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道歉與謝謝
讓人喂完晉陽公主喝藥，凌筱筱偷偷看了下手錶，已經快23點了，李明達的身子還很燙，眉頭緊鎖，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小園子說需要三個時辰才能徹底降溫，也不知這孩子能不能堅持住。
“小兕子，你要堅持住，父皇在外邊正爲你擔心呢，還有城陽，父皇說不讓她來看你，哭了整整一晚上呢，你快好起來，想做什麼姐姐都陪你，想要什麼姐姐都答應你。”高陽公主神色溫柔，邊說邊抹眼淚，她的性格其實是從小自卑的，她沒有親生母親的庇佑，想要什麼都得靠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僞裝的很強勢霸道，但與小兕子相處的日子是真的讓她感覺到溫馨快樂。
小兕子從出生開始就身體不好，高陽記得有一次她不願意與這個病歪歪的妹妹玩，兇了她，剛巧被父皇李世民看到，在父皇要罵她的時候，是小兕子扯着父皇的衣袖說，‘是小兕子纏着姐姐要一起玩的，姐姐只是說我身子不好，不能跑，我不聽，姐姐才兇我的，小兕子知道姐姐是爲了我好，父皇您不要生氣，要罰就罰我吧。’
也許是從那個時候起吧，高陽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親人替她維護的美好，第一次從內心感覺到了微暖，這是一種會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所以從那以後自己再不耐煩也會帶着這個妹妹一起玩，即使被其他人嘲笑是在巴結嫡女嫡子，她也覺得無所謂。
之後她越來越受李世民喜愛，身邊圍着的人也就多了，阿諛奉承更多了，小兕子也有了自己的課程要學習，她們慢慢的就變得有些疏遠了，直到她被人在南昌公主府被下藥，直到此時見到小兕子病危，她才發覺，這幾年自己也許真的錯了。
凌筱筱雖然不知高陽公主心中所想。卻也覺得她傷心的樣子不假，是真心的，也許她本質上並不是個壞人，只是缺少了管教，心靈上有些扭曲而已。
“這是蘋果汁，等過半個時辰後，拿小勺喂她半碗，她有些脫水，需要補充一些糖分。”這是唐朝沒有葡萄糖掛瓶給她打，只得口服一些。好在李世民疼愛這個女兒。小白從山裡帶回來的水果。晉陽公主這兒也分到了幾個。
凌筱筱知道高陽公主不待見她，所以她端了果汁碗，退到了邊上才吩咐起，李明達的宮女。
“凌夫人。還是讓我來吧！以前的事情是高陽錯了，還請您多想想辦法救救我妹妹，小兕子她最善良了，老天爺不該如此對她的。”高陽公主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不管是小白進山去尋藥，還是凌筱筱和孫思邈出的方子，能否救小兕子，眼前這個婦人有着巨大的作用，所以此刻她是真心實意的在道歉。跟生命相比她以前糾結的那些種種，好像都毫無意義。
“是啊！她是個好孩子，高陽公主放下吧，晉陽公主定不會有事的，果汁還是讓宮人來喂吧。她現在吞嚥困難，速度把握不好容易嗆到的。”凌筱筱沒想到高陽公主會來跟她道歉，她不像房遺愛與這個公主有着深仇大恨，就算高陽上次傷了江隨雲，但紫伊下手也不輕，還弄出這麼多後續，所以她也就點點頭，欣然接受了道歉。
“謝謝你，還有孫大夫。”高陽公主哭着點頭，也沒像以前那般霸道的非要如何，而是又坐回了牀邊，輕聲的與小兕子說起了話。
“喂完藥了？”孫思邈有些無力的走了進來，問向凌筱筱。
“嗯，咱們只能等待奇蹟發生了，就算湯藥不管用，不是還有小白帶回來的藥丸。”凌筱筱遞了一杯參茶給孫思邈，輕聲說道，心脈所傷和哮喘都是最難治癒的病，李明達一下攤上兩個，就是凌筱筱有把握讓她退了燒，孫思邈也不一定就可以完全控制住病情，所以他們隨時要做最壞打算。
孫思邈喝了茶，好一會兒才搖頭道：“那靈藥，雖然可以起死回生，白骨生津，甚至改善人的體質，但同時這藥也過於霸道，晉陽公主心脈本身就有傷，如果心脈停止，再服用此藥，就算能再活過來，甚至氣喘病沒有了，但也會得如西施之病，經常心痛難忍。”
聽了孫思邈的話，凌筱筱馬上詢問了小園子，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如果這死去的人，之前心脈無傷且強壯，只是死於外傷會，流血過多，那服用此藥則是事半功倍，活過來後身體會更加好，但如果是李明達這種情況的，即使活過來，也會存在後遺症的。
“孫道長，別想這麼多了，能活着怎麼都是好的，有病咱們在想辦法治不就好了，您能想到治療氣喘的方子，這心病也定難不倒您的。”凌筱筱不知這心病是否與現代的心臟病，冠心病一樣，但她知道，人只要活着那便還是有希望的，在現代人類連癌症都能戰勝，她相信只要晉陽公主有活下去的*，那一定會有奇蹟發生的。
“如果那位煉藥的道長能來，也許能有更好的法子。”孫思邈嘆了口氣說道。
“聽小白的意思，那位道長本是世外之人，能送了此藥管這紅塵之事也實屬難得了，而且一心修道之人，這醫術怕是還不如孫道長您呢。”凌筱筱連這藥是誰練的都不知道，連小園子都說太久遠了，他記不得了，此時上哪兒給他們找煉藥的人去，至於終南山那牛鼻子，用小白的話說，只會鑽研與道術，修真方面有關的事情，救人醫術還真是很一般。
“是啊！我師父說過，隱士是從來不管凡塵之事的，此番能求得此藥也是難得了，老道不該如此貪心。”孫思邈點頭，表示理解的說道。
隔着屏風，凌筱筱與孫思邈在閒聊，屏風後的內室高陽公主在陪着李明達說話，感覺很溫馨，但他們卻不知側殿內的氣溫已經降到了冰點之下，李世民看着跪在下面的太子，臉色黑到不能再黑，李泰和李治都坐在一旁低着頭，什麼都不敢看，到是袁天罡和小白腳底抹油的快，在太子來之前便以夜觀星象爲由跑了。
“太子，你就是這麼悔悟的嗎？你忘了昨日是如何向朕保證的？”李世民看着太子那雙眼通紅浮腫，頭髮未全乾的模樣，要是別人不知道還以爲他剛死了親爹呢。
“父皇，兒臣昨晚傷心過度纔多喝了一些，真的不知道小兕子她病了...”李承乾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很倒黴，沒有一件順心事，想喝喝酒發泄一下都能趕上李明達病危。
“傷心！你爲何傷心？爲了一個死了的奴才？”李世民一想到眼前這兒子抱着一個男人的屍體，哭了半宿就覺得噁心，還爲了那個男人害死了自己的孫子，弄病了自己的女兒而憤恨。
聽李世民這麼說，李承乾一驚，心想難道父皇真的要廢了他，不然此時怎麼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起？
“父皇，您先別生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皇兄痛失愛子，傷心是難免的。”李泰見李世民沒有發現他從中做的手腳，便鬆了口氣，同時跪下開口勸說道。
“是啊！父皇您注意身體，彆氣壞了，太子哥哥不是故意不關心小兕子的。”李治也跪下求情道，只是他的口才一看就沒李泰的好。
李承乾很想跳起來跟這兄弟倆說‘你們不要假惺惺的，貓哭耗子’，可是在李世民面前他不敢，真的不敢，所以只能跪着，什麼都不說，聽候宣判。
李世民還是沒忍廢了這個自己教育多年的太子，這讓李泰有些失望，不過他也從未想過如此輕易的扳倒李承乾，現在能讓父皇對太子反感就好，他還有的是機會，此番小兕子平安最重要。
“皇上，公主她開始退燒了，病情有所好轉。”這個協助的太醫與其說是助手不如說是跑腿的，一有好消息就連忙跑過來報告。
“是嗎？咱們快進去看看。”這一天總算聽到個好消息，李世民喜悅的起身，只是不知是不是太激動，居然有些頭暈，差點摔倒，還好身邊的李泰及時扶住了他。
“父皇，皇上，您沒事吧。”兒女，太醫，宮人們齊齊叫道。
“沒事，朕只是有些餓了，你們讓人給朕準備些吃的，朕看完小兕子吃。”用晚膳的時候，李世民都氣飽了，所以只吃了兩口，剛剛小白把藥拿回來，他心裡有了底時就餓了。
聽着李世民說只是餓了，衆人鬆了一口氣，擁着他往晉陽公主房間走去。
“父皇，小兕子能聽到我說話，她剛剛流淚了，我們在跟她說說話好不好，讓她快點好起來。”高陽公主見李世民他們來了，連忙起身說道，只是眼淚依舊不停息，好像要把這麼多年存留的眼淚都流出來一樣，是的，在南昌公主府被害後，在害怕李世民不在疼愛她時，她都沒有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