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射落下來。
那名老園丁,依然在擺弄着自己的靈草園。白衣清風的竹舍內,一隻小香鼎,嫋升着一縷清香的煙氣。甘霖與白衣清風,對座在一盤棋前,看着棋上的黑白子。
此時,在甘霖眼中,這並非是一盤殘棋,而是一個恢宏的戰場。他彷彿聽到金戈鐵馬之聲,刀光劍影的悲鳴,以及陣鋪在大地上的無數屍骸。與這一切類似的,他都在神獄之中見過。
“這是銀髮與黑翼的棋局。”白衣清風說道:“他們一個是白晝,和個是黑夜。每每過招,我都記錄下來。可是,最後卻成了僵局,再也解不開了。這殘局,困擾了我上萬年,直到昨晚我方纔恍然大悟。這殘局中,竟然還隱藏着銀髮的殺招,但是太過兇險。如果你能解開,我就收你爲徒,將一生的參悟,全部傳授給你。”
甘霖擡起頭,道:“先祖與北冥是什麼關係?”
白衣清風知道他想問什麼,便開口說道:“我之前所做之事,不爲別的,只爲彰顯我們精靈族的智慧。”
“也就是說,先祖只會幫助,可以撕破黑夜的那人?”甘霖問道。
白衣清風點了點頭。
甘霖微微一笑,道:“如果先祖不說,徒孫定然解不開這棋局。但是,先祖有意收徒孫爲弟子,已經把答案告訴弟子了。”
“噢?”白衣清風微微吃驚,甘霖要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慧,道:“告訴我,你的破解之法。”
“換帥。”甘霖笑道。
繼而,他在殘局中仔細地搜尋,然後將目光聚集到,最爲重要的那顆白色“帥”子上,伸手將它取下,然後捏起一枚新的白子,放在在棋盤上一個偏遠、隱秘的角落,孤零零的,幾乎是被忽略的地方。
白衣清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可做好了頂替爲師,‘保帥’的準備了?”
甘霖不禁激動,急忙跪倒在白衣清風面前,洪亮的說道:“徒兒甘霖,拜見師父!”
“哈哈。”白衣清風大爲振奮,感嘆道:“蒼天開眼,竟然讓我這個被遺棄之徒,重新觸摸到了這局棋。雖然,這次我退到了幕後,無緣掌控未來風雲。但是,你一定要替爲師扳回屈辱,贏得未來戰勢!”
“嗯!”甘霖狠狠地點頭。他萬萬沒有想到,三界之中,竟然還有誰,能把兩大掌控者的棋局,擺到眼前。一旦讓他接觸這場漩渦的最核心,就意味着,他可以抓住到未來天勢的命脈……
靈界,日暮黃昏之時。
極北寒地的南邊陲,一座肅穆的城池中。
一間雅緻客房內,一名女子站立在窗前,不悲不喜地遙望着天際的雲霞。她身姿婀娜,神情恬靜、淑雅,頭上盤着一個精美的髮髻,髮髻上帶着一隻印有“射姑”字樣的黑花鳳冠。她身穿一件百花靈袍,皮膚白皙勝雪,容貌美驚三界。她的額頭上有一隻小巧精緻的九瓣妖蓮印記,氣度極其優雅,彷彿萬物生靈,都匍匐在她腳下一般,任誰望之都只能朝拜,而不敢生有一絲褻瀆之意。
她便是如今靈界三大巨頭之一,射姑飛雪。
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她意念輕輕一動,門便悠然打開。
江舞雲走了進來,微微躬身,說道:“徒兒,拜見師父。”
射姑飛雪走到桌邊,坐下,淡淡一笑,道:“過來坐吧。”
江舞雲應聲走來,坐到她的對面,道:“師父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
“昨夜,有獄卒前去稟報,說神王囚牢中,誤闖三徒。”射姑飛雪說道:“我處於好奇,便去查看了一番,沒想到你也正往這裡趕。”
神王獄雖然不能打開,但是遺失靈境中,有一汪神影池,可以洞悉每一座靈獄裡的一切,包括神王靈獄。
“師父——”江舞雲略顯焦急地說道。
可是,射姑飛雪卻伸出手,道:“爲師不是告訴過你,不管內心有多大波瀾,都不要表現出來嗎?”
“可是,除了師父,和消失的三哥,他們便是徒兒最爲關切的人了。”江舞雲說道。
“我知道。”射姑飛雪點頭說道:“但是,遇事之後,切莫着急,急會生亂,亂則生悲。”
“嗯。”江舞雲點了點頭……
城中的一條人跡稀疏的偏僻街道上,拓拔戩正在落寞地閒逛。江舞雲被一名陌生人領走,卻不帶上他,令他心中頗爲不爽。可是,眼下的江舞雲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卻還以如此關切地將他們放在心中,他已經很欣慰,更不會有什麼怨言。
倏地,一名穿着錦衣的老者,走到拓拔戩身邊,躬了躬身。
“你是何人?”拓拔戩打量這名老者一眼,頗爲不解。
“老奴乃衛水少主的一名僕人。”錦衣老者拱手笑道。
“獨孤衛水?”拓拔戩嘀咕道。他本對獨孤衛水有好感,但是昨夜江舞雲告訴他,獨孤衛水是如今靈界,最爲引人矚目的角色,不論城府與修爲,都極爲深不可測。
“我家少主,想請拓拔公子,前去小酌一杯,公子可願賞臉?”老者指着街道邊的一座酒樓笑道。
“他也來了?”拓拔戩問道。
“昨日,聽聞公子說有兄弟落難,少主心憂,便想前來查看,恰巧又在這裡遇見了公子。”老者笑道:“公子可願意前去小酌?”
拓拔戩猶豫一下,點頭說道:“請老前輩領路……”
一間雅閣內,已然擺好一桌豐盛的酒宴,卻只有獨孤衛水靜坐着。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急忙上前開門,見心事重重的拓拔戩到來,他大笑着拱手說道:“恭喜拓拔公子!”
“恭喜?”拓拔戩登時蒙了。
獨孤衛水旋即親熱地,拉住拓拔戩的胳膊,將他請到房間裡來。待那名錦衣老者退出關上門,獨孤衛水與拓拔戩落座。
獨孤衛水笑着問道:“拓拔兄可想知道喜從何來?”
拓拔戩迷糊地點了點頭。
“昨日,聞公子的兄弟有難,在下專程前往遺失靈境查看。”獨孤衛水笑道:“可是,卻意外地發現,拓拔兄的三位兄弟,在那神王獄中並無危險。不僅如此,他們各自還拜了裡面的,那些曾顯赫一方的老前輩們爲師,現都在刻苦修煉呢。假以時日,若他們能脫身,定然可以成爲一方豪雄。”
“你可別糊弄我。”拓拔戩說道。
“怎麼會?”獨孤衛水笑道:“在下見拓拔兄的三位兄弟,都各入師門。就尋思着,幫拓拔兄一把,也好讓你們兄弟再見面時,你不至於被落的太遠。”
說着,獨孤衛水掏出一副靈畫卷軸,交到拓拔戩手中,笑道:“除了報喜,在下還備了一份薄禮,請拓拔兄笑納。”
一頭霧水的拓拔戩,迷迷糊糊地接過卷軸,將其打開,雙目不由大睜,望着卷軸上的靈畫,驚駭地說不出話來!