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筆直、幽暗的走廊,除了盡頭處有一道黑色古門,邊兩都是封閉的。(首發)
原野站立在緊閉的黑色古門前,心中瀰漫着各種胡亂的猜想。隨他一起來的火冠男子,恭敬地退到他身後,不再說話。似乎有些難言之隱,需原野親自去面對。
倏地,黑色古門中間,出現一條門縫,然後沉重地向兩邊退滑開,顯露出裡面幽暗的一面。
原野扭頭向後看了一眼,火冠男子依舊低頭在他身後,沒有直視門內的空間。
其實,門裡面也沒有什麼,只是一片空蕩蕩的陰森空間。
原野遲疑一下,擡步走了進去。
這片空間,確切地說是一座靈堂,一座規模相當大的靈堂,擁有空曠的面積,以及陰森的氣氛。
一根根雕刻着藍龍的灰石柱,並排屹立,其上高約十丈。正北方向,靠近牆壁的位置,有一座靈臺,上面沒有香與貢品,也沒有遺像與牌位。只有一尊坐着的骨骸,還被一張黑色靈布覆蓋住。
除此之外,距離靈臺比較遠的地方,散落着大量古籍,還有一張藍色、剔透的晶石桌子。其桌子上,放着一盞詭異的油燈。
之所以說它詭異,是因爲它擁有黑色的火芯,以及慘白的焰稍。這裡的所有光芒,都是由那盞油燈散逸出來的。桌子上,堆積着一些古書,且擺放着大量藥師常用的晶石器皿,其中,一隻器皿內有半下綠色粘液,正在咕咕地翻滾着氣泡,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這裡沒有人影,也察覺不到生靈(所有活着的,包括原野自己都是一名生靈)特有的那種氣息。
原野更不知道,剛纔的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不過,原野覺得那盞黑芯油燈,有點詭異,它有點像幽魂燈。那是一種可以隱藏着陰魂的古燈。
“二哥!”原野環視周圍一掃,拱手向那盞古燈說道:“如果,您感應到我靈魂氣息,就知道我是您的三弟,可否現身與弟見上一面?”
“老三,沒想到你也被逼到這一步了。”倏地,之前那種陰森的聲音,再一次迴盪在這空曠的空間裡。
原野當即察覺到聲源處,便擡步走了過去,躬身拱手向那隻古燈說道:“拜見二哥!”
“你我兄弟,何須這種禮節。”果然,聲音是從黑芯魂燈中傳出來。
繼而,那陰森沙啞的聲音,接着傳來:“三弟,我也沒有得到九轉魂玉中的前世記憶,只是我們的靈魂氣息是差不多的,你是九轉鳳魂,我則是九轉風魂。呵呵,大哥與小火他們,以前經常來找我,將我們三兄弟前世的事,都告訴我了……我的已被毀,靈魂也損失殆盡,現在只剩下一道陰影,也就是我的影子,被大哥找到,帶到了這裡。既然,三弟親自來了,我自當現身,只是要黑一點。我見不得一點光線,請三弟見諒。”
倏地,那幽然搖曳的黑芯古燈,其黑色的焰芯,在無聲中逐漸擴大,充斥在這裡的黯淡幽光,則隨即陰暗下去。
少頃,待黑芯古燈的火焰,徹底亦成了黑色,空間裡的光線也就全部消失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純粹黑暗中,原野雙目陡地變爲龍瞳。漆黑中的一切,當即以黑白的樣子,映入他的眼中。所有黑色東西、包裹充斥在空間裡的黑暗,都在他眼中變成古白色,其他顏色的東西,則奇異地變成了黑色。
故而,那搖曳着的火焰的燈,在他眼中的古白色的,可是,從燈中幽然飄逸出的一道白色煙氣,卻變成了黑色。
陰森的空間內,不停地傳出那種器皿翻滾氣泡的“啵啵”聲,以及氣泡爆裂後,釋放的奇異草藥氣息。
只見,一道黑色煙氣,從黑芯古燈的火焰中飄出來,源源不斷地落到桌子前,凝聚成一道黑色影子。
就是一道影子,沒有陰魂的氣息,也沒有什麼靈息,更看不見五官。但是,從這影子上,還可以看出,那種俊秀如鬆的老二生前的身姿。
無端的,原野心中產生一種悲涼。自己前世的二哥,竟然只剩下了一道影子。
雖然,原野不知道銀髮是怎麼找到老二的影子,並將他帶到這裡,但是,僅憑一道影子是絕無法復活的。不然,以銀髮那種深瀚如海的掌控者修爲,早可以把二老復活了。
“三弟,不用爲我難過。”老二的影子說道。
這句話,險些讓原野落淚。
“我們是被命運選中之人,無非有兩種結局。”老二的影子說道:“九死,一生。呵呵,我有九條命,結果還真連死了九次,如果有第十次的話,一定可以得生……可惜,那狡猾的牧星人,太吝嗇了。”
原野露出一抹心酸的微笑。從這番話中,可以看出來,老二世前也是一位浪蕩不羈、詼諧樂觀的角色。心酸的是,九轉鳳魂一旦死了九次,就徹底完了。
“二哥的靈魂,真的一點不剩了嗎?”原野問道。哪怕只剩下一道殘魂,都可以利用魂術養起來,最後養成一副完整的靈魂,有了靈魂,就可以復活。即便得不到前世的記憶,也可以由銀髮口述將給他聽。
老二的影子搖了搖頭,道:“沒有任何辦法了。所有辦法,老大都試過了。”
原野沉默着沒有說話,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前世的二哥,竟然只剩下一道影子,甚至連光都見不得。
“有酒嗎?”老二的影子問道。
“有。”原野急忙從腰間摘下酒囊,拔下酒塞子,將酒囊遞過去。
老二的影子輕輕嗅了一下,道:“一定是好酒。”
由此,原野可以猜想出來,眼前的老二是聞不到酒味道的,他這個樣子,已失去了嗅覺。
結果,當酒被老二的影子咕咕喝入腹中後,便又嘩嘩的流了下來。
原野心中再一次不忍,這是多麼不堪的一幕啊。
“哈哈。”老二的影子沙啞地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尿了呢。”
地上,是一灘酒跡,散發着芳香的酒氣。
老二將酒囊還給原野,感嘆道:“就算聞不到酒味,察覺不到酒入腹中的美妙,也能想象一下。回憶,同樣可以醉人。”
至此,原野由衷地佩服老二的性格。如果,是他出現這面不堪的一幕,還有勇氣見自己的親人與兄弟嗎?
“外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老二的影子問道:“大哥好久沒來了,他沒有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