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火焰游龍,幽然地遊蕩在鬱牙身邊,一層層淡淡的火浪,動盪在空氣之中,化爲陣陣熾熱的靈風,燃燒着周圍的空氣。
鬱牙雙手緊握赤棍一端,猛然躍起。那條火靈游龍,倏地化爲血色火焰,融入到赤棍之中,在棍上閃現出隱隱龍影。
“又大意了。”原野惱怒地說道。在青木巨妖面前,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而且,只要他一死,一切都完了。他倏地鬆開手,然後反握刀柄,沉聲喝道:“祖先傳承,第五式,妖蓮斬!”
只見,妖花藏龍刀上的那朵黃色妖蓮印,猛然閃爍起一抹明黃色光芒,旋即凝聚到刀刃之上,隨着他手臂揮動,一道極淡的黃色刀光掠過。
此時,鬱牙揮動着赤棍,已然出現在原野頭頂三丈遠的空中,即將夯擊出他最強的游龍獄火棍法。只要這一棍夯下,絕對是天崩地裂,方圓十里都將陷入火海之中,一切物體亦會在可怕的焚燒中,消失殆盡。
可是,就在此時,一抹淡淡的黃光,卻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先是神情恍惚一下,接着便被一股無法逆轉的巨力,生生頂飛回去。
“喀!!!!”一道幾乎可以忽略的細微斬擊聲響起,堅固高大的城牆之上,瞬間出現一道平整光滑的斬痕,一直衍射到幾十裡之外。接着,被斬透的兩丈厚的城牆,轟然倒塌。
一時間,轟鳴如奔雷般連綿傳來,城牆墜落後激起的煙塵,瀰漫了幾十裡遠。煙塵迷霧中,一層淡淡的青色靈光,呈卵形,幽然顯現在空氣中,依舊守護着聖母山。
鬱牙手持兩截斷棍,撞擊到還剩下一半的高大城門上。他的赤棍連同下半截身體一起被斬斷,但沒有傷及到他的心臟。所以,他還可以藉助靈力與須蟲,拼命地治癒斬傷。
少翁臉上的習慣性微笑,緩緩消失,雙目的神情也凝重起來,問道:“母親大人,他是怎麼透過木靈守護,把城牆斬毀的?”
“那可是你八舅曾經的招術,後來經明帝改良過。”青木妖母的聲音也慢慢沉了下來,道:“這種斬擊很詭異,可以穿透靈力守護,直接傷到目標。如果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任何靈力防禦,在它面前都形同虛設。”
“竟然如此了得,爲何動靜這麼小?”代神好奇地問道:“只有微弱的刀光,和細微的聲響,連靈力斬出的破壞能量波,都察覺不到?”
“這纔是它令人忌憚的地方。這招刀法隱藏着很強的破壞力,只有在接觸到目標時,纔會陡然爆發,一閃而過,瞬間殺死對手。”青木妖母說道:“不過,這招他還沒有掌握熟練。真正的妖蓮斬,可令靈力不散逸出絲毫,無色無聲,無法察覺,除非擁有極強的靈魂預測能力,不然根本無法防禦。”
“如此可怕?”少翁驚歎道:“八舅應該已經將它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吧?爲何最後還死在明帝手中?”
“明帝可是覺醒了帝王魂魄,這招對他沒有多大作用。”青木妖母說着轉過身,看着被捆在寒鐵柱子上的江楓,很是矛盾,道:“帝王魂魄,殺了太過可惜,不殺,將來又不一定能駕馭得了。”
“哈哈,如果你不敢放我。”江楓看着她,大笑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殺了我,不然,將來你必會死在我的手中。”
“哼。”青木妖母冷笑一聲,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凡是得罪過我的人,立刻死亡對他們來說,只是奢望。就算我想殺你,也會讓你在血池中以身飼蛆,痛苦到死,然後再將你的陰魂封印到你的屍體上,掛在那株老樹上,永遠懸屍暴曬,直到你陰魂散盡,永不得轉世投胎。”
“你不去深淵太可惜,這副心腸,怕是比整座深淵中的惡魔加起來,都要惡毒!”江楓搖了搖頭,並不畏懼,只是驚歎世間竟然有如此令人髮指的歹毒妖孽。
鬱牙瘋狂地治癒着自己的傷口,被斬斷的身體,卻癒合得異常緩慢。此時的原野,也沒有給他留下機會。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青木妖母,還坐在上面等着他呢。
他身形猛然閃動,出現到鬱牙面前,綁在他左手上的、將那張怪嘴包裹住的混海綾,驀然鬆動,如靈蛇般幽然遊動着,纏繞到他的手腕上,露出他手背上那張森齒鋒利的怪嘴。
“別動,我現在依然可以救你。”原野見鬱牙謹慎地看着他,不由開口安慰到。
然而,就在這時,剛纔那名未被他斬殺,卻遭到鬱牙的本源火靈殃及的傀妖,猛然躍起,揮動着長劍,向他襲來。
“都被燒成骨架,竟然還能在須蟲的操縱下,發起攻擊。”原野嘀咕一句,倏地轉身揮刀。
那名被焚燒到半邊身體都只剩下白骨的傀妖,旋即被他斬中胸口。死死纏附在傀妖心臟上的須蟲,連同他的殘破不堪的身體,一起被斬斷,瞬間斃命。
突然,一陣刺痛從他的身後傳來。他猛地退開,震驚地看着從鬱牙。他知道自己的背後,已經被刺出一個血窟窿了。
鬱牙拿着一截被斜削的異常鋒利的赤棍,看着從棍尖上滴落的鮮血,獰笑道:“好堅韌的體質,差一點,就刺中心臟了。”
“混帳東西!”原野一聲怒喝,左手倏地變成覆蓋着暗金色鱗甲的龍爪。
“哧——”一道刺破之聲響起,原野打飛鬱牙的半截赤棍,出現在他面前,怒視着他,離他只有一尺距離。同時,那隻龍爪已經深深插入他的胸膛,爪住了他的心臟。
隨着,原野的龍爪緩緩抽回,鬱牙感應到了死亡氣息,神識也恢復一絲清醒,雙目流露出不甘和痛苦的神色,道:“十一年前,多想與你堂堂正正比試一場。沒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讓你看到我如此悲哀的樣子。咳咳,不過,還是謝謝你,殺了我,終結了我的罪孽。”
原野卻咧嘴一笑,並不在意他之前的所作所爲,道:“我可曾說過要殺你麼?我所希望的是,你要給我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說着,他猛然抽出左臂,被龍爪緊握着的一團血腥的肉瘤,並非是鬱牙的心臟,而是一團長着肉須的蜘蛛形須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