皇兒,然而皇兒那時起對女子的厭惡已根深蒂固。”
“朕一天天看着皇兒長大,從一個小小的孩童成長爲獨當一面的男人,看着他性情一天天冷酷乖戾,朕能給他的,不多。”
“皇兒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朕,很開心。”男人說完,脣角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周身的氣息,瞬間柔和了下來,
片刻之後,這位皇帝收起了笑容,接着霍的睜開眼睛。
觸及那一雙漆黑如墨的黑眸,夜染立在原地,一剎那,心神俱震!
在那一雙眼中,夜染彷彿看到了無窮的宇宙,無盡的星辰,僅僅只是一眼,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在夜染心頭滋生涌上。
“你,認爲自己可配得上朕的皇兒?”冥域國皇帝陛下的聲音冰冷如斯,霸氣如斯。
在皇帝陛下話落之後,一股無形的磅礴壓力,落着夜染身上,喉中泛出一絲腥甜,夜染咬牙站在原地,一雙耀眼的黑眸直視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極爲堅定,“我夜染,定會是與他並肩前行、俯瞰整個天地的女子。”
世間奇女子何其之多,夜染不會妄言自己會是最好的那個。
但至少,她永遠都不會放開墨皇的手,也不決允許他放開。
皇帝陛下深深的看着夜染,磅礴威壓和深邃眼神似是要讓夜染整個人神智崩潰,然而夜染卻只是擡頭堅定的看着他,一動不動,再大的壓力之下,她都沒有彎腰屈膝半點!
“哈哈哈……”隨着一陣爽朗舒心的笑聲傳出,那股壓在夜染身上的威壓也瞬間消失不見,皇帝陛下眼底劃過一抹讚賞,揮了揮衣袖,一股內力拂向夜染,“你下去吧。”
待夜染離開後,這位皇帝陛下視線看向一旁的假山,露出一抹笑容,“你看這位少女,如何?”
暗處隱隱傳來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嘆息,帶着期許,“金麟豈是池中物……”
許久之後,一聲嘆息自皇帝陛下口中幽幽嘆出,在輕風之中,久久不曾消散。
當夜染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乾坤殿外,身邊是略帶擔憂的黑鷹。
夜染嘴角抽搐幾下,看着帶着疑問之色的黑鷹,擺了擺手道,“我們回王府吧。”
黑鷹也知道在這裡不是詢問的時候,當下壓下心底的疑惑,帶路朝宮門走去。
卻不想,只是剛剛走出沒幾步,隨着一陣胭脂水粉的香味和腳步聲,夜染擡頭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一位雍容的宮裝女子和身後一衆宮女太監。
皇后娘娘。
夜染微蹙眉頭,就要與黑鷹繞路而走,卻不想那位皇后娘娘卻是帶着華貴的笑容走了過來。
“夜小姐,收到瑾王的賜婚聖旨了嗎?”皇后娘娘狀似不經意的暗含笑意對夜染問道。
“屬下參加皇后娘娘。”黑鷹上前一步將夜染護在身後,雙手抱拳對皇后娘娘頷首道。
“本宮與夜小姐說話,你是何身份插嘴?”皇后娘娘一雙美眸含着幾絲冷寒的掃了一眼黑鷹,凝聲說道,屬於皇后的威嚴在這一刻盡顯。
“賜婚聖旨,何故要本姑娘收到?皇后娘娘,本姑娘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夜染淡然的掃了一眼這位皇后,旋即看向一旁的黑鷹,“黑鷹,走了。”
然後,兩人就這麼直直穿過皇后娘娘和她身後的一羣宮女太監,朝宮外走去。
皇后娘娘表面仍舊雍容華貴,然而一雙手背上卻已是青筋暴起,在衣袖的遮擋下無人可以看到。
一路走出皇宮,夜染心裡該不舒服還是不舒服,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家人,莫名其妙的來找麻煩,莫名其妙的讓她好想砍人,完了之後直接把墨皇拐走。
“王妃,皇后娘娘能在後宮長立不倒,甚至如今手握六宮嬪妃生殺大權,其手段可見一斑,王妃定要小心。”出了宮,黑鷹對夜染提醒着說道,那位皇后娘娘屢次在夜染手下暗暗吃虧,怕是會在暗處對夜染下黑手。
夜染勾起脣角,一抹邪惡的弧度浮現,“我倒是很期待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吶。”
黑鷹嘴角抽了抽,好吧,他怎麼就能忘記他們家王妃的實力和那一個接一個稀奇古怪的丹藥。
瑾王府。
夜染走進書房,看着正在批改奏章的墨皇,心下一沉,想到了皇帝陛下所說的話,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了墨皇。
五歲之前,墨皇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不敢想象。
君墨皇一把伸手將夜染從身後撈進了懷裡,親吻上夜染的額頭,脣角帶着幾絲愉悅的翹起,“老頭子收回聖旨了。”
夜染擡手撫上墨皇的俊顏,然後——
夜染手下稍稍一個用力,掐上了墨皇的臉蛋,帶着幾絲惡狠狠的眼神看着墨皇,“墨皇,若是我忍不住在這冥域國開了殺戒,怎麼辦?”
“隨你喜歡。”君墨皇在夜染脣上輕啄了一下,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